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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被各种冲击碾压的身躯不断颤动着,闻言却是一阵紧缩,如遭雷殛。它几乎用前肢将封绍掐死,一道传音清晰的落进他的识海中——你若死了,我便让整个九州为我们陪葬。
如此熟悉的一句话,几乎让封绍眼前重现了当日心陷泥履虫预象的场景……修者凡人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大陆一片死寂,唯有白衣剑修独自一人,横剑问天。
就让九州为他陪葬。
封绍的怔忪显然不让白虎满意,它甚至在各自恐怖的冲击中暴躁的弓起身子,四肢却紧而又紧,传音更是一道又一道的传进封绍的识海中:你若死了,我就会一直杀下去,不论是你同情的凡人还是修者,还是我们的仇敌飘渺、抱朴、慈觉,甚至你视作家人的昆仑,你师尊、你师兄弟……甚至元昊、何鸾我都不会留给你!
明明每个字都是在表达说,我不要你死,偏偏是这样恶狠狠的方式。几十岁的人了还像是死缠烂打的三岁小孩。这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封绍竟然苦笑出声。
白虎越发暴躁了,空出一只前肢发泄般的挥向铺天盖地来袭的巨石流沙,哪怕扛之不尽。它金眸染红,煞气重得狰狞刺目,粗重的鼻息不停的呼哧,传音道:你不准死,我不会让你留下我一个人。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封绍一时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回应似的抱住这只几乎发狂的畜生,亲吻不断的落在它的身上,似是安抚对方,更是安抚自己。
这种绝望的氛围并未持久到封绍思索出如何保全封白的法子,就已峰回路转。
排山倒海的土色风暴中,一束黑光,猛然射进。
土雾风暴顿时激荡变幻,风暴里黑色的魔纹隐现。接下来的一幕,更是叫人目瞪口呆—毁灭性的灵压地动中,黑光魔纹荡漾得越来越大,如同天色剧变,齐齐吞噬土色风暴。
风暴里的魔纹光芒急速变幻,如同涟漪泛过,整个迷境变得极不稳定。当第十道魔光,射中土雾,风暴中心的亮光再也坚持不住,啪地粉碎。
原本几乎要湮灭整个迷境的风暴,骤然停滞下来,鬼哭狼嚎的呼啸声变作死寂。这种死寂中忽然传来一道封绍熟悉的怪声——只有一刻钟,一刻钟马上从里头出来。
是须弥老祖!
封绍反应过来,封白反应更快,他已飞快的将身下的封绍拱到身上,狂奔如飞,比之御剑更要快上百倍。与此同时,川仪也难得不迟钝了一次,他龙身盘踞,驮着元昊紧随其后。
狂风一般的速度,终于使封绍四人在最后一刻来临之前从出口处逃出生天。
黎明的曙光冲破黑暗,橘红的太阳缓缓升起,境外白昼的阳光使封绍倍觉刺目,却没有分毫厌恶,满满的都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封白落地便化形成人,赤丨裸的身体上皮开肉绽,触目惊心。他觑到封绍眼中的担忧,便立时取出道袍穿上,遮去狰狞的伤口,握住对方的手道:“皮肉伤,死不了。”
“啧,你这畜生与我徒儿是甚么关系?”
