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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点了点头,成功看见Adrian渐渐隐去的面孔上,那双眼眸不再有顾虑。
仿佛赌气一般,美少年一记手刀劈向他的后脖颈,害他吃痛。“跟我走!”
“去,去哪里?”这么晚了……他担心回去不好和父母交代。
“废话那么多,你到底去不去!”身形消瘦的美少年被夜风吹了吹,仿佛可以飘上天去做风筝。ALEX急忙拉住了他的衣摆。“去去去,可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他的眼镜有些模糊,朦朦胧胧的觉得少年的面孔有种暧昧的表情。
“叫我阿乾。”(我发誓,这个字读QIAN,不是读GAN!!!)美少年头也不回,几乎是厌恶得将ALEX的手扯开。匆匆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慢吞吞跟上来的ALEX:“我光知道你叫‘死胖子’,现在才知道你还可以叫‘短腿胖子’!”
ALEX这才加紧步伐跟上前来。照理说,他应该对对方的奚落很愤慨才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脾气火爆的阿乾,能真的让自己脱胎换骨。
“阿乾……”ALEX弱弱地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阿乾眉骨上扬,笑得十分率性。他的五官本就清朗俊秀,此刻笑起来,夜风将额头的碎发吹乱,露出白玉般的额头来。
ALEX看得发了一小会呆,差点前脚拌后脚,往前一个趔趄,幸好被阿乾扶住。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身边总是可以遇见这样闪闪发光的生物啊!ALEX差点想学须柰子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
“总是会这样的吧?”阿乾突然苦笑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向前。两个人一起并肩走在同一条路上,总是会有一个人越走越快,离身边那个人越来越远。现在他和ALEX还可以扶住彼此的手,可是那个人,他已经连对方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ALEX有些摸不着头脑。阿乾的语气和神情实在变化太快,难以捉摸。
阿乾带到他去的是一间外表看起来破旧的小仓库。
一个侧手翻,灵巧越过半人多高的栅栏,阿乾停在栅栏后等待气喘吁吁笨手笨脚爬过来的ALEX。
“就是这里了!”他的手指拂过巨大而古老的门锁,不知为何那把锁在他的手掌中应声而开。轻轻推开门,里面沾满尘埃的陈腐之气迎面扑来。
“这是一个没什么人来的储藏室。我把它当练功房了。很不错哟!”阿乾领着ALEX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因为空旷的缘故,阿乾的声音在空气里有微微的回声,听上去酥酥麻麻的,仿佛有电流沿着细腻的尘埃直吸入肺腑,连心脏都跟着酥痒了起来。
“这些仓库的柱子粗细正好,你要是愿意,可以练钢管舞的。”阿乾拍了拍柱子,轻松跃上去锁定身型,转头又看见ALEX矮胖的身形,不禁嘲笑他说:“当然,我忘记计算你的体重了。还是换一种难度低的。”
ALEX羡慕地看着他灵巧的身姿从钢管上游走腾挪,不过落地的时候,阿乾却不留神一个趔趄,脚踝无力地崴到了。
“有没有事?”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不摔死已经是奇迹了,怎么会有人期望在上面跳舞?ALEX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根和方才酒吧中差不多高的柱子,欲要上前去扶住他。
岂料却被阿乾一把推开。玉色般的肌肤开始变得灰白,头发下垂到将眼睛也遮住,不过ALEX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是冷冷的,仿佛一把利刃在割着方才有些酥麻的心脏。
“ALEX……”许久,阿乾用刚才的声调使唤他。“还有2个小时到12点。你可以开始扎马步了。”
“哈?”ALEX掏了掏耳朵。
“要不要我这位根骨奇佳的师傅来教导你这个笨徒弟,想跳舞想减肥,每天给我扎2个小时的马步再说。”阿乾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头。
“可是……”扎马步不是电视里面练武功的桥段吗?为什么跳舞也要扎马步?ALEX吃力地迈开双腿,半蹲地做了一个马步的造型。
“想不想有Adrian那样的好身材?”阿乾凑近他,清冷的双眸里是无比认真的神色。
ALEX深深呼吸,用力点了点头。话说扎马步手要怎么放啊?
