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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鹿儿不由疑道,“你要刀干么?”
“我的兄弟正在被人追杀,我要去救他人。”连展鹏急道,“快把刀给我!”
“你身上有伤,留在这儿吧。”风倾雪抱琴起身,“我去看看罢。”
然后足尖一点,几个起纵,便失了身影。
离山顶三里之远一处平地上,一群官兵正围杀五名黑衣大汉,正是昨日搜山的那群官兵,其中却不见罗萧罗将军,领头的换成一年约四十上下、一身铠甲的中年人,手持长枪,正指挥官兵摆出阵势围杀那些黑衣大汉。
那些黑衣大汉的武艺颇高,但官兵人多势众,且他们都受有伤,因此处于下风,再加上外有那名持枪人的指挥,看来过不了多久,这些黑衣大汉不是被官兵所杀,便定会被俘。
“弟兄们,这帮刺客要捉活的,我一定要抓住他们的首领!”持枪的人高声叫道。
“做梦,老子宁死也不会为你等狗贼所抓!”黑衣大汉中有人怒声道。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弟兄们,死活不论,回府后我与你们请功!”持枪人叫道。
“好!”众官兵来了劲,更是发狠的砍向那些大汉。
只听得几声闷哼声,那些大汉很快便有几人身上又受几刀。
“唉……”正在此时,风中忽地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声,然后一个如和风般的声音轻柔的拂过所有人耳际,“人为何总是这般喜欢杀戮?”
声音中隐含着浅浅的忧伤,然后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我请你们听琴一曲如何?”如风的声音若在每人耳边轻语,然后清泠的琴音破空而来,再然后……所有人便失去所有的知觉。
待连展鹏与鹿儿因不放心,追赶而来,看到的便是满地倒着的人。
而风倾雪抱琴而立,神色漠然,只是眼睛深处的神色却似悲似叹。
“都死了吗?”连展鹏一看满地的人,不由惊问,他的兄弟也死了吗?
“没有死,”风倾雪看向他,眼中光芒似针,“只是昏迷过去了。”
“你把我们公子当什么人呀,他会这般草菅人命吗?”鹿儿却嗔怪道。
“你一个人就打倒了所有人?”连展鹏惊疑道,他自问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不到。
“这算什么,”风倾雪没答话,鹿儿却接道,“我家公子的武功、琴技可是天下无双,让人活,让人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在你兄弟的头顶百会穴各拍一下,他们就会醒来的,记住,只须用三分力。”风倾雪道。
“嗯。”连展鹏一一照办,地上那五名黑衣大汉很快便都醒转过来,一睁开眼,看到眼前之人,不由跳起来,“大哥,你没事?太好了!”
五人皆围住连展鹏,喜形于色。
“是的,我没事,多亏这位风公子救我,你们也是他救的。”连展鹏指向风倾雪。
五人看向风倾雪,不由一征,这样淡雅脱俗,不染纤尘,飘逸不似凡间的人竟有那般高超的武艺?
“多谢风公子救命之恩。”五人皆下拜于地。
“诸位不必多礼。”风倾雪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老大,这些官兵怎么回事?都死了吗?”有人问道。
“没死,只是昏迷过去了。”连展鹏答道。
“这些狗日的东西!该千刀万剐!”有人一听官兵没死,不由恨恨道。
“哼!看我取这些人的狗命!”更有人挥刀砍向地上的官兵。
“住手!”那人只觉眼前白影一闪,然后手一麻,那原本砍向地上官兵的大刀便脱了手。
“风……风公子。”那人结舌道,自己的刀已到了人家手中,但还不明白他为何要阻他。
“杀无还手之力的人,不是英雄所为!”风倾雪淡淡道,只是眼中神色冷如冰霜,然后手一拋,将那大刀拋落于地,只是落地时刀一断为二!
“达穆,”连展鹏走过来,“看在风公子的份上,今日不要取这些无知无觉的人的性命,改日再真刀实枪的跟他们拼杀一翻。”
“是,大哥。”达穆点头,对风倾雪所显示的绝世武艺很是惊奇,但对他维护官兵的行为却不满,难道他与官兵是一伙的?他并不是他们一条道上的?于是看着风倾雪的眼光,不由存了几分怀疑与戒备。
“连展鹏,带你的兄弟下山去吧,有多远便走多远,”风倾雪转过身,往来之路走去,“这些官兵三个时辰后会醒来,那时希望你们已走远了。”
“谢风公子,”连展鹏一抱拳,“希望后会有期,能报答公子的大恩。”
“走吧。”风倾雪停住脚步,却头也不回,挥挥手,“我希望是后会无期,他日即算相逢,也形同路人!”
“风公子,为什么?”连展鹏听得她此言,心中不由一黯,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早晨的相处,可他却信他、服他,仿若他是一个已相交一生的知交。
“连展鹏,你们现在做的事,我不想过问,但也能猜到几分。我不管你们出于何种目的,以后还会用何种手段,但我都是不赞同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两次救你皆是偶然,皆只是救你这个人。他日相逢,我并不一定会再出手救你、帮你,明白吗?”风倾雪背向他,左手轻拔一根琴弦,便听得清音一响,“这琴,是要弹给知音听的!”
“好!风公子,后会无期!”连展鹏沉声道,忽觉得胸前的伤口格外的疼痛,痛得他泪都要流下!其实早就应该知道,踏上这条不归路,注定是孤寂一生的,为何还奢望会有知心之人?
