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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一句话,却压下一场几乎是不可能压下的争斗!
清晰地记得那群和尚在听到那句话,转头看向说话之人时,所流露出的表情——
他们也许是入林后捉人心切,未曾发现简随云那样的人。但也许是早已看见,却不曾细打量过,但他们真正看到时,却是无法遏制的发怔。
当时的简随云只是微微地笑,静静地回视他们——
那种境象,不浮燥、不急进、不妄形、不狂言,恬静而安详,和尚们瞧着瞧着,似乎突然就那么意识到了自已的失态,佛门本为修行,而他们因主持被害,便忘却了多年的修持,竟然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前,突然感觉到了几分自惭。
自惭露于形色中,被风吉儿看得真切。
还有,他们无法忽视简随云的话,即使她很年少!
“此事,可回寺中详谈。”简随云又出一语。
于是,他们便来了这里。
除了唐云引及那辆车与车夫外,林子里所有的人都来了这里!
而唐云引似乎在和尚们出现的一刹那间,便似消失了一般,隐入车帘中。
花和尚则在对简随云的话意外过后,突然放下开打的架势,大喝一声:“和尚们听着,不是洒家怕你们,而是俺听俺干娘的,她说回寺里详谈,那就回寺里谈!儿子们,还不收了家伙,跟着一起去!”
一声“干娘”,让众僧又是一惊!
千慧性情玩劣,骄狂不刃,被逐出寺后更是常常无端生事,动不动就断人手足、折人腿脚,揍人如家常便饭,就算是一门之主、大派之首,遇上他,也像猛狼虎上恶虎,从不会被放进眼里,怎么今日就出来个了干娘?
但连凶蛮的千慧都做了让步?和尚们能不费一兵一卒便把人索回,便不再坚持,“阿弥陀佛,好,回寺中再谈,施主,请——”
现在,他们呼啦啦、浩浩荡荡一群,鱼贯而行在无数和尚的中间,场面非几!
一路往深走,红墙绿瓦,斗拱彩绘,好不壮美的佛家宝地!当年也正因此处殿宇非凡,才弓得达摩“一苇渡江”而来,留于少林!
而少林殿宇甚多,他们行行复行行,终于,走到了少林内院的一处大殿前——
“请——”了凡、了圆对与简随云揖礼,也同样尊重风吉儿。
因为他们早已认出武林新秀中的“柳叶刀”。
只有花和尚大刺刺地跟着后面,一路走一边向两旁的和尚笑哈哈地打招呼,仿佛是多年不归家的人见了乡里人一般的亲热。当到了这殿门前时,一摆手,将后面的一群尾巴给留了下来,自己随着入内好大的殿堂!
这恐怕是少林寺的议事大殿,也只有发生重要的大事时才会用的地方!但是,进入后,两个和尚并没有开口,而是都看向简随云——
此时,只剩下了五个人!
风吉儿、花和尚、两个老僧的眼,都看着简随云——
简随云似笑非笑,立于大殿中央,只是淡淡地袖间一动,一样东西从她袖里飘出——
没有风,却像有风托着,那东西在空中慢慢浮过,浮到两个老僧中的一个前。
了凡立刻接过,但在接过前,眼里已现出一种无法用语言的震惊!
然后,与身旁的了圆互望一眼,突然一个字都不再说的,转身而去——
嗯?
风吉儿尚未瞧清那是件什么东西,包括花和尚也似乎正瞪眼仔细观看中,但那件东西已随同了凡消失。
只留下了圆,神情不定的望着简随云,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突然也一句话不说地转身离开——
“咳、咴……”风吉儿讶异,难道少林寺的和尚都喜欢这样晾着客人?说走便走,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算他们不算贵客,也被千慧牵扯成疑凶的同伴,但这种状况,太过出人意料。
空荡荡的大殿,有风穿过,大殿内侧竖着几尊佛像,因为佛家建筑的关系,这里面还真显得有些阴暗。她搓了搓胳臂,看向简随云——
发现其不知在何时,早已走到大殿深处,落坐在一张桌位旁,坐姿闲适。
再看花和尚,竟然还站着发怔!仿佛从看到简随云抛出的物件后便一直是那种表情!难道他认得那东西?
