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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龙占天永远是你风吉儿的,这一生是!下一生还是!”
龙占天的声音让室外的空气似乎也升起一份山盟海誓的庄重。
在他们的心跳如鼓、血脉贲张中,未曾觉察到简唐二人回来的动静,也更不会知道唐云引就那样立在外面等着简随云。
此时,唐云引已步回自己的房门前,在廊檐的暗影下若有意似无意地看一眼那夫妇二人的厢房,淡淡地一笑,入门——
门内伸手不见五指,他未掌灯,直行到榻前翩然落坐于榻边,抽出了腰后的玉笛。
短短的笛身似乎在黑暗中也散出一种明润的光泽,与他的眼相互辉映。
“有你在时,我,便只能是唐云引……”
指尖轻触着玉笛,唐云引的唇边又浮起笑意——
那个笑,掩在黑暗中,与他以往的任何一个笑都有些不同。
第八十四章 分道扬镖
“听说了吗?烈焰山庄的龙庄主终于出手了!”
天色未全亮时,周围便非常热闹!
不仅仅是热闹,而且是哄闹!
“据说,堂堂烈焰山庄的庄主龙占天,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背着他的夫人绕行周园!”
不但绕着园子,并且每走十步,便喊一句‘我爱娘子’!
一早下来,共走了五万零六十九步,不多不少喊了‘我爱娘子’五千零七声!
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突出,目瞪口呆。
“哪个是龙庄主的夫人?”
“昨夜酒宴上与他坐在一起的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倌,就是江湖上的‘柳叶刀’!”
“这园子里还准女人进来?”
“那得看是谁要进来,第一名庄的当家和当家主母能夫妻同来,是给了周家面子,莫非你想那龙庄主一人来?”
听着的人不语了,龙占天的威武与身份地位非他们所能比,若真是一人来,难免会在佳人的眼中夺去他们的光彩。
“不过,听说烈焰刀是个妻奴,唯妻是尊!”
“这倒不假,今日竟公然在周园里背着老婆游行!”
“这样的事并非第一次发生,听说上次是在陕北罗家,龙庄主曾抱着他的夫人坐在那罗家后院最高最大的一株树上赏中秋明月,而且还亲手将葡萄一颗颗剥了皮地喂进他娘子口中,当时,亲眼目睹的人至少有一百零八口!”
闻者愕然,“世上竟有这样的男人?不是给咱武林男儿丢尽了面子?”
“嘘——若是被人听去,保不准你明早醒来就成了个光头,就连你的眉毛也有可能被人剃了去……”
“不但如此,你回家的路上会无缘无故地丢了坐骑、失了兵器,也会稀里糊涂地走错了路,更有甚者,你连自己的家宅都会找不到!”
嘀咕的人立刻闭上了嘴。
片刻后,终于又有人开口了——
“不过,你们可知道,今天龙庄主终于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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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门被撞开!
一抹桃色卷着风冲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简随云——
“随云!”
凄惨的唤声混合着桃色的风,罩住了简随云——
“随云!!”
又是一声唤,桃风落定,是风吉儿。
“随云!!”
她的脸高高仰起,双臂已紧紧缠上简随云的袖子。而她的半边脸上煞是精彩,红白相映,突出得浮着一只“五指山”。
脸上血红中还带着瘀青,在另一边的水做肌肤下衬得是触目惊心!
“随云,奴家这里很痛……”见简随云仍在不紧不慢地取下铜架上的湿巾擦拭着双手,她一把拽起简随云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但指尖刚刚触着她的肌肤,她便痛得倒吸口气,不由眼里升起水汽——
“他奶奶的,那杀千刀的竟然在众人面前括了我一掌!随云,听到了吗?那个冤家竟然在满园子的人前给了我一巴掌!这让我的颜面何处去寻?谁不知道我柳叶刀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下子没脸活了……”
将简随云的衣袖搓成一团,她挫着牙,并且是越挫越响——
“老娘何曾经受过这种恶气?那帮看热闹的也好不得意,个个掩嘴偷笑,当老娘不存在似的,一群臭男人!”
中间发生了什么?竟让这对恩爱夫妻突然在别人的府中公然上演了一出众所瞩目的大丈夫翻身记?
而龙占天掌掴娇妻一事,不但武林人知道了,连读书人也知道了,他们夫妻瞬间成为周园最大的议论焦点。
不过,简随云的视线似乎从未离开过梳洗的铜架一眼。
“好他个龙占天,我要剥他的皮,挫他的骨,将他踢回老家……”风吉儿突然又站直身子,柳眉倒竖,双手松开简随云——
并且亮光一闪,手里多出一双寒芒迸射的柳叶刀,“随云,你别拦着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找他算账!”
言罢,腰身一扭,就向外冲去——
边冲边喊:“老娘打不过他,便大不了与他同归于尽!拼得玉碎,也不瓦全!”
那架势还真有一去不归的壮烈!但是——
“随云?”她突然停了去势,扭回身——
似乎对于简随云的淡漠极为得失望,脸上是更加的委屈与苦楚,莹莹的泪意在眼眶中转了又转。
那样子,如雨湿海棠,任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会难免动心几分,心怜几分。
简随云终于有了反应。
缓缓偏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然后呢?”
愕然,风吉儿没想到简随云飘然吐出的话,竟然是这三个字。
然后?
她对上简随云的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不由地也眨了眨琥珀双眸,再眨了眨——
眨着眨着,气势汹汹的肩膀松了下来,“啪”地一声,掳起长袍抬起一脚,踩在了一张圆凳上。
又探手取过桌面盘中的一只果子,“嘎嘣”咬下——
边鼓着腮帮子嚼动,边又看着简随云,脸上挤出了一个典型的、风吉儿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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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周园,恍如隔世!