发生这一声桀笑的正是不远处走来的一老道,干瘦佝偻,散散的束着个道髻,一身靛青色布袍浆洗得发白,这百年如一日的打扮,不是须弥老祖又是谁人。
封绍忙唤了一声“师傅”,话音未落,封白就已默默的祭出他那墨色的巨剑湛卢,剑身甫一呈现,须弥老祖便脸色大变,手中一块与封绍、青阳所佩的一模一样的玉玦闪烁发光。
“竟然是你!”须弥抬手一动,浩大魔力所凝聚的黑光忽然直袭湛卢剑,如此令人窒息的魔压之下,封白巍然不动,剑不离手。
封绍紧张万分,好在所料不差,须弥虽脸色变幻莫测,但的确不是要对付封白,甚至不是毁掉湛卢剑,而是“叮”的鸣声之中,解除了湛卢剑的封印。
罔顾飞剑主人的意愿而解除对付剑灵的封印,只怕也只有须弥老祖这样的大乘期尊主才能做到。
黑雾弥散开来的一瞬,湛卢剑之中顿时逸散出一道白雾之光,隐隐绰绰的便形成一道人形,身姿与常人无异,自是凌霄。
封绍从未见过如恶劣顽童般的须弥老祖这般表情,浑浊阴鸷的瞳孔慢慢聚焦,一种孩子气的惊喜出现在他的面上。他的声音仿佛一下子都没有了老气,变得年轻激动,若非对方只是一束剑灵,只怕他要飞扑过去抓住。
“师兄!你还活着,你……”
与须弥的激动相反,凌霄的态度是冰冷的,冰冷得甚至没多余给出一个反应,转身便钻回了飞剑之中。须弥飞快的出手去拦,封白却先一步将湛卢剑整个都收回眉心之中。
大乘期尊主虽实力逆天,但也无法左右飞剑这种与本命法宝无异,属于剑修的另一半身体元魂的法器。无可奈何之下,须弥勃然大怒,弹指一挥,便有一道利刃般的黑光直冲对面的白衣青年。
别说是封白鼎盛状态,就如今他刚吃完两场大仗,身负重伤,封绍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得下心,眼疾手快的挡在对方前头,横剑相挡。封白究竟是状态不佳,未能阻止他,眼看着那道黑光直破赤炎剑,几乎将此飞剑洞穿。封绍虽已不算纯粹的剑修,但赤炎剑却是他本命之选,赤炎受创,他也口吐鲜血。
封白唇角不耐的抿成一条直线,打破了面上惯有的冰冷,现出了心疼和讥讽搀杂在一起的神色:“须弥老祖,我想你还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势。”
须弥脸色阴沉:“小老虎,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
封白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一心想要的人是我的剑灵,与我这个主人同生共死。不仅如此,我若是不要这个剑灵了,只要心念一动,老祖你再等个两千年,别说凌霄重生,你连他影子都看不到了。”
封绍不曾想他竟如此大胆,面对须弥居然敢直接要挟,不禁面露担忧。他正思索着要如何缓解气氛,须弥已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好,好的很,我还以为昆仑尽是自傲不屑算计的,不承想还有你这种无耻的,连自己的老师祖都能出卖。飞升之前还能看得到昆仑弟子沦堕,我实在高兴。”
“说罢,你有什么所求。”
须弥说完这句,封绍的目光也落到了封白身上,老实说,现在他们已从宝月迷境中逃生,封白为何还执意触怒对方。难道真是另有所图?
“很简单,我要你这副躯体。”
封白话音刚一落地,封绍登时呆立当场,须弥更是怒极反笑,拍着腿怪笑道:“好笑好笑,昆仑不仅出了异类,还出了个疯子!”大笑了一场,他脸色骤变,大乘期的威压猛然狂散而去,几乎将封绍等人催逼得伏倒在地。
“本老祖令你立刻与他解除结契,从飞剑中释放出来。如若不然,我就让你们再说不出一个字。”
封白却不领情,冷冷一笑:“在我们说不出一个字之前,先消失的一定是他。”说话时,湛卢剑已重现在手,随着他口中的剑诀,剑身竟然发出煎熬般的“兹兹”声,仿佛是有人在其中受刑。
“你——”须弥勃然大怒,气涌上来,大手一挥,一只黑骷髅挟裹无边鬼魔之气,无形湮风如涟漪荡开!
