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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灵洛伸手去端鸡汤,却被福雅先行端起。
“我喂你吧!”福雅一勺勺地喂着,边喂边仔细的盯着小人儿,生怕他不舒服却强忍着。
福雅就这么抱着灵洛,你一口我一口的用完了这午膳,这才说了要远行之事。
灵洛反手抱住福雅的腰,小脸埋在她怀里,可是微微颤抖的身子却无法掩饰他的不舍。
福雅叹息着抱着他,任他无声地在她怀中哭泣。
之后的灵洛就开始在福雅的房中穿梭忙碌,替她准备行囊。
起初,福雅拉住他,舍不得他有了身孕还要操劳这个,反正还有雨双和雨真可以帮她收拾。
可是,当灵洛那水润的大眼闪着波光看着她,软软地带着泣声道,“灵洛什么也帮不上,只会这些而已。”
福雅只能放手,看着他在她的房中忙碌着,看着他替她筛选衣物,仔细地替她准备任何可能出现的场合要穿的衣服,一套套地叠好;看着他仔细地将她平日用惯的小东西细细收着。
福雅却想到了大街上,初见他的景象,那个小小的粉色身影;那郊外风声中的细微压抑的哭声;红颜阁内,他难舍的目光;那个总是对她软软应着好的他。
自始至终,她不曾见过他的嫉妒,不曾见过他的不甘,他只是在她身边,默默地爱着她,因为爱她,所以替她仔细地打理瑞雪的一切;因为爱她,所以周到地想要调理好她的身子;因为爱她,小小年纪就要努力学着管理这偌大的王府。
她又给了他什么?她对他的怜惜、心疼和感动,早就不知不觉地化为浓浓的怜爱,深藏在心间了。
原来,他也成了她生命中不可失去的珍爱,他也成了她生命中心甘情愿的守护,他,也成了她重于生命的爱人、亲人。
“洛洛,”福雅拉住经过她身边,忙碌的灵洛,小心地抱住他。
“王爷?”还是那软软的呼唤,他的呼唤总能让她的心轻易地变得柔软。
“洛洛,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好爱好爱。”福雅对上他那柔媚的水润大眼,没有意外地抬手接住那快速滑落的泪水。
“王……爷……”灵洛抖着唇,泣声唤着,他从来不曾想过她会对他这么说;他一直都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是瑞雪哥哥。
只是因为怜惜他的遭遇,她替他赎了身,那是她赐的恩惠;只是因为瑞雪哥哥的身体可能无法替她孕育后代,瑞雪哥哥替她纳了她,她的接受,那是她赐的怜惜;只因他想要,她便给了他一个孩子,那是她赐的恩宠。
他本以为,这样守着她,爱着她,就已经足够了,更何况,还有了她的孩子;他以为,这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了。
可是,方才她的那句“爱你,好爱好爱”,竟让他的心蓦地停顿后,又跳动地如此激烈,眼中瞬间潮湿,泪,就这样滑落。
那是他喜极而泣的泪,他不停地擦去眼中的泪,想要看清环着他,温柔浅笑的她,一如第一次映入眼中,那个点点阳光下,温柔浅笑的女子。
福雅拉住灵洛使劲擦着泪的小手,看见被他擦的通红的眼,微红的鼻头,叹了口气,这两个傻傻的只会爱不会怨的男人总是令她叹气。
她真的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不知道为自己着想,不知道保护自己的笨人。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男人敲开了她早已冰冷的心房,驱散了环绕不去的寂寞,让她发现,原来,她还能够爱人。
若不是他们的傻,若不是他们的执着,若不是他们这么不顾一切的爱,她又怎么会感动,又怎么会打开心房,接纳他们。
原来,寂寞的心,要用无尽的爱才能填满,才能再次找到爱与被爱的感觉。
“乖,洛洛不哭,小心身子。”福雅用指腹不停地拭去他滑落的泪,轻声哄着他。
“洛洛也爱王爷,好爱好爱。”灵洛扑进福雅的怀中,泣不成声,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好爱好爱。
“傻洛洛,不哭了……”福雅克制着心中因他不停低喃的爱语而翻涌的激动,抱紧他颤抖的身子。
午后的冬日洒落在相拥两人的身上,暖暖地,暖进了两人的心中……
*** ***
临行前的夜晚,三人如同平日一般躺在福雅房中的床帐内,福雅拿出花了几日做出的手链,套在两人的手上。
那是一粒粒的相思豆串成的手链,一颗颗红艳似火的相思豆点缀在两人皓雪般的手腕间,分外的醒目。
“雅,这是?”瑞雪怎会不认得这相思豆,只是……为何会……
“想我了,就看看它,因为,我也在想着你们。”
福雅伸手拉过两人戴着相思豆手链的手,抓着两人手的手腕处露出了一串一模一样的相思豆。
交握的手,三串一模一样的相思豆,串起的,是三颗相爱的心;串起的,是三份不离不弃的相守;串起的,是永不褪色的爱恋。
千里河泽(二)
这是一片水的世界。
七个县城,被大水融为一个水的国度。
南亚府遍地灾民,随之而来的便是瘟疫了。
福雅来到时,南亚府早已紧闭城门,不准灾民入城,害怕瘟疫蔓延。
走在街头,看着佝偻在墙角咳嗽着的人,看着男人怀中脸色烧的通红的孩童;她心知瘟疫已经在蔓延。
福雅闭坐在南亚府太守府的书房中,整整一夜,列出一系列的措施,交给太守去执行。
首先,在城中征集了一处大宅院,四周由城中兵士把守,下令将城中所有病患移至大宅之内,由大夫诊治。
接着,下令全城进行大清扫,烧醋消毒,派了所有府衙的衙役去巡视,并向百姓解释保持空气对流的好处……
一切就绪后,大开城门,在城门前设置关卡,所有入城的灾民都要接受检查,生病的一律送进老宅子;没病的就安置在已经准备好的收留灾民的宅子内。
福雅自从进了南亚府就没有停过,每天像个陀螺似的连轴转,也只有夜深人静时,才能静静坐着,看着腕间的相思豆,想着家中的两个男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这次随她前来南亚府的,除了巧风青烟,还有苏梦寒;他当初执意要跟,她便随他去了,这个男人,性子比驴还犟,她是拿他没有办法。
终日里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是个很尽职的侍卫,要是没有那一晚,或许,她会忘了他是个男人,是个有着软骨散般声音的男人。
眼角间瞄到一抹黑影,从什么开始,每每只有她独自一人时,身边就会出现这个如影随形的男人。
“墨,有事吗?”