“喂!”风吉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能让这家伙出神的,那东西必不寻常!
“哼哼,看来你不但不想要你的牙,连你这只小手也打算送给洒家了!”花和尚冷眼一瞪,似乎要把那只手给捋下。
风吉儿立刻缩手,嗤嗤地笑,有简随云在,她不相信这家伙敢轻举妄动。
果然,花和尚瞥了眼简随云后,皱眉,像是极力地压下自己的念头,错过风吉儿,找了个位置也坐下,并且毫不客气地取过一旁盘里的果子,张大了嘴——
“唉,午时已过,奴家的这肚子好生难受,它在叫、它在叫——”,风吉儿楚楚地抚着肚子,一步一扭地也跟上,并且也盯向了盘里的点心。但是,屁股还未挨着椅面,就听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细碎,却不零乱,紧接着,有一行人出现!
遥遥一看,是几个老和尚。
或枯瘦清矍、或圆润福态,但无一不显得朴素,甚至连个袈裟都没披着。就像随便走过的几个普通僧人。她并不特别在意,但是,花和尚张大的嘴里正咬着一口果肉,突然间动也不动,连那黄澄澄的大牙一起僵露在空气中——
风吉儿眼皮一闪,能让花和尚发怔的原因,绝不简单!
立刻细瞧来人,当对方越走越近后,她发现这几人虽然年老,却不显龙钟老态,步履轻盈中是一种不张扬的刻意的有声,仿佛他们完全可以做到走路无声,只是为了礼节而出了声音。
再往上看,心中一跳!
这几个和尚面目无不光滑细致,明明远看都是老者,近瞧后却发现每一张面孔都像孩子般红润,连一丝皱纹都没有!
但他们的眉毛都很长!长有尺余!
“阿弥陀佛!”老和尚走近后,直接就看向简随云——
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
简随云已起身,回视,面容舒展——
仿佛过了很久,和尚们突然皆向简随云揖手一礼,“阿弥陀佛,施主,你终于来了。”
“是,我来了。”简随云微微一笑。
“老衲们等你已等了很久。”
“没有需要,我不会来。”
和尚们点了点头,仿佛明白简随云的话中之意,稍顷,其中一个又语:“了通遭劫,事关重大,种种罪证皆指向千慧,他,很难推脱。”
言语中和尚突然转过头来,看了眼花和尚——
那一眼,竟像一个老者在看着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是没有怒气的平和。仿佛他们已经过太多的风浪,看惯了生死,即使对刺杀同门主持的疑凶,也依然不愠不怒,慢火温吞。
但那微垂的眉角间,有一些暗敛的睿智。
“他,很像凶手。”简随云淡淡的声音流出——
风吉儿眼皮又一跳!
但很快听到飘然语音又流转出一句,“若因此辑拿他,少林与他之间,便是二虎相争……”
嗯?
和尚们互相看了看,似乎都在沉吟,然后,那个说话最多的和尚又冲简随云揖手——
“施主既已来,不防内室详谈,请……”
微点头,简随云并不推拒,脚步移动——
然后,她与几个和尚向殿深处移去,直到尽头的佛像前,向右一拐,消失。
大殿内又复安静。
只剩下大张着嘴的风吉儿,愕然地看向花和尚——
花和尚的大嘴似乎从先前些老和尚出现时便未合上过,此时突然拢起,却忘了嘴里的果肉,结果卡在了喉咙处。
“咳、咳、咳——”跳起了脚,他用指掏挖咽喉,直到咳出那口果肉后,又“咚”地一屁股坐下,望着通往后室的通道处,拧起眉头——
“咦?没想到俺这干娘竟然还有这等排场!”他的眼里是意外连连,是几番起伏!
