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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6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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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爽的果香充溢唇鼻,军官发出满足的呼声,他向北方张望,地平线依稀可见,只是仍被黎明束缚着手脚。阳光似乎无法抵达视野的尽头,大地的终点白茫茫一片。

在河道转向东南方的一处小河弯,一座孤零零的木头桥连接着两岸堤坝,桥又宽又长,能容四马并行,横跨三十多米宽的河面。

桥上没有人,只能听到河湾里的水响,在东南方的桥头,泰坦战士用条石和滚木堵住桥面,为了阻挡骑兵,有些地方还被拆除了桥板。

两名士兵守在桥头的工事后面,一个抱着长枪打瞌睡,一个背着弓箭看一本小册子。那名军官从田野里回来了,他绕过河堤上的防御工事墙,直接跳到桥上。

军官身上的制服又黑又乱,象征军衔的简章也不知掉到哪里,但两名哨兵似乎都认得他。他们异常恭谨地朝军官敬礼。军官没有回礼,他只是从身后背着地箩筐里挑了两个苹果丢给已经彻夜未眠的战士。

士兵们笑呵呵地咬着苹果,跟他们的长官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不一会儿。背弓箭的士兵突然闭口不言,他仔细瞪着对岸:

旗帜、马蹄声、一串流动地尘烟。

哨兵向军官望去。军官不屑地朝着烟尘飘舞的对岸啐了一口,“放响箭!”

响箭腾空而起,尖啸声惊开天空的云团,阳光立刻露出一线,青灰色的太阳眨了眨眼。

堤坝上临时搭建的石头墙突然活了过来。先是三名两位地士兵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接着……堤坝后方接连响起口令和各种各样的叫唤。

河堤下的草场上躺着密密麻麻的泰坦战士,他们或疲惫或惊悚地睁开眼睛,顾不得活动手脚就提着兵器往坝口上奔。

在那名军官身边,一名旗手揭开了卷成一团的军旗——泰坦帝国近卫军北方集团军群第四整编步兵军。这是这支队伍的番号,李麦克伦少将就是战士们的军长,他又啃了一个苹果。那个装满苹果的背篓已经传递到锋线上,士兵互相谦让,似乎谁都不愿碰触单调的早餐。

德意斯人来了,数十名挑着白眼鹰旗的条顿骑士冲到桥面上。桥身发出一阵轻微地颤抖。在拆毁桥板的地方,侵略者不得不停了下来,他们兜了一个圈子。仔细打量守在对面的泰坦士兵。

李·麦克伦丢开一颗苹果核,他左右望了望,第四军官兵似乎还在迷惘,他们刚刚经历一场惨烈地大战。又在战役结束之后背上阻击追兵的重任。战士们在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抱怨集团军的安排,可被德意斯人追着撵着赶着一路败退十几公里之后,到了这处宁静地河岸,第四军已经彻底厌倦。

“要死要活就是这一战……”北方战士都这样说,他们被追得累了、赶得烦了、催得紧了。直到在这处河湾站稳脚跟、又美美地睡了一觉,战士们突然想到:这里是泰坦,这里是祖国,他们好像不该让德意斯人那么快活自在。

德意斯人来了又走,几十名条顿骑士离开木桥,跑回对岸,一转眼就消失不见——显然是报信去了。

第四军官兵没有浪费时间,他们都知道河对岸有十几万黑皮鬼子在等着宰杀他们的人民。箭矢火种都抬上堤坝,一些水位较浅的地段都布设滚木和石块儿,最后的战争资源都分到战士们手上,望着可怜的一点干面包和裂着口子的刀刃剑锋,谁都知道这是第四军的最后一战。

刚刚还有淡色的太阳悬在天上,可云团越来越厚,太阳只在云层里面显现出一个圆亮的轮廓,过了一会儿干脆就消失不见。

雪花轻飘飘地洒了下来,鹅毛般的飞絮落在河面上,河水带着雪花迅速流往下游:雪花又落在士兵们的铠甲上,泰坦战士就感到难言的悲哀:那天也是这样,天上飘着小雪,天色暗淡,德意斯人排山倒海一般冲了过来,冲溃近卫军的防线,一直冲到这里……似乎还不打算停下来。

