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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确定一辈子都不同我说话了?”
一辈子?那是多么长久的试炼?熬不过,她肯定熬不过的,短短半年,她已是行尸走肉,她已品尝不出活着的感觉,她不想要一辈子啊!
她的骄傲节节败退,败给她不能公开的爱情。转头,她凝睇他。
“小悯……”
“我以为,你想和我划分区域。”终于,话出口,骄傲的女人企图掩饰委屈,可惜,没成功。
“我以为,妳想和我一直对抗下去。”伸手,触上她乌黑长发,滑顺的发丝是他手指最爱的溜冰场。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温情,熟悉的指尖带他们回到熟悉的过去,不约而同的叹息,抹去半年的间隔距离,他坐到病床上,将她的头压到自己肩膀,长长的手环住她,仰头,虽没有星辰夜空,他们已准备好谈心。
“我没和谁对抗,我只是认真做自己。”口气转为柔和,她哪里有本钱“一直对抗下去”,时间有限,她何尝不明白。
“妳会不会过度认真了?”无忌微笑,她还在计较那夜,他要求她做自己,她说做了自己,他们便失去监护关系。
“没办法,谁教你创下的奇迹难以突破。”小悯拉出安全距离,今日,让他们停留在安全范围内,不触及危险话题。
“妳想突破我创下的成绩?”审视她,难怪,她把二十四小时当作四十八小时使用。
“不好吗?你开始害怕?害怕我超越你?”
她在挑衅自己?无忌开心,能挑衅,至少代表她又是精神奕奕。
“不,我喜欢青出于蓝的感觉。”揉揉她的头发,那是他做惯的动作,独独对她!
“我和你没有师生之谊,何来的青出于蓝?”该生气的,她是女人,和小人并列的类种。偏偏这动作……是她无依时最大的支柱。
“别忘记,我是妳的监护人。”
“那是“曾经”。”她提醒,两人之间早已银货两讫。
“妳已经气我半年多了,还不够?”
不够,她还要气上一辈子,直到她遗忘这段无疾而终。
“像以前那样不好?我们谈天谈地,谈心情。”理智拚命阻止他出口这句话,但自从见她无助地躺在病床那刻起,无忌知道自己沉沦了,不管如何挽救,都拉不回他想和她回到从前的强烈意愿。
“是你先不理我。”赵悯指控。
脾气够坏了吧,为他的不理,她狠狠别过身去,一气六个月,她宁可教自己揪心,也不愿意低头,说她早已消气。
“对不起。”他低语。
无忌没有迫人语气,简简单单三个字却逼出她的泪,吞下哽咽,她的头仰得不自然。
“你不应该这样对我,不喜欢我大可以明说,我不至于纠缠人,钟无忌,我痛恨你看不起我。”这些话,她憋了半年多。
“我没有看不起妳。”
“你有!你要和小悦订婚,这事所有人都知道,独独瞒我,为什么?怕我纠缠你不放?放心,我有我的骄傲,我不会去勉强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我只是还没想到如何跟妳讲。”
“所以假装我们之间很陌生?”她咄咄逼人。
“对不起。”
“既然决定不要和我交集,为什么又出现?你不晓得我会难受吗?不晓得我又会胡猜乱猜,猜测你有了新念头,也许你有意……”
话没说完,无忌的大手一收,将她收在怀里。
暖暖的……是她想过几千次的怀抱;安安全全的……是她想待在里头永远不出门的窝巢……
瞬地,她的倔傲在他胸口融化,不用硬撑、不用执拗,不用拚了命要求自己好坚强……
紧绷的肩膀松垮,她想待在里面,永远……只是呵,他的“永远”没有她的份。
理智规劝赵悯推开他,好维护自己的心;理智规劝无忌,沉溺是种要不得的妥协;理智对他们说许多话,但那些字句都抵抗不了两人的纠缠心情。
“还是朋友吗?”不由自主地,她问。
“比朋友更亲,我们是兄妹,我要照顾妳一辈子。”
又是照顾,他不累吗?照顾完小悦照顾她,知不知一辈子是多么长的事?
然而这次她不和他争辩,反正是无解话题,他坚持当小悦的天空,坚持为她架起安全港湾,不管爱或不爱,在他心底,小悦重于一切。
退一步,兄妹就兄妹吧,至少当她抬头望星星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听她唠叨;再退一步吧,至少午夜梦回,想起自己还存活在世间时,确定有个人会为她悬念。让步、妥协,退到舞台后面,她的要求越来越少,只求能留在有他的空间。
她是成熟的赵悯,知道冒着风雨抢不回父亲,知道世间很多事没道理,纯属注定,也知道再坚持下去,她只会失去……失去他们的亲密与曾经,所以,她收藏妥爱情,包裹起亲情糖衣,让自己的存在有凭有据。
“这些年还不足以向你证明,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她淡淡笑开。
“如果照顾得够好,妳怎会躺在病床上,又饿自己了?又没把三餐当一回事?”她的坏习惯很多,节约粮食这项,他最无法认同。
“我该当一回事的工作很多。”
“请把吃饭当成工作,不管饿不饿,劳动妳的嘴巴,把食物吞下。”
“我很忙。”
“我了解,由于妳的工作绩效亮眼,恭喜妳,又升官了。”点头,他说。
“业务总经理特助?我早知道了。”这不是她要的位置,她要的位置更高更高,高到天上的妈咪看见,会竖起大拇指说声骄傲。
“不,是董事长特助,从明天起,妳调到我的办公室上班。”
她有几分发傻。
这意谓她能在他身边围绕,能时时听见他醇厚声音?这意谓即便不是情人,至少是拍档,是另一种“永远”?
