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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 by 草绿色毛拖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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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拧开门,尹邶手心里那把钥匙浸满了汗,似乎下一秒就要融化。
  
  那个人不在家。尹邶深深吐出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厌恶地环顾四周,上礼拜才收拾干净的客厅又被糟践成乱糟糟的,一堆一堆还没洗的衣物散发着异味,还有大大小小各种酒瓶子,桌上装卤菜的一次性饭盒趴着几只绿油油的苍蝇。
  
  临走前,奶奶欲言又止,尹邶立即笑嘻嘻地说:“我就是回去看看,晚上就回啦。奶奶你放心我都长这么大了,他打我打不打得动都成问题。而且我跑的很快呢。奶奶你真不用跟来,过会小迪午睡该醒了。”
  
  要不是怕那个自己称作父亲的男人酒精中毒死在家里,他才不会从奶奶家回来这里。这会儿,尹邶抬头看墙上的挂钟,2点40,不在家的原因只能是喝醉了在哪家小酒馆里发酒疯呢。
  
  尹邶冷着脸将垃圾丢进黑色的垃圾袋。一个几乎被所有的亲人放弃了的中年男人,自己根本没必要担心他,也许送进医院强制戒酒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透过窗台望着天边的晚霞,尹邶有一刻的恍惚,但他很快被开门的声音惊醒。那个酒疯子回来了。
  
  尹邶已经做好和他大吵一架的准备,但那股伴随着他成长记忆的酒臭味似乎并没有出现,面前的老男人收拾得还算得体,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问立在那里没动的尹邶:“下午回来的?奶奶的身体还不错吧?”
  
  尹邶没有理睬,早就和亲人断了联系又何必假惺惺?他捡起门口的垃圾袋,开门。
  
  “你妈妈今天来找我谈你的抚养权,你怎么看?”尹呈文相信这句话能拉回儿子的脚步。
  
  尹邶只是脚下顿了顿,“不需要,”语毕,头也不回地带上门。
  
  你们会在意我的想法?!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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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兰没给前夫一点面子,当天晚上就把电话直接打到尹邶奶奶家,说要跟儿子见面好好谈谈。
  
  尹邶死死捏着话筒:“好,什么事见面再说。”冷淡的打断母亲的嘘寒问暖,他放下话筒,向满脸担心的奶奶笑了一下。
  
  “小邶,明天跟你妈好好说话,不要勉强自己,不想跟她就跟奶奶住。”陈礼芳心疼孙子,但又不能在孙子面前说他父母的不好,一时间竟无语。
  
  “奶奶,在您眼里我就那么不懂事啊,”尹邶故作轻松地拖长了声音,“又不是小时候还跟我妈呛气,绝对和平解决一切事务!嘿嘿嘿,欸都快十点了我要洗洗睡了。奶奶你也早点睡吧。”
  
  水漫过头顶,周围的人声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尹邶在池水中睁开眼,只看到大片大片阳光在水底的投射。被晒得温热的水包裹着躯体,好似遥远的记忆中母亲温柔的触摸。种种复杂的感情一瞬间涌上心头,继而眼眶发热,尹邶环抱着肩膀,故意忘记踢水的双腿蜷曲着,整个人很快沉入池底。
  
  “没事吧,眼睛这么红。” 余励徵将手掌贴在尹邶的脸颊上,担心地问。
  手被一巴掌打落:“滚蛋,别靠这么近。” 对方恶声恶气,余励徵也不以为意,继续调戏:
  
  “你不是害羞了吧害羞,小邶邶~~~”
  
  “你TM才害羞。” 尹邶不再听他瞎扯,直接穿好衣服往外走。
  
  “欸欸去哪?”余励徵急忙跟上。
  
  “老子去买眼药水。”
  
  “怪不得眼睛那么红,眼睛现在难受不,我说这池水刺激还是大了点……欸走慢点不行啊。” 
  
  尹邶干脆停下来等他,刚才某人的吐息近在咫尺,他皱了皱眉不再细想,心跳加速全当运动后正常现象。
  
  这边,脸颊似乎还留有肌肤相贴的触感,那边某人就把手臂搭他肩上了。
  
  “……”尹邶斜眼盯着某人。
  
  “哈哈,习惯了、习惯。这不,身高差正好么。” 余励徵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显摆你高是吧?” 尹邶轻哼一声。
  
  “别别,咱们不是还要发育么,尹少爷你就别挤兑我了成不?” 余励徵狗腿央求。一边心里就纳闷了,前世尹邶那性子就是小绵羊啊,咋现在性格这么傲娇呢,万恶的蝴蝶效应啊。
  
  “我要去广州上高中了。” 尹邶突然来了一句。
  
  “你志愿不是填一中的?” 余励徵看出了对方的不对劲,也正色道。
  
  “我妈要和我爸争抚养权,我爸跟我说他不想打官司,输了他出不起钱还不如叫我直接过去。”尹邶只是在陈述,语气平淡。
  
  “尹邶你……”余励徵想说抚养权归谁还得孩子同意才算。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总不能一直让她照顾我。”尹邶淡淡一笑,“现在她被姑姑接去一起住,我跟去不是太方便。我反正没意见,哪儿都一样。”
  
  “你TM能别笑了不,你明明心里就不好过,搞得我他难受。” 余励徵闷闷地说。
  
  尹邶拍拍对方的肩膀:“嘿哥们,甭这么垂头丧气呀,”他用平时调侃的语气,“三年后等我考上北京,到时你可要请我吃大餐!”
  
