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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的另一只手。
我松开捂住胸口的手,连声说着没事没事。
已经站起身来的清灵姐姐和绿月慢慢又坐了回去。
“小姐,你刚才怎么了?”绿月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没什么,只是突然心慌了一下。”我赶紧说,“现在好了。”
这一下子,却让我自己明白了一个事实。原来我只是不让自己去想,原来我对这个问题一直是这么的在乎,甚至在乎的程度都让自己有点吃惊。
碧游哥哥这时候开了口:“不要说刚才的事情了,我来说些其他的吧。”
我连忙摆手,然后将目光投向白云瑞说:“告诉我,那天的后来,我晕了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看白云瑞似乎有些踌躇,我更加坚定地看向他,用无比诚恳地语气认真地说:“白大哥,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
绿月轻轻地移动到了我身边,将从个个楼带过来的早就泡好的凉茶给我倒了一杯,喂到我嘴边。
我接过杯子去,大大地喝了一口,丝丝的凉意入喉,我感觉自己振作了一下,感激地看了绿月一眼,而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清灵姐姐这时开口说:“白云瑞,话不要说半截,继续说吧,夕颜没事的。”
我闻言也重重地点头。
白云瑞叹口气妥协了说:“好吧。”
那些盛开在心底的往事(2)
瀑布。竹林。榕树下。
清风细语,水流潺潺,伴着落花点点。
我紧紧地握着绿月的手,等着白云瑞告诉我当年的往事。
那段我的身份被拆穿,然后被请来的道长用桃木钉钉到,倒在地上晕过去之后的往事。
白云瑞正要开口的时候,温碧游忽然说:“这一段,我来说吧。”
无人反驳。
我把视线投向碧游哥哥。
碧游哥哥开了口:“考虑到清灵和绿月不知前情,白云瑞也是一知半解,我就从头说起吧。夕颜,可以么?”
我知道他要说出包括穿越的整个事情了,我看看一直守在我身边的这四个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以下是碧游哥哥的叙述:
四年多前,也就是至和元年暮春四月的一个中午。
沈大人以父荫入职海州沐阳县衙做主簿,上任之初,我跟随沈大人外出拜访县令大人,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府里夫人房的大丫头绿意,她神色焦急地边哭边告诉沈大人,沈小姐不小心落了水,怕是不行了,让他赶紧回府。
沈大人一边令我去请郎中,一边急匆匆向家中赶去。
当我带着郎中赶到家中的时候,只是进到卧室看了一眼,就知道沈小姐已经断了气。
郎中走到床前连脉也没摸,只是翻了翻沈小姐的眼皮,就待宣布小姐已去的消息。我已经准备退出房门了。
忽然间,榻上的小姐轻声地“啊”了一声,声音很小,却将郎中与我都吓了一跳。
我赶忙又走进屋子里,郎中也回转身搭上了小姐的脉,此时小姐应该是已经有了脉搏,因为郎中的表情甚是纠结。
接着几乎所有人都看出小姐似乎有好转的迹象,因为她的眼皮在很轻微地动。
郎中转身问询了几句出事的情形及之后的情况,知道小姐捞出来之后就已经吐出了不少腹中的水,只是一直昏迷不醒之后。沉吟半晌后做出了诊断,大意是说小姐入水时间太长,脑部供血不足,导致昏迷不醒,甚至刚才还一度进入了假死状态,现在虽然有了脉搏,但是不一定能否醒转过来还要看天意。然后嘱托小姐床前不可离人,要家人好好照顾,接着又开了几方药就回去了。
我跟随郎中去抓了药,回来的时候绿意告诉我说夫人给小姐用温水擦过了身子,擦的时候小姐好像有些知觉,现在换好了干净衣服又睡过去了,不过听着呼吸匀长了许多。
我们在外面说这些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子里有咳嗽声,还有少爷的喊声,似乎是小姐已经醒转了。
于是我们几乎同时挤进门去。
我进屋之后往榻上看去。
沈小姐已经停止了咳嗽,她身子略略在床头仰起,也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先是用手擦了擦咳嗽出来的眼泪,然后忽然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仔细地看了很久自己的手。然后她的视线离开了自己的手,开始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眼神一个接着一个地扫过屋子里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我。接着她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迷茫的神色。然后就果断地闭上了眼睛,看也不看用力地向床上倒去。
然后我们也都不敢说话,继续看着她。
那时候,沈小姐看我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同。至于具体是什么不同,我待会儿再详细说。
倒回床上的沈小姐闭眼睛躺了一会儿之后,又睁开了眼睛。屋子里的人仍旧是不敢乱动。沈小姐自己用手撑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后叹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对了她还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扶她躺下的府里的小丫头绿雪,似乎有一点失望。
不过,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就清澈了,也认人了,先是叫了哥哥,然后喊了爹娘。
一时间沈府陷进一种极大的因祸得福的喜悦中,因为沈府的人都知道,沈小姐九岁了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看过很多的郎中都说不出所以然了。她就一天天安静地坐着,叫她半天她也不见得会应声。可是这次落水好了之后,居然会说会笑会动了,大家都觉得这是天意,夫人和奶妈还去庙里上香酬了神。
