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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巍巍地睁开眼，对上了近在咫尺的福雅，那黑白分明的妙目中有着慢慢的担忧。
“我没事。”瑞雪忍着喉间的疼痛，嘶哑道。
“雪，雪，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福雅抱着他，喃喃着，她的心中总有着不安，她发现，她好怕，好怕会失去怀中这个温柔沉静的男人。
“嗯，雅你也要保重啊！”这次，可是出征啊！瑞雪在心中默念，他的她，要去的是烽火连天的沙场，他又如何能够安心。
这一夜，疲惫不堪的瑞雪怎么也无法入睡，两人面对面地躺着，耳鬓厮磨，缠绵悱吻，恋恋不舍。
*** ***
午膳时分，福雅与灵洛肩并肩地坐在主院的花厅内，桌上是琳琅满目的各色菜肴，精致且看似美味。
“王爷，瑞雪哥哥怎么没有来？”灵洛一边替福雅布菜，一边问道。
“他，还在睡。”福雅也舀了一碗汤放在灵洛面前，示意他不要忙了，喝汤。
“那我要吩咐厨房，替瑞雪哥哥将药膳温着。”灵洛放下福雅塞在他手中的调羹，准备起身，却被福雅按住。
“雨真，你去吩咐厨房，替君上将药膳温着。”福雅将灵洛拉到怀中，吩咐站在她身后的雨真。
“是，王爷。”雨真行礼退下。
“王爷……”灵洛脸颊泛红，撇了眼一旁的雨双，低下了头。
“洛洛……”福雅抬起他低垂的头，凝视着他娇羞柔媚的小脸，久久不语，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她，不想惹他伤心，不想惹他难过，不想看见他的泪水。
他，为了她，已经流了太多的泪；他，为了她，已经做了太多太多。
福雅凝重的表情让灵洛的神色渐变，他在她的怀中缓缓坐起，轻抚上她透着担忧的眼眸。
“王爷有话要对灵洛说吗？”灵洛的大眼紧紧盯着福雅的，小手揪住了福雅的衣袖。
“……”福雅沉默了一下，她现在连灵洛也瞒不了了吗？看着他执着的眼神，终是轻声道，“洛洛，我三日后要出征。”
灵洛闻言，一动不动，良久，大眼微眨，小嘴呢喃，“出征？三日后？”
福雅不语，只是凝望着灵洛，见他眼中隐现水雾，樱唇却向上弯起，勾画出一个颤巍巍的笑容。
“王爷放心，灵洛一定照顾好瑞雪哥哥，王爷不用挂心……”灵洛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福雅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个痴傻的小人儿，一样也只会爱着她，爱着她爱的一切，努力地想要让她幸福快乐。
这样的他，让她怎能不爱，怎能割舍，怎能相忘……
这样的他们，让她怎能不牵挂……
第二天，圣旨一下，福雅便没有时间陪着府中的夫君，府中终日里人流不断，来议事的，来拜访的……络绎不绝，川流不息。
福雅无奈之下，将偏厅改为议事厅，其他拜访送礼的，就让苗总管去打发。
坐在议事厅的主座上，福雅看了看坐在自己下首的封玉涵，想到的却是，这次封玉涵是随行的将军之一，那个钱守怕是要亏了吧！
“王爷？”福雅闻声回神，这才发现众人皆望着自己，她错过什么了？
“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另一侧的将军忙将方才讨论的重复一遍，问道。
福雅记得这位将军好像是姓蔡，她不知道她上阵杀敌如何，却知她拍马逢迎很有一套，暗自瞄了一眼封玉涵，果然，见他眉头微蹙。
相处了两日，福雅暗自观察下，倒是摸到了一点这位将军的脾性，说他聪明，偏偏他的性格似乎也还耿直，看不惯一众官员逢迎拍马，也看不惯她这个王爷的懒散；说他耿直，偏偏他也聪明的知道避重就轻，不与人争长短。
可是他金碧三将军的名号又怎么能指望他人会轻易放过他，屡屡有人挑衅。
每逢此时，福雅才会凝神看戏，不阻止，不解围，偶尔还会煽风点火；到也成了她枯坐在此的唯一乐趣。
“王爷”门外传来雨双急切的呼声。
“进来。”福雅开口，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否则府中之人不会前来打扰。
“王爷，洛主子方才摔倒了，风侍卫已经去请大夫了。”
雨双话音方落，众人眼中懒散的灵王爷早已疾步走出了偏厅，只留下一句，“今日散了，该干嘛干嘛去，有事明日再议。”
议事厅内的封玉涵则望着福雅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
“洛洛……”福雅一路未停的冲进了灵洛的房门，见灵洛靠躺在软榻之上，忙坐了过去，握住灵洛的小手问道，“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灵洛软软地答道，有些抱歉的对上福雅担忧的眼，“真的，王爷，我真的没事。”
福雅细细打量了一下灵洛，见他气色尚好，这才稍稍安心，这两个男人，不论少了哪个她都会痛彻心扉。
“怎么会摔倒？”福雅仍是不甚放心，转头问灵洛的小侍吉儿。
“主子忙着替王爷准备行装，被落在地上的衣物绊了一跤。”吉儿连忙跪下回话。
“洛洛，”福雅回头瞪向灵洛，“怎么这么不小心？那些东西你吩咐其他人做就好了。”
灵洛垂着头坐在榻上，一声不吭，两只小手缩进了衣袖中。
见了他的这副样子，福雅不由吞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轻叹一声，探身拥住静默不语的灵洛，叹道，“洛洛，我会担心……”
“雅，对不起。”灵洛在福雅的怀中呐呐道。
福雅垂头，对上了他的水润柔媚的大眼，眼中泪意盈盈，同样有着满满的担忧。
“没事的，没事的，”福雅轻拍他细嫩的脸颊，安慰道，“大夫很快就来了。”
“王爷，姚御医到。”雨真站在门口禀报。