李麦克伦少将被钻进脖颈的雪花冰得打激灵,他干脆脱下铠甲,撕开军服领口。他的战士都用诧异的眼光望着他,他无动于衷,觉得军服也是负担,就把军服也脱了下来,精赤上身,一脚踏在桥头工事上,一手拄着一把长柄大剑。

大河在动,承载着冰冷的雪片奔流向前,堤坝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霜雨雪,在战士们的脚下巍然屹立,一动不动,水流只带走了它的容颜,却带不走它守护一方水土的心灵。

德意斯人来了,正规军,喊着号子,整齐地踏步前进。

泰坦战士面无表情地望过去,敌人的方阵连成片、排成行,铠甲散发黝黑的乌光,小雪落在上面,就像一座座移动的黑森林。

隔着宁静的河弯,德意斯人偃旗息鼓,他们兵员众多,黑压压地发出一片白色的呼气,千万人的呼吸渐渐形成稀疏的雾霭,泰坦战士就抬起弓,瞄准最头排的锋线。

第四军军长在检查他的河堤战线,这里地每一块砖石都落着他的血汗。刚刚有人来通报说,夜里有逃兵,跑走了十几个……李麦克伦没来由的一阵心烦。他早就知道人与人确实不一样,有这种开小差儿地兵痞。就有跟随他与敌决一死战的好小伙子。如果命运是注定地,死的为什么不是那些混蛋?

“把盾牌尽量扬起来……看准缝隙……不要浪费箭只……”第四军军长一边走一边叮嘱他的士兵。士兵们都向李将军投去敬畏的眼神,他们爱戴自己的军长,如果不是军长地脑袋瓜比德意斯鬼子好使得多,他们早就被数倍于己的敌人拦在路上。

现在。天上飘着雪,面前有条河,脚下是高耸的堤坝,对面是正在琢磨如何进攻鬼子兵,虽然物资匮乏,可战士们已经很满足了,他们占据了一处有利的地形,想要渡河就得问问他们手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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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德意斯人的阵营突然发出一阵激烈的叫喊,一队重甲、头顶重盾的刀斧手由万军丛中冲了出来。像一条黑色的马鞭结结实实地抽打在桥面上,盾牌掩护着他们的身体,负责修补桥板地仆兵开始往桥面上运送粗大的条木。

黑色的队伍踩着条木不断前进。对面地近卫军阵营终于做出反应,先是一轮热火朝天的欢呼,紧接着就是漫天狂舞的弓箭。箭矢嗡的一声越过战士们地头顶,雪片加重了这些夺命利器下落的重量。箭头几乎同时砸在德意斯人盾牌上。有些钻入盾牌之间的缝隙,顷刻就带走一个德意斯武士的性命。

倒地的士兵使桥面上的枪盾阵型不断暴露出空缺,泰坦战士抓住空挡不断将箭羽送进那些缺口,德意斯武士只得无奈地栽倒、绝望地跌进湍急的水流。

锋线上有一队技艺超群的箭手专门负责射杀运送桥板的仆兵,他们仔细地瞄准,快速地张弓放箭:德意斯人前仆后继,似乎根本不知死亡的含义,没有穿戴铠甲的仆兵伏尸遍地,桥面和河面迅速插满箭支、落满鲜血狂涌的尸体。

雪还在下,德意斯人的一座千人方阵只能在桥面上铺开十几个人的锋面,他们不断倒在泰坦战士面前,可下一刻又在近卫军面前再度出现。

桥板铺到一半,德意斯人布置在河岸上的远程攻击部队终于开火了,他们使用喷洒废铜烂铁的土炮,使用三支横排发射的车弩,好在精度不准,弥漫的硝烟和往来呼啸的巨箭只是增添了一些恐怖的战场气氛。

泰坦战士用最简易的弹射机回应敌人的进攻,弹射机的箩筐里塞满石块儿和折断的刀剑,只要敲开钩索,箩筐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会一股脑地飞向对岸。

德意斯人盾宽甲厚,他们踩着尸首顶着箭雨和石头不断前进。终于!泰坦战士看到了敌人的面孔,盾牌猛地放落,长枪猛地刺出,敌人的身体被贯穿,更大的敌人则在长枪两侧涌了上来。

