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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孩儿们,还不快把爷爷衬手的家伙给拿过来!”一声大吼,刚刚还在笑,转头间,对自己的那帮手下便成了凶神恶煞!
怒吼声震醒了光头群,一个个像受了惊,慌乱中面面相觑,像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老大,您忘了您的兵器还在寨子里,没带出来!”
“喔?他爷爷的,洒家还真忘了这茬!不过,嘿嘿……婆娘,这就得怪你了。若早知你的功夫比你的小模样更称心,我就把我那家伙也带出来了,不如你跟洒家回去一遭,咱们比比兵器,赢了你就走人,输了便直接留下,咱们好拜天地,也省了那些麻烦。”
风吉儿突然觉得后背在起鸡皮疙瘩——“嘻嘻,看来你不乐意随洒家回去,也罢,来人,把那木头给爷爷再使唤使唤!”瞅着简随云平静的面孔,花和尚眼睛眨呀眨的,满脸的狡猾。
光头群中有人立刻奔向远处的青石旁,抽住那根几乎没顶的木头,使劲往外拔——
他们的力气倒也了得,在两个人合力之下,粗木在一点点往外退出,由此可见,他们非同一般!
“一群笨蛋!还费那功夫干啥?这到处都有现成的,婆娘,你可别动别跑,否则洒家一定追也要追你到唐门去!”
指着简随云连声叮嘱后,花和尚人影一闪,就到了路旁,“嗖”地拔起一根数十载之龄的大树,手一捋一掳,将上面的枝叶三下五除二地去掉,眨眼间又闪了回来——
“来吧,就拿这根木头凑凑数,咱们再来一场!”
风吉儿的鸡皮疙瘩漫延到了全身,搓了搓胳膊,“喂,和尚,你似乎忘了刚刚才被人摔出去过?”
但花和尚并不理她,笑得眉毛像两把刷子,“今天打得好不过瘾,洒家的筋骨从来没这么舒展过,本想抢个媳妇生个娃,没想到遇到了对手!哇呀呀,过瘾!过瘾!真过瘾!喂,你也快拿出你的兵器!”
简随云没有兵器!
任何人都看得出她身上只有清风两袖,别无长物。
“风为我伴,云为我裳,钢铁利器,不属我用。”她微微一笑,没有摔人出去后的张狂,也无被百般纠缠的不耐,只是淡淡的平静。
“喔?原来你不喜欢用家伙,好,洒家也不强求!小的们,退远些……”
双臂一动,花和尚身子挺起,大喊一声,“婆娘,洒家来也!哇呀呀呀!”
狂风卷起,黑影再度扑来——
风吉儿脸上生疼,立刻又飘后!
但她已对花和尚有了深刻的体会!原来这世上还有脸皮这般厚的!
分明被随云打得落花流水,却还要再来,难道他在兵器上还有什么特别的长处不成?反正有热闹便不能错过,继续观战——
退到十丈外,她只觉身上衣服鼓荡不止,身后有马匹嘶声。
巨木抡起的风就像利刃飞穿,让空气中全是犀利,刺得那匹唐门良驹也忍痛不住,扬蹄而嘶。
抽空回望,只见车夫已掉转马头,将车驾回了来路,退去约有数十丈外停下。而车上的那个人,如玉像般盘坐于车厢内,周身是月满人间的风华——
他奶奶的,老娘可没空看他了,先瞅这边再说!
据说花和尚天生神力,年幼时就曾举起过千斤巨鼎,把那少林寺传承了上千年的大香炉从正殿的殿门前给单臂举到了后院,惹得满寺的和尚震动,还为此挨了顿杖刑,并被罚面壁三月。
而他自小身在少林,闻晨钟暮鼓,受清规戒律,却仍是一身桀骜不驯!小时因练武成痴顾不得惹乱,长大后便露出形迹,不受管教,狂妄乱行,最终被逐出师门!
可想而知,连养他、教他的人都管不了他,他是何等的张狂忘形、恣意不驯?
