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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今日来找我……”
“教主,听说您把九九也送走了?”苏衫长老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看不出丝毫表情。
的确是“也”,与正派一战,结局注定,而为了保存魔教的有生力量,苏梨袂、苏风觉和几大长老商定,把大部分教众通过蛇窟密道转移到安全之处。
而留下来的人,生死不知。
原本作为教主,苏梨袂理所当然地也应和其他人一起离开,然而,她又怎么可能留下苏风觉一个人?
“是啊,九九毕竟年纪尚小……有什么不妥吗?”苏梨袂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长辈面前,苏梨袂感到莫大的压力,或许是因为她那张总是很严肃的脸,或者是因为她一丝不苟的作风,又或许,只是因为她让自己想到了学生年代很害怕的一位女老师……
苏衫长老冷冰冰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整张脸顿时显得柔和了很多:“教主,你忘了么?九九位列五长老,与我无关,五大长老,是需要实力的。”
竟然,是这样么……
苏梨袂为自己的眼光而感到惭愧无比。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敏锐地察觉到苏梨袂低落的情绪,苏衫长老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无论如何,还是谢谢教主的好意,毕竟,九九是我唯一的女儿……”
苏梨袂听此,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苏衫长老仿佛能看透她的想法一般,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是好奇我为什么对九九不管不顾吗?”
未待苏梨袂开口,她又淡淡一笑,笑容中带上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或许,是因为九九长得太像她的父亲吧。”
苏梨袂瞪大了眼睛,脑海中瞬间冒出了一连串正派少侠魔教妖女虐恋情深的故事。
苏衫长老又是了然地淡淡一笑:“教主恐怕误会了,他并不是武林中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与他之间,不存在谁负了谁。他不愿为我进入江湖,赤手屠苍生,我亦不愿为他退出魔教,洗手作羹汤,如此而已。”
心情复杂地看着苏衫长老消失在视线中,苏梨袂的脑海中依然盘旋着她最后的话:
“我们的相遇,或许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或许这样,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句话苏梨袂在穿越前常常在小说、电视剧中看到,那时虽觉感动,却也不会如同这一刻一样,在苏衫长老平淡得几乎没有温度的语气中,却觉得受到了深深的触动。
那一瞬,她忽然想起了苏风觉。
此战以后,他们二人,又会是什么结局?
相濡以沫,又或是……相忘于江湖?
她莫名叹了口气,说不出是什么心情,然而却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悲春悯秋,因为很快,她就想起了正事——昨日被耽误的“送走云晚歌”这一重大任务!
无可置疑,送走云晚歌绝对是所有准备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虽然主动来找云晚歌的时候并不多,但云晚歌住在离苏写眉最近的一个屋子里,这一点,苏梨袂还是知道的。
云晚歌不愧是苏写眉的心头肉,整个院子被苏写眉的人里三圈外三圈地守着,倒也不知是唯恐苏梨袂对她下手还是担心云晚歌会逃跑。
唔,就苏梨袂看来,依照目前的情况,或许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看着那堪称铜墙铁壁的防卫,苏梨袂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手势阻止跟随她而来的教众,然后神情平静地走上前,直接对那几个人说道:“我有话要对云姑娘说。”
“教主,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右护法命令我们……”守在门口两个右护法一脉的教众为难地对视一眼,吞吞吐吐地说道,语气在苏梨袂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中依然十分恭敬,却是丝毫不肯让步。
“你们的意思是……本教主找个人还需要经过右护法的允许?”苏梨袂神情微冷,语气冰冷。
“教主,我们实在是……”两人冷汗渐渐沁出,头埋下的角度越发地恭敬,却依然没有让步的倾向。
苏写眉人不怎么样,手下倒是意料之外地忠心耿耿。
苏梨袂不易察觉地瞟了瞟他们身后,微微沉吟。
看起来,苏写眉似乎不在。
她心思如电转,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那么,就直接把他们打晕好了。
然而未待她向手下发出指令,屋内就传来云晚歌高高兴兴的声音:“是苏姑娘吗?快进来呀!”
二护卫:“……”
苏梨袂:“……”
伴随着云晚歌轻快的声音,先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不翼而飞。
再回想起来,先前两个护卫那“不畏权势”的举动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在门口二人警惕却又无可奈何的目光中,苏梨袂毫不犹豫地抬步走了进去。
进了门,对着似乎打算跟进来的几人微微一笑后,她神色平静地抛出一句话后,无情地关上了房门。
——“你们是打算进来偷看云姑娘换衣裳?”
进入苏梨袂视线的是整个人都裹在毛绒绒的雪狐毛裘中的云晚歌,衬托着白毛,她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见到苏梨袂后,她清秀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苏姑娘,你是来陪我聊天的吗?”
