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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战瑰生轻咳一声,慎重问道:“望姑娘,这小混他们……是不是时常如此?”
小妮子不解道:“如此什么?你是说发癫还是打架?”
战瑰生嘿嘿干笑道:“都有!”
“哦!”小妮子理所当然道:“是时常这样子没错,而且这只能算最轻微的情况。”
战飞风翻眼道:“我的天!我终于明白,为何老古人会将疫和狂两字连着使用,原来是有原因,眼前正是最好的证明。”
战瑰生忧心忡忡道:“哎!昨天洪德爷爷还说战家没有人像小混,他如果再多留些日子,马上就会有个小孩和他一样。”
他所指自然是那个正和小混等人闹得起劲的宝贝孙子而言。
小妮子咯咯娇笑道:“老太爷,你放心啦!小混说过,小其是个性已经定型,再怎么胡闹也不可能和咱们一样无所顾忌,现在是因为小其还小,正是好动的时期,所以才能这么放得开,再过几年他就……”
战瑰生忍不住好奇问:“就如何?”
小妮子吐吐舌,悄声道:“就会变得平淡无趣!”
战瑰生干笑一声,勉强道:“平淡就好,平淡就好。”
他再看看玩得有些疯的孙子,不禁连连摇头叹气道:“唉!天性呀人性,还是眼不见为净。”
他索性回身退出神殿。
打闹中的小混对压在他身上的战德其,呶呶嘴道:“你爷爷走了,他在说,你是他心中的烦恼和牵挂,所以你害他不能悟空。”
小德其脸红气喘的笑道:“我爷爷又不猴子,当然不能做孙悟空!”
小刀拉开小德其,呵呵笑道:“小混混,你对十岁大的小孩谈什么空不空,他怎么会懂?”
小德其顺势扑倒小刀,将他压在身上,高兴大叫道:“你输了!你输了!”
小混趁机扑压在小德其身上,叫道:“你也输了!”
丁仔嘿笑着重重往人堆上一摔,压得其它三人哎哎直叫,他得意道:“这招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结果是赢得最后胜利!”
“才怪!”
小混他们同时大叫,并翻身反将丁仔压到最下面,变成丁仔被压得惨叫连连。
小德其更是乐得拍手大笑。
战飞齐有些羡慕道:“如果我再年轻十岁,我也想尝尝这压人与被压的滋味如何。”
战岳似笑非笑道:“所以太爷刚才说,还好小混停留的时日不长,连你们都还会受到影响,何况是像小其这般年纪的孩子。”
战飞齐微窘道:“岳哥教训的是!”
“打屁!”小妮子不屑的嗤之以鼻。
战家众男子骤闻打屁二字出自一个姑娘家之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的盯着小妮子。
小妮子久受小混熏陶,根本不在乎别人以异样的眼光瞅她。
她振振有词道:“喜好自由是人的天性,天性的流露就是真心情,小其会和小混打成一片,是稚子之心的真情流露,谁说是因为受到小混的影响?
再说,战二哥欣羡小其的稚子之情,就是对真的欣赏,而人类,追求真、善、美也是出于本性,这又有何不对,为什么要受战岳的教训?“
这妮子轻哼又道:“况且,我就不相信,战岳大哥的心里会对小其的自由自在丝毫都不动心?”
“说得好!”
