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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羿,你少在口头上占我便宜,谁未老先衰来着?我看你整天游手好闲的不务正业,说你马僮是抬举你。”什么床头人嘛!她还要做人呐!
好在奶娘是自己人不会信以为真,否则云英未嫁的她岂不毁在他手上,名节荡然无存。
失笑的靖羿很想回答她,他的正业是小王爷,专职为皇上分忧解劳。“心儿,你会让马僮抱你吗?”
“你……”脸一红,余温犹在的赧意叫她既羞且怒。
“你瞪大的眸子真像我秋猎遇上的小母狐,老虚张声势。”可是却深得他喜爱。
“总有一天小母狐会反扑,小心你的颈子。”这绝非虚言恫吓。
他太小觑人了。
“哈……我洗净了等你来咬……”他语带暧昧的令人想人非非。
恼意盈面的娇娇女转而向奶娘抱怨,“奶娘,你看他老是欺负我。”
“是你我才多费些心思,换了旁人我理都懒得理。”是她独享的好处。
“奶娘……”
被扯来扯去的春姑都快晕了头,哪听得清楚小俩口在吵什么,一张嘴笑得快咧开,心想就快有喜酒好喝,她得去裁件新衣好风光一下。
“好了,好了,别摇了,我这把老骨头禁不得你折腾,赶明儿上了花轿再去摇个过瘾。”人老了,没法久坐。
哪像年轻人精力旺盛,为了一点小事就大老远赶来,风尘仆仆的当是游玩。
“是呀!心儿,都快出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爱腻人,你要怕冷就到我怀里来,我会牢牢的抱紧你。”他顺口一接,仿佛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是很冷,可是……“我几时要出阁了,你少坏我名节。”
望着那暖被一般的胸膛,她真的很想钻到里头取暖,只是男女有别,她不想让他太过得意。
他促狭的挤挤眼,暗示她把话题转回来。“奶娘,心儿在害臊了,你别介意呀!”
“我……”她张口欲辩解,倏地脸一红的怒视揽腰而笑的登徒子。
“奶娘,你也明白待嫁姑娘的心情,老爱想东想西的胡思乱想,连亲生爹娘都不认。”好软的纤腰,叫人爱不释手。
一想起当年出嫁时的惶惶然,心有戚戚焉的春姑当真地瞧着“浓情”的两人。“小小姐的脾气拗了些,你得多让让她。”
“我就喜欢她这性情,温温顺顺不刁蛮,比起宫中的蛮横凤女可人多了。”那些公主可就让人难以忍受了。
骄纵、任性、盛气凌人,眼高于顶的视人命为草芥,从来不曾设身处地的为人着想,他每回一进宫最看不顺眼的便是她们任意的处罚太监、宫女,只因一时的不倾心。
“蛮横凤女?!”
两双怀疑的眼直视他,顿觉失言的靖羿反应极快的转移话题。
“哪一朝代的公主不刁蛮?不像心儿一心惦念着身世之谜,求知的精神通古博今。”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身世之谜”四个字让邵铭心为之心虚的讪笑。“人家被算命先生诳了嘛!”
“术士之言岂可尽信,你呀!就是太天真了,差点离弃亲爹娘。”不自觉的宠溺流转于言谈之间,他没想过要放开她。
两情缱绻,风情尽露。
简陋的小屋子里但见衣着雅致的两人相拥而立,难舍难分的相互依偎,男子温柔地挡在门口避免冷风寒了怀中佳人,细心地拉拢她的发丝免得乱了。
贪暖的佳人一脸慵懒的轻靠着,微带娇憨像是信任男子能为她撑起一片天,不畏流言地当他是依靠,暖意袭来将礼教全部还给夫子。
看在外人眼中是璧人一对,情深意浓好不羞人,郎才女貌羡煞神仙,好似连枝莲花并蒂开,天上人间永相随。
“看你们小俩口甜似蜜的情景,让我不禁想到小姐和姑爷的苦命遭遇,要不是宫里来了一道圣旨赐婚……”
“圣旨?!”
“赐婚?”