“不是。”面对那连冰雪也可以融化的温暖笑容,苏梨袂不为所动,开门见山地说道,“云姑娘,我送你回去。”
她的语气十分强硬,不是询问意见的疑问句,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什么?”云晚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眨眼之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原以为听到这句梦寐以求的话时,自己会很开心,可是当这句话真切地在耳边响起时,
云晚歌却发现……
自己似乎并不若想象中那么激动。
与之相反的是,心里甚至生出了淡淡的抵触情绪。
她抿了抿唇,为自己这种奇怪的情绪感到有些疑惑不解,似乎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在心里渐渐滋生。
似是不满,又似是不舍……
见云晚歌沉默,苏梨袂皱起眉,试探地问道:“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吗?为什么改变主意了,难道是因为昨日……”
想起昨日的一室旖旎,云晚歌清秀的小脸上飞上了一抹嫣红,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慌忙辩解道:“不,你不要误会,我们,我们昨日什么也没做……”
苏梨袂:“……”你当我傻子呢。
如此心急火燎的时刻,云晚歌居然还在这里愁肠百结,磨磨唧唧。
那一瞬,看着云晚歌娇羞的笑颜,苏梨袂心里忽然涌出莫名的烦躁,她抿了抿唇,按捺下即将喷薄的怒气,淡淡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魔教会打起来吗?”
“不知道,”云晚歌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问道“是因为魔教名声不好,所以阿景才要为民除害吗?”
“是因为你。”苏梨袂冷冷地说道,“因为苏写眉不肯交出你,所以轩辕景才会私仇公报。”
如果以为云晚歌会就此罢休,大就大错特错了——
“为我?”她先是一脸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小嘴,随即想起了什么,急切地说道,“这一定是误会,我可以讲和呀,阿景一定会听我的!”
苏梨袂摇了摇头,为她的天真冷笑一声:“正派中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兵临城下之际,你以为他轩辕景真会为你而打道回府吗?”
云晚歌声音小了几分,泫然欲滴地说道:“可是……为什么还要送我走?我,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战斗呀!”
苏梨袂幽幽叹了口气,毫不留情地说道:“云晚歌,一定要我说实话吗?有你在我们只会有更大的麻烦。”
云晚歌眸子黯然了下来,脸上掠过一丝受伤,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目露恍然之色,在苏梨袂莫名的眼神中冲到桌子边,死死抱住桌子腿不松手,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苏姑娘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为了让我安全离开才故意这么说的,可是我是不会放弃的!魔教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坏,我要告诉阿景,让魔教和正派和谐共处!”
看着脸上盛放着神圣光辉的云晚歌,苏梨袂感到由衷的——
蛋疼。
唔,无蛋亦疼。
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她扶额无力地叹了口气,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了紧紧闭合的窗门。
云晚歌对她的动作很是不解,然而顺着苏梨袂的目光望向窗外,她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原本苏写眉派来守在窗口的那些人不知什么时候全部消失了。
未等一头雾水的云晚歌理出什么头绪,忽见苏小八神出鬼没地从窗外跃进来,不等她惊叫出声就毫不留情地一掌狠狠劈在她后颈,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往窗外一抛。
几乎在同时,继打晕她的苏小八之后,几个魔教中人也神奇地出现在窗外,动作默契地托起了她,运起轻功向教外奔去。
苏梨袂笑眯眯地站在窗户处,看着一行人越来越小的背影,心情愉悦地伸了个懒腰。
只要送走了这尊瘟神,她就有安全感多了。
一切会顺利的……对吗?
然而很快,苏梨袂的美好愿望就伴随着一个略带惊慌的声音破碎了:
——“教主,正派的人来了!”
☆、58【晋江】钱串……钱串
战争来得如此突然;很快,几乎所有的人都卷入了战斗之中。
那一边战得热火朝天,而魔教禁地这一边,却出乎意料地在悄悄上演着什么。
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向来戒备森严的魔教禁地难得的无人看守。
这种涉及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也本应无需防范。
然而;就在这个警戒松懈的时刻,却仍然有人趁人不备;偷偷溜进了魔教禁地。
那人身着招摇的花衣,一张脸妖媚入骨;赫然是苏写眉。
此时,他那张邪魅的脸上神情十分古怪,似乎是在强行压抑着巨大的激动和喜悦一般。
他脚步匆忙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脸上的激动就要浓重几分。
然而,这种呼之欲出的喜悦却在目光触及不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戛然而止,那一瞬间,他一切的喜悦情绪尽数化为乌有,如同被当头泼了冷水一般。
他蓦然止步,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不远处的男子冶艳的红衣在风中烈烈作响,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出声:“既然可以是你,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这时候……这时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听到他意味深长的话,苏写眉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强行按捺下那阵慌乱,虚张声势地沉声喝道。
男子扬手,恰似不经意地让苏写眉看到了他手中小小的金色令牌,金色的令牌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灿烂灼目的光华。
他并不在意苏写眉充满敌意的问话,而是淡淡地说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为什么。”
看到那金色令牌的一瞬间,苏写眉瞳孔紧缩,目光蓦地灼热了起来,脚下亦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却在最后关头勉强平定下心神,后知后觉地想起了目前的情况,脸色渐渐开始泛白,不着痕迹地握紧了腰侧的剑,警惕而犹疑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转身,红色的衣摆在空中划过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