她兴奋,虽说兴奋背后埋下隐忧,可是……不管了,她早早认清,小悦存在,她的企盼修不成正果,她只能要求眼前,往后的发展无法照管。
“这是你照顾我的第一步?”她问。
“不妥?”
“我没说。”
“妳狐疑的眼光、欲言又止的嘴唇,妳说了一大堆,还以为我没听到。”他笑答。
不过是短短半小时的练习,他们又能天宽地阔的聊起来,彷佛半年的隔阂从不存在,他们又是那对夜半并肩齐躺,一开启话题便说不停的年轻男女。
兴起,无忌忘记她是病人,该多休息;赵悯也忘记他是一吋光阴一吋钻石级老板,时间不该拿来浪费。
他说她听,从美国五年的生活点滴开始,他们都急于修补空白的六个月,修补起两人的感觉与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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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刻意,不让小悦搅进话题;他们工作,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念书,他是她的专业指导教授;他工作,她是他最契合的特助兼秘书。
他们吃饭、工作、聊天,二十四小时之内,他们的“一起”占去四分之三个部分。
近十一点,公司里的员工几乎走光,只有企划部的几只猫头鹰还顶着黑眼圈奔忙,企划主任叫了面食,顺便替老板和赵悯叫两碗馄饨面。
面送进门时,他们各自坐在办公桌上,一个看着列表机传来的数据整理报表,一个打开卷宗,神情专注。
“谢谢你。”合上公文,无忌对业务部主任点头致谢。
门关上,他走到赵悯电脑前,做主替她存档。
“我再一下下就好了。”她的眼睛盯着报表,一瞬不瞬。
“先放着,不会有人抢去做。”他不给她“等一下”,否则挑食的她,冷面哪入得了口?
拉过她,走到沙发前,硬把面碗塞到她手上。
“这么大碗……”赵悯皱眉,把碗放下,数大不是美,她害怕这种超量食物,不过对企划部那些食人族,这些才勉强能满足他们的胃袋。
“吃不完我帮妳。”
“你一定有两个胃。”赵悯说。
早餐吃不完,他帮;午餐晚餐吃不完,他也帮;消夜自然也由热忱的他来帮忙,每天,他至少比正常人多吃掉一份食物,厉害的是,他居然没有小腹微凸。
“我和牛一样,习惯反刍。”
从小他就比别人会吃,在孤儿院那段日子里,饥饿是他最深刻的记忆。
无忌把面夹进汤匙里,送到她嘴边,她乖乖收进去,细嚼慢咽,她吃一口时间,他连吃三大口,他喜欢胃饱饱胀胀的感觉。
“要是我妈咪在,她一定会把你养成猪。”
“她很会做菜?”
“对,她常做满桌子菜,爸爸很少回来吃,大多数的饭菜都要倒掉,我告诉她,别做那么多菜,她总是回答我:“要是妳爸爸临时回来怎么办?”
十年婚姻,她把时间全花在等待爸爸的“临时起意”上面。”叹气,她续道:“婚姻真不是好东西。”
“妳对婚姻有成见。”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有母亲的前车鉴,这辈子,我不结婚!”是宣誓、是保证,她专心爱她想爱的,不期望回报,也不空下时间等待。
“我以为妳是积极的人物。”再喂她一口,无忌说。
“我是啊,你没看见我的工作表现?”上星期从国外旅游回来,爸爸进了办公室,参与他们一场会议,浏览过公司成长表,满意地拍拍她的肩膀,对她也对干部们说:“小悯是我最大的骄傲。”
无忌说对了,只要放下偏激成见,学会适应妥协,她将发现,生活自有它的乐趣,比如她从不冀望父亲认同,但爸爸发自内心的赞扬毕竟满足她的虚荣心。
“积极的人被蛇咬,从此摇身一变成为抓蛇人,卖蛇汤、吞蛇胆、煮蛇鞭,不会连条井绳都害怕。”他揶揄她。
“有人被蛇咬过,从此学会带木棒、穿长靴上山,学会打草惊蛇、避开危险地带,你不能说他们的性格缺乏积极性。”
他不断喂她吃东西,不知不觉她吃掉二分之一碗,确定她再吃不下,他迅速把剩下的汤汤水水填进肚皮。
“婚姻不危险。”他下结论。
“这句话去对拟定家暴防治法的律师法官们说。”她反对。
“相敬如宾,不加入太多情绪,平平顺顺过一生不是困难事情。”这是他对婚姻的看法,平凡无波、相助相携,你可以批评他不够浪漫多情,却不能不同意,这种婚姻的危险性最低。
“偏有人天生暴力,不打配偶日子过不下去。”她为反对而反对。
“这种比例并不多。”他为赞成而赞成。
“问题是,你根本不确定自己的婚姻是在比例外或比例内。”
“只要妳用工作的态度去经营婚姻,我相信妳的婚姻会在幸福那一栏。”
“那么笃定?假设我的丈夫以爱为出发,他乐于养我,不准我工作,希望我纯粹为了他而活;假设他不希望我出门,以保护为名把我关在家里,防止我偷渡外遇;又假设为家庭和乐,他要求我和难缠婆婆住在一起,认为委屈包容是婚姻生活最重要的环节……”
“够了!”
无忌阻止她,若婚姻真如她所言,需要那么多的妥协,算了,维持眼前吧,他愿意养她一辈子,乐意看她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委屈,不需谁以“保护”或“爱”为名,买下牢笼将她关禁闭。
“才不够呢,我还有好多例子可以举。记不记得社会新闻中被丈夫全身刺青的少妇?被丈夫水杯砸伤的名模?还有,丈夫外遇还要站出来替丈夫澄清的官太太……”
“我支持妳不要婚姻。”他举双手投降。
又赢一次!赵悯过分得意,得意忘形的她,让不该轻易启动的话题出口。
“那你呢?”她问。
“我怎样?”
“你要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