封白面无波澜,除了剑诀越来越快,“兹兹”声越发刺耳。终于在黑骷髅发威吞噬之际,须弥猛然将其收走,用力得指节都发了白。
“你够狠。”须弥眼中怒芒簇簇跳动。
封白挑眉,道:“我受伤,凌霄也不会好活。”
须弥眼睛眯起,却是笑道:“你又知道我会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连身体都不要了?我可是大乘期修为,你该当称我一声尊主。”
封白道:“你会的,凌弥前辈。”
须弥脸色微变,封白接着道:“且不说两千年前的恩怨情仇,就是之前凌弥前辈毫不犹豫的从万里之外的化外之地赶来宝月迷境,在迷境阵心地动之际,为着一个不知真假的讯息,就能自损修为来阻挡地动救护……”
轰轰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从不远之处袭来,赫然是宝月迷境所在的方向。
万年传承的迷境,竟然就此湮灭。
死寂之后,须弥道:“让他自己跟我说。”
封白并没拒绝,掐诀一道,凌霄的白影再次显现出来,但这次他没有退回去的可能,他身为剑灵的主人已将飞剑收回眉心。
封白道:“前辈,我需要凌弥前辈的帮助,或许你可以帮我劝劝他。”
凌霄见状气急,看也不看须弥,只冲封白吼道:“逆徒!他是昆仑罪人,数千昆仑弟子惨死他手,我不想见他,我与他无话可说!”
“前辈不帮我劝他答应,才会成为昆仑罪人。”
封白不疾不徐的道,语气毫无起伏:“我需要凌弥前辈的身体供我叔叔夺舍,如果得不到这具天生魔体又是火属天灵根的绝好身体,我叔叔一定难以达到飞升之境。但凭我的资质,飞升并非难事,叔叔一旦死在我前头,不论何时,我都会杀破九州。就从昆仑开始,你知道,我现在是昆仑少宗,昆仑玉符在手,要使宗脉……”
“孽障!你怎么对得起昆仑的养育栽培!”凌霄惊急大骂,一道剑风狠狠的扇在了封白的脸上,发出“啪”一声厉响,正是五指红印。
不知是负伤不曾躲开,还是未想躲避,封白生受了这一巴掌,他拇指擦去血痕,道:“养育栽培我的是我叔叔,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他活着,我会为了他回报昆仑,他死了,昆仑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比起封绍心神大震之下的沉默,须弥却是开怀抚掌,高兴至极,赞道:“说的好!说的好,昆仑就是狗屁!”他看向那气得发抖的白影,道:“两千年了,师兄一点都没变,还是这句话。”虽是嘲笑,但看向凌霄的目光却含着宠溺与怀念。
“闭嘴,凌弥!”凌霄转过身,指着他大骂:“他要你的命,你还为他叫好!怎么你活了两千年仍是亲疏不分,不辨是非!”
“不过是具身躯,要不了命,凌弥前辈再夺舍他人便是。以凌弥前辈的修为阅历,再找一副上好的躯体,只怕也不是难事。”封白插口,顿了顿又看向凌霄道:“只要我叔叔得了这身躯,我以圣兽之体起誓,一生忠于昆仑,并令其他三宗臣服归顺。”
或许旁人许下这等诺言显得大言不惭,但若是圣兽之体的封白,数十岁便结婴的封白,飞升几乎理所当然的封白,凌霄就不能玩笑视之。昆仑宗主为昆仑执事也不是无限期奉献的,毕竟修行才是重头,若是有这么一个人承诺永生护佑,不就囊括飞升之后么……他迟疑的看向了须弥。
事情到了这一步,虽然远远超出了封绍的预料,但不得不说,如果能得道须弥的身体,哪怕这副躯体其貌不扬,但大乘期要移形换貌绝非难事,只是须弥他自己的恶趣味而已。只要夺舍成功,就算两人修为差距过大而导致失衡降损修为,至少也能维持到返虚境界。
眨眼之间就跨越一个大境界,从金丹大圆满到返虚境界,完全解决了血萝致命妖毒的阴影,飞升指日可待,能与封白一同去到仙灵上界……封绍不可能不憧憬,不渴望。
封白的话无疑是动摇了凌霄,但凌霄刚要开口,凌弥便发出一声阴冷的笑声,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