“我们走!”连展鹏领着五人下山而去,步法快捷,不曾回头!
“公子,你为何要对他如此呢?”鹿儿不解的问道。从未见公子对谁这般绝然无情,龙凤山庄的那些人,也是草莽大汉,但公子对他们却是肝胆相照,倾心相助的呀。
“鹿儿,你难道还不明白,连展鹏他们就是刺客吗?”风倾雪抬步向山顶走去。
“什么?他就是刺客?”鹿儿惊叫。
“是的,他就是昨日刺杀安泓之人。”风倾雪叹道,“我想,前三位州官也定是为他们所杀!”
“他们为何要刺杀州官?”鹿儿问,“不过安泓可不是什么好人!”鹿儿对安泓实是深恶痛绝。
“我想他们应该是古卢遗民,想要复仇、复国,因此才会刺杀皇朝派来的官员。”风倾雪抱紧琴,“他们这种行为对皇朝、对蒙罗的安定与统一极为不利,也不知他们有多少人马,若势力庞大的话,将动摇蒙罗现在难得的繁荣与安定。那是我不想看到的,因此不想与他们结交,即算他们是豪杰,是好汉!”
她抬首看向山顶,“安泓虽不佳,但毕竟曾是我弟弟,我不想他客死在这异乡,父王仅有两个儿子。”
“喔。”鹿儿点头,“原来连展鹏是这样的来头。”心中却想,安泓为人实在可恶,不过如果他死了,公主会难过的话,那么他还是活着的好。
“这连展鹏也是草原难得的好男儿,因此我才救他,但他若再杀任何一皇朝派来之官员,那他日想逢时,我必取他性命!他于私可取,于国却可灭!”风倾雪冷然道。“不过,从这次他们行刺失败看来,安泓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死了三位州官,定引起皇帝的重视,他肯定想捉拿到刺客,好立功请赏。但连展鹏也不是那种小角色,所以若再过些日子,安泓还未能抓到刺客的话,我想,秋意亭大概就会要来这蒙罗州了!”
“公子为何知道秋将军会要来?”鹿儿问,她这主子呀,总是料事如神。
“因为……”风倾雪抬首看向高空那朗朗明日,“因为秋意亭说过,在他有生之年,他绝不允许皇朝的土地上有任何动乱,哪儿有,他就要铁骑踏平!”
“是吗?”鹿儿喜道,“那这次我可以看看他了吧?上次在龙凤山庄,你太过小心了,害我只偷瞄了两眼,没怎么看清。”
“鹿儿,你为何一定要看到他?”风倾雪对鹿儿这种心思不由有几分奇怪。
“因为我想知道,公主曾经嫁的人是什么样的嘛,而且想知道他与二公子,谁比较好呀。”鹿儿答道,心中有几分兴奋。
“无须比较,也无法比较!”风倾雪低首看着怀中的倾泠月,手不自觉的轻轻抚着琴弦,真的无须比较啊,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萍水相逢
古勃儿城东,州府内。
这州府乃古卢灭亡后新建的府第,其房屋修建皆按中原的模式,院中有院,园中有园,亭台楼阁,水榭回廊,即雅致富丽,又不失官家的大气堂皇。
府中东边有一池塘,池边种有几株柳树,此时已是入秋,虽不再柳叶青青,但其长长的枝条却仍在,枝枝垂下,如丝如线。
此时,一位绿衣丽人正立于池边,手攀一枝柳条,想要折下,无端的忽想到以前学的一支曲子:
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
“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口中念到,不由叹一口气,自己不就是这池畔的柳吗?于是手一软,松开了手中的柳条。
这绿衣丽人自是新搬入州府中的朵拉姑娘,蒙罗州最美的人儿。
“扎玛,王爷已离去几天了?今天有收到王爷的信吗?”朵拉问身边跟着的侍女扎玛。
“小姐,王爷去了已有十天了,今天还没收到信,也许晚间时会到吧。”扎玛回答道。
“哦?已十天了吗。”朵拉轻声道,然后忽又问道:“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扎玛摇头,“但是,小姐,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这就是最好的消息。”扎玛安慰她。
“嗯。”朵拉凝眉。
忽地不知从哪传来一缕琴音,清越若泠水,轻柔若春风,让人听之,忧烦便能一扫而空,接着听得一女子声音和琴歌道:
“铜驼陌上新正后,第一风流除是柳。勾牵春事不如梅,断送离人强似酒。
东君有意偏拦就,惯得腰肢真个瘦。阿谁道你不思量,因甚眉头长恁皱。”
歌声轻快明丽,让人闻之忘忧,而琴音却空灵明凈不似人间,让人闻之不知身在何方。
等琴、歌停止后,朵拉赶忙问:“扎玛,这是谁在弹琴?”
作为一名歌者,她熟知音律,自能听出刚才歌者的佳处,琴音的绝妙。这样不带一丝尘气的琴音,别说群芳苑无人能弹奏,就是放眼整个蒙罗州,也找不出这么一个高手来。这弹琴之人是谁呢?从何处而来呢?
“不知道,”扎玛摇头,“听声音是从隔壁院落传来的,但是不知是何人住在州府隔壁。”
朵拉闻言半晌无言,征征站在那儿,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小姐,要不我去打听一下?看是何人住那儿?”扎玛道。
“我要自己去看看。”朵拉转身往府门外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弹出那样的仙音。
“小姐,等我一下。”扎玛快步追上。
出得府门,往左看去,发现隔着一条巷子,有一个小小的院落,刚才的琴音定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