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光芒已压过了他的弟、妹,单是紫雁山中,如果没有他的杀出,柳家堡可能就要损失一对儿女了。
唐盈暗暗评度,更拿曾在周园出现过的郝青松之流与这兄妹相比,显然那等货色与眼前几人比起来,虽与其同在排名榜上,却分明是逊色许多!
有些人,是见面不如闻名,而这位柳孤烟却是闻名不如见面!
唐盈专注地打量着——
从这个人带进的淡淡烟岚中,她发现其身上有一些远途的风尘,不明显,但对方的眼角眉梢却还有几分倦怠劳累,两相判断,他,应该是经过长途的奔波后,并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
那他去了哪里?为何会风尘仆仆?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柳沾衣显然有些激动。
“大哥,你怎才回来?华医师今日不辞而别了!”柳扶摇似乎更加激动。
他们对大哥是久盼而归,几乎不等柳孤烟深进厅内便急急而语地迎了上去——
柳孤烟闻听到弟、妹的汇报后,神情变了变!却并未有多少变化,只是眉间一皱。
而他脚下在稳定地踏入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深邃的眼扫向厅里的一角,定在了一抹淡青的身影上——
“大哥,怎么样了,采回来了吗?”柳乘风的步伐最快,双眼灼灼地扫向柳孤烟的手里——
当瞧到其左手中有一个包裹时,他的眼更加地亮了。
“大哥,看样子,你应该马到功成了!有大哥出马,一定错不了,只是那华老头忒没道义,不等你回来便跑了!”柳乘风恨恨而语,眼在那个小包裹上又转了几转——
那包裹被黑色的绸布包得只有巴掌大小,绸面的冰凉与丝滑同大哥身上的衣,透着一样的孤冷。但依那大小,嗯,应该错不了!
“大哥,天无绝人之路,来,小弟给你引荐引荐,这位是唐三小姐!唐门的唐三小姐!”柳乘风似乎无时无刻都记得唐盈的存在,立刻便提到了她,并将“唐门”二字加重了语气。
唐门?柳孤烟的表情又变了变,视线转向了唐盈——
那视线极其深邃,深邃的望不到底,却在乍看的平静中,有一簇隐隐得破竹之势!
就好像是一缕盛夏正午的阳光,正被集中在一块透明的冰上,要透过那块冰看到冰的里面,并且要融化它!
而唐盈就是那块冰!
她感觉到了,对方正穿心透腑地在定夺她的能力!
她心神一紧,用自己的定力回视过去——
厅内便是短暂的安静,几个人的脚步几乎不存在一般,只有柳家堡大公子与唐门唐三小姐的眼神,在空气中无声地碰撞!
而那碰撞,仿佛已不仅仅限于他们两个人之间,更像是柳家堡与唐门之间的碰撞!
直到柳孤烟突然收回了视线,看向另一边后,唐盈才暗暗舒了口气——
好厉害的眼神!
她将自己的心念提至最集中的境界,才将心底的那份底气不足压下,只让自己仍是平日那个冷静内敛的唐三小姐!
但已感到有些吃力,如果不是简随云在身旁,她可会败下阵来?
这时候,她看到柳孤烟突然望向的是简随云。
应该说,在看向她之前,跨入厅内的第一步时,望着的便是简随云。
任何一个初见简随云人的人,都会多看其几眼,唐盈对此不奇怪,但她见那眼神中仍是看似平静的深邃,深邃中也仍是雪原寒星的孤冷……不知其对向随云时是否有同样的压力?而随云又可曾感觉到了?
此时简随云仍在饮着那坏酒,酒已见底,几乎已尽。而她的眼睑自然地微垂着,神色安宁,唇边似笑而非笑,仿佛正是一人独坐幽谷青松下、云涛雾岚中——
真是不需回眼,已让唐盈确定,就算柳孤烟的眼中带有锋芒,也在触及随云时,便化无有!