这样的和尚,怪不得少林寺不要他!也怪不得被人称为瘟神煞星!素有恶匪、悍匪之称!
而他却偏偏纠缠上了简随云,又偏偏像是遇上了克星,到底是简随云一身恬静淡泊被他给连番侵扰后,蒙上了几丝不幸?还是他眼光太好,劫色劫错了人?
那就得看他家伙在手后,胜算有多大了!
巨木在被狂抡,飓风也在狂卷,百丈内,无数树木在随风“嘎吱”乱叫,有的干脆顺风倒下!
只觉得,现在是天昏地暗!于是光头群在不停地后退,他们看不清风中形势,只能紧紧握着各自的兵器,或躲进树林、或跃于石上、或跳到树顶上……
但又不得不不停地变换地方,因为他们所在之处很快就被殃及,让他们无立足之处。
而平素人烟稠密的这条官道就像绝了人迹,只剩下了现在的这些人——
“哇呀呀呀……”花和尚的喝喊从飓风中不断传出,并且听到他自己在高声数着——
“一招、两招、三招……十招、十一招……哈哈哈……二十一招、二十二招……二十九招……三十……”
突然,一声爆裂的声响传来,无数木片随风四散!就如片片飞刀!
有的人脸上被之划破,身下所站树枝也被之切断,不得不惊跳开,再各自寻找避护处躲藏……
而一切都在他们的慌乱中停止!
喘着粗气的光头群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老大,同样地喘着粗气,躺在了摔进去两次的同一个大坑里!
目瞪口呆,是现在多数光头们的唯一表情!
当落地较晚的一块石头砸了风吉儿的脚时,她合上了嘴,又一蹦几丈高,跳了过去——
“疯和尚,你又输了!”
那个坑又深了几尺!而坑里的人,崭新的僧袍已成了支离破碎的布条,无精打采地裹着那庞大的躯体,望着天空的双眼也没有对她的话很快地做出反应。
只是张着大嘴不停地喘着气,就像离了水的鱼,拼命地呼吸着。
“咦?你的兵器呢?一片、两片、三四片一……七片、八片、千万片,飞入风中皆不见!”风吉儿看看无所不在的木头碎片,摇头吟诵。
眼眸转动间,又看到简随云早已翩然落地,青衣飘飘,虽略有浮尘,却依旧掩不住那份出尘写意,明透飘然。
风吉儿只觉自己要仰着头来望简随云了!
自打她入江湖以来,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随云……”正想扑过去,突然,耳朵又听到某种动静,不由回头——
呃?!
风吉儿顿觉糁人的寒气从背后窜起!
花和尚又在往起爬!
爬得就像个风中的九旬老翁,抖腿颤肩,但浑身哆嗦地站直后还是挺直了背,拍了拍满身的土,笑——
“痛快!舒服!好婆娘,遇着你真是美事一桩!”他的嘴里已分不清哪是土,哪是牙,但笑得眼睛眉毛挤到了一起,“嘻嘻,咱们再来!”
“还来?!”不只风吉儿一个人想这么大呼了。
“我每一招便换一种功夫,刚刚用木头替作了枪、棍、刀、剑、戟……不过,我与你从头到尾共计过了六十一招,不够不够,还得再来!”
原来这和尚一器多用,一根木头,在他手中竟然把少林绝技兵器谱挨个耍了一遍。
风吉儿感慨,但更感慨的是这家伙的脸皮之厚、境界之高,非她可及!明明已经败得惨不忍睹,却还不肯服气!
但简随云显然未尽全力!
她,到底来自何处?
无法遏制的疑惑再度在心里漫延——
“有些人会有其一生的执着,执着时,若未得尽情释解,便易走火入魔……”
在众人对花和尚不依不饶的惊讶中,简随云却缓缓轻语:“我,可再陪你一遭。”
诸人皆怔!
花和尚的眼里闪过一道精芒,紧紧地盯着简随云——
在那双眼里,他看到了一种剔透。不由心神一震,双眼紧眯,用大笑声掩过——
“哈哈哈哈……原来你有一双明世的眼,竟然晓得洒家的症结,好!好女人,咱们再来!”
