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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死活,偏生老王爷心好,真把皇位让给了他,自己去受苦。如果不是皇上心狠,老王爷又何至于走得那么早?夫人又哪里会成今日这 样子?”刘嬷嬷恨得紧,言辞不顾细谨,边说还边抹泪。
这番话叫人听了可了不得,顾初时倏地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刘嬷嬷,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噤声。”
哪怕是府里,也须得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隔墙有耳,这是万年不变的真理。
“你年纪大,人糊涂,本王今日就不计较你言辞之失,只是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你最好搞清楚,免得他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一字一句扔下这么些重话,然后转身离去。
和煦日光照在小院里,他衣袂飞扬地往外走,目不斜视。
枝头的两只黄莺忽然叽叽喳喳叫了起来,他脚步一顿,停在树下抬头看去……成双成对,比翼双飞?
眼神冷冽到比冬日不化的寒冰还坚硬,他毫不犹豫地吩咐守在小院门口的小厮,“把树砍了,从今以后不要让我看见这院里有鸟可以落脚的地方。”
可是到底心里是无法释怀的。
他走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忽然觉得一股重重的无力袭上心头。
父亲走得早,母亲又成了眼下这模样,就连他的祖母——窦太后也被皇帝以“养病”的名义送去了净云寺清修。
想到窦太后临走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顾初时的拳头紧紧地握起来。
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当今皇上先是以理解父亲的人生目标为由,怂恿他交付皇权、离开京城,害得父亲在外染病,早早的走了;而后又忌惮窦太后的报复,又假借什么养病的幌子,把自己最后一个亲人也送走了。
想到母亲的惨状,他整个人都像是身处冰窖之中,寒冷彻骨。
顾初时恨得牙齿都咬得紧紧的,一拳砸在道旁的树干上,树叶都落了一地。
他转身快步朝书房走去,研墨,执笔,落书,最后把那张字条卷了起来。他转过身去,移开墙上的那幅画,按下了其后的一凹凸不平的地方,于是吧嗒一声,书柜从中分开,露出了其后的一个暗室。
他走进其内,再走出来时,手里的字条已经不见,只剩下一块碧绿的玉佩,颜色莹润,碧绿无暇。玉石并不似白玉那般透明,而是充满纹路,别有特色。
再一次按下机关,书柜合拢,一切有如先前,没有丝毫异样。
******
杜氏的小院又恢复了平静,唯有苦涩的药味从中飘出。
先前还抹泪的刘嬷嬷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哀戚之色,反而沉着地走进了杜氏昏睡的地方,在床边站定。她先是俯□去,伸手在杜氏的脑后细细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半晌,手指蓦地定住,然后朝外慢慢地抽出什么东西来。
她朝外走,平静地把手里的东西插在了窗台上的那盆兰花里。
“我去集市买些能平复心情的香料回来,你们俩好好看着夫人,别让她醒了找不到人。”
“是。”
而出了王府,刘嬷嬷没有朝市集走,反而往巷子里的一处人家走去。
她推开吱吱呀呀响不停的门,破旧的院子里有个佝偻的老人在砍柴。她没打招呼,只是一路走到老人面前,在他抬头望着自己时,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哑叔,我来传书。”
那老人面目丑陋,眼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开开合合的嘴,半晌才点点头,转过身去,在檐下挂着的笼子里取出一只信鸽,交给她。
刘嬷嬷把事先准备好的字条缠在了鸽腿上,然后放飞。
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显然是对这种事情熟稔至极。
“我先回去了。”她朝院外走,被她称作哑叔的老人又开始劈柴,因为背对她,所以毫无反应。
这老人竟是又聋又哑,要依靠唇语才能辨别对方在说什么。
******
下午的时候,王府里负责照看花花草草的小厮抱着盆新的兰花朝杜氏的小院走,边走还边嘀咕:“真是邪了门儿了,病的是夫人,怎的回回这花也跟着死?夫人犯一次病,花就死一盆,当真吓死人了……”
然而进了门以后,他熟稔地跟小院里的两个婢女打招呼,笑嘻嘻地一口一个“好姐姐”,全然没有方才的害怕了。
若不是这院里两个婢女生得好看,他才不愿意来送什么花呢,反正送了也要死,白送!
他把花放在窗台上,又把那盆死了的兰花抱在怀里,“那两位姐姐,我改日再来啊。”
“去去去,你这是在咒夫人早日犯病呢?”其中以个婢女啐了他一口。
他又嬉皮笑脸地走了。
半路上,他在摆弄那盆兰花,看它究竟为何死,手拨弄着兰花的茎干时,却忽然被什么蜇了一下,痛得他嘶的一声倒吸口凉气,再看食指,哟,好大个血洞!
朝着刚才被刺的地方慢慢摸索了一下,好家伙,竟然被他发现一截明晃晃的针头!
