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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伤之人,受累可大?”
唐利的指间又颤了颤,“很大。”
“其所做之事是否可影响至亲之间?”
唐刽略一停顿,声音更加干涩,“影响范围不止亲人间,所涉范围极大。
“我所问之语,皆是你心中之问。”
唐利的身子一震,盯向那盏油灯——
是的,这三个问题他自己曾经问过自己,并且问过千百次,他希望答案不是他现在所回答的。但是……
“如果我不是身处这个位置,一切都会变得好办许多,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说罢这句话,他的脸似乎在突然之间又变得苍老许多。
而那张脸,已现了灯火下——
不再隐于黑暗中。
“姑娘,唐利是江湖人。”再次抱拳,他收回目光,声音庄重。
简随云却似乎从他突然的语言与行动中明白了他的意思,“江湖,有江湖的复杂。”
“多谢姑娘理解!”
前两次,在这间密室中,他对面前这个人充满戒备,也将自己隐于黑暗里,所有的情绪都作了隐忍,只为在这个人似能看透别人心思的眼中,保全自己作为一个掌门的所有!
江湖,不只是血腥、挑衅、争名逐利,也有阴谋与暗斗!
如果他不复杂,无法撑起这样一个门派,如果复杂得不够,也无法预防与躲避那重重的暗箭与意料不到的灾祸!
这就是江湖!
而今夜,他决定,将自已暴露在灯光下!
因为眼前这个人,似乎是可以信任的!
此时此刻,他所说的一切,都不能再对其它任何人讲出,包括他的父母、弟、妹,以及刚刚醒转,仍极虚弱,不宜受扰分神的祖父!
而有时候,一个人信任另一个人,不需要太多时日的了解!
简随云,虽比他年少许多,甚至只是一个晚辈,但她身上却有超乎了年龄的淡泊安宁,还有明透与干净!
那是一种可以让人心中稳定的东西!
让他知道,就算说给对面的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的可靠!
他又突然笑了,并且又叹了口气
笑里带着落莫,但叹气声中透出了一种渗到骨子里的凝重。
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
是的,山雨欲来,有些事,应该了结了!
密室外
圆月已缺!
再圆的月,必有缺而不满时,就像生活,不会总是平静、美满!
步履匆匆,快走如风的唐盈再一次走进这座院落,也再一次看到了梧桐树下的那个人
“二哥……”那个人,仍像前两夜那样长身而立。
淡淡回身,唐云引望着她——
“二哥!”她又唤,神情中是凝重。
“一切都会过去。”唐云引流泄在空气中的声音,从容而安定,他周身的一切也都在他的从容中,变得沁凉平和。
“二哥应该知道所有的事情了,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但事关重大,我要来请示掌门。”她犹豫,也矛盾。
这件事太过重大,至少对唐门来说!
做决定之前,她必须要向掌门大哥再做一次请示。
“再难做的决定,也会有最后的结果。”
点了点头,唐盈咬牙,“未想到,祖父的醒转带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盈儿心痛……”
“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即使痛,也要坚持。”唐云引看着她,宁静的脸上仍是月华,“去吧,去进入你该进的地方。”
“二哥,这一次你仍不进去吗?”
“此时,掌门身边更需要的是你,唐门中最需要的也是你。”
不,唐门需要的是大哥之后的更好的一个继承人。尤其是在这次事件过后!
而她,是女儿身!
二哥才是那个真正应该进入的人!
但二哥似乎未远也不愿踏入唐门议事的密室一步?
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于二哥来说,是没有多少影响力的,只得启步
但刚启步,她又停下!
“二哥……”有些事,是不是应该告诉二哥?
“心中有事,可直言。”清雅的声音,似在鼓励着她。
“二哥,盈儿至回门后,已觉门内危机重重,但在彻查此次事件时,遇阻甚多,几次三番都断了线索,可每一次迷了方向时,便总是会有一些意外的提示出现,二哥,我,我总觉暗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帮助我们。”
是的,在一次次的困难面前,她以为自己找不到新的线索时,很奇怪的,总是会有新的提示出现!
每一次都出现在紧要关头,她甚至怀疑,如果不是那些提示出现得及时,可能她的祖父已经中毒而亡!也不可能被他们突发不意地救回!
“你可看到,有何可疑之人?”唐云引眼里的泉水,流动得缓而清彻,仿佛是水之源头。
“无……但,但盈儿的直觉……”略为吞吐地说着,唐盈神情中透出些不确定。
难道真的是她多心了?但她的直觉总是告诉她,暗中仿佛真的有什么力量在帮助他们。
“这些,不需对大哥讲,你的能力,也是不需怀疑的。”唐云引似乎对她的怀疑不以为意,轻言淡语地带过。
但是……
对上唐云引的眼,那眼里的清江水又引她走进花香迷雾中
是,她的干练与成熟,的确在这次事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唐门的几位长老似乎在这件事中,对她这个女儿家也烦为赞赏。
甩了甩头,她做了决定,“二哥,我不向大哥提起便是。”
她记得简随云曾对她说过,有些事,不需要弄得太明白,只需要知道对方未必会伤自已。
是的,对人如此,对事也当如此!何需想得太明白?而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摇在面前!
“那二哥,小妹便进去了。”
“去吧……”
“嗯。”再启脚步,她又是步履匆匆。
不得不步履匆匆,因为如果晚一步,都有可能迟则生变!
