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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梅月倒是留下了，这回是陪着婆婆来求人，说起事儿来也不好意思，“本家的两个小姑这会要入选，我婆婆也是想到娘娘面前给两个小姑讨份好前程。”
可怜天下父母心，想的都是一样的。
但涉及到这两个姑娘姓卫，秦方好很明白，也不和高梅月废话，“不是我不想给你家体面，其实这选秀的事……挑着的是我的名号，但最后还是陛下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些秀女赐婚，上承的是太皇太后的名义，秦方好负责组织场馆纪律，但真要最后阅卷打分，牵涉到朝中大员，宗室王爷们妻妾的——还是高津予。
高梅月又哪里想不明白，卫家人早为这个开过小会。
她想和丈夫过得好，虽然也不太想再牵涉到宫廷，牵涉到萧卫之争，旁人也罢了，她还是皇室的宗姬，这里面该如何自处，就有些难。
高梅月难得不好意思，“娘娘的话我知道，如今我也不比以往，到底已经是卫家人。但就看在往常的情分上，阿梅也和娘娘说一句，我婆家是不想让两个小姑入宫的，对娘娘来说也是好事。”
细说了下去，“娘娘也知道，我婆家已经是这样的人家了，如今的淑妃尚不是卫氏本家的姑娘，因生子抬的位份。您想想，我两个小姑要入了宫……可不要与您为难了么。”
高梅月嫁的是高津予心中好基友卫之明的弟弟，这一家父辈掌军权，子代又人才辈出，相比老牌世系萧氏，犹如新冲击的一股激流。
但萧氏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姓争起来还真有得一拼。
秦方好如今也想到了，卫之明的妹妹再入宫……这可就不怎么美妙了。
听着高梅月说，“我婆家又哪里愿意了，家族兴旺是一回事，但与其浮躁着盛极而衰，倒不如冷一冷。当妃子又不是好当的。”
秦方好这才见笑，“可不是承你家情了，你家小姑的事我便记在心上。”
这也是给她提了个醒，选秀选出什么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家世好的这些贵女们全蝴蝶去宫外。
秦方好想着，这么些如花的少女，不坑死她一个中宫，也要坑死那些王爷宗室。
死道友不死贫道，死王妃不死本宫，一时王妃、侧妃漫天飞，就看这些邪魅冷峻的王爷们如何生受了。
又听高梅月八卦，“听说李兆丰辞官了。”
“辞官？”
这么个货，把她倒卖给了北朝皇帝，然后准备两袖清风，轻飘飘地走了。
真以为能“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他搅了这么个局，最后等大伙都钻了进去，自己却走了。
高梅月说道，“是听我婆家大伯说的，陛下还嘱意要这次选两个女子给配他，我倒想着，要这样留得他下来才怪，也不用去荼害人家女儿。”
“你知道是为了什么走的？”
高梅月摇头，“那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是自己辞官。外面还道是他自己出言得罪了陛下。”
也真是奇了。
过往的，秦方好不能说完全不芥蒂，但事到如今，以她现在的处境，到底是比之前好得多。
处境平稳了，人的心境也会变。
“也就随他去吧。”
等正式的小选，秀女们穿着统一的服装，乘着车入宫了。
初选，也没秦方好什么事，她只要听下面的人说着，住宿如何安排了，又去巡回几次，看着没有把家世特别好的姑娘在这轮筛下就好。
这些秀女们连储秀宫的床板都没捂热，却不知道决定她们命运的重头戏，正在交泰殿上演。
高津予拿了花名册，已经圈了几个人，和秦方好分说，“这几个家世好的，不要让埋汰下了，孤留着有重用。”
秀女也是资源呢。
秦方好正经地点头，“臣妾记下了。”
本来男女比例就不是一比一，自然界本身规律就是男多女少，再加上国情观念或者的男女比在古代很正常。（或者说现代也很正常）
男人们早该满意了，现代社会是法定一夫一妻，多好呢。如果还是一夫一妻多妾的，那么家世好的女人就给富二代官二代们做正房，长得漂亮的妹子就给二代们做小妾——那其他既不是富二代又不是官二代的宅男们上哪儿找老婆？
只能和着基友两个互相撸管吗？
——所以，一夫一妻制，绝对是保护男人的。
秦方好还在继续走神，高津予作为封建最大的一只金龟，没理会到她这么微妙的心思。
继续说着，“开朝第一回选秀，宗室们也还差着，你不要忘了给宗室指人。”
秀女资源不够用呢，皇帝不能不给宗室堂兄弟们老婆，而且占着王爷郡王的名头，还真不好意思随便塞几个秀女过去。
权贵也要分，这么下来，质量上优的秀女们就不够分的。
心中暗喜，面上还要问，“那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呢，总要留几个下来。”
高津予干咳，“先照顾宗室。”
轰轰烈烈弄出来一个选秀，最后皇帝自己不留人的，未免让人要质疑起皇帝的那个能力……南朝还等着看笑话呢。
秦方好知道，留人，是肯定要留的。但按了刚才高津予这么一说，家世最好的那些却是不会再威胁了。
这让她也松了口气。