春姑被两道急如星火的身影吓得一收口,只见方才黏如春蜜的两人倏地分开,不约而同地朝她逼近。
“老太婆不禁吓呀!山里头的老虎都没你俩嗓门大。”惊魂未定的春姑拍拍胸口压惊。
两人哪管得了是山老虎还是山猴子,圣旨一事非同小可,一般百姓家难见君颜,怎会惊动圣驾下旨赐婚,其中必有蹊跷。
“你们俩别急呀'我也是看了一位公公来宜旨,才知道先帝和陈家有渊缘,早年还是知交好友呢!”老爷的交游甚广,连皇上数度微服出巡都不忘到海宁做客。
“陈……陈家?”表情古怪的靖羿联想到一则民间传闻,与当今圣上的身世有关。
是那个陈家吗?
“听说老爷一直不许小姐与姑爷往来,打算将小姐嫁给表少爷为妻,但看似温婉的小姐十分刚烈的反对,修书一封入了宫,不到半个月光景,宫中便来了快马下旨赐婚……
“本来老爷还想抗旨不从呢!是小姐不知在老爷耳边喃念了一句什么,老爷脸色大变地变得十分恭敬,不再坚持……”
那场婚礼可说是地方上的一大盛事,各方官员贺礼不断,摆宴三天川流不息,朝中大臣有…半到场观礼,给足了老爷面子。
只是她一直想不透,小姐出阁前的夜里来了位雍容华贵的夫人,两人相拥而泣不许人打扰,威武的“家丁”在门口守了一夜直到天明。
可是喜宴上却不见那位贵夫人出现,仿佛梦一般的来去匆匆,叫人怀疑是否看错,或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春姑的疑惑不曾获得解答,百年后仍不知道她曾见过一面的富贵夫人乃当今太后,乾隆之母。
“你娘姓陈?”
“是呀!我娘姓陈有什么不对,你干嘛古古怪怪的一脸凝重?”叫人好不习惯。
见惯了他不正经的一面,这会忽然神情冷肃的拢起眉沉思,不太适应的邵铭心走得慢落在后头,心口低落地瞅着闷头前行的身影。
爹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大夫,而娘的慈悲天性更为人所津津乐道,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深受百姓们的敬重与爱戴。
娘的娘家姓陈,闺名慧娘,字端仪,鲜人不识她名讳,是京城有名的活菩萨。
但是自诩追古溯今,能知死人事的他却不知道她娘是谁,实在让人意想不到,失望他的消息不够灵通,还敢自称是高手协助她追查到底。
“慢吞吞的磨蹭个什么劲,你刚说谁古怪来着?”别以为他分神没听见她渐没的嘀咕声。
一回头发现她没跟上来,停下脚步的靖羿恢复先前戏谑的神情,两手抱胸的等她走近。
“你这人真是奇怪,一下子态度严肃,一下子又像纳绔子弟嘻笑无常,没人被你吓死过吗?”他根本就是个怪人。
而且是热中猜谜的怪人。
经她一提醒,他倒觉得自己是两面人。“对你好不好吗?你想我板着一张脸吓人呀!”
一说完,他故意学父亲靖王爷训人时霸气 书库 提供的严厉神情,威仪十足的冷视她,想吓得她心惊胆跳、面无血色。
谁知画虎不成反类犬,冷峻不足少了严厉,吓不成她反而逗得她咯咯咯的发出愉悦笑声,惊扰了枝桠上的积雪,咚地掉落。
“啊!好冷哦!”耳朵快冻僵了。
“你喱!乐极生悲了。”真成了雪娃娃。
他笑着帮她拍掉头上的雪。
“就准你取笑我,我不能嘲笑你吗?”可恶,为什么只有她倒霉?
靖羿取下她的颈巾弹弹渗雪,朝她伸出大掌。“手来。”
“干嘛,又想轻薄我的小手呀!”嘴上嘟嚷着,她还是将手交给他。
“瞧你手冰的,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他轻轻的搓揉她快僵化的柔荑,温热她的心窝。
春阳一般的笑靥为之漾开,她忽然觉得好暖和。“你对女孩家都这么好吗?”
