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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加一句狗血的“祝你幸福”,到底还是忍住了。
电话那头只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呼吸,捂在这样一个凉爽的夜晚,不该喘不过气。
沈仲询像是被堵了嗓子眼,声音又沉了几分,还有轻微的嘶哑:“别说气话,今天好好休息,我还有一些剩余的工作要做,明天我来找你,听话!”
他比林初的动作快,电话挂得毫不犹豫。
林初不屑的“嘁”了一声,无所谓的抹了抹莫名其妙的眼泪。
今晚是一个有意义的夜晚,林初应该在她的传记里加上这个具有跨时代意义的日期,她的初恋成功告吹,终结于女王般的分手宣言,概括这段经历,她只是被沈仲询又亲又摸过,没有失去贞操,却能学会许多道理,不得不说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之所以说今晚具有跨时代的意义,还因为接下来的一个电话,领导宽赦道:“小林啊,休息得差不多了,明天你来上班吧!”
林初恭敬道:“好的好的,我明天准时回单位,谢谢领导!”
挂断电话,她琢磨了一阵,自己今年才二十三岁,应该可以做些孩子气的事情,想了想,她拨通向阳的电话,拜托他明天帮个忙,向阳拍拍胸脯,保证相助。
第40章
第二日秋雨绵绵;林初五点起床,翻箱倒柜寻出一件垂至脚踝上方的灰绿色长裙,上配白色T恤,外套针织长款开衫,脖子上挂一串木质项链;脚踩深棕色圆头娃娃鞋,纯白的森女袜高出一截,长发披肩后对镜自照,与平日身着短袖牛仔的自己截然不同,假如背景是高耸入云的森林和飘渺的云雾;更能衬托出她不属于尘世间的淡漠气质。
林初自恋了。
视线下滑;她掸了掸裙摆处的几团绒线,这件裙子她平日偶尔当做居家服;难得让它见光,应该能撑起场面。林初吐了口气,又将长发抓了抓,蓬松的效果不错。嘴上涂了一层唇彩,更添几分娇艳,林初实在太满意自己了,又自恋了一会儿才出了门,拎上昨晚向施婷婷借来的一个略有民族风格的单肩包,雄赳赳气昂昂的坐上了空空荡荡的公交车。
为了美而流失温度,林初在从前看来是极不划算的,可今天是个例外。下了公交车,她弓着背疾步往单位走去,雨伞挡不住寒风,冷气从针织衫的小孔里钻了进去,加上小腿下边漏风,上下夹击之下,林初的面色冻得苍白了几分,反更显得唇红,外加一丝弱不禁风。
一走进大门,她就调整了走姿,端出了照镜子时的气场,慢悠悠的往大楼里走去。
林初上班习惯早到,吃早餐打扫卫生,尽量扮乖巧老实,今天她学会了踩点到达,即便这样,办公室里还有两人未到,领导也不见人影。
同事大姐吃着馄饨,睁大眼道:“哟,小林今天不是一般的漂亮!”
另一人也附和:“还真是,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打扮,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林初羞赧一笑:“难得穿一下。”
那几人又是夸赞又是打趣,说了几句便凑在了一道,悄声埋怨上级的举措,替林初抱不平。她们也不清楚沈派现下的情况,从前便一直道听途说,现在事态有变,消息反倒保密严实了,同事大姐只当无辜的林初终于洗刷了冤屈,安慰道:“你年纪轻轻,还是找个普通的男朋友算了,我听说沈洪山的儿子也三十多岁了,不一定适合你!”
林初也不吭声,只笑了笑。
等了一个小时,才见领导姗姗来迟,一进办公室便看见了林初,惊艳了两秒钟才回了神,笑道:“小林来了啊,休息了几天,精神好点儿了没有?”
林初表示多谢领导关心,又说:“您有空吗?我有事儿想跟您说!”
领导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手表,招手道:“还有一点时间,来我办公室说吧!”
林初站在领导办公室里,首先郑重的感谢了领导这一年多来的悉心栽培,表情语气诚恳认真,连领导都不知不觉端正了坐姿,最后见到林初递来一封信,他的表情才龟裂开来。
“辞职?”
林初抱歉道:“我想了很久,我的表现实在是不好,最近单位里又有太多谣言,总有点儿影响我们科室的形象。”
领导知道她和沈仲询的关系,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沈家这两天的情况,说不定沈洪山明天就会重新上任,他不能在关键时刻让林初消失。
“小林啊,你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们这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办公室里女人多,平常闲话就不少,说了你几句你就要辞职,这哪里行,太孩子气了!”他语重心长道,“要知道能进国企多不容易,去年招聘,这么多人来报名,你们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留下来的。之前你最后一次轮岗的那个部门,你还记不记得,他们那会儿是逢人就夸你,大冬天的在垃圾堆里头早起摸黑的干活儿,没有娇气,又耐性细心,你再熬上一年半载,日子会更好过的!”