小混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停止笑闹,此时全盘坐在桌面,对小妮子如此义正辞严的演讲,报以热烈的掌声。
丁仔更是嚣张的猛吹口哨。
战岳丝毫不以为忤,颔首轻笑道:“望姑娘果然不愧狂人帮之一员大将,不但言词犀利,见解更是深远,事实上,我并不否认颇为欣赏小其如此活泼的样子,这也就是你所谓人类追求真善美的本性使然。”
若是战岳反驳小妮子的话,小妮子尚有可对,如今战岳坦承小妮子所说的一切,反倒使得这妮子有些怔忡,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战岳依然不愠不火道:“战家既是崇尚老、庄思想,自然是追求自由与不受拘束的人生,然而,当我们年轻之时,心性未定,易受外物所诱,而有种种欲求,所以必须借着家规和祖训,随时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所追求的道路。”
他瞥向战飞风兄弟,似是针对他们而言,又接着道:“直到有朝一日,我们对自己的肯定已经足够,并能明确的知道自己追寻的目标何在,而外界诸多诱惑已不能动摇我们的心性意念之时,那么家规和祖训存在与否已无差别。
因为,它的拘束已不会拘束我们,那时,我们自然也就能欣赏真善美,而不受一切真善美的左右。“
战飞风四兄弟默然沉思着战岳这番不是教训的教训。
小混若有所觉道:“岳老兄,你家太爷要你陪着我们不是没道理的事,该不会你是下一任的殿主候选人吧?”
战岳淡笑道:“战家每位伯叔兄弟都是殿主候选人,只要能通过拉开神火弓这项考验,就有机会中选。”
小混眨眼道:“你通过了吗?”
战岳轻轻摇头道:“试过,可惜我悟性太差,尚不能明白个中道理。”
小混放心道:“那就好,等我拉开神火弓之后,再告诉你个中奥妙好了!”
战岳轻笑道:“据我所知,神火弓的奥妙是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事,不过,我还是谢谢小混帮主的心意。”
小混呵笑道:“你这话可打破我想从你家太爷口中套风声的希望。”
战岳莞薾道:“真抱歉!”
小混大方道:“无所谓啦!反正我这个人很习惯接受失望,时间不早,我想再试试能不能拉开神火弓。”
他轻快的跳下桌面,走向昨夜随手拋在地上的神火弓。
战岳迟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小混帮主用心。”
小混摆摆手道:“你们不用走没关系,反正吵不到我的。”
小混既做如此言,战岳等人自然希望能留下来细观究竟,看看小混是否有办法拉开神火弓。
于是众人在神殿内各自落坐,唯独小混端着神火弓,站在门前出神的抬头望天,彷佛他交入定一般。
小混果然将身边周遭一切完全遗忘。
眼见日头爬过中天,时已过午。
小混依然擎着神火弓,站在门前,只是此时他不再目注天空,而是紧盯着丈寻之外一棵环抱粗的大树。
众人早已闷坐的不耐烦,小德其更是许久之前便径自离开,去找他的玩伴。
战飞风索性找来棋盘,和小刀有一搭没一搭的下起棋来打发时间。
而他的其它三兄弟,似乎都有些坐不住的四处走动。
小妮子更是烦躁得想找人吵架、发脾气,无奈丁仔早就看透这妮子的心思,躲得老远,不愿去招惹这妮子。
众人之中,只有战岳神色依旧,而他却在小混站向门前时,就开始目不稍瞬的盯着小混。
好象,小混要从天空、从树上找出神火弓之秘,而战岳却要自小混身上找得答案。
终于,小妮子耐不住性子,纤腰一扭,掠向小混身旁一把抢过神火弓,嗔叫道:“不过是把弓,有啥了不起?姑奶奶自小到大不知用过多少弓箭,就没见过这么令人生气的弓!”
这妮子莫名其妙一顿发火,接着顺手随便一拉,神火弓忽然半张,“嗡!”地一声巨鸣,那支原本供于案桌上的穿阳箭,就在弦鸣的同时,急射而出,正好落于门外三尺之处。
众人一阵惊呼!
小妮子更是怔在当场不知所措。
小混奇异的回首,专注道:“你可解开我心中唯一的迷惑!”
小妮子声如蚊吶般,细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神殿内的众人一窝蜂涌向她,催促道:“快!你再试一次!”
这次,小妮子无论怎么使劲,再也无法撼动神火弓的弦分毫。
众人惊异喧哗之下,唯有小混和战岳各自陷入沉思。
战洪德闻弦声而至,他停于门口,盯着地面的穿阳箭,双目放光道:“是你这小子射出的箭吗?”