“唐门,擅毒,请——”突然,柳孤烟停步,看着她们,一臂伸展——
那是一个“请”姿!
唐盈微怔!
柳孤烟是在请她们?
这位大公子声音沉炼,言辞简洁,动作也极是果断,就像与其弟、妹早有默契,在一照面听到“毒门”时便作出如此举动。
但他要请的是“她们”,而非她一人!
因为那双眼看着是简随云与她两个人!
………………………………
一间没有阳光的屋子!
淡淡的药味浮在空气中——
几支蜡烛点在四周,明灭不定的光下,一张垂着布幔的床上,躺着一位妇人。
“这,就是家母。”语音低微,柳沾衣像是怕惊醒了床上之人。
看去——
床上之人面色红润,呼吸匀称,像是睡着了一般,甚至能听得到浅浅地呼吸——
但那面目极为饱满清丽,让人只觉如沐皎月清辉!掩在被下的体态,也能从隐约起伏的曲线中,看得出是与面目再相衬不过的好体态!
他们的娘竟如此年青?即使已是四个孩儿的母亲,并久卧床塌,却依然美得惊人!
“千日醉?”
唐盈脸色一变!
“姑娘知道?”柳沾衣在旁则眼中一亮。
“姑娘果然知道!“柳扶摇的眼中更亮。
“唐三小姐自然知道!”柳乘风则眉目又扬了起来。
果然是千日醉!
果然是!
唐盈急敛心神——
从那妇人饱满红润的面颊与淡淡水润的唇上移开目光,看一眼柳乘风,再看看其它柳氏兄妹,很快就明白了,他们刚刚对她与简随云是有所隐瞒!
原来他们早知其母是中了“千日醉”,却仍含糊告之,为什么?
难道他们是要考考她这位唐门三小姐的眼力!
若她看不对名堂,便是徒有其名!若她看得对,便是名符其实。那他们便会将希望放在她身上——
而现在,他们的眼中果然含有了更多的希望!
暗吸一口气——
怎么真的会是千日醉?怎么会?
数百年来,江湖中除了兵器的较量,也有毒物与迷药的掺与!
而毒物虽被人戒慎,却还算不得下三滥,因为其要远比迷药难配制,等级上要比迷药高出许多!
加上有无数门派都会或明或暗地在兵器及暗器上淬毒,用者甚众,后来又出来个以毒为名的“唐门”,使毒物更加得成了气候,也成了能见得光的东西,甚至还弄出了个排名榜!
但迷药却一直是被人所不耻的!
它常与下流的勾当扯上关系,尤其是一些作奸犯科的小人物,常在打斗不过强者时用这一着,而最常用的,是奸淫掳掠者。
而其又随处都可弄到,配方简单,效用又不致伤了人命,便被江湖人嗤之以鼻。
但是,自从江湖之中出现过一种迷药后,人们对迷药的看法便大为改观,由对它的不屑,迅速提升为恐惧……
那一种,是被人们称为天下第一迷香的“三步倒”!
顾名思义,“三步倒”,中者会在三步之内倒下!其发作之快,世间罕见!而发作后,会全身酸软,浑身无力,思维却是反常的无比清晰。
因迷药往往会使人昏昏然不知身在何方,甚至会产生错觉,生出美好幸福的想像,甚至能将憎恶之人看作心怡之人,但“三步倒”却是反其道而行,会让中者的思维比平日更加敏捷,所有的感观也会格外灵敏。
如果施药者对中者进行侮辱,那中者便会比中了其它迷药更加痛苦,因为太清醒!
清醒的无法躲避,任人鱼肉却又无半丝还手之力,那感觉自然比昏迷中更是生不如死!
真可谓是迷药中的迷药!
只是其似乎极难配制,传世极少,只在百年前出现过,据说在当年的大乱中也给一些江湖豪客带去过无法抹抹煞的屈辱。但随着那场恩怨情愁的销声匿迹,迷药的解方也随着迷药的主人一起消失,多少年来未再出现。
可那以后,人们对迷药便已经很是忌惮,不再把它看作是登不得场面的不屑一顾的东西!
