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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恩仇记-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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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多系村妇小贩,在那种场合动刀动枪,难免要惊吓乡民甚至伤及无辜,与刘保义及正觉上人等商议了许久,大家也都认为此虑甚是。一致同意暂且寄下马三儿的这颗脑袋,另寻适当时机,再作区处。

议完了正事,话题先转到了娘娘庙织女娘娘送子的故事,再转到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的相见上。说着说着,话题从天上转到了人间,最后转到了本良和二虎的婚事上来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两对儿未婚夫妻定亲已久,论年龄也都早该完婚了,只是一者吴立志惨遭杀害,不满三年未经除服不能婚娶;二者上山以后,大家都忙于设防攻战,无暇顾及这些事情。如今三年过去,按俗例丧服已满,山寨上的大小事务也渐次安排就绪,再加上几次交锋大获全胜,人心欢腾,又有马天祥送来的那么多财宝,山上银钱不缺,都想借此机会热闹一番。尽管吴本良以林炳未除大仇未报固辞,但经不住众人的竭力撺掇,又有刘保义和正觉上人等长辈出面作主,不便于驳回,只好半推半就,应承了下来。大家即席议定八月十五中秋团圆节给本良和二虎同时完婚。

大虎和二虎上山以后成了头目,名声传了出去,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尽管银田村属于永康县地界,缙云县的官司似乎管不着,但是张家跟吴家在手足之情上,多了一层郎舅姻亲,难保林炳不会对银田村的张家寻衅报复,甚至说动金太爷行文到永康县去以“匪属”罪名逮捕金凤她娘儿仨的。为此,在救出本良以后不久,山寨上就悄悄儿地派人去把金凤一家全接到山上来,安置在族长老爷爷家里暂住。如今仓促之间要办喜事,除了缺少妆奁衾褥之外,倒是不用到银田村去抬新娘子了。

喜讯传出,整个山寨一片欢腾,各家各户纷纷为金凤和月娥添凑妆奁。有几对儿在校场和战场上结下情谊的畲汉青年男女,见寨主成婚,也来凑趣添热闹,不用串通就全把佳期定在八月十五,以求天上人间,共庆团圆。到了那一天,整个雷家寨将要张灯结彩,鼓乐喧天,盛况空前当在意料之中。

本良想到:前年立本叔率众劫法场,多承雪峰山朱松林鼎力相助,两人结为生死兄弟;后来林炳兵围白水山,也多亏朱松林带领弟兄们在县城北门外设下疑兵,惊吓了金太爷,撤走了绿旗营,方才赢得了船埠头的伏击大捷。只可惜自从金塘一别,虽然不时有书信互通消息,但是两人再也没有机缘见面。这次张、吴两家在白水山客中成婚,大办喜庆筵席,何不派人去把朱松林请来,一者同饮喜酒,叙叙阔别之情,二者共商破敌大计,借此喜庆大吉再传一次捷报呢!

本良把自己的意思禀过了母亲,再去跟刘保义和正觉上人等众首领商量,大家都说理当如此。本良娘还说:这次一儿一女同时婚配,虽然是在家被人亡的苦难之中,幸有畲家兄弟的鼎力襄助,竖旗以后,义军连战皆捷,如今已是声势颇大,寨里不论军民人等日子过得都还红火,因此时运虽蹇,婚事也不宜办得过于草草。新人穿的戴的,客人吃的喝的,力求从丰。趁此有人下山之机,顺便多带银钱,交与县前春山饭馆便宜采购,再慢慢儿运回山上。

以前,每次往雪峰山送信儿,都是细作头目谢振国亲自去的。谢三儿对西乡一带的山路非常熟悉,虽然当地百姓对穿山甲的传说几乎尽人皆知,但是认识他真面目的人并不多。而更主要的,还在于他擅长夜行,有一身叫人逮不住的惊人本事,不带兵器可以来去无阻。即使不慎被捕了,他也有妙计可以脱身。事实上,每次住返于白水山与雪峰山之间,都是夜去夜回,几十里山路一夜之间即能到达,连城门边儿都不沾,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一次送银下书的美差,仍然非他莫属。天一黑,谢三儿饱餐一顿,背上银子揣上书信,钻进林间小路摸下山去了。

临行之前,雷大嫂半打哈哈半认真地嘱咐说:

“三兄弟,这次你去下书送银,虽说不是军机要务,一路上可也得小心在意,千万不可贪杯误事。等到八月十五山上大办喜庆筵席的日子,不但老酒管够,只怕你不醉倒了还饶不了你呢!”