林初只一脸歉疚的表示自己不能再呆下去,领导说得口干舌燥,仍不能劝动她,不免有些不悦,却也只能让她回去等消息。
工作的心思已经没有了,林初离开的这小半个月里,她的工作内容早已转交给了同事,现在又闹了辞职这一出,领导便也没有下派新的活儿给她,因此林初也头一次和同事们一样,悠哉游哉的聊天嗑瓜子。
同事们知道她要辞职,难免说她不够理智,好心的人劝她留下,坏心的人唯恐天下不乱,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们分成了两派,聊天的嗓门有点儿大,隔壁几间办公室的同事坐在邻桌,听见后也凑了过来。
林初矜持的微笑进食,端得是一派悠然闲适,消失了这许多天,仿佛过得比以往还要滋润,面白似雪,唇如点绛,诱得几个男同事纷纷过来搭讪,不过也只是说两句就走了,倒也没人动过分的心思。
林初不去看恶意的指指点点,只和与她交好的同事们作伴,如此过了一天,无惊无险,平安下班。
下午四点,一簇簇的人从办公楼里走出来,也有在外办事的员工面对面走来,水泥地变成了墨色,细雨还在不依不饶的落着。
同事说道:“明天礼拜六,我老公带着儿子去看爷爷奶奶,你们要不要来我家里?我家搬了别墅以后你们可都没来过!”
大伙儿自然欣喜,同事又问林初,林初说道:“明天我没时间啊!”
刚离大门还有十米,突然有同事喊:“哎哎,豪车!”
南江市的豪车并不少,但也不是出门就能见到,最多也就在图片新闻里看上几眼,某某会所门口停了几辆豪车,某某婚礼车队豪华程度等等,更何况在这样的单位里,不论是领导还是前来办事的人,平日都惯做低调,有钱也不会这样显摆,更妄论光天化日之下在门口停放一辆让人诟病的豪车。
有一位身穿白衬衫和黑西裤的男人打开了车门,瞧起来年约三十,身量虽不算高,但也挺拔俊朗,“林小姐,请上车!”
林初一愣,不动声色的敛下诧异,朝身边嘴呈圆形的同事道:“我先走了啊,明天我有事,就不去你家里了,下次有机会吧!”
同事点点头,看着林初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那男人抵着车顶,待她进入后座,他才重返驾驶室。
同事们嘟囔道:“这是司机啊?”有人眼尖,瞄到后座已坐了一个男人,虽只匆匆一瞥,但也肯定那男人并不是油头粉面的老头模样,兴许还是个有为青年,众人一时迷茫,摸不清林初的身份了。
林初笑得合不拢嘴,哪里还有矜持和淡漠的样子,她抓住向阳的胳膊,“大哥,你太帅了,我就让你来装一下,你哪里找来这么一辆车子,还请了一个司机!”
向阳拍了拍前座,笑道:“陈华端,有人喊你是司机!”
陈华端看向后视镜,眯眼笑了起来,有几分憨厚:“我做小妹妹司机也不错啊,你待会儿给我滚过来!”后半句是朝向阳说的。
林初这才知道这“司机”就是向阳的合作伙伴,在临市颇有根基,现在将手伸向了南江,向阳出国太久,只有技术没有人脉,许多事情都要仰仗他。
林初不禁正襟危坐,礼貌道:“你好,我叫林初!”
小脸变得快,前一刻还有几分调皮,现在就换了样,陈华端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应了几声后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你怎么叫老向的也可以怎么叫我,可千万别喊我叔叔,我不想长辈分!”
陈华端说话有趣,几句下来就让林初松懈了神经,车子驶到池游海鲜酒楼,他带着那两人去包厢用餐。
林初先前就说要请客感谢,进来后便阖紧了嘴巴,只字不提请客。饭桌上起先有些拘谨,又被陈华端三两句化了过去:“来来来,就当这盘龙虾是你请的了,你总不好真的白吃吧!”
林初忍不住笑了笑,她还真只请得起一盘龙虾而已。
向阳问她如何打算,林初吃着菜,慢吞吞道:“辞职是一定要的,我就是憋不住这口气。再说了,就算我继续留在那里,不管谣言到最后怎么样,给人的印象总归摆在那里了,我还有没有机会升职?就算升职了,保不齐有人翻老账说闲话,我前年十二月进单位,到现在足足有二十二个月,将近两年的时间,我看得不少!”
向阳笑道:“看来你想得很清楚,我以为你只是意气用事而已,那天哭得那么惨!”
林初讪笑一声,撇去心底那抹暗影,继续吃了起来。
世间巧合千千万,今天特别巧。
沈仲询在临市处理完善后工作,又马不停蹄赶回来,跑了几个部门后才歇了一口气,刚想去找林初,又被沈洪山拦住了,“有什么急事先放一放,这顿饭很重要!”
沈仲询无奈,用另一个手机号拨打林初的电话,打了三遍都无人接听,他又发了两条短信,这才赶到了池游海鲜。
林初从洗手间回来,向阳说道:“你手机响过了!”
林初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塞回了包里,随他们往楼下走,只是这回的心情不复先前,脸上的笑容太过虚假,那两人虽然看出来了,却也没有多说。
来时的停车位还有些空,此刻早已被各色车辆填满,好些车子在路口处停了一下,又调转方向开去了附近的停车场。
林初钻进后座,灰绿色的裙摆慢慢收拢,车门一阖,挡住了远处的一道视线。
沈洪山催促沈仲询:“发什么呆,走!”
沈仲询蹙眉看着那辆豪车愈行愈远,不断想自己应该眼花了。走进包厢,坐了一会儿大家便到齐了,外头的天色也早已黑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夏天突然消失,黑夜来得太快,让人难以适应。
筹光交错中,沈仲询心不在焉,不断探向平平静静的手机,心也越来越沉。他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林初的,沈仲询眼神微动,倏地站了起来,装模作样的走去包厢外接听了一个电话,进来后推说公司出了急事,在沈洪山不满的瞪视中径自离开了。
林初站在房间里消食,窗外凉风飒飒,细雨往屋里飘来,她视而不见,只看着桥梁上五颜六色的彩灯发呆。
手机持续嗡嗡作响,林初听得耳朵麻木,也不管窗台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