一想到他对其他姑娘也这般殷勤,灿烂笑靥略微失色的如多变的春日,阴晴不定。
“小家子气。”他不作解释的笑睨她。
“什么意思嘛,人家问一句都不成呀!”他才是吝啬鬼呢!
“不是不成,是没必要,你以为我有很多闲工夫讨姑娘欢心吗?”是她们反过来要巴结他,取悦他。
不能说不近女色,他还是有几个相好过的姑娘,不计较名分地想跟着他。
可是他无纳妾的意愿,额娘的孤寂他看在眼里着实心疼,即使贵为福晋仍得忍受丈夫的多情,小妾一个接一个的进门,身为元配的她只能黯然隐去,等待日复一日的空虚将她埋葬。
他不像父亲的风流来者不拒,有朝一日他有了心仪的对象绝不让她受委屈,交付真心只有一人。
靖羿望着眼前的清灵小脸,掌中传来的指温让他想到汉人的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我呢?”他很忙吗?怎么她一开口随传随到。
尚未发觉靖羿真实身份的邵铭心一向用信鸽和他联络,因此自始至终不知道他是靖亲王府的小王爷——是娘亲一再嘱咐不得接近的皇亲国戚。
“你是例外。”忽地一怔,他像想到某事似的笑开。
原来……他真是轻薄郎。
“为什么我是例外?”虽然不太理解他话中的含意,可是心口暖洋洋地,像偷尝了一口麦芽糖。
甜腻腻的,还牵丝呢!
“因为你傻呼呼的,很好骗。”他大笑的轻点她鼻头,看她气爆如牛的表情。
“靖羿,你好可恶,欺负人很好玩吗?”她生气地抽回手,但他反而握得更紧。
他只欺负她。“别使性子了,瞧你小脸都冻红了。”
“不要你管,把大哥的颈巾还给我。”明知她怕冷还故意捉弄她。
“这是你大哥的?”难怪他觉得颜色太冷,十足的阳刚味。
心里颇为吃味的靖羿不动声色的将颈巾揉绉,趁她分心之际,将手中物掷向雪堆,任由昨夜的霜雪吞没它,不露一丝痕迹。
就算是她兄长之物,他也不喜欢看见她身上有其他男子的物件,除了他。
“上回抢了我的毛裘不还,这回又夺去我的颈巾,你是土匪出身还是强盗窝出来的恶徒?想冷死我呀!”要是她真受了风寒,一定第一个不饶他。
他笑而不答地从怀袋中取出一块晶绿翠玉,扳开她的手心一放。
前两天他就想送给她了,可是一直找不到适当时机送出手,直到握上她冰冷的柔荑才提醒他时候到了,不该再迟疑。
“这是……”蓦地瞠大眼,她惊奇的握住绿玉说不出话来。
“暖玉,西域出产的极品,名为‘合欢暖玉’,放在身上会保暖,最适合体质虚寒的你。”这下她不会再喊冷了吧!
“我……我……”好暖哦!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叫声靖哥哥,它就是你的了。”毋需言谢,他只想看见她欢欢喜喜的笑脸。
“靖哥哥。”
毫无犹豫,一眼就爱上合欢暖玉的邵铭心不多想的一唤,柔腻如丝的嗓音令人为之酥麻,甜得有如初采的蜜。
她本来就想将其据为已有,学他的强盗行径耍赖不还,没想到他竟主动提议要送她,她当然大方的收下,免得他翻脸不认账又要了回去。
此刻的她根本忘了索回兄长的颈巾,心无旁骛地研究起暖玉的形状、构造,不明白它为什么通体温热却不的人,不时地散发暖意温暖周身。
“别太着迷了,咱们还有——段路好走呢!”他可不想她因一块玉而冷落了他。
螓首微抬,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的错。”
“怪我?”真是不好取悦的丫头,才刚收了他的礼,这会儿倒翻起账来清算。
扫了秋风怨秋风,无端打落梧桐叶,一片一片,不带走。
“不怪你怪谁?养什么烂马嘛!一点点惊吓就扬蹄狂奔,弃主人于不顾千里而去,你的罪过比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