当那恢宏的朱红大门被“轰隆隆”地拉开时,车水马龙、人来熙往的闹市扑入眼帘——
门内,是仙园奇境!门外,却是现实红尘!
“几位慢行!”周家主人周田远双手抱拳,恭送贵客——
“龙庄主、龙夫人、唐少侠,还有这位公子,周园招待不周,如有怠慢处,乔花娘在这里代亲家老爷赔罪了。”宽胖的、脸上无时无刻不洋溢着热情笑意的乔花娘哈哈一笑,同样双手抱拳。
“哪里,几位留步。”龙占天回礼,但他一向巍然不动的脸上似乎心不在焉,眼角余光不时地觑望着另一旁头戴斗笠看不到面孔的风吉儿。
而风吉儿自清晨后,便一直与他能离多远便是多远,甚至在出园时向周家讨要了一副围有黑纱的斗笠,除了面对简随云时,其余人前一概遮面。
谁都看得出,她很生气!
“周老爷,你面有郁色,似乎心中有什么不痛快?”抱着双臂,再度无视龙占天探巡过来的目光,风吉儿透过纱帘询问周田远。
“这……”周田远没想到风吉儿突有此一问,不由叹了口气。
他从出现,便是内敛寡言的,到今晨再见,似乎眉间更添愁几许。
“夫人有所不知,亲家老爷昨夜丢了件宝贝,心中不舍,才叹息连连。”乔花娘接过话去。
“喔?昨夜丢了宝贝?难不成这园子里招来了贼?”风吉儿应语,从她的语气中能想到她现在正高挑柳眉。
“哪里,哪里,龙夫人言重了,这园里来的都是少年侠士、风流雅客,怎么会有贼?其实丢的也不算什么贵重之物。”乔花娘眉头一皱,瞬间又展开,看了看周田远,又看了看周家长子周平乐——
“不瞒各位,敝府丢失的只是一株花。”一直立在父亲身后,眉眼低垂的周家公子在此时插言。
他仍如昨夜那样稳健而不显张扬,只是眉宇间的过度沉稳却让他显得有些呆板。
“一株花?”风吉儿的声调扬起——
难不成这周家是在计较昨夜他夫妻二人捋了小院中的许多牡丹花?
但今早那周府管家进园时虽有些意外,却很快归于平静。
“龙夫人,这园子里到处都是名贵花种,本来少一株也不会有人在意,只是家父年少时曾花了重金从它处购回一株大红袍,精心培养多年,早已花开百盏、粗如儿腕,本植在花亭旁,日日璀璨,不料,今日清晨却只余一个空盆……”
“空盆?”风吉儿的声调带出讶异,“有趣,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偷花?”
难不成有那不长眼的贼,进这园子里放着国色佳人不去理会,却只偷那死物?
真是不开眼的贼!
“怪便怪在此处,那株牡丹虽有整整百岁之龄,花中少见,却不算什么奇珍异宝,家父也只因一生爱花成痴,又精心培育多年,乍然丢失后才会心中不舍,但对别人来说,那只是盆花而已……”
“有意思,也许是哪位爱花的同道人借了去?”风吉儿耸耸肩,前几夜凉亭旁似乎真有一盆开得灿烂的红花,但她对牡丹的繁复品种无甚了解。
“是,是,也许是爱花的同道君子借了去,不提也罢。”乔花娘此时搓了搓手,又接过话去,“只是对方不但刨去花枝,盆里还留了张字条……”
“字条?!”龙占天也露出诧色。
“上写着‘尔等将花视粪土,不如拿来为我用,谢过,谢过’。”乔花娘的眼含着笑,但双眼却从简随云到唐云引,再至龙氏夫妇,一个一个地扫过……
好嚣张的贼!
风吉儿挽起了臂,龙占天蹙起了眉,而简随云与唐云引的面上则依旧是云淡风轻,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思绪——
“周老爷、乔女侠,时辰不早,我们可要上路了,告辞!”
看看天色,风吉儿再次抱拳。
一株大红袍再了不起,也只属牡丹花科,又不是前段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七色花那种绝世奇珍,实在引不起她太多兴趣。
于是当先转身下阶,直奔阶下的那辆马车——
而车,是唐门的车。
“告辞!”龙占天同样别过,脚步已跟上下阶的风吉儿,在娘子几乎已要跳上那辆马车时——
“娘子……”
如果再不唤,便是分道扬镳了。
风吉儿不理,一提长袍下摆,脚尖轻点——
“娘子……”
如云飘下的简随云与唐云引也已到了车边,而台阶上还站着周家父子与乔花娘——
“娘子……”
风吉儿终于忍耐不住,猛地旋身,翻下车子,一把拽住龙占天的前襟——
“你给我住口!让姑奶奶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现在又想来哄我回心转意,告诉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她咬牙切齿,揪着龙占天高大的身躯向路旁远远的一处走去,边走边骂——
待离众人的视线极远后,她压着嗓子,“喂,现在谁都知道你与我闹翻了,眼看我就坐上了唐家的马车,你唤什么唤?”
“娘子,面上还痛吗?”龙占天背对着众人轻声语。除了他娘子,谁都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火辣辣的,肿得和小山一般高,你说痛不痛?”
“娘子……”龙占天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欲抬起去抚摸风吉儿遮在黑纱下的脸。
“忍住、忍住!你要忍住,他们都在看着!”风吉儿瞪他一眼,那眼神凌厉地似能刺过黑纱。
“陪你演这场苦肉计,为夫的心中不忍……”
风吉儿闻言,将手摸进黑纱,抚上自己的面颊,“说实话,早知道就不挨这巴掌了,根本瞒不过随云的眼,倒是你,现在应该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