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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顾一眼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苗青青。
“带走了是怎么回事?”展鹏飞沉声问,不怒而威,“救走了?”
“回展大人,属下看着不像,更像是掳走的,连绑都没松,直接劫走了。”那人继续禀报。
我心里多少了然了些,苗青青定是为了白云瑞的那句“你孩子的爹恐怕也是他!”而出手劫人。
“传我口令,四下追捕!”展鹏飞命令道。
“对!”白云瑞接口道,“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他还没还我清白呢!”
“罢了。”我忍着疼痛开口制止,“那女子精通医术,善于使毒,追也是白追,说不定还会伤人。”
前来禀报的那人听我这么说,先没有走,等着进一步的指示。
我接着说:“算了,白大哥。苗青青不会绕了他的,我们还是不要管了。不需要他认罪,我相信你。”
白云瑞铁青的脸色缓了缓。
展鹏飞挥手让那人下去了。
温碧游将箫插回腰上,默默转身要离开。
“这就想走?”白云瑞转身拦住他。
“不要动手!”我一急离开椅子站了起来,胳膊和脚都疼起来,我勉强站住,刚刚停歇了一会儿的汗珠子又立刻涌了出来。
白云瑞见状不敢再动,但仍伸手拦在门口。
温碧游没有回头,他站得笔直,笔直到让人感到僵硬。
我对白云瑞说:“不要拦着。不要动手。碧游哥哥不是有意的,他从小就待我好,你知道的,他是我恩人。你们不要动手。”
我看不到温碧游的表情,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后背似乎更加僵硬了。
我看得到白云瑞。
他忽然撩起锦袍前摆,刷地撕下半片,向前一抛。
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虽然你对夕颜有恩,但今日你硬生生捏断她手臂,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若是还嫌不够,随时可以来找我白云瑞,我替她还!往日你我也算朋友,但从今天起割袍断义!还有我不管你和苗青青什么关系,最好看好她别再来找夕颜麻烦,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请!”
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让开了大门。
我要的幸福(1)
温碧游回头看了我一眼,确切地说是看了我的右臂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了屋子。
白云瑞几步抢到我身边,卷起我袖子来。
展鹏飞适时地转过头向外走去,说了声:“驿馆里有医官,我去喊一声。”
“麻烦你,啊,展大哥,啊……”几个字的一句话被惨叫声打断了两次。
我怒瞪着白云瑞说:“你能不能轻点轻点轻点啊?疼啊!疼!”
右臂微肿,紫红一片,手指的痕迹清晰可见。
白云瑞沉着脸,盯着那伤也不说话。
还好只是过了一会儿,展鹏飞就带着个医娘走进来了。
她是医官的女儿,医官年事已大,一般都是由她来治疗病人。
诊视的时候,白云瑞将我揽在怀里,左臂前伸压住我能活动的左臂,两只手在伤处上下控制着我的右臂,我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顿疼又免不了了。
果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客客气气的医娘,上手一点也不犹疑,她直接捏到了受伤的臂骨去检查断没断,疼得我直抽冷气的同时下意识地往回抽胳膊,却发现一动不能动,甚至医娘蹲下来的角度都正好限制住了我的两条腿活动。
我认命地往白云瑞怀里一缩,半扭回头,闭上了眼,任由他们处置。
检查好之后,她也轻舒了口气,对着展鹏飞说:“展大人,你可把我吓坏了,说什么骨折了快点来。我以为多严重呢,还好还好。”
“怎么样啊?蓉蓉?”展大人问,看来他们很是熟稔。
“臂骨轻微骨裂,外力造成。虽然现在看情况不是很严重,但是一定要注意。骨裂缝休养不好,容易变成移位骨折,那可就麻烦了,治疗起来的痛苦是现在的百倍。”医娘蓉蓉说,“用我家祖传的接骨散外敷,一副就可以消肿止痛,二副接筋续骨,三副基本治愈,四副恢复如初。不过恢复之后,最好还是再挺半月等骨缝愈合紧密了,再向以前一样活动,这样即使以后阴雨天,骨伤处也绝不会隐隐疼痛。”
接着伤处被温毛巾清洗之后,敷上了膏药。
顺便又把脚踝的伤也给处理了一下。脚上只是筋有点扭了。
蓉蓉找展鹏飞要了一壶烈酒,在黑瓷碗里倒了满碗,点燃了,手直接伸进去,变魔术似的手指上带着蓝色的火苗就出来了,直接往我脚踝上抹,我虽隐约明白不会烧起来,但还是十分害怕,不过抹了第一下没什么感觉之后,就不觉得怎样了。
蓉蓉动作利落地蘸着燃烧的酒精给我揉捏脚踝,不多会儿就觉得脚上舒服多了,也不那么火辣辣地疼了。
弄完了,蓉蓉站起身来说:“好了,二位先出去吧,送热水进来,我给她擦洗一下。”
白云瑞这时候才松开我,站起身来对着蓉蓉施了一礼说:“有劳蓉蓉姑娘,多谢!”
然后转头对我说:“弄好了叫我。”
我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已经缓和了好多,也暗暗地舒了口气。
他这才拉着展鹏飞出门了。
蓉蓉细心地给我擦洗了身子,我顿觉舒服了好多,我感激地看着她道谢,这原本不是医娘该做的活儿。
她冲我微微一笑说:“你是展大人的朋友,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我已经换好了衣衫,有人送来新的锦被,她扶我倚好,然后说:“你眯一会吧,我去叫白公子过来。”
我想起白云瑞说弄好了叫他,就点了点头。
折腾了这大半夜,外面天色竟然蒙蒙亮了,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疼痛耗尽了体力,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白云瑞披着我的狐皮披风趴在床头睡着了,手里紧紧握着我的右手,肯定是怕我睡着了乱动。
太阳已经很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外面依稀有车马的声音,驿馆里又开始了迎来送往的一天。
我看看趴在床头的白云瑞,睡着了的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他英气的眉毛,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嘴巴,好看的侧脸。
我瞅着瞅着发现某人的睫毛轻微地颤抖了起来,我知道他醒了,不好意思着呢,知道我在看他,不敢睁眼。
我故意诧异地说:“听人说人睡着了睫毛会动,原来是真的啊!”
