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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娇笑道:“你又来了,正经话说不到两句,非得凑些胡言乱语才高兴,江湖和浆糊又扯上什么关系啦?”
小混嘿然道:“这个你就不懂了,浆糊就是唏哩哗啦搅和成一团,江湖不也是如此,你和我和大家乱搅和,最后也是烂兮兮糊成一团,谁说它们没关系。”
此时,哈赤挥着汗走向小混他们,神情欢然叫道:“少爷,那些三脚猫的喽啰,全被哈赤摆平啦!”
小混溜了一眼满地呻吟的黑衣大汉,愉快地点头道:“不错,很有进步,你现在已经懂得三脚猫这个词的涵义,是比以前有程度。”
他不赞赏哈赤摆平对手,反倒称赞哈赤的汉语程度,这表示他觉得哈赤摆平那群小喽啰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丁仔和祁子平两人激战已逾百招,以功力而言,他们两人实力不相上下,可是丁仔却仗着一身滑溜迅捷的绝顶轻功,逐渐取得优势。
祁子平手中双手虽快,却是快不过丁仔似真似幻的鬼影飘风身形。
往往当他相准目标,黯然挥刀砍去时,砍中的只是虚无的影像。
丁仔更是趁机出言逗弄道:“哎哟,祁少门主,差一点点就砍中啦!”
紧接着而来,便是丁仔那柄如灵蛇吐信般的软剑,毫不留情地朝祁子平身上招呼,逼得祁子平攻势甫出,即告放弃,先得回刀自救再说。
他们两人交手,瞬间又是三十招过去,祁子平受不了丁仔一再挑逗,已显得有些心浮气躁,攻守之间也变得逐渐迟钝。
丁仔见时机成熟,当下不再客气,轻喝一声,迎风七影幻起七条蒙蒙人影,同时挥剑直取祁子平。
那七道迷蒙的人影,每个都是虚,每个都是实,虚无的是令人捉摸不定的形体,实在的却是泛着森森寒气的剑光。祁子平心头微惊,睁目怒喝半晌,右手刀出送往迎来,左手倏挥流星赶月,双刀交织成一片偌大光??硬拚丁仔的迎风七闪。
于是——一阵叮叮当当宛如花炮的密响,贯澈云霄。
丁仔借着两人互击的抗力,弹身入空,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再度悍然扑向身中数刀,正踉跄退跌的祁子平。
崔玄青觑眼惊吼道:“平儿,你还好吧?”
小刀沉笑道:“他不太好,而你也快差不多了!”
崔玄青登时尖啸入云,身如流星,直想扑向祁子平那个方向而去。
小刀挥刀急拦,斥吼道:“老怪物,别想走!”
只见一道匹练也似地光华豁然暴涨,自东而西划出半弧,池盖方圆十数丈的范围,呼啸着卷往崔玄青。
这正是至尊刀法中的杀招“宇宙洪荒”,在这一招威力浩瀚的刀势下,天地有着将要被毁灭成洪荒般的凄厉!
崔玄青腾空的身形为之一窒,不得不急坠落地。
只见他身似陀螺急旋而起,两柄秋水皓月般的薄刃长刀,忽隐忽现,在他身旁布起一圈又一圈锐啸如泣的劲流。
同时,无数如飞星般的光点晶芒,忽然自崔玄青所布的劲流漩涡中诡异闪射而出。
小混暗叫一声:“糟了!”人尚来不及行动,已见那点点星芒正穿透小刀所幻出的匹练光华。
“轰隆!”
一阵劲风互撞时的暴响,其间夹杂着小刀低弱的闷哼。
一切的发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
崔玄青借这阵劲风的催送,身形蓦然加快,扑向半空欲待追击祁子平的丁仔。
而丁仔此时正是旧力已竭,新力未生,身形无可转圜之时,眼见势必送命于崔玄青双刀之下……小混无暇关照小刀,他狂吼一声,身影突兀地自所站之处消失,蓦地出现于空,撞向正对丁仔狞笑的崔玄青怀中。
“碰!哇……”
小混和崔玄青两人在空中短兵相接,撞成一团之后,一左一右,洒下漫空血雨,朝反方向分别拋弹而出。
祁子平虽然因此逃过一劫,却仍被丁仔狠狠斩断一条左臂,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挣扎。
小妮子惊呼一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该扑向受伤的小刀,还是冲往坠落中的小混。
总算,她及时醒悟,尖叫道:“哈赤,快,小混……”她一边闪身掠向小刀。
虽是断断续续的言词,哈赤已然明了情况危急。
于是他低吼着张臂朝小混坠落的方向死命冲去。
“碰!”