也将“三步倒”视为“天下第一迷香”!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味迷药,它更加得消魂蚀骨,让人惧慎!
那就是“千日醉”!
千日醉,味如酒,甚至是美酒一般的醇厚,让人与真酒难以分辨,但只要饮入一滴,便会如醉酒千坛,昏昏入睡。
而一睡,就是进入了非生非死的梦境!不痛、不苦,却是再难醒转!
因为它似乎没有解药,至少,唐盈从来没听说它有解药!但她知道,千日醉不会让人永远沉睡,而是会让人在昏睡整整一千日后,于时日到达的一瞬间时,肌肉会迅速得萎缩,形容干枯,立刻死亡!
并且死相极惨!
就像那一千日中,肌体就已在悄悄萎顿,却被华美的表相掩盖着,直到千日的关头便是瞬间爆发,让中毒者成为一具青黑的干尸!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比三步倒更加令人不可思议!
三步倒以快为胜,它却是刁钻到让人会怀疑这世间为什么会有这种迷药?
通常迷药只是迷倒人,却少有能要人命的,它却是一味要命的迷药!
这柳家夫人怎会中了这种东西?
“听华医师说,千日醉是古方传说中的一味迷药,这世间并未真正的出现过,而家母于两年多前突成现在这样后,我们遍请天下名医,也确实并无人能看出是个什么名堂,只有华神医提出‘千日醉’三个字,令我等意外之极。”柳沾衣的眼紧紧盯着唐盈,仿佛真把她看作了救母的一线希望——
似乎能说出“千日醉”三个字,便已能救他们的母亲!
唐盈又暗暗吸了口气——
不错,她是知道“千日醉”!并且是偶然得知!
在唐门,有无数的专记毒物的书籍,就算是一些医书与奇闻杂谈,只要有提到毒物的,都会被收集过去,但唐门人没有兴趣去研究医术,往往只摘取其中关于毒物的一部分,将之抄录下来并另行整理成册,最后,再由唐门世世代代的长老与掌门结合自己的心得,浓缩成精华,便成了她曾随身携带的那本《唐门毒笈》。
而唐门弟子学毒,则直接学习那被整理出的册子,少有翻看古籍者,便致使唐门数百年来搜罗的那些古籍都被束之高阁了。
但唐盈与其它唐门子弟有些不同,她好学、聪颖,不仅仅只研读前辈的心得,更愿意自己去再发现些什么,便时常搜出那些书翻看,间接得也看到过许多医学上的东西,虽不通却有简单涉猎,并且也看到过许多奇谭,领略了许多行走世间后也难碰上的奇事妙物……
记得有一日,在祖父床下的一堆书中,偶然翻看到一页,便惊讶得发现这世上竟有一种传奇的迷药,叫作“千日醉”。
迷药的奇特令她印象深刻,当时还置疑,世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既为迷药,却能让中者死去,死便死吧,却偏偏要睡上一千日之久才能死掉,简直有些多此一举,用来何用?而且能有什么东西能达到那药效?
许是撰书人的想像罢了!当时一笑了之。
但是,今日听柳氏兄妹说起柳夫人的症状,脑中突然就浮出那书中的半页记载,心中便突突跳个不停——
再亲眼看到柳夫人久睡中仍肌肤如雪,唇色红润,甚至颊染红霞,分外动人时,心中更加跳个不停!那不正是书中所述的“表相华美,栩栩如初睡”?
当猜测变成现实时,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古籍记载的东西,从未出现在世间出现过,怪不得连皇宫的御医也莫名所以,而花老仙竟然也认定了是“千日醉”?但认定又如何,不也束手无策、干脆一跑了之了?
唐盈的眼,不由地又向后看去——
身后,烛光难及处,是简随云。
随云终是同她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