风吉儿紧紧瞅着他,辨察他的表情——
“小娘们,你可知那几个老头是谁?”花和尚眉眼不转,突然问。
风吉儿的确很想知道,非常非常想!但她若主动询问,这和尚未必肯顺当当地告诉她。
眼波一转,漫不经心地应:“这里可曾经是你的地盘,你若不知,奴家又怎知道?!”
“明明想问,偏还装腔作势,果然是个耍心眼的婆娘!”花和尚睨她一眼。
“嘿嘿……!”眉一挑,风吉儿素性不再作样子,将身子与脸都凑到了花和尚面前,妩媚地眨眨眸,“好!老娘就干脆点问,我不知他们是谁,阁下可愿告知?”
“哼哼,洒家现在瞅你这娘们十分顺眼,罢了,就说给你听听!”花和尚“嘎嘣”咬下手里的果子,一边横牙立齿地嚼着,一边翻着白眼,“你可知,少林寺有几个闭关多年的老和尚?”
风吉儿一怔——
传言,少林寺很久很久以前,有几个非常厉害的武僧,他们资历、武功、修行无不出类拨萃,在当对很负盛名,是撑起少林寺辉煌的重头人物,而他们的师父曾参与过百年前的一场武林浩劫,是那场浩劫的见证人之一。
因在浩劫后少林萎靡不振,人才调零,无以为继,他们的师父才多方敛取资质较高的人才,收了他们几人,并倾心传授技艺,再广招门徒,才又渐渐重振少林山门,而他们的师父在圆寂前把他们叫到榻前,不知说了些什么,第二天,他们突然就闭关了!
在年华正盛时,就闭关,那一闭,就再没有出来过!
难道,风吉儿屈指算了算,如果传言属实,那几个和尚闭关至少也有五十余年了,对正常人来说,五十年可不是小年头!
至少很多人的一生也就七八十岁,断不会把五十年的时光都浪费在闭关上,而他们当时入关时听说有五十来岁了,难道他们还活着?
“不用怀疑,他们就是少林闭关多年、辈份最高,几乎要成了精的那几个老不死的!”
“呃,那他们不就是一群百岁老头?”风吉儿咋舌,那岂不是要比当今武林中的任何一个老江湖的辈份都要高?
“哼哼,俺只是很意外,连俺都没瞧过那群老头一眼,只是小时常到后山转游时曾发现那里有紧闭的石门,后来想偷《洗髓经》,又去打探过几次,确定那里还住着活人,外面有不少弟子隐在暗处把守着,便猜出里面应该就是师公们提及过的老家伙,没想到俺干娘一来,他们竟然全都像从棺材里爬出,争先恐后地就飞了过来!唯恐俺干娘跑了似的,要知道,从后山到这里,普通脚力可不会这么快就赶过来!”
风吉儿一听,又是一惊!
刚刚了凡突然转身离开,到这群老和尚出现,中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来得可真快!
“随云,她倒底是何来历?”风吉儿不由地长出一口气,自周园以来,一路上从送酒的美妇到洛阳一隅的小宅院、从问路的紫袍人到挎刀的红衣少女,从痛揍这“江湖第一瘟神”再到这少林寺峰回路转的。
简随云,带给她的意外,太多太多!
而她对简随云的感觉也越来越难用平常心来待之。
“原来自称跟她关系非浅的你,也不知道?”花和尚从眼角处白了眼风吉儿。
风吉儿回眸,“奴家呢,自然与她是好姐妹,这点你也不用怀疑,关于她的来历,我只是有所感慨,其中缘故又怎能与你道之?”
“哼哼,我看你是压根不知!”花和尚懒得看她,眯了眯豹眼,看着后室通道沉思——
“不过,洒家倒是有些联想了,只是无法想通,干娘她的武功修为为何会那般高绝?竟然比俺要高出不只一点?”
风吉儿也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