大难不死的沈小姐醒了之后,不再需要人喂饭,开始简短地说话,她进步很快,几乎一日千里,很快就可以正常地说话了,甚至比念过私塾的大家闺秀还要聪明伶俐。等她开始念书之后更是子曰诗云,出口成章。这样进步的速度令所有人咋舌,沈大人以曹子建来比拟,以为她是文曲星君转世。
沐水泛滥之后,沈小姐年纪虽小,却忧国忧民,食不知味,甚至想出连环妙计通过沈大人的手为灾民做事情。
这个时候,我已经渐渐从沈大人的眼中看出了和我心中一样的疑惑。
然后有一段时间,一向活泼的沈小姐出奇地安静沉默起来,还心事重重。有一次我在后院中遇到她自己在那里荡秋千,其实也没有玩,只是坐在秋千上发呆,我走过去,她看到了我,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只是眼角分明还有泪水的痕迹。我想她一定是不想我问什么才对我笑的,于是我装着若无其事,从秋千旁走开。只是恍惚觉得,身后她的目光追随了我很久。
后来的几天我跟着沈大人忙着救灾治水的事情,那天在县衙时,白云瑞来访,我看出他似乎还要与我纠缠,只是沈大人在,我没有办法拒绝他,就这样他也跟着我们一起回了府里。
进了院子后,我们发现屋中居然没人,然后看到后院灯火通明,于是打起伞穿上蓑衣都走了过去。
然后我看到了,看到了倚在门边的沈小姐。
她还那么小,还不到门的一半高,她倚在门边,身上的衣服被泼上了脏污,不辨颜色,头发上也不断往下滴着黑浓的汁水,她刚刚用手接着雨水洗干净了脸,我们才能认出是他。
当时白云瑞很惊讶地咦了一声,而我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了。
接着沈小姐踉跄着走进了雨中,我上前几步要去接她,但是屋子里忽然传来暗器破空的声音,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沈小姐呻吟一声扑倒在泥水里。直到她用手去颤抖着查看膝窝,我才知道已经被打中了。
白云瑞也同样震惊地上前了几步想要去查看,这时候屋子门开了,我看到了里面的神坛和左手拿着桃木剑右手扣着桃木钉的道长,还有拿着其他法器的弟子,于是一瞬间,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赶忙向沈博毅看去,却看到他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是丢了魂一样,木然地望着远方。
这时候倒在雨里的沈小姐已经看到了我们,她试探着向这边爬了一步,但是膝窝的疼痛又阻止了她,我看到她咬着牙在雨水中颤抖,忽然觉得特别的难过。白云瑞离他不远,立刻跑过去半扶起她,又有人过去撑起了伞,于是她终于能在雨里抬起头来,她的目光还是像那次刚醒来一样,在眼前众人的眼里一一扫过,只是那目光特别的冷,比那天的大雨还要冷。不过她看到沈大人和我的时候目光愣怔了一下,然后重又变得柔软起来。
然后她就在我的注视下,返手一下拔出了一直禁锢她向前走的桃木钉!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接着紧握住白云瑞的手腕说:“求你带我走!”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桃木钉晕了过去。
我这时候才知道走上前去,前进了两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大雨里浓重的血腥气。
我也才知道,原来她身上头上脸上遍身都有的是,用来驱邪的黑狗血。
沈大人看到沈小姐晕了过去,赶紧说道:“赶快,赶快抱进屋里再说!”
我弯下身子抱起她,她才那么轻,在我怀里蹙着眉头,我心里涌上一股极大的悲愤和怜悯。
我把她放到床上之后,发现她握着桃木钉的手心都攥出了血,于是伸手去掰,但是我竟然没能掰开,她那么小却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了那只手,而且我一碰那只手她就全身紧张,似乎对外界还有感觉。
于是我在她的耳边做出了承诺,我说:“夕颜,松手,我带你走。”
我一直说了三遍,她终于慢慢松开了手。
当时,她的右掌心已经被桃木钉的尖端刺破了一个血洞。
但是她的眉头松开了。
甚至恍惚间,我觉得她似乎绽开了一个笑容。
一个柔柔弱弱,隐隐约约的,但是却是直接照进你心里的笑容。
于是我决定了,一定送她离开,让她走,然后有一天,来带她走。
……
我看到清灵姐姐和绿月都已经泪流过腮,我自己也是泪眼朦胧,在碧游哥哥讲述的时候,白云瑞一直在旁边点着头。
在碧游哥哥说到最后的时候,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拴着红丝线的桃木钉。
我当时在庵里醒来的时候找过的,没有找到。
原来那时已经给了他。
在他那里。
那个我紧紧攥着的桃木钉,那个给了我两个伤口的桃木钉。
那些盛开在心底的往事(3)
还是在那条小溪边,正是中午的时候,阳光明晃晃暖洋洋地撒满巨大榕树的树梢,有细碎的光斑穿越过树叶的间隙一闪一闪地落到下面的石桌上来。
我细细看着手里的那枚桃木钉,上次醒来没有找到它的时候,我就想或许这是天意,让我忘掉这悲伤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它又回到我这里,我想这应该也是天意吧。我仔细翻看着,发现它的背面还刻着“急急如律令”几个小字。
绿月像是刚从刚才的故事中醒过来一般,伸手过来看我的掌心,左手没有,又拉过我的右手来看。
然后,她细细抚摩着掌心那个稍微有些凸起的发亮的疤痕说:“小姐,还疼不疼啊?”
我转过头看着她,小声地安慰:“都这么多年了,早就不疼啦。”
温碧游这时候对我小声地说:“夕颜,能再还给我吗?”
我知道他是要那个桃木钉,我递给他。
伸手过去递给他的时候,衣袖回缩,右手腕上“月亮谷温家印”的印鉴露了出来,天蚕丝缀着的细碎的金叶子反射着从树叶间隙中透下来的阳光,他伸手接过桃木钉的时候,目光也久久地盯着我的手腕。
白云瑞重重地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