  “那就这么说定了。”搂着他肩膀的人看进他的眼底,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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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余励徵在床上躺了许久都睡不着。可能是他这一世对于人际交往秉持顺其自然的关系,尹邶竟是这么些年来唯一的好友。连妹妹小涵都说“哥你这个暑假出去的真勤快,以前从没见你和朋友出去玩”。余励徵这会儿倒也不是在反省,像上辈子,朋友圈虽然大,但能够交心的好友不也就那么几个么,没必要为外界改变个性。
  
  说到个性,现在尹邶给他的的感觉,跟上辈子记忆里温和腼腆的印象大不一样。上辈子里的小邶像个纯真的孩子,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而现在的小邶更会掩饰心思,在亲近的人面前却活泼了许多,伶牙俐齿得劲儿,让自己经常被呛得说不出话。
  
  余励徵有时会在思考这难道就是蝴蝶效应?在他前世的记忆里,七岁时父母离异的小邶当年就跟他去广州创业的母亲生活了,直到他的妈妈回家乡投资扩展生意,他才回H市念了高中。他跟他的母亲和继父的关系都不错,上大学包括工作后都经常打电话回家。而这一世自己虽然不清楚尹邶和他父母关系到底怎么样,但显然既知的事实和上辈子的有很大出入。不知道这家伙去广州能不能适应?那么别扭的个性,他妈妈可有得气受了……
  
  胡思乱想的余励徵怀着担心好友的心情,渐渐睡着了。
  
  ======================俺是开学了的分界线=====================
  
  2003年9月,中国铁路还未经历第五次提速,从H市到北京差不多要近20个小时,为了让儿子火车坐得舒服点,余波特地去买了卧铺票。
  
  要知道2003年的卧铺票可没现在这么抢手,之前铁道部甚至发出”关于空闲卧铺优惠发售办法的通知”,大范围地给卧铺票打折。照余励徵看来,100元多的硬卧学生票真的相当划算。
  
  “爸,这个我来,嘿真沉,妈你都往里头装了些什么啊没有我能买…诶哟,妈你太过分了…”余励徵从面包车里拖出行李箱,刚嘟囔了几句就被陈叶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刚打的新被絮,在外边买的哪有这个好,”陈叶跟在儿子后边唠叨,“小徵,去学校别嫌食堂难吃,路边摊都不卫生,你要是馋了就跟宿舍几个人到馆子里搓一顿……”
  
  余波提着两个行李袋在旁边补充:“儿子,别太省,咱家不缺那几个钱。”
  
  陈叶接着道:“跟人相处别太小气,也别脾气太好,你看你爸就是个老好人,”她瞪了一眼扯她衣角的丈夫,“我说的不对么,脾气太好就容易被人欺负。”
  
  看着这对活宝夫妇,余励徵忍不住“嘿嘿哈哈”大笑起来。
  
  “爸妈~~小涵~你~们~都~回~去~吧~”余励徵对着车窗外还在恋恋不舍的家人喊道,一边还大幅度挥着手,离家而怅然若失的滋味此时盘踞在心上久久不去。
  
  一阵铃声响过,火车缓缓开动起来。原本对着车窗外送别亲友挥手告别的乘客也三三两两回到座位上。
  
  余励徵的硬卧在下边靠窗的位置,他非常庆幸现在是2003年,绿皮火车还没有空调因而窗户也没有封死,不然即使是这比较空的硬卧车厢里,乘客几天不洗澡的气味也不大好闻,更别提还有一股子脚臭味。
  
  那边凑在一起打牌的乘客看起来也像是新入学的大学生:“老A!……哈哈我赢了。”“没想到
  你还留有一手~”余励徵听着他们的吆喝心情愉悦,2003年的纸牌游戏玩法里还没有“扎金花”、“斗地主”,听起来刚才他们也就是玩“升级”之类的,现在谁会想到2012年之后德州扑克的风靡呢。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一个男声从上铺传来。
  那边几个学生仗着人多,骂骂咧咧地就过来了:“你TM要睡滚回家睡吖,跑这儿充什么大爷!”
  
  余励徵塞着耳机抱上书包,寻思着要不要挪个位子。
  
  “哎,你觉得吵么?”那几个学生中的一个向余励徵发问。
  
  余励徵内心扶额:“我勒个去,管我什么事儿!”当面却装个毫不知情的样子,摘下耳机迷茫道:“什么?”
  
  “哎,你下铺都说唔吵捏,咁既话系你0既野。妳唔好再噏我们啦!”又黑又瘦的广东学生很气愤的样子。
  
  上铺的男子一骨碌爬起来,也不说话,瞪了一会又躺回去,只给众人留了个后背。
  
  “算啦,他不会再说了,欸十点了也不早了大家也早点休息~~明天就到北京了都要有个好体力哈~~~就算给我个面子啊同学~~~”余励徵努力打圆场。
  
  几个学生可能也不想在火车里闹事,而且马上熄灯前乘警会来巡视,在这拄着也确实不好看,他们对余励徵点点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余励徵躺下来对着上铺,眼神想要把床板戳个洞,刚才那人瞪我算什么啊,我招他惹他了?!
  
  9月11日下午3点半,余励徵抵达北京。由于X医大的临床医学系与T大已经合并,因此余励徵的本科学习将在T大开始。从火车站坐上T大的班车,和报到的新生一起被拉到了校园里。车还没停稳,几十号人已经高举着各系自制的牌子冲锋似的杀到车门前,声嘶力竭地喊着自己系的名字,挤不到前面去的“迎新人员”,有的咬牙切齿,有的被这种半起哄、半执著的疯狂场面弄得哈哈大笑。车上的新生都被吓倒了,看着车下像要抢劫似的师兄们,心里在嘟囔:来了T大一两年的,怎么都变成这样了?都疯掉了?我们有这么受欢迎吗?
  
  余励徵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拎着大包小包,哀叹:这些冲着MM而来的师兄们,看来是彻底忽视牛高马大的男生新生了。
  
  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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