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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话语声不高,四处也并无多少游人。只有那早早开铺的酒家,一边打扫着店面,一边探出头张望着她们,就似在欣赏青山绿水一般,显得悠然几分。
悠然中,见写意,写意中,是出尘。
突然——
一道马蹄声踏碎了这种安宁!
“驾”!
有人扬鞭,在空气中抖出清脆的破空声,蹄声迅急,风一般从远处奔来——
店家之人与路人被蹄声吸引,转头去看,只见一匹黝黑如墨的骏马,似天边而来,体形优美,奔势如雷,直飞的马尾在空中划出极为动感的一笔。
马上有人!
一身白衣,劲挺俊俏,长发随着奔势在飞扬,与那匹黑色骏马形成色彩反差极大的画面,但那身姿让人看一眼,便再难以拔开目光!
唐盈与简随云没有回头,就像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沿着河岸静静地前行——
马上人加了几鞭,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便飞过她们,去势如箭!
但箭也会突然停了势头,猛然折回!
本已驰出丈远的马,被主人硬生生拉住了缰绳,掉转了马头,放缓了速度,马蹄得得中返回了简随云与唐盈身边——
唐盈抬头,马上人正打量着她们。
她怔了怔——
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发如墨,眼如星,双眉如同他的人,也如那匹马,带着明朗、快活又飞扬的气息——
而那身白衣,精练合身,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这个男子所裁就的,再没有其它颜色更配得上这个少年郎!
“二位远观如画,近看气如霞,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这并肩相走时,真正是一对神仙眷侣!”
马上人开口了,围着她们前后打量,双眼亮晶晶的,充满笑意。就如同一个开朗的大孩子一般。
唐盈似在回忆着什么,并未答话,此时马上少年双拳一抱,“在下柳乘风,现有事要办,若能与二位有缘再相逢,定是三生有幸,再会!”
言罢,打马而去,来得快,去得更快!
唐盈在他道出名字的前一刹那,便已想起了这个人是谁,不由更加讶异。这个人是三年前曾见过的那个人?
记得当年,那是一个稚嫩而青涩的少年,个子没有这般高大,身形没有这般开阔,看来,三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已足够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当年,不也只是一个身子娇小,看起来柔弱的豆蔻少女?笑了笑,那时与二哥同行,碰到过柳家四少,只有一面之缘,并未有什么交谈。
让她不解的是,今日的她仍戴着面具,虽然在昨夜已清醒的认识到对于那批要暗杀她的人来说,易容并不起什么作用,但她依然戴着,直到需要她脱去的那一天。所以,马上人并不会认出她是谁,正因认不出她,却能说出那几句话,令她实在意外。
她现在只是一个貌不出众的女子,甚至气色不好,面目长斑,但那个柳乘风竟然说她与身旁简随云一对神仙眷侣?
他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把简随云当作男子,并不奇怪,也许正是因为此点,才使那个人在看到简随云后少了些迷惑。但如果说远观时,从后面看她会觉得她的气质出众,稍稍能与简随云相比,可来到近前后,仍用那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并不因她的面貌而失望,便是大大的不正常了。
难道这个男子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瞧到她的气质?
世上有几个人不在乎女人的面容?
实在费解,摇了摇头——
“姑娘,这两日我们去过‘龙门石窟’,也去过‘白马寺’,今日我们不如去那有北方千岛湖之称的小浪底,如何?”
“龙门石窟”与“白马寺”还是水湘泠带她们去的,说起来,与那个女人也算有些可回忆的地方。而“小浪底”就在洛阳城东五十里外,并不算远。
“好——”简随云对于刚刚那一个插曲没有什么反应,闻言微笑,唐盈便似看到了花开在雨中,心里的花也开了。
如果只余一日相伴,她也要留下最好的回忆!哪怕傍晚便会踏上归途——
笑盈盈地放快些脚步,她与她便顺着河畔出了城,城外有唐家子弟备好的马车,一路乘车,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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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浪底,北方的千岛湖!
无边水面与崇山峻岭融为一体!
远观水的尽头,“重重似画,曲曲如屏”!
两岸连山,往纵深看重重叠叠,如画景;从横列看曲曲折折,似屏风。
唐盈展开一臂,深呼吸,真想把手中的伞扔掉,全心去感受眼前的美景。只觉放眼处——
烟波浩淼,雾气濛濛,山河壮丽中显出秀气!
看来选择雨天来此,是来对了。雨中的景,果然凭添妩媚!
“姑娘,前面有渔船,我们不防泛舟于此,听说行舟在这水面,沿途山高谷深,一步一景,我们去看看如何?”
小浪底既称千岛湖,便与岛有不可分割的联系。此处有河流、瀑布、关塞、潭泊、奇石、古树……更有湖心岛、半岛,星罗棋布!而岛上,峡谷丛生,或险、或秀、或幽……
“好——”简随云的笑融进了山水中。
唐盈略一打量,便选了离得最近,而且看起来也不算简陋破旧的那条渔船,这种景色中,即使是普通的船,也觉得如水墨画中的一般。
回头再望望简随云,便当先跨了上去——
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俯身进入舱内,见有一人正仰躺于其中,面上遮着一顶草笠,搭着二郎腿,似乎正在小憩。
而从这船舱的这一头便看到了那一头(这边是船尾,那边是船头),船头上正架着一只小炉,炉上有口锅,锅上盖着盖,小火咕噜咕噜的熬着什么,盖间扑出的味道正是那香气的来源——
“船家,这条船租是不租?”打量完整只小船后的唐盈,看向躺着的那个人。
那人枕着双臂,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一只脚,悠闲得很。
虽然看不到面目,但那种悠哉快活的模样,突然让唐盈的心惊跳。
“此船不外租——”
一道笑嘻嘻的声音响起,然后躺着的人揭开了草笠,坐了起来——
第六十章 正宗的黄河鲤鱼
“是你?”