“呃……”
哈赤总算在小混落地之前,及时滑身为垫,以自己的身体接住小混。
至于崔玄青,却是在半空中一记鲤鱼打挺,硬生生拔起身形,头上脚下地安然落地。
但他落地之后,仍免不了连退六、七步,最后一屁股摔坐于地,口中再次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小混咬着牙自哈赤怀中爬起,此时,他右肋、左肩之上,各插着一柄亮晃晃的断刀,那正是崔玄青所用的双刀。
崔玄青骤见祁子平失去一臂,睁目哭吼道:“平儿呀……”
他跌跌撞撞扑到祁子平身旁,急急为祁子平止血包扎。
丁仔扶住颤危危的小混,惶然道:“小混,你还好吧?”
半晌。
小混挤出一句:“好……才怪……”
另一头——崔玄青老泪纵横,抱起昏迷不醒的祁子平,回头恨声道:“曾能混,狂人帮,你们给老夫记得,老夫若不将你们彻底毁灭,以报平儿断臂之仇,老夫誓不为人!”
他凄厉地尖啸一声,身形不稳地朝山下疾驰而去。
其余双刀门所属的黑衣大汉,见主子已走,纷纷自地上爬起,跌跌撞撞,互相扶持着狼狈奔逃。
剎那间,山坳里又恢复原有的平静。
只是地上、草间,仍留着怵目惊心的血迹和兀自闪着冷光的无主长刀。
直到此时,小混方才猛然喷出一股血箭,整个人虚软地瘫入丁仔的怀里。
丁仔惊道:“喂,小混……你可千万别昏倒,拜托!拜托……小刀还需要你救治呀!”
小混勉强睁开无神的双眼,喃喃道:“对,老哥……”
他不知打从何处生出一股力量,径自挣扎着站了起来,在丁仔小心翼翼的扶持下,走向小刀。
小妮子仰头含泪道:“小混,小刀哥哥中毒了,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小混喃喃骂道:“他奶奶的……那老怪物果然不要脸……居然暗器……毒药,一并用上了!”
他气喘吁吁道:“上回……那个千结回魂香……塞一颗给老哥,咱们……找地方休息……疗伤,再说……”
哈赤方才被小混那重重一压,差点闷过气去,此时,他歇过一口气,责无旁贷地抱起小刀,憨然问道:“少爷,咱们是不是还到山上那座庙去?”
小混抬起眼,瞟了瞟山顶,嘿嘿苦笑道:“咫只天涯……这句话你懂不懂?”
他歇口气,摇头叹道:“哈赤,你少爷我……撑不到山顶啦!咱们……就近想办法,找户人家……”
小妮子叫过赤焰,抚着它的鼻头道:“赤焰宝贝,你快帮忙找个有人烟的地方,让小混他们好好休息。”
赤焰似是听懂了般,昂头轻嘶一声,立即迈步朝山下奔去。
丁仔呢喃道:“神驹就是神驹。真是善体人意的家伙!”
小混呵呵轻笑道:“走吧!如果你现在才知道赤焰小子善体人意,未免也太晚了些。”
小妮子佯嗔道:“伤成这样子,亏你还笑得出来。”
她帮忙丁仔扶着小混,众人朝山下缓缓走去。
小混口不得闲,回嘴道:“伤都伤了,不笑,难道还哭不成?”
