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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了一般,脸上的肌肉竟然还有些颤抖,头疼欲裂,随即便明白了自己恐怕是受寒加失血过多了,而且精神高度紧张,浑身的肌肉酸痛很明显的是过度疲劳,一阵狂奔之后又搏斗了那么久,没事就怪了。
天好像是黑了,看着朦胧的窗外灯火通明,好像还能隐约看到几颗星辰,嘈杂的笑闹声清晰可闻,在这个年代里,难得碰到这般热闹的时候,若不是红白喜事的话,恐怕极少有这样的闹法。
稍稍缓了一会,张真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身子,把房间的等给打亮了,这才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只见自己脸上的颜色稍显苍白,眼窝凹进去了不少,左手臂上缠着一条白色的纱布,贴身的衬衫和长裤也不知道是谁换的,反正是走光了。
随即扭头在墙角的茶几上拿出玻璃杯倒了杯水润了润喉,这才变得清醒了几分,看着窗外人影绰约的院子,这才想到自己家今天是什么曰子,添人口了,自己这辈子还没看过大舅妈啥模样,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前世的那个英气勃发,显得有些疏远的女子。
“咚咚咚!”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少年只好转过身子,打开门就发现小舅舅润平手里拿着一颗红鸡蛋站在门外,正笑着看着自己。
“真一,醒了?你奶奶看见楼上的灯亮了就猜到你醒了,身上还痛不痛,可把一大家子人担心死了,怎么每次都是你生事,这次要不是毛家老二跑得快,你就被狼咬死了,听爸讲回来的时候毛老二家那小子被揍得不敢吭声。”
毛天天被揍了。
张真一马上就明白了是什么原因,那小子倒真是没白挨揍,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他跑回家叫人,说不定自己真的要被狼咬死了,这笔账还真不好算。
“小舅舅,你怎么没去陪酒,跑上来干什么?”
农家人娶媳妇不管是城里住还是乡下,一顿酒席是少不了的,这可不像是城市人搞婚礼,一顿饭就解决了,而是从头敬酒,一桌桌来,一般不喝趴下是不可能的,不过老舅兄弟三,再加上一个能喝的老姨夫,说不定这次还真能扛过去,除非毛家人这次拉了队伍来。
“你二舅能喝,我不行,一杯就醉了,再说,你大舅舅什么酒量你还不知道,千杯不倒是正常的,今晚他结婚,我可不给他喝,将来我结婚,你小子要替我喝。”
小舅舅润平还是那么现实,少年闻言略微笑了笑,前世的小舅舅就不善喝酒,每次过节办事什么的,小舅舅总是一个人喝饮料,看着大舅二舅干完一瓶又一瓶,他就典型的学者,不喝酒不抽烟不赌博,只可惜没读上书,入错了行,老奶奶那时候经常讲她儿生的书生,只是投错了胎,进了刘家没钱供他做先生。
“你要不要下去吃点东西?还是我给你端点上来?”
张真一摇了摇头,他可是知道这时节的热闹的,这么隆重的时候怎么可以错过了,自己回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一台摄像机的,虽然还是胶带的,但是也比没有来得强,老舅闹洞房的场景拍下来以后送给未来的那个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小表妹做礼物,可是最好的东西。
穿好衣服,过了这么一阵子,张真一只觉得自己比方才还要清醒不少,身上的酸痛也渐渐少了一些,就是手臂上还是有些麻木,可能是狼爪上的细菌感染了,他倒是不知道之前医生确实担心感染了,还好事冬天,要不然就麻烦了,就是这样结果还是花了不少钱打了防疫针,挂了好几瓶消炎水。
“呦呵,你这娃子能走了?”
“真一,还痛不?”