“那就不要‘可是’了!”阿乾抓住他无可适从的双手,将它们掰到ALEX的头顶上。“伸直!保持姿势!再蹲下去一点!双脚脚跟相对!”话语宛如一根利落的小鞭子,抽得ALEX肌肉酸痛。
像这样保持2个小时,他觉得自己2分钟都做不到,杀了他吧!
阿乾看了看手表,揉揉自己的脚踝,又跃上仓库的柱子,缠在上面倒立。
“好痛……”他觉得自己的腿已经麻掉了。偷偷瞟向柱子上面的阿乾,仿佛正闭着眼睛享受着倒立的快感。
可是实在是很累啊……累到手酸脚酸,膝盖发软,直想一头载下去。举起的双臂因为伸直的缘故而微微颤抖。
练武功果然是件辛苦的活计啊……谁来拯救他……呜呜呜呜……
一滴雨滴在ALEX的鼻尖上。
他艰难地抬头看了看。
咦,仓库是有屋顶的。地面还是干燥的。雨……是从哪里来的?
又是一滴。
他想起Adrian跳舞的时候,睫毛上的一颗泪珠。
“你哭了么?”试探性地问他,死死咬住牙关忍受浑身的酸痛却不敢抬头。
“拜托,是汗好不好!”分明带着沙哑的哭腔,阿乾仍旧死撑。
ALEX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因为阿乾的回答,朦胧间头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可怕的结论出现在脑海之中。“阿乾也喜欢Adrian是不是?他也去看Adrian的演出……他还为他哭……”自己怎么比得过看起来如此漂亮的阿乾?绷紧的神经在一瞬间松懈下来,他一屁股摔在地上,姿态很难看。
“死胖子,居然敢偷懒!说好2个小时的!”阿乾利落地从钢管上一滑而下,双手撑地,漂亮地折身而起。不过他的脚踝因为刚才的扭伤仍旧是撕扯到令他漂亮的面孔有一丝痛楚。
ALEX就那样坐在地上看着阿乾。
看他凛冽的眉毛没有方才的飞扬神情,而是紧紧蹙起,双眉几乎绷成一条线,连看的人都能觉察到他的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哭?
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为什么要奚落他这个胖子?
作为情敌来说,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阿乾冷冷地甩了他一眼,绷紧的眉乍然一下舒展开。仿佛绷到极致之后的橡皮筋,那股力道弹到人生疼。
他将裤腿“唰”地一下拉高,露出红肿如萝卜的脚踝。“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练舞,偏偏我会从钢管上面摔下来!医生说我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跳舞了!”他们本是并肩走的两个人,现在他永远都跟不上前面那个人。
他去看他的舞蹈,看他在那么多男人的面前几乎□,他恨到眼红。这股恨,不是恨别人,而是恨自己。他恨那一个午后的阳光太刺眼,恨那个牵动他心房的人太过闪耀,他恨自己一失神从半空摔了下来……他恨!
如果,面前的这个人,能够取代自己,站在他的身边,是不是心理就会好过一点?至少这个人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姿态,身形,哪一样都和自己无差……阿乾带着小小的梦想,抓住了ALEX的手。
“重来!”
几乎是暴力的,将ALEX的手提升到让他痛呼的高度。
“给我蹲好,要是再失败,我会拿棍子打你!”阿乾的眼睛红红的。
ALEX突然觉得心中有一丝怜悯闪过。
是的,作为一个胖子,居然怜悯那个外形比他好上一千倍的男孩子。
这份怜悯突然让自己生出莫大的忍耐力。他咬牙忍住那种刺骨的酸痛。
不、就、是、扎、马、步、嘛!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阿乾,亦或者是为了Adrian,他都要努力减肥!