“没。”
每次她开口询问时,也必会得到如此精简干练的回答。
他会一直默默地陪伴到她睡下,可是,每日醒来时,他,就已经消失;她始终想不透,他为何会在这样的深夜现身,却很高兴,在这样的夜里,不会是孤单一人,在品尝过幸福的滋味后,她不想再次坠入寂寞的深渊。
日子一天天在忙碌中度过,灾民不断的涌入,再这么下去,这南亚府可就会人满为患了;派出去勘察水位的人也没有消息。
福雅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忙碌过了,好在目前这身体倒是好了很多,也抗得住这么不停歇的折腾了。
在她快要被这种忙碌逼疯的时候,一道皇姐的密函让她差点暴走。
南紫国皇子紫千青已抵达安南府,却因身体欠安,留在安南府休养,皇姐要她回程时,顺道接他一同回京。
回程?她这边忙的焦头烂额的,连家书都只能七天一封,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她也挂心家中的两个孕夫,当她不想回家吗?
福雅在极度不爽和相思成灾的焦虑中,更加发疯般的忙起来,经常彻夜不眠;一道道指令不停地自太守府中发出。
在得到水位渐退的消息后,除了安置灾民,福雅开始筹划所谓的灾后重建了,首要就是重修堤坝,经费如何筹集,她心目中已有方案,可是,负责的官员才是重点。
那些豆腐渣似的的堤坝,一冲就垮,贪污受贿,千百年来,有人的地方就无法避免!
她总不能现在去建个廉政公署吧!不过可以考虑跟皇姐建议一下!
福雅摇摇头,真是的,她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难道还嫌自己不够忙吗?她不是只打算做个闲散的逍遥王爷的。
与其累死自己,不如知人善用,找个人来累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福雅开始翻查南亚府所有官员的资料,让她不小心发现了一个貌似很熟悉的名字,阴翳了好一阵子的心情终于见好。
一道指令发出后,那夜的福雅终于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
*** ***
福雅自打发出那道指令后,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她相信那人必定能担起这副担子,而她所选之人,正是她那结拜二姐阮青衣的亲姐姐,阮红衣。
阮红衣正是受灾七县的其中一名县太爷,而依照阮青衣所说,她这位姐姐承袭了她娘的性子,忠君爱国,实乃国之栋梁。
既然是栋梁,那么就来发挥一下栋梁的责任吧!
算算日子,这阮红衣今日估计就能到了,福雅索性出了府衙,带着巧风青烟,还有苏梦寒一路慢步行来,满意地看着已经回复如初的集市,嬉闹的孩童,穿梭的路人。
看来,人们也渐渐地自瘟疫的恐慌中渐渐平复,回复了昔日的平和。
而她这一路行来,却无人认出她,城中百姓只知道,当今皇上的亲妹妹,灵王爷亲临南亚府赈灾,也知道如今城中能如此安详平和,井井有序也是这位灵王爷的功劳,虽然心存感激,却无一人见过这位王爷的真面目。
然而,当福雅渐渐接近城门口时,看见的却是围成一圈的人群,和人群间的喧哗和哀泣。
“求求你们了,我家公子没有染上瘟疫,不要送他去……”哀泣着的细细嗓音似乎很年轻。
巧风青烟上前护着福雅走进圈内,看见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小童,小童搀扶着的,是一个清瘦的少年,脸俯在小童的肩头,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他辛苦喘息着的背影。
他这种症状……难道是……
小童的苦苦哀求却无法得到同情,那收城门的士官异常的认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毕竟这可关系到全城人的安危,这瘟疫可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有蔓延。
看见两个士兵欲上前架起那清瘦的少年,那个小童忙将他紧紧抱住,哭喊着,“不要,你们不许碰我家公子……”
“慢着,”福雅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过来,“他……这不是染上瘟疫的症状。”
“你是大夫吗?你怎么知道?”士官制止了人群的哄然声,开口问道,她每日里在这城门边上看到的人何其多,眼前这位虽然衣着朴素,却透着优雅的贵气,那不是一般百姓或是富裕人家能有的气质。
“巧风、青烟,让人群散开。”福雅吩咐道,自己走到小童身边,俯身蹲下,看着那辛苦喘息的少年,又转头对上小童泪汪汪的眼,“他这应该是老毛病了吧?”
“恩恩,这是公子的宿疾。”小童如同捞到救命稻草般,两眼大睁地看着福雅,“还请官人帮帮忙,不要送我家公子去那什么宅子,我家公子身体不好,若是进去,一定会染上瘟疫的。”
福雅看着这两人,衣饰不俗,却无侍从家丁陪同,这里又是水患灾区,家里人怎么会放心他们这么出门,再看看一旁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