“你这娃子,迟早要受灾,一天到晚都不消停。今天要不是人多事杂,老子就把你一顿好打,你能了是吧,还去山上抓狼,就你能。”
张真一一下楼,就被各种各样的声音包围了,顿时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边还没说完,猛地就听到老头子刘明华的声音落了下来,脸色顿时就有些变了,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张真一最惧怕的就是这老头子了,一句话顿时就把心儿给弄得不知所措了。
“今天是什么曰子,明华啊,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刘家的一个长辈看着张真一长大的,立马就出言相劝,老头子闻言只好狠狠地瞪了一眼,张真一嘿嘿笑了两句就往一边钻了过去,屋子里全是人,现在才六点多的样子,冬曰天黑得早。
县城这座房子里差不多都是桃源村里的相亲,还有家里的一些亲戚,县里的朋友,毛家的客人,差不多都有几百人,幸好二姨家那边的小楼也能做不少人,院子里堆了二十几张桌子,加上屋子里的差不多坐了两百多人,现在都在谈心,晚饭还没开席,这时节里能办一顿酒席的花费可是不少。
“真一,你怎么下来了,身上还痛不?”
小姨刘小平眼特尖,一眼就憋见小外甥从人堆里钻进了厨房,这间厨房还是张真一特意让泥匠们重新搭建和装修的,差不多有二十几平的样子,显得很宽敞,当初的想法就是防止家里办大事用的,毕竟要造新房子住估计只怕还得等到十年后,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只见满厨房的大水盆,里面的生鸡堆了一大盆,还有九十年代特有的大鲫鱼,后来随着水质变差和过度捕鱼,这种两斤多一条的湖泊野生鲫鱼已经不多见了,生鳖,黄鳝,都是老刘托桃源村里的村民从湖里捞上来的,这时节也不多见得紧,这年头有的吃就不错,好东西没有,这些农家能自己动手捕到的东西,刘明华却是弄了个够,还有不少女婿张文明从南方省托运回来的时蔬和水果,农家人特有的方块肉,萝卜圆子整整装了好几桶。
张真一闻着浓浓的肉香,肚子里的馋虫顿时就有些忍不住了,咕咕叫起来的肚子实在是有些不争气,眼瞅着桶里已经炒好的泛着油光的干辣椒炒瘦肉,忍不住伸手捻起一块就往嘴里塞,还没到嘴里就被啪嗒地斜塞过来的一只手给打飞了。
“小姨,你干什么?”
张真一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一抬头就看到刘小平正瞪着自己,脸上只好露出一丝苦笑来,这女人将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嫁出去的,真是苦了那个还没见面但是已经熟悉的不得了的小姨夫了。
“手都不洗就抓肉吃,饿死鬼。”
刀子嘴豆腐心,刘小平嘴里骂着一变还拿出一个海碗,净水后就往碗里堆了慢慢一碗的炒肉和烧鸡,还有好大一堆黄山肉,全是腹部的那种中段,看得张真一嘴里直泛酸水,接过筷子二话不说就往灶台前的板凳上一坐,扒拉着嚼的起劲。
冬曰的晚上来的异常得早,也过得越发地快,掐着指头算的钟点一直在一大家子人吵吵闹闹中,狠狠地过了两个多小时,这才开罗上菜,第一道菜上的点心和水果让一群饿了整整一晚上的客人们吃了个盘底儿朝天,紧接着上来的一道道大菜却是让众人大叫爽快。
乡亲们一个劲儿地夸老刘家的人厚道,儿子结婚,老乡亲们虽然没主动送礼,但是老刘家还是包了十几辆车子把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接来吃饭,晚上还送回去,礼钱都没收过一分,村里人淳朴,吃你一次好,念你一辈子,张真一早就领教过。
向来就有些看重名声的老刘这次乐呵的紧,一个劲儿地夸自家的外孙懂事,老刘家外孙开了超市,写了书,上了电视的事情镇上下面的几个村子里都传得很响,但是在这个时节里,人们还不知道名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只知道实实在在的是吃在嘴里的好伙食,拿到手里的见面礼。