风吉儿立刻退开!
她对简随云最后说的那句话,虽有些不明白,但顾不得去细思,只想知道,花和尚到底要到什么地步,才会认输?
虽然这和尚一身狼狈并且喘息连连,却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性!
若把这韧性拿到世间,怕是许多人再不会遇到点麻烦就轻言放弃了!某方面来讲,真是值得人学习。
“七十一绝技,尚差十技未出……”数十丈外,重新将脸压在斗笠下的车夫此时似在自言自语。
他的话,只有近在咫尺的唐云引能听到。
而车厢内的人淡雅依旧,坐着的姿势就似一枝梅开在泉水清流处,眼波凝视着他始终凝视的那个人——
“武痴,最痴武学,若一生所学不得运用,无处施展,是一种寂寞……”
车夫微怔,随即点头:“不错,一个高手没有敌手时的确会寂寞,而千慧是个高手,也是个武痴。”
“所以,他们会过完七十一招……”
“而她是陪着他过招,在早已能够取胜时,仍然陪着。”车夫呆板的唇角扯起一张弧度,眼里同样涌进一种欣赏,看向简随云——
并且似乎又在自语,“她,已非通常意义上的高手,千慧遇上她,也许不会在将来成为江湖的大恶……”
唐云引没有再应声,只有眼底的清笑似乎多了几分。
而他的指边,有未干透的水渍,如果细瞧,依稀可辨出那是四个草字,写的是——
“顺其自然”
每一笔,都透出草书最上乘的精华!横、如千里阵云,隐隐然其实有形;撇,似陆犀象;竖,如万岁枯藤;点,如高峰坠石,磕磕然实如崩也……
可谓行云流水中带着清奇绵劲,刚柔并济。但若有明眼识字人,却会对其颇感意外!
因为都说人如其字,字如其人,唐云引在淡雅清英中,似不沾人间烟火一般,可他的字,却透出一种无所拘泥的洒脱,并带着山高水低的险绝与纵情纵性的快意。
可惜,除去车夫与七宝,没有人看到这几个字。
那一边——
花和尚沉气,提身,整个人原地腾空而起,双手合十胸前,在离地十数丈后,一拧身,头朝下暴喝一声,飞回——
“伽若神掌!”
无数掌影铺天盖地,让人眼花缭乱,空中似多了万千只手同时印下,让人想起传说中的西方宝象——“万佛归宗”!
风吉儿的眼不舍得眨动。
七宝早已不再上蹿下跳,张着嘴看着这一切——
光头群们哑口无言,呆若木鸡。
原来越留在后面的,才是越惊人的!这一招,比之前使过的所有招数都要惊人!
但简随云没有动,在这一时刻,她反倒没有动!
静静地立在那里,甚至没有去看上空一眼,仿佛她现在只是立在湖光水色边,就在无数的掌影几乎已将她压在掌山下时,她的手才微微探出……
就似看到了一朵淡花被风吹来,于风中一拈——
于是,人们见到了拈花一笑!
但她的手拈过的哪里是朵飞花?怎么就变成了花和尚的破碎衣襟?
花和尚偌大的人就那么被随意一拈就拈了个正着,并且像个陀螺一般,被顺着力道转了起来,并且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刚刚才能看清他半弓着的身子,现在就只似转起的圆球了!
球不但能被转,还能被弹出去,就听“噌”地一声,简随云手里的球,没了!
去了哪里?
回不了神的人正自疑惑,就听到远处有“吧嗒吧嗒”的声音传来,望去——
嗯?林中有个身影正一步一步地挪过来,脚步蹒跚,趔趄狼狈,一边挪一边嘴里还嘀咕着:“有趣、有趣,好功夫……”
那是花和尚?
光头群中有人不由移开了眼,似乎不忍再去看,因为那走来的人不但瘸着腿,脸上更是鼻青脸肿,甚至脚上的鞋也分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