他赶忙把那针j□j,居然有两寸长,看上去像是粗线绣花用的大头针,不像普通的针那么细。
“总算知道为啥死了,两位姐姐也真粗心,这东西也能随手往里插。”他笑了笑,一边摇头一边走。
看来是夫人每回一发病,就有人心急,随手把针往花里插。
王府里又是一片寂静。
☆、第094章 祈福之行
进宫上早朝的时候;天还未亮,偌大的皇宫里只有还拎着灯笼来来去去轻手轻脚的奴才们。
恭亲王算是朝臣里进宫早的;负手信步走在宫道上;一身朝服,姿态悠闲。
来往的宫女太监见了他都俯□去恭恭敬敬地行礼,他只是点头,也不说话。整个皇宫还未醒来;静悄悄的,而在这些快速穿行的脚步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紧不慢,闲庭信步。
经过长信门的时候,一旁的朱门里走出一个拎着灯笼的小太监;见到他了;俯□去行礼。
顾初时顿住脚步,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手来,掌心摊开,其间赫赫然摆着只碧绿色的玉佩,有半个手掌那么大,摆在他白皙好看、指节分明的手心里显得愈发夺目。
小太监毕恭毕敬地接了过去,而顾初时只留下一句:“留心,不要被人看见了。”
“王爷请放心。”
常春阁里,所有的秀女都还在睡觉,北院的门外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一个小太监。
守门的太监迷迷糊糊地从桌上抬起头来看,见是打更的人,也就没多说,又趴下去继续打瞌睡。
那打更的太监从从容容地来到其中一个院子前,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溜进了小院,在窗户上轻轻敲了敲,不多不少,恰好四下。又隔了片刻,他再一次伸手,还是和先前一样敲了四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刚披上外衫的崇筝出现在门后,那小太监立马从衣襟里掏出玉佩递了过去,低声道:“方才王爷上朝前给我的。”
崇筝接了过来,问了句:“需要回口信吗?”
那人摇摇头:“我不知道,王爷只说留心,不要被人发现了。”
“知道了。”看来是不需要回信了。
门又一次合上,崇筝走到烛台前面,拿起火折子把蜡烛点燃了,然后摊开手心,仔细瞧着那块玉佩。
她伸出左手来细细地在玉身上来回摸着,直到终于感觉到一条细细的纹路,这才一手握住一端,啪的一声掰开了玉。原来那玉竟是两截拼在一起的,只是做工极其精巧,又因为玉石选得巧妙,纹路很多,所以肉眼几乎看不清那条接缝。
玉的中间有一部分空的地方,崇筝从里面轻轻抽出了那张卷起来的字条,打开来看。
字条很短,只有几句话,是那个人的字迹,遒劲有力,龙飞凤舞。
看完之后,她迅速把字条拿到火上去点燃,然后把烧剩下来的灰烬通通倒进了窗边的盆栽里,又拿起梳妆台上的簪子轻轻拨弄了几下,把土翻起来盖在上面。
******
此去净云寺,共需两日半。
楚颜坐在马车上颠簸,屁股有些吃不消,刚开始还会因为出宫而略感新鲜,不时掀起车帘看看沿路风光,可时间一长,来来去去看到的都是山路两旁的苍翠林木,也就渐感无聊了。
还好她身旁除了含芝以外,还坐着另一个人,五官秀气,笑容温暖,不是冯静舒又会是谁呢?
太子考虑得很周到,担心楚颜一人去祈福会觉得孤单,又想着萧彻离京,肯定也不放心把夫人留在家中,便把萧氏夫妇一起都给请了出来,楚颜有个伴,萧彻也不至于牵肠挂肚的。
只可惜路途虽然不无聊,但这么颠簸着颠簸着,时间长了胃也不舒服,楚颜已经感觉到早上喝下去的那小碗玉米粥在胃里叫嚣着要冲出来了。
她刚开始还只是勉力把恶心感压下去,可渐渐的,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能忽然开口喝道:“停车!”
然后倏地推开帘子跳下马车,匆匆奔到路边的沟渠前面开始吐。
这和晕车的感觉一模一样,天旋地转的,叫人恨不能把胃也给吐出来,这样就不会再难受了。
含芝和冯静舒也跟着跳下马车来,打算来扶着她,谁知楚颜明明吐得难受,却还不忘抽空喝道:“都站在那儿,不许过来!”
恶心死了的场景她自己看着就好,楚颜以前坐车的时候有过类似经历,明明只有一个人难受的,但一旦这个人吐了,另一个人看见这糟心的场景,不想吐的也开始干呕。
她可不想一会儿马车上三个人都犯恶心,那才真的是没完没了。
含芝急得要命,看着楚颜的背影都能想象到她吐得多厉害,早上本来就吃得少,这下路上颠簸给吐了个干净,接下来的半日要如何是好?
冯静舒准备好了手帕和清水,只安静地等着楚颜归来。
楚颜也差不多把早饭给吐光了,剩下的都只是些胃酸,偏偏胃痉挛个没完,吐起来更难受了。
就站在她觉得天昏地暗之际,面前忽然递来一只水壶,塞子也已经j□j了,就这么好端端地摆在她眼前。
楚颜已经没空去管那么多了,只能抖着手接过来,仰头望嘴里倒了几口,壶嘴没有碰到嘴唇,所以有好些水珠就这么洒在了衣襟上。
她把水含在嘴里漱了漱口,然后吐掉,这才松了口气。
耳边响起一个含笑的声音:“太子妃殿下真乃女中豪杰。”
楚言一愣,怎的不是含芝,也不是冯静舒?
她回过头去,却见秦远山好端端地站在她身边,唇角含笑,手里还拿着水壶塞子。
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她就这么僵在那里,想着方才狼狈的模样被人看了去,当真有损太子妃的颜面。
秦远山却好像压根没看出她的窘迫,接过了她手中的水壶,从容不迫地把塞子又给塞了回去:“殿下初次远行,山路颠簸,不舒服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这才刚走了一会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找不到地方休息……”
他沉吟片刻,才作出决定,“这样吧,殿下先骑微臣的马,在外透透气会好一些。”
楚颜心头一顿,狐疑地挑眉看他:“骑马?”她越过他看了眼因为自己而全部停下来的车马,秦远山的枣红色骏马就停在她的马车旁边,毛色漂亮,膘肥体壮,楚颜似笑非笑地看看马,又看看秦远山,“御史大人还当真不避嫌呀。”
秦远山闻言一怔,随即抑制不住地笑起来,明亮的眼眸里是恍然大悟的情绪:“殿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