减肥这种事情,一旦升华为一种怨念,便会深深植根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内,连呼吸都随时随地呐喊着“我要减肥”的字眼。
2个小时内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吃一顿饭。顺便散步。以及洗澡。
ALEX就是这样度过每晚的2个小时。
他甚至想不到除此之外还能做其他的事情。
当阿乾手中的手表顺利指向午夜12点的时候,ALEX觉得自己浑身都快散架了,就那么“咚”的一下躺在了地上。汗涔涔的一身让他很有成就感。从那个角度,可以看见阿乾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有个提议。”阿乾在他身边坐下。“为了纪念这个时间,我们把这次计划叫做灰姑娘行动吧!”
“灰姑娘?你还是我?”ALEX差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说呢?”阿乾嘻嘻笑。
两个人的敌意,似乎因为ALEX的一句问句而告终。
每天晚上,阿乾都会朝ALEX家的窗户上扔一块小石头,有几次还差点把玻璃打破。
ALEX每天拖着疲惫的身躯汗涔涔回家洗澡的时候,总是被哥哥莫臻怀疑地看着。
“你去哪里了,这么晚回来?”已经读大学的莫臻是父母的心头好,人长得帅,成绩优异,在这样光芒四射的哥哥面前,ALEX总是畏畏缩缩。
“跑、跑步。”他拿毛巾擦了一把脸,汗珠和脸上的灰尘一起把毛巾染成了黑色。
“难怪我觉得你好像瘦了点。加油啊……”莫臻看他一脸臭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也不要太辛苦,运动这种事情,适度就好。”
“哦,知,知道了。”他有点感动哥哥的关心。
“洗完澡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他洗完澡躺到床上去的时候,特意在镜子前查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放学后和阿乾每天都跑去那个废旧的仓库练舞。他嘲笑ALEX太胖,于是不教钢管舞,相反教的是肚皮舞。甚至摸出一只马克笔,在ALEX的肚皮上画上眼睛和鼻子,而那张嘴就是肚脐眼。似模似样。
一开始ALEX拼命反抗。“不跳不跳,这种是女人跳的舞啦!”
“跳嘛跳嘛,这种舞最减肥了。最合适你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腿不可以做剧烈运动,这种舞基本不用动腿的啦,动动肚子就好了……”阿乾笑得很开心。
他终于明白阿乾为什么要他练习扎马步了。
因为肚皮舞的基本姿势就是半蹲的马步,练习的是腰跨的力量,顺势会将全身上下的赘肉一股脑儿都抖落。
“甩起来,给我甩起来!”阿乾严苛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
收腹,挺胸,舒展手臂,在镜子里呈现一个完美的POSE。
此刻镜子前面的少年人,比起一个月前来说,浮肿的双眼渐渐变圆变亮,甚至有了整齐的发线和好看的额头。鼻翼两旁的暗色调,是浓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这样看起来,他和英俊的大哥实在是有点像。
同样端正的五官在赘肉褪去之后渐渐展现,甚至令他有些惴惴不安。
再瘦下去,会不会也可以拥有Adrian那样完美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孔?
ALEX盯着镜子里猫一样的眼睛问自己。
“死胖子,臭什么美!你盯着镜子看了快半个钟头了!”不期然的,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是哈欠连天的阿乾。
“咦……你怎么进来的?”ALEX惊奇地转过身,因为臭美被戳破还有点微微的脸红。想比一个月之前,自卑感已经有了长足的改善,但是面对闪耀如钻石,每一个角度都好看的阿乾来说,他还是对自己的相貌心虚到会忘记呼吸。
“唔,一个人很无趣,来找你聊天。”阿乾毫不客气地躺在他的床上。“从下水管道上爬上来的啊,看你窗子没有关就溜进来咯,谁知道你臭美的时候专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