明着呢，秦方好是个公主，但实际上，她的“娘家”在南朝，北朝这儿孤立无助，除了政治名声好听些，她没有实际的根基。
真正的生活讲究实惠，讲究效益，特别立储的时候，母亲的家世很重要。一个顶着公主名号的尴尬中宫绝比不上一个实权家族出来的妃子。
有了皇帝的这么个准话，秦方好开始放手选人。
此刻初选已过，第二轮看着就比第一轮那片统一服饰下蓝花花的海洋好得多，头上的首饰仍旧不多，但衣裳开始有了不同着色和样式。
这样一次选秀，喜的是皇帝还没太老，忧的也同样是已入宫的宫妃们也同样不算老。
十几岁的小少女和一群刚二十出头的女子相比，也未必占得了优势。
特别在总算熬过第一轮，能见到宫中较高层次的人开始，小少女们的失望便越来越多。
等一路pk总算见到皇后了，上位上坐着的女人不过二十出头，一身的雍容华贵，便更觉得自己前途渺茫。
秦方好此刻却是带了英慧一道来，看着秀女们走步、应答的姿势，也是个给养女教育的好机会。
此刻抱着女儿，再看着下面青葱一色的少女们，心想着，果然年轻女孩还是穿襦裙好看些，颜色也能配得好。
☆、41
秦方好此刻却是带了英慧一道来，看着秀女们走步、应答的姿势，也是个给养女教育的好机会。
此刻抱着女儿，再看着下面青葱一色的少女们，心想着，果然年轻女孩还是穿襦裙好看些，颜色也能配得好。
“你看着这些姐姐们，比你大不了些岁数。”说这话时，秦方好真是心惊肉跳的，选秀，连十三四岁小少女都有，“你看着她们的行止，和平日嬷嬷们教你的有什么不同。”
不同自然是有的，英慧咬着唇一时却说不出。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什么时候自己琢磨明白了，你也就知道这后宫该如何安身立命了。”
可不就是这样，秦方好自己又哪里是个先知全能的宫斗积极分子，刚穿来的那会儿，她连英慧都不如——人家好歹是本土土著。
她自己空降来了，礼仪不懂，政策不通，说是白纸也差不多了。
趁着母女俩说话那会儿，最新出炉的秀女们还在上面等Boss说话。
还能有什么结果，秦方好自知，选秀女绝不是选秀女本人的，是选秀女的爹去的。
早先，高津予连人都没见上，什么养的爹配什么样的女婿，两人已经排着表完事儿了。
拜她还有个中宫身份，虽说不至于言听计从，但好歹也是一种影响。
秦方好就记着高梅月的提醒，凡是高门贵女都去麻烦人王爷去。
扳着指头，亲王也就这么几个，算上世子也不多，她不能毒害姑娘们去嫁给老头，又不想再给有妇之夫添侧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能配对的男女，客观条件也不是她能改变的。
高津予的叔叔安亲王今年年头上丧气，算着年龄也要快四十了，嫡长子这次也还在被栓婚的宗亲行列中。无论如何，皇帝要不给叔叔老婆，总是说不过去。
那这个名头最后落到谁头上呢？
秦方好根本不想残害小少女，更兼高梅月提前来走过后面，指着卫家的两个姑娘的名录，“她们这样的身世，嫁去做亲王妃是够格的，但安王世子都已经这么大了，有个家世压过原配的后母在，往后继室和原配的嫡子兄弟间就要多生间隙了。”
“那是当然的。”高津予压根就没想过卫家的姑娘，“继室原本就得比原配低着些，就指一知府之女便好。”
从高津予的魔爪下解救出了卫家姐妹，但一转眼，这位亲王大叔又去祸害了其他少女，秦方好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亲王去祸害卫家女是祸害，难道祸害知府女不是祸害了？这样想着，地位稍低的知府女岂不是更该她同情了？
人的能力有限，秦方好自己尚是战战兢兢的，更何况解救别人？就算是做了太后，她也是母后皇太后，和圣母没关系。
像这样类似的悲催婚事，她看着这些中招了的秀女就暗暗地带着些同情。已经确立下婚事的，就多得召见了，顺便透露出点意思，让她们对自己的前程有个数，赏下东西的时候格外不手软。
但秦方好瞅眼看着，自己觉得是作孽荼毒小少女的婚事，在旁人看来却是天大的恩赐。
嫁给亲王，毕竟是种荣耀，特别在开朝封王不多，还是首一批的亲王。
秦方好郁闷了一把，回自己的寝殿里，慢慢听着人报告秀女们住入宫的表现。
女孩之间，遇上竞争有些口角也难免，各自站队的，更算人之常情。可毕竟在宫中，各主位都在，敢惹事的直接打成表现不好的，难免影响前途。
大的事故没有，至于小的口角，秦方好也任她们去了。
只是到了下半晌儿，来中宫这儿看儿子的云贵人到了。
这也是正常的事，秦方好还是很人性化，自己夺了别人的儿子，哪怕不是她勉强的，不给抚养权，至少探望总可以吧？
封建年代，她是主位，抱养皇子的事，没云贵人插嘴的份儿，甚至，秦方好不给她来探望儿子也不是不行。原本，贵人在正宫面前就没有这么多福利可申请。
这宫中领了别人小孩的多是尴尬，怕和生母见多了，自己就养不熟了。但在秦方好这儿还是处处体现着通情达理，体制下也当容人情。
云贵人看过儿子，也不显得热切，怕被当做自己来抢儿子，还要奉承着中宫，“娘娘气色看着不错，近来可不是喜事多。”
宫中要办喜事了，先是去年年末封的两个公主，再是各亲王宗室得了赐婚的也要来谢恩。
秦方好也就顺着她的话，“是有的喜事办了。”
云贵人看她面色尚好，也就继续说，“娘娘，咱们宫中也得多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