白云瑞睁开了眼,温柔地看看我说:“早啊,夕颜。”
我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的这句话心里变得特别的柔软,我“嗯”了一声,说,“早。”
他轻撸开我的衣袖,查看了一下胳膊说:“消肿了。还疼吗?”
我说:“不觉得了。”然后微转过头。
“害臊了?”他轻笑着问。
我也就说了:“哪有你这样随随便便撸开人家袖子的啊!”越说声音越低,“还有脚,也是……”
他又心情好好地笑起来说:“对了,还有脚!”
于是脚边的被就掀开了,他照样把裤腿挽了上去看了一下脚,点点头对我说:“蓉蓉不错啊!脚也消肿了,看着基本没事了。”
“啊,一大早就听到别人夸我,真是高兴啊!”蓉蓉背着药箱过来了。
昨天我都没顾上细看她,今天看来,细细的眉眼,白净的肤色,蓝色的裙衫,素净雅致,看着就让人舒服。
她走上来两步说:“白公子好像比我还早啊!”
说着到窗前的桌子上放下了药箱。
我发现白某人的脸居然红了红。
我刚要嘲笑他两句,他飞快地拉过我的手吻了一下。
一阵异样的感觉迅速地从手背蹿到心底,一种痒痒地甜蜜。这次换我的脸红了。
蓉蓉走了过来诧异地说:“呀,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是伤势引发的吧?我看看。”
然后分别检视了胳膊和脚说:“没事没事,还好没事,不然,展大人那关我可过不了。这不,一大早就把我拉起来了。”
我对白云瑞说:“真得好好谢谢人家展大哥。”
白云瑞却满不在乎地说:“谁叫你是他兄弟媳妇呢,他能不给我面子吗?”
蓉蓉笑起来说:“郎才女貌,你们还真是一对璧人。”
白云瑞给蓉蓉一个大大的微笑说:“还是蓉蓉有眼光。”
蓉蓉给我换了药膏说:“夕颜啊,有句话我想问你。”
我说:“请讲。”
蓉蓉说:“我家的接骨散虽然疗效神奇,却有一股不好闻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你贴上之后居然闻不出来了,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为什么啊?”
我想了想说:“几年前,我服过一滴九灵玉露。”
她说:“可是月亮谷的奇药九灵玉露?”
我点点头,她笑说:“怪不得,怪不得,你可真是福泽深厚。”
我一下子想起那个拿九灵玉露给我当糖吃的温碧游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好像也伤害了他,应该是比我的外伤来得严重。
白云瑞显然知道我想起了他,他捏捏我的手,我回过神来。
他问:“夕颜,你都收了我的扳指了,这次可不能反悔!”
我用左手摸摸颈中的扳指,肯定地对他点了点头。
“早饭差不多好了,夕颜在房里吃吧,我给你们端来。”蓉蓉收拾了药箱向外走去。
我示意白云瑞去端,他却跟上一句:“有劳了,蓉蓉!”
蓉蓉关上房门之后,白某人迫不及待地坐到床边上来在我耳边诉苦说:“这些天我光抓那坏蛋了,都不能来找你,想你了,夕颜。”
我什么都没说,将头倚在他怀里。
他在我发上落下一吻,然后说:“我也算是塞翁失马,值了!”
然后他小心地扶正我身子看着我说:“夕颜,我是这么打算的。我呢,先写封家书告知家中,然后带你回沐阳拜见沈大人,向他提亲。过些日子再带你回云南见我母亲。我们啊,慢慢地走,沿途呢游览四处的名山大川,拜访名人雅士。等我们回到云南,就让母亲给我们成亲。你觉得怎么样?”
我心里其实有着许多的忐忑,但是不忍心破坏他这美好的心境,于是点点头说:“听你安排。”
我要的幸福(2)
三天之后,我的脚伤就全好了,胳膊也没有大碍了。
白云瑞从蓉蓉那里拿了好几贴备换的药膏,选了个晴朗的天气,带我出发去沐阳,离家五年,我终于即将再次踏进沈家。当年那个拼命要离开的地方(奇*书*网。整*理*提*供),现在已经并不让我那么地恐惧和厌烦。
因为我身边多了一个他。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交给了他无尽的信任,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在我身边。于是,我一下子变得特别的有勇气。
驿馆门外,马车已经套好,我们与展大哥还有蓉蓉依依不舍的作别。
要上车的时候,展大哥忽然说:“夕颜啊,你看一眼,那匹白马给你了啊,前面拉车的就是。”
我转身去看了一下,果然见过一匹白马,只是它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想起唐僧和白马的故事,嗯,唐僧果然是好人。
白云瑞居然不骑马,钻到了车厢里面去,美其名曰要照顾我。
蓉蓉扶了我一把,我上了车,刚挑开车帘就被某人拉进了怀里。
车把式是白云瑞随身的小厮,扬鞭前行。
白云瑞将我圈在怀里,小心护着我受伤的胳膊,几次路面不好产生的震荡都一点也没有碰到我。
我这人一旦处在有规律摇晃或者震动的频率中就很容易犯困,不一会就窝在他怀里打起了呵欠。
白某人不干了晃晃我说:“夕颜,你别睡啊,你睡着了,我就没意思了,我们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