谢三儿哈哈笑着,颇为自负地应声说:

“大嫂也太不相信人了。自打我谢老三出兵以来,哪回误过事儿?你只管放一百二十条心,准错不了!”说着,一歪嘴做了个怪相,甩着胳膊大踏步走了。

雷大嫂深知谢三儿的底细,只是碍于情面,不便于提起他的另两宗嗜好──赌和嫖罢了。

天色断黑,谢三儿从林间小路转到了大路上,施展开夜行绝技,三十多里路,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县城东门外。如果只为去雪峰山送信,应该过仙岩铺走近道,根本不用进城;这一次捎带着要往春山饭馆送银子,就不得不进东门出北门,来一个穿城而过了。这会儿虽然城门关着,而且还落下了千斤闸,各处小路口也都有人把守,不过那只是为了阻挡大队人马的。缙云县自古有城而无墙,对于熟悉地理的本地人,尤其是像谢三儿这样的人精子,根本无法阻挡,只消随便找个缝隙一钻,不费什么力气就到了城里了。

夏天的夜晚,热得无法入睡。人们吃过了晚饭洗过了澡,全都坐在家门口纳凉。到了亥正前后,孩子们已经趴在竹榻上呼呼睡熟,大人们则手挥蒲扇,东拉西扯地仍在聊着闲天儿。

谢三儿进城以后,放慢脚步,装作逛街的闲汉,腆着肚子敞着怀,晃晃悠悠地走着。走到离高升客栈不远的地方,只见路南临街放着一张方桌,对角点着两支大蜡烛,十来个老少爷们儿大半光着脊梁,却把褂子拧成麻花儿模样斜搭在肩头,围着那张桌子,顾不得擦一擦满脸的油汗,一个个瞪着两眼,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刺耳的吆喝,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呼或是哄笑。谢三儿一看就明白:赌徒们禁不住室内的闷热,头家把场面摆到四面通风的门前来了。

要论谢三儿的喜好,生平爱的是一酒二色三赌博,除此之外,什么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全吸引不了他。不过他这个人也有一种十分突出的长处,那就是特别讲义气,只要是出于义气,哪怕是美酒、佳人加上有万两黄金可赢,他也绝不动心。因此,今夜路过赌局,他并没有跻身于樗蒲①之戏的想法和欲望,只是出于“性之所近”的缘故,情不自禁地往牌桌那边走近了一点儿,眼睛和耳朵也多往那边注意了一点儿。正是由于这种“心之所之”,耳目也特别聪明起来,分明听见桌子那边传过来一阵呼喊哄笑声之后,接着响起了一个喑哑的嗓音:

……………………

①  樗(chū初)蒲──本是古代一种近似于掷骰子的博戏,后世用来泛指各种赌博。

“来旺二爷今夜晚的手气跟我差不多,实在欠佳。不过才几副牌,这一底儿又输光了。不要紧,有在下钉着呢!再给你这一底儿。今天要不是来旺二爷看在同是东乡人的份儿上特别照应指引,大老远的在下从壶镇赶了来要面见太爷,又不是正经公事,只怕连门儿也进不去,直到这会儿还在转鹞子呢!”

喑哑的壶镇腔刚落,另一条公鸭似的粗嗓门儿嘎嘎地笑着应声说:

“陈老哥这话倒还算是有良心。老实告诉你说,今天要不是我指点你去找来旺二爷,求他带你去找同乡人林守备,替你先在太爷面前垫了话,就算你撞大运见上了太爷,太爷也不会那么痛快地就收下帖子,还满口里承应的吧?冲来旺二爷这一番好心,今夜晚你陈老哥就是再替他垫个三底儿两底儿的,也不算多呀!来,看骰子──好,七点,该天门抓牌啦!”