他随即唱作俱佳的呜哇、呜哇地几声。
前方,传出赤焰催促众人的嘶鸣声……
第二章 杀孽纠结血淋漓离开山坳,不足三里的地方,有一处不挺大的向阳坡地。
这块坡地,经人很用心地整理过,开辟成一行行的花圃,上面种满各式各样的牡丹花。
一条浅浅的小溪,便沿着坡地弯成牛轭状,迤逦地向东流去。
便在坡地的左近,一栋土墙茅顶的简陋小屋,望溪而筑。
小混等人来到溪前,赤焰宛若献宝似的朝着小屋直点头,敢情这栋远离山径的小屋,果真是它所找着。
涉过溪流,丁仔拉开嗓门叫道:“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在家吗?”
小屋的木门咿呀而开,里面一个二十来岁的布衣青年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谁呀?
有什么事?“
当这年轻人看到人高马大的哈赤,不禁呀地张口结舌,瞪直眼睛,怔忡地不知所以。
丁仔上前拍拍他脸颊,好笑道:“老兄,醒醒,我这朋友是蒙古人,不是吃人魔,你别太激动。”
年轻人机伶一颤,醒然道:“你们要做什么?”
丁仔道:“我们在前面山里遇上打劫,我的朋友受了伤,想借你这地方休息养伤。”
年轻人讶然轻呼道:“山里有人打劫?怎么会?”
他看清哈赤怀抱着昏迷的小刀,以及小混脸色惨淡,连忙让身道:“啊,你们快进来休息。”
小混他们刚进屋,小屋里间,传出一个苍老安祥的声音问:“小郎,是谁来了?”
名叫小郎的年轻人回答道:“娘,是一群在山里遇着打劫的人。”
一阵轮轴滚动的咕噜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自个儿撑着一辆木制的轮椅,自屋内出来。
这名老妇见着小混等人凄凄惨惨的模样,慈声道:“怎么都伤成这样?严不严重呀?”
不待小混他们回答,老妇转头催促儿子道:“小郎,你还怔着干嘛?还不快去向隔山的牛大叔借驴子,好到山外村子里请大夫。”
小混等人心想:“天爷,这找个大夫得翻过几座山不成?”
丁仔连声婉拒道:“这位大娘,不用忙了,我这位兄弟自己懂得些跌打损伤的治疗法子,不需要另外找什么大夫。我们只是想借个地方养伤。”
小郎热心道:“我家地方不太大,不过凑和着也能让各位有个地方住就是。你们真的不要请大夫?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小混轻笑道:“请问有没有床?好让我老哥摆平?我这才方便替他疗伤。”
“床?有有!”小郎带着众人朝里间走去。
小屋里间的陈设非常单纯简陋,右边靠近门口敞开的风头处,是一张睡上去保证会嘎吱嘎吱响的木板床。
左边避风处,却是一座泥糊的炕床,上头搁着些简单的木梳、铜镜,一看即知这是老太太睡的地方。
只光这一溜眼,小混便已断定小郎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他打心眼里欣赏这位看来木讷朴实的山中青年。
哈赤小心翼翼将小刀放到木床上躺好。
小郎却拦道:“木床这边风大,还是让他睡在炕上吧!”
小混拍拍他,笑吟吟道:“不用了。我老哥虽然受伤,可是底子硬朗的很,吹点风对他有好处,怎么可以占用老太太的铺位。”
老妇人推着轮椅,停在门口旁边道:“没有关系的,我老人家只是腿上风湿作怪,走路不方便,身子骨可好得很。那火炕是小郎硬要做的,我还没那么怕冷呀,呵呵……”
老妇说着,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种母子亲情自然流露的景象,让小混等人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小混眼睛一转,当下心里便有了计较。
他却只是径自对丁仔交代道:“请小郎老兄帮忙,烧一大锅热水,老哥得动刀子才行,再想法子找些净布绷带之类。”
丁仔和小郎应声而去。
小妮子关心道:“那你自己的伤,要不要先治疗一下?”
小混否决道:“我怕自己一疗就不醒,还是先将老哥处理完,交代给你照顾后,我才能安心料理自己。”
小混在原创未愈的情形下,又受到极重的刀伤和内伤,此时他的体力已经极端透支,全凭一股不愿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