战飞勇抢着说道:“不是,是这位望姑娘无意中拨动弓弦。”
战洪德有些失望,他看着小混似是颇为无奈。
小混黠谑笑道:“洪德爷爷,你别太难过,小妮子与我早就不分彼此,所以她拉开弓弦,就和我拉开弓弦一样,你这弓我借定了!”
战瑰生随后而到,反对道:“不!当初只说你得拉开神火弓,而非狂人帮任何一人拉开弓就能算数,所以这弓箭仍然借不得。”
“借不得吗?”小混嘻嘻一笑,随手宛若弹琴般拨弄弓弦,他望着战洪德问道:“你如何说呢?洪德老老爷……”
就在小混连说两个老字时,神火弓弓弦竟小混拨得轻弹,一声嗡然颤鸣方起,穿阳箭再度腾飞三尺才又落地。
小混惊喜叫道:“瞧见没有?箭飞了!这表示我的想法没错,哈哈……”
战洪德与战瑰生不由得面面相觑。
小混高兴的用力搂住小妮子,在她颊上连香数吻,臊得这妮子急忙将弓塞给小混,羞赧道:“有本事你再拉拉看,这次弓弦得全张才行。”
小混接过神火弓,意气风道:“好,既然是我的亲亲准老婆说的话,我一定照办!”
他接着大声问道:“有酒没有?在这种时候不来两杯酒助兴,那多没趣?”
战飞勇立刻奔出殿外,不久便抱着两坛子酒回来。
小混所谓的“两杯”,竟是仰喉灌下一坛烈酒,他举袖一抹唇边的酒渍,豪放道:“弓来!”
哈赤依言双手奉上神火弓。
小混皱眉道:“箭呢?有弓没箭射啥鸟蛋?”
小刀提醒道:“这是神弓,不需上箭,你是忘了还是醉了?”
小混微醺的瞅眼道:“醉?还早的很!”
他有些茫茫然的指着方才他注视那棵大树,叫道:“树在那里,看见没有?”
众人随着他的手指看向大树。
小混打个酒嗝,舔着唇喃喃自语道:“树呀树,你究竟长了多少年,才长得这么粗、这么大?”
众人皆奇怪他为何会说出如此风马不相及的话题时,小混不知何时已高擎神火弓,缓缓拉开弓弦。
小妮子差点脱口惊呼,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望着逐渐将弓拉满的小混。
小混依然呢喃道:“树长大要风、要水、要阳光,还要好长好长一段时间……砍倒它,却很容易!”
易字甫出口,小混突然松手,弓弦急弹而回,原来嗡然的震鸣,竟化做霹雳也似的爆响。
“轰!”地一声,穿阳箭便于此时咻然脱射而出,直奔大树。
“轰!”地巨响,穿阳箭正中树身的剎那,大树宛如被火药击中般,四分五裂的炸开,粉碎的树身喷离三尺有余,方始坠地。
战家全体老少三、四百人闻声齐齐朝神殿前涌至。
当他们看到持弓之人竟非战家所属,而是一名年仅十七、八岁的小大人时,不由得议论纷纷。
战洪德拂须频频点头道:“借酒助兴,差强人意,至少比你那两个爷爷要聪明一点!”
此时,小混的微醺已醒,他呵呵笑道:“老太爷,现你这弓借是不借?”
战瑰生颔首笑道:“没有理由不借,不是吗?不过,你也看到这神阳弓箭的威力,希望你能善用它,更别令它落入恶人之手。”
“没问题!”小混顺口道:“至于所谓的神火……”
战洪德岔口道:“既然能发动穿阳箭,神火之意,想必你已悟出。”
小混点头道:“夜里就想通,而且试过,所以我们才放心大胆的睡上一觉。”
战洪德了然颔首后,看着战瑰生,等他做最后决定。
战瑰生对他恭躬一礼之后,对驭龙神殿的人宣布道:“这位小兄弟叫曾能混,是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