一片抓牌、撸牌、翻牌声儿中,夹杂着庄家的惊呼声、输家的骂娘声和赢家的喜笑声,接着一条尖细的女人嗓子解嘲似地说:

“要说来旺兄弟心眼儿好,理当赢钱才是;怎么倒一连输了三底儿,盘盘不开张?看起来,要想赢钱,单凭心眼儿好可不行,还得手气好,来旺兄弟这双手是摸了姑子屄了还是怎么着,今天的手气怎么这样坏呀?”

下面答话的当然是来旺儿了:

“桂香姐的话实在有道理,要想赢钱,首先就得把良心往后脊梁上推一推。你看你哥,今夜晚他做庄,快把我们三家的钱全赢过去了。可见桂亭哥的心眼儿是坏得流脓啦!”

公鸭嗓子“嘎嘎嘎”地大笑一阵,接着话茬儿打哈哈说:

“有道是‘赌场失意,情场得意’;旺二爷铜钱银子多多的,输个十吊八吊的不在乎,他要的是情场上的大获全胜呢!”

听了这一番对话,谢三儿暗暗吃了一惊,不由得在桌子旁边停下来了。自从吴石宕人上山以后,他本能地对“壶镇”、“太爷”这些字眼儿特别敏感,对于“林炳”、“来旺儿”的名字特别扎耳。听上去,那个哑嗓子是为了什么事情专门从壶镇跑到县里来面见金太爷的。这里面,又牵扯上了林炳和来旺儿。会不会跟吴石宕人有关、跟山寨义军有关呢?这么一想,他干脆不往前走了,反正这是路边的赌场,谁都可以驻脚观战甚至参战,不像贡院的考场那样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喧哗的。

对于赌博,谢三儿是个中老手,可以说是门门精通,样样来得。走到桌边探头一望,只见一个三十开外的中年汉子在做庄推小牌九,顺门、天门、倒门①各有两三个人在押注抓牌。庄家的左手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齐眉的前刘海儿,脑后垂一条过屁股蛋儿的长辫子,上下扎着两根红头绳儿,脸上擦着廉价的胭脂花粉,上身穿一件藕荷色半袖生丝大襟褂子,下身穿一条八寸半裤腿儿的翠绿绸裤,打扮得土气俗气之上又加几分妖气,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正经的假姑娘。在她面前,放着一个钱笸箩,每翻一次牌,就由赢家往她的钱笸箩里扔头钱,数目按赢钱的多寡不一而足。庄家的面前,堆着一大堆零的整的铜钱,还有几个一两头的银锞子和十几块墨西哥鹰洋。看样子,今天晚上庄家的手气不错,是赢家。

……………………

①  用三十二张牙牌赌饯,俗称“推牌九”;每门发两张牌比点数大小的叫“小牌九”,每门发四张牌两两相配以后再比大小的叫做“大牌九”。庄家右手的一门叫“顺门”,对面的叫“天门”,左手的叫“倒门”。

谢三儿站在顺门看庄家推出了三副牌,从他们的来言去语中,不单弄清了做庄的大嗓门儿王桂亭和他身旁敛头钱的王桂香是兄妹两个,坐在倒门的干瘪老头儿就是壶镇来的哑嗓子陈某人,坐在顺门的就是来旺儿,而且看出了牌局上有鬼:顺门和倒门都是死门,只有天门才是活门,三副牌中,顺门和倒门几乎没有一副好牌,只有天门的牌跟庄家不相上下,互有输赢。再看那牌,是黑漆全竹的最劣品,每块牌的背面都划有粗细大小不等的条纹伤痕,老于此道的人用不多久就可以从反面把牌面认出来了。这种场面,如果是由牌主做庄,再跟任何一门串通,就可以稳吃两门,单赔一门。而好牌坏牌怎么分发,关键就在那两颗骰子上:牛骨头做的骰子,里面挖空,灌上水银,练习纯熟了,想掷成几点就可以掷出几点来。看牌桌上,庄家跟天门多半儿是串通了的;谢三儿如果为了赢钱,应该去押天门,但是为了跟这个从壶镇来的陈某人能套套近乎搭上茬儿,从中探听点儿消息,谢三儿转了半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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