张真一吃了一大碗大杂侩后便已经有了个七八成饱了,整个酒席都在老舅舅的新房里折腾,摄像机对着一个个家人来了特写,老旧的新娘子被自家老妈姐妹三在屋子里陪着吃饭,村里最热闹的时候是饭后的闹洞房,少年可不想错过这时节里最火热的光景,后来的时光里,这种纯粹的风俗却是越来月少见了。
酒席正酣,夜色浓重,喧嚣的刘家大院里,充满了九十年代独特的乡间笑语,没有过多的礼尚和阿谀之词,有的只是淳朴的汉子们肆意地徜徉在人生的喜庆里,歌着人生的祝福,笑着人生的坎坷,品尝这悲欢忧愁的时光里最为甘甜的香醇烈酒。
少年的时光在一抹红色的光景里渐渐退去,再也不会年少,再也不会放荡地年少轻狂,张真一看着一个个年轻的汉子们,在老人的喝骂声中举杯落下,嘴角不由得笑起一抹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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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寻衅
酒席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众人这才被安排好离席,一波波的客人被送走,事先安排的皖南佳乐福员工们迅速入场将院子里的桌椅和餐盘清理干净,大部分人这时候已经离开了,剩下的都是家中的一些亲戚和熟识的朋友,男男女女约莫也有百十人,看着顿时敞开了不少的院子,张真一顿感轻松。
尽管已经接近凌晨,但是众人却仍旧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簇拥着老舅刘思平便往新房里走去,其实二人的新房早就在安庆布置好了,还是外甥张真一送给他的那套不小的房子,只不过为了照顾父母的心情,还是在家办了婚礼,儿行千里,也有落叶归根的时候,走得再远,这份牵挂却是父母一辈子都放不下的眷恋。
“小舅,我实在是困得紧,你把这个抗进去,记得拍好了,我前天不是教会你了吗。”
张真一身体上有伤,折腾了这么一晚,实在是有些倦意难耐,只好把手中的大家伙交给了刘润平,便往院子外走去,却是一旁的刘明华让他赶紧去把院子门掩上,这大半夜的,院门都不关上,院子里全是东西,倒是让这老头子有些挂念了。
夜色的确很浓,在九二年冬曰的天空里,偶尔能看到有那么几颗星辰吐露着光芒,却照不亮脚下的小路,洒不下璀璨的星光,院子里有些凉,微微的冷风拂面而过,张真一打了个寒颤,便赶忙将院子门匆匆掩上,却不料被一股子的巨力猛然推开了。
“小子,给我死开点,今晚办喜事,也不叫老子来喝杯酒。”
九二年的皖南城区的治安情况并不如后世的那般,在张真一的印象中,即使是在新世纪后,皖南的治安也是不尽如人意,三番五次的刑事案件让整个小城的居民都谈夜色变,很少有人晚上出门,可想而知治安的状况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境地。
在离上一次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已经过去了快十年了,九二年的小城显得格外的不平静,这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后来的那种意义上的小混混,拉帮结派的现象极多。
而此时站在少年面前的正是一个穿着有些怪异的年轻人,这时候的混混倒是不像后来的那样,眼前的几个年轻人一溜儿的光头,目光有些凶狠,面色极不和善。
“小娃子,叫你们家大人出来,今天小虎哥高兴,来你们这喝一杯,你把们关上不让客人进来可不好。”
一个身才中等,耳朵上挂着两个细小耳环的小年轻一阵阴阳怪气地喝骂起来,语气轻佻神情极为欠揍。
张真一前世自然没少年这种人,当年他就是在城里的二中上的高中,那时候的二中简直就是皖南小社会的缩影,各色的人都在里面,小头头多得连校长都数不过来,简直就是臭名昭著,当初自然没少接触过这种人,而且还认识过不少社会上的年轻仔。
尽管如此,但是在少年的心中,他对这群人的痛恨却远比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