“是我——”
那双笑眼弯弯,不是他,还会是谁?
唐盈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下意识地想退出这条船,但已迟,身后就是简随云,而她们都已在船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怀疑,严重地怀疑,甚至有些不相信这个人曾经离开过她们。
“游山玩水,再惬意不过的事——”对方抛开草笠,让出了一片地方,乐悠悠伸出手臂,“坐——”
舱内有张桌,不大。
桌面置着几碟小菜,不多。
但那菜色红、黄、绿搭配着,极为清丽,当中一只盘最是宽圆,正被一只器皿倒扣着,看不到盘中是什么。而桌边立着一只歪脖子的高脚壶,显出几分随意,随意中又有几分情趣。
就是这份情趣,让唐盈实在的有些不舒服,眉已高高挑了起来。
“舱篷不高,也很窄,姑娘打算一直立着?”那人瞅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简随云,眼睛眨呀眨。
唐盈有些尴尬,这里的确不适合立着,她如果不往前走,简随云便不能入内。简单地说,她现在正挡着路,不完全是她自己坐与不坐的问题。
于是低下眼,俯身向前,坐于方桌一旁。
简随云收伞,入内,一切都显得从容舒缓,平静无波。
“你,来此也是为了游赏风景?”唐盈有意无意地坐于对方的下手,而简随云便只能与那人面对面而坐,另一边则是一方小窗。
那人不答反问,笑嘻嘻指了指舱外的小炉,“姑娘,火上是什么?”
“食物。”唐盈的眼眯了眯,这与她的问题有何关系?”
“姑娘应该能嗅得出是什么食材。”
“气味香浓,极似鱼的鲜味,不过——”她不由再仔细辩闻,“不过,又不似通常的鱼材,鲜味中多了些酸味,还有一些甜味,还有……”
“还有什么?”那人的眼里,酒波似溢非溢。
“还有,似乎是一种药材的味道……”那味道并不好确认。
“呵呵,简,这姑娘好嗅觉,对药材极为敏感……”那人又盯着简随云,白牙露了出来。
简随云微微一笑,不语。
唐盈勾了勾嘴角,她从小与毒物为舞,对药材自然不算陌生,可她偏偏也不太确定那锅中到底有什么药味。毕竟那味道极浅,混在其他更强烈的味道中。
正在此时,船身突然一晃,舱外传来人语,“小哥,老朽回来了,咱们这船是要开了吗?”
唐盈早已听到有人接近,看去,只见舱外多了个老翁,一身蓑衣,头戴斗笠,背微驼,脸上像被车辙子撵过一般,遍布着数不清的皱痕。肤色黑里透红,看起来像是惯受风吹雨打的,而两只手已把在了船桨上,笑呵呵地望着他们。
莫非,这一位才是渔船真正的主人?
“老哥,回来得正巧,来了两位客人——”舱内的那一位执起了桌上壶,无时无刻不在笑着。
“原来有客人,怪不得小哥今早上船时,有鱼儿蹦到了船上,那是要向小哥报喜哪!”老翁弯身向内瞅了瞅,话说到这里,眼睛看到了简随云,立刻张大了老眼——
唐盈听着好笑,竟然有鱼能从水中跳到此船,难不成那火上的鱼就是因为这样,才成了下酒菜的?
“老哥说到鱼,这到是更巧了,二位客人一上船,这鱼也恰恰能下火了——”那位将手中的壶伸到简随云面前的碗前,注入——
“鱼好了?呵呵,老身为小哥效劳了——”老翁拔回注视着简随云的目光,利落地解下蓑衣、摘下斗笠,钻进了舱篷。
这舱内本就不宽裕,他的进入迫使唐盈不得不憋起一口气,缩紧了身子,让那位体形宽大的老人从她旁边挤过去,然后,就看着那老人笑呵呵的将炉上的东西给端了下来,并且在入舱后,起入了一道鱼盘中,接着——
她便看到了两条鱼!
鱼身完整,鱼体通红,颜色极为抢眼,而鱼汤内浮着的除了葱蒜与其它一些配料,还有——
“两位,这可是这位小哥一大早就开始亲手做的长寿鱼,呵呵,长寿鱼可是俺们这里的名菜,小哥竟然将长寿鱼用了新做法,这菜型不变,却多了许多汤料,让老身看着也稀罕——”
原来是枸杞!
唐盈看到了答案!
枸杞,在传统医学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其药用价值备受历代医家的推崇,是传统名贵中药材和营养滋补品。但药味并不浓,怪不得她虽能嗅出一些药味,却难以辨出具体是什么,如果换作常人,根本闻不出这种味道。
而这个人竟然亲手下厨?
会下厨的男人,并不多!
肯下厨的男人,也不多!
而既会下厨,又有一手好手艺的男人,更不多!
“你准备了三只酒碗?”她看着自己面前那只碗,似乎是玉碗?
“姑娘如果觉得不够,舱内还有——”男子笑眯眯。
瞪他一眼,如果这家伙不是有备而来,桌上怎么会刚刚好就有三只碗?近日,总是用碗喝酒,反倒觉得杯子陌生了。
但此人莫非会神机妙算?她们只是临时起意而来,虽然迟早会到这小浪底看看风景,却没提前决定好要在今日来。
更难以理解的是,这鱼要做下来会费一番时间,就算他一路悄悄跟着她们,也绝不会再有时间去做鱼。
“长寿鱼,由黄河鲤鱼加上枸杞子共同烹制而成,咸、甜、酸三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