桥头工事内外的敌我双方陷入天浑地暗的肉搏战,由于桥宽的限制,能够战在一处用刀剑彼此问候的士兵总是那么二十几个人。这二十几个人的接触只能维持三到五分钟,每倒下一个就会人填补。

更多的德意斯士兵都被挤下桥,他们穿着厚重的铠甲艰难地洇水,很多人都被精准的箭矢就地射杀,有的被养育泰坦北方人民的河流带走灵魂,不过更多的还是冲上堤坝,堤坝上的泰坦战士站在工事后面,他们用各种各样的物件杀戮敌人:没有怜悯、没有疑惑、没有思考的时间,敌我双方就像是在一门心思地比拼谁更杀人不眨眼。

激战正酣,雪天底下的声场更加开阔辽远。凄惨的悲呼和着杀伐的音响,奔流的水流伴着冲锋的号角,每个人都在挥舞兵器,每个人都在河、堤、桥与地狱之间争夺生存的最后一点可怜的空间。

桥面上的德意斯人渐渐稀疏、渐渐溃退,面目狰狞的李将军在把前后左右的敌人劈砍一遍之后才清楚地发现,桥上空荡荡的,再没有一个德意斯人。

“万岁!”

泰坦战士们高高擎起破损的兵器,他们向着天空和敌人败退的方向大声欢呼。苍白地小雪落在身上,可原本冰冷的铠甲却能立刻融化轻浮的雪片。

桥上桥下、河内河外、堤坝两岸。触目惊心地战场遗落着千百具死状凄惨的尸首,倒下地士兵互相叠压,任由血液自在地喷洒。雪花落在血上变成白里透红的一片,就像某种不知名的花朵。一团一团、一簇一簇,在战场上静悄悄地生长、在绝望中血淋淋地怒放。

河水冰冷彻骨,荡漾着浓得化不开的血液,微波轻拍堤坝,把尸体也冲了过来。大量的尸体在堤坝底下堆积。血浆就给古老地、被岁月抹上深褐色皱纹的防洪堤添加了一层耀眼的艳丽的红芒。

德意斯人没有让对岸的泰坦士兵休息很久,他们有无数个千人队可以投入作战。不过这次与上次有些不同。近卫军士兵正在奋力拆除德意斯人修补的桥板,可一阵突如其来的箭雨立刻就把他们赶回桥头工事里边。

天地猛烈地颤抖起来,雪地上腾起一股宛如波浪一般的烟尘。

“是骑兵!是骑兵!”一个站在河堤制高点上的泰坦战士大声叫喊,第四军军长的反应并不慢,当敌人地骑兵队伍张牙舞爪地冲上桥面的时候,李麦克伦已经调集一队刺枪手把守桥头,锋利的尖刺一致指向桥面。

孤独地木桥在剧烈地颤抖,敌人越来越近,泰坦战士已经看到凶蛮的战马不断用鼻空喷吐长长的白烟。

“稳住!稳住!”李将军大声叫喊。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在颤抖还是桥在震动。

碰撞发生在一瞬间!德意斯骑士提着缰绳由简易工事上一跃而过,他们地胸膛在下一刻就撞上了冰冷的刺枪。由后赶至的骑兵冲开了战友、冲散了蜂拥围堵的泰坦战士,可狭窄的桥面再一次限制了冲击速率。近卫军士兵嘶哑的叫喊,他们不顾一切地推、拼了命地挤,用胸膛和躯干迎接战马的铁蹄,用刀斧、拳头、牙齿。以及所有能够杀伤人命的东西砸向看不清面目的德意斯人。

一名泰坦战士被骑士的刺枪挑进桥下的血河,又一名泰坦战士红着眼睛冲了上来,他一刀劈断战马的前肢,第二刀就结果了马上的骑士;这名勇敢的战士被由后冲至的敌人撞碎了头盔,在他摇摇晃晃的身体还没有

倒地的时候,第三名泰坦战士已经不耐烦了,他向敌人投去手里长剑,又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敌人。

第三名战士不停地砸、不停地拣取各种各样的凶器,直到最后他把一件血肉模糊的东西也朝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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