待她离去,唐云引望向天上月
“如常人所言,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确的。”他微微一笑。
“假以时日,盈儿足可担当大任,唐门的将来,也会交给她了。”又是袍袖轻挥,满身风华尽现,他的眼中,仍是天上月
而远月,悬挂长空,并且越来越高
很快,会升至中天,那时,也会是夜深人静时。
“吱吱”!头顶的枝叶间又冒出那颗毛茸茸的头颅。
七宝的尾巴又吊在那里,悠哉悠哉地摇来晃去
“今夜过后,唐门风波就该尘埃落定了,届时,你想见的另一个他,也该出来……”
仍然没有看它,唐云引淡淡地说着。
但他的话,让七宝的眼立刻亮了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对饮成双 冷香
夜,很静
整个唐门陷入一片深沉的安静中。安静的风也无声。
几片云绕上月,明亮的世界顿显昏暗。
突然,一群轻悄无声的黑影以快捷、迅猛的速度从唐门的各个角落中闪出!
依着房屋的阴影处,在唐门的院落中如鬼魅一般地向唐门中央的某片院落包围
房屋连舍,暗影重重,黑色身影行进间似暗流在会聚,并有冰冷的寒芒在闪烁
那是刀锋与刻影!映着云遮月的暗淡月色,交织出一种急促、诡异又无声的杀气!
杀气中,一阵笛声传出
笛音并非一般笛子的轻快,有一此洞萧的味道,就好象是夜里含着花香的风在浮动,绵长无限——
但每一个唐门人都知道,这是唐二公子的笛声!
因为,在唐二公子带着一位客人突然回来的那天起,这声音便开始浮悬在唐门的夜空中,伴着他们入睡
初时,他们很奇怪,更讶异,因为他们从未听过二公子吹笛,甚至从来不敢想像能听到他的笛音。
但二公子给了他们一个意外,更意外的是,他们听到后,只觉从来都不懂音律的心底,竟似沉在了难以述说的情绪中
曲乐里似含着某种心事,淡淡的、幽幽的、深深地——
仿佛那心事没有人能猜得透,也无人能听得懂,却奇异地能钻进人的心里,与心跳声相合。
除了沉醉,便是沉醉!
人们不但不反感,相反,很快醉在了这种声音中,许多人会睡得更加的香甜
“千年月光,洒满西窗,
窗下是你淡妆模样,
未染胭脂,不沾风霜,
宛若笔墨留香……
唐门东隅的一处小院中,是谁立在那里?
月白长袍翩然随风,颀长的身形如在水晶宫中
在这一刻,他的整个人、整个身,就仿佛是他手中的那枚笛!是玉做的骨,月铸的魂,水做的音。
而月魂神貌下,他的眼望着院中一处微起的窗
窗内,烛光下,是另一个人,正飞针走线,如穿风了月地编织着。
“刀剑冷,杀气凉,
你我之间是谁的疆场?
十丈相隔,有如红尘梦,
又有谁知,我收尽寂寞画中藏?”
他的唇间吹笛,眼,只是凝视着那七彩的光芒于她手间流溢,在灯下如梦境。
而他距离那只窗,正是十丈的距离!
窗内的人,则静静编织者,微低的面孔,不施铅华,于曲音中,似薄云悠悠然。
半刻钟后,灯灭、窗合、门启
窗内的人出门而来,拾着台阶缓缓下
笛声顿停,院中的人将玉笛收起,迎面走去
夜风中,他们越离越近,似从世界的两端在慢慢靠近
同时间,一阵杀伐声在夜空中骤然响起!
那是兵器交合声,混合着喊喝与暗器飞箭在空中戎过的尖锐利啸!
在整个唐门的夜空上,盘旋激荡!
似最突如其来的一场厮杀,拉开了序幕!
“锦玉天丝,已有了它的归宿。”语如淡花浮落,在相距不到咫尺时,简随云将手中紫金色的包裹递出
那里面,是刚刚才收工的“锦玉天丝甲”!也是将会出现在江湖中的天下第一宝甲!更是唐盈未来须臾不离身的护身宝衣!
“今夜,唐门的风波也将结束。”接过那只包裹,唐云可却没有去看,只是望着她的脸
兵器声、厮杀声,在他们的耳边,如急风骤雨,越来越响!
“尘埃必会落定,事情终有结果。”她的眼里,是平静,似未听到夜空中的声声惨烈。
“尘埃落定时,你,也将会离去。”他的眼里,则是她的脸。
“该走的,总会走。”微微地笑,简随云折身,行向院落中一处假山流水旁。
那里有一挂极小的瀑布从假山上涌下,流出这方院落中最欢快的声音,而瀑布旁是一方石桌,两方石凳。
落坐于其中一凳,她的眼,望向了石桌上的一架琴
“若没有锦玉天丝,你,也不会来。”同样落坐,唐云可的眼里含笑,清雅从容
从容得没有急迫,更无相争。
而“锦玉天丝”在简随云手中,已整整一月。很恰好的,加上赶来唐门路上所用去的时间,是三十日整,现在,它已从丝变为甲,又回到他手中!
“若它永久为丝,便永久是件无用的死物。”淡淡地笑着,她的眼仍是看着那张琴
唐云引在将丝交到她手中时,曾言过“天丝难得,将它织为一件成品更难得,若它永远为丝,便永远是废物。”
而她,使它们变为了旷世奇宝!
“你,不会事负世间任何天然的美物,遇上你,任何奇物,也将不枉出世一遭。”他仍在笑,抬手,去执早已备在石桌上的壶。
而他们中间的那张琴。
琴身古韵,琴上无弦。
“今夜,这壶里的是酒。”他的笑里竟带出此随性,显得更加真实。
就仿佛,他现在已是旁边的那桂小瀑,正是自然畅流时
而那细细的瀑水,在他们的身边涂综而流,就如山间的一眼泉。
“酒,可醉人。”简随云的眼移向了壶里倾出的液体
“你,知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