“请。”福雅扶着灵洛躺好，侧身坐在床边的几凳上。
“微臣参见王爷。”姚御医进门行礼。
“免了。”福雅挥手，示意她替灵洛诊治。
片刻后，姚御医刚刚收回手，福雅尚未开口，一向羞涩的灵洛却忧心地问道，“姚御医，我……”
“洛主子大可放心，胎儿安然无恙。”姚御医起身行礼，“老身再给洛主子开些安胎的方子。”
灵洛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小手抚上挺起的肚子，樱唇微翘，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洛洛，你先休息一会儿，我送姚御医出去。”福雅揉了揉灵洛细软顺滑的黑发，随即起身离开。
姚御医连忙跟着出门，一直出了主院的大门，福雅这才回过身站定，姚御医也背着药箱站在一旁，知道这位王爷怕是有事情交待。
自打她第一次来到王府出诊，因为她看诊的认真，也因为她对王君和侧君的尊重，这位王爷自此便不曾再宣过其他的御医。
而她在御医院的地位，较之从前也完全不同了。
这位灵王爷看似无权，却有着一种潜在的影响力，而她最清楚，这位王爷有多宠爱夫君，虽然这样的妻主很少见，可却不是她能评价的。
“姚御医，”福雅缓缓道，目光却远远落在了主院之内，那里，有着她最挂心的两个男人，那里，有着她最深的牵挂。
“下官在。”姚御医垂下眼，躬身应道，脑中却是方才这位俊秀王爷温柔的眼神。
“本王此次出征，家中还有劳姚御医多来走动关照。”福雅眼神回转间，将温柔敛进了眼底深处。
“王爷言重了，下官自当尽力而为。”
福雅听闻此言，唇角微翘，再次转身向府门走去。
姚御医忙跟了上去，想起第一次受到这种礼遇时的惶恐和不安，不由笑了，这位王爷每次送她出府时，不是问很多奇怪而尴尬的问题，就是不厌其烦的嘱咐。
而每次走这段路，她都会被这位王爷问到回去猛翻医书，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位王爷各种奇怪的问题都是如何想出来的。
就这么一直走到府门外，看着姚御医的轿子离开后，再看了看天边的红霞，福雅转身间，眼中印入的却是一抹灰色的身影。
是他！
福雅长身立于王府的阶梯之上，眼神清澈，神情平静地与双臂抱剑、靠在王府门侧高墙边的封玉涵对望。
他，是为何在此呢？福雅的心中却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金赤烽火（二）
“封将军为何在此？莫不是小王府前的风景有何特别？”福雅轻笑道，心中却已猜出他守候在此的目的。
封玉涵静默不语，一双鹰眼却直直盯着阶梯之上、身后衬着漫天红霞的俊秀女子，他，不懂她。
初见时，城门前，那个从容步出马车的女子，一身的优雅，一身的从容，虽有着传闻中如男儿般的容颜，却根本不是他所闻的那般柔弱。
再次相见，却是在醉芙楼中。那个坐在席间，依旧从容的她，竟然对花满楼的那位绝色楼主视而不见；而他，却能感觉到她偶尔投向他的视线，那带着趣味探索的目光，让他心中不适亦不快。
步出包厢，却见她拉着步履不稳的绝色楼主走向后院，看着那娇媚的身影随着她消失在院门后，他却有些失望，这位传闻中爱夫如命的王爷也不过如是。
这两日出入王府，每每议事之时，她靠座在主座间，任凭其他将军、参将比划着地图，争吵不休，却不发一言；而每次他被人挑衅时，她却会出口挑拨，那么明显的意图，只会让其他看不起他的人更加的肆无忌惮。
而他，却感觉不到她的恶意，还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兴趣。
他不在意他人的挑衅，亦已接受她的恶劣兴趣，却有些忧虑。
出征在即，两日的争议也毫无成果，他不怕征战，不怕辛劳，却怕因此而令手下的士兵白白送死。
可他为何会在此，他都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他，在期望她什么呢？
凝望着那痞笑着，姿态轻松的女子，他，竟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你要出征？”封玉涵还来不及开口，一声清脆却带着喘息的质问响起，打断了他的凝望。
二人同时望向来人，看到的，是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压着胸口，喘息急促的漂亮少年，紫千青。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跑的这么喘。什么事这么急？”福雅一见来人便敛了笑容，蹙着眉走了过去，扶住紫千青的手肘，语带责备。
“你要出征？”紫千青反手握住福雅的手臂，喘息地再次质问。
“是。”福雅点头，一手扶在紫千青的背后，忧心地看着他苍白的脸。
明明满身的病，却老是不知道好好养病，总是做些别人做来没事，对他却会致命的事情。
“皇子……皇子……”如意连声呼唤，小跑着追了上来，扶住了靠在门框上的紫千青。
“扶你家皇子回去歇着，别忘了喝药。”福雅看了看紫千青苍白异常的小脸，理了理他因奔跑而略显松散的长发，柔声道，“你回去歇会儿，别再这么跑了，很危险。”
说完，福雅示意如意扶紫千青回去，门外还有一个要招呼的呢。
紫千青只是抬头看了看福雅，眼神闪了闪，便乖巧地任如意扶他回去了。
福雅再次转身，封玉涵已经站立在阶梯之下，仰头朗声道，“属下有事请教王爷。”
福雅对他淡然一笑，抬手示意他继续，抖了抖衣袖，负手而立。
封玉涵避开福雅染着淡笑的眼，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扬声道，“属下想要请教王爷，此次出征，不知王爷如何应对？还是王爷心中早已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