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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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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天城那里有什么消息?”
  “洛家大军还是留守祈天城,并未前行……”
  “谁问你这些了!司宣阳和洛宁渊的踪迹如何?你还没有把我们在此的消息散播出去吗?”墨玄玉冷喝了一声,声音里夹着隐隐的不耐烦。
  
  “小姐恕罪,祈天城中完全打听不到此二人的消息,但是属下能肯定他们定然知道小姐在此。只是小姐……”赛托心底犹疑,忍不住开口:“我们来隐山既然有所图,您又为何将消息散播出去?隐山神秘莫测,激怒他们得不偿失,还会为北汗树下大敌,我们还是尽早撤离吧!”
  墨玄玉执掌北汗权柄以来,甚少有人知道她和隐山的干系,是以这次赛托实在无法理解她类似于自杀的行为。
  
  “闭嘴!赛托,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隐山如今是没了牙的老虎,等破了隐山大阵,北汗一定会转危为安。”
  如今的护山大阵正是最薄弱之时,若是失了这个时机,以隐山之能,定会找到破解之法,她绝不会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小姐,如今大宁军队危逼王城,我们却在此浪费时间,若是殿下守不住王城,那北汗就要亡国了,请小姐回城!”见墨玄玉丝毫不为所动,赛托突然跪了下来。
  墨玄玉看了他一眼,神情莫测。自大半个月前进入隐山以来,她每日不停的布下祭坛,按着带来的生祭之数,十日后就是大成之时,怎么可能这时候放弃?
  
  一阵厉风扫来,赛托猛地摔倒在地,他闷哼一声,鲜血自口中逸出,觉察到墨玄玉的不悦,想到她平时的手段,他顿时脸色大变,急忙惶恐的伏倒在地:“小姐恕罪!”
  “下去吧,如果你再多言,休怪我无情。”
  赛托低应一声转身离去,墨玄玉眯着眼看他仓惶而去的背影,淡淡的哼了一声,若不是最后选定的生祭人选是他,她岂会容忍一个小小的侍卫来挑衅她的威严!
  
  “司宣阳,不知道……你来不来得及回来看看你最引以为傲的隐山是如何被我毁于一旦的!”
  低囔的话语轻柔而多情,倏尔传入山际消散无踪,浅白的衣袂随风而扬,墨玄玉缓缓勾起嘴角,笑容纯澈无暇,额间殷红的朱砂痣妖冶邪魅,整个人都袭上了一抹阴沉之气。
  
  隐山之巅,寒冬之节却是深秋的风景,满山遍野的枫林一眼望不到尽头。零落的竹屋分散在各个山头,碧绿通透,精致典雅。
  
  诱人的香味自枫林中传出,飘香数里,伴着一声惊呼,隐山的静谧被突然打破。
  “臭老头,你又偷吃我的鸡腿,还不给我放下!”仙风道骨的老丈抱着一坛子酒从竹屋里跑出来,看见林中的一幕急忙喝道。
  “金华子,你这么小气干什么?来,把你的‘微醉’给老头我倒点……我弄了点蜂蜜过来,包管你的鸡更香!”身上挂着块破布的胖老头眯着一双小眼,无视了好友的怒气,讨好的朝他摆摆手。
  
  “哼!就这么点了,早点喝完也好,断了你的念想,省得老惦记着!”估计也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行,金华子把酒坛子朝地上一搁,碰出清脆的响声,胖老头连忙心疼的抢过来,瞅了半响闻了闻小心的放下。
  “宣阳给咱们酿的可就剩这么点了,你不稀罕老头子我稀罕,哎,山下人心险恶,也不知道我那个徒弟在遭什么罪啊!”
  
  金华子听着银华子在一旁嘟囔个没完,瞥了他一眼,一身不吭的把蜂蜜涂在鸡上,放在火上烤了烤,撕下一只鸡腿放在嘴里啃,声音模糊不清:“没事的,你的一身医术臭小子学了个七七八八,又有莫西在他身边,旁人伤不了他。我只是没想到当初一时恻隐,竟会让北汗的那丫头生了对隐山的毁灭之心,如今悔之晚矣啊!”
  
  见友人有些惆怅,银华子眯着酒的动作一顿,声音也低了几分:“隐山中人只有山主才懂阵法,咱们两个老头子耗了一生之久也不过习得一点末技而已。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宣阳下山去寻人了,好不容易找了个有天分的,却又心术不正,还好等到了山主,否则阵法大破之日,我二人真的会成为隐山的千古罪人了。”
  
  “我也没想到简霓裳居然会以魔入道,山下的祭坛她以阵法保护着,我们没有一点办法,毁不了。”
  “十日之后,就是阵破之日,若是山主赶不回来……”
  “放心,山主定会回来。我医术不及你,可这推演之法,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隐山此次,并无大祸。至于山主……”
  
  “山主如何?你算到什么了?”银华子神色渐松,咬了一口肉含糊不清的问道。
  “生死之劫,逆天改命。”
  金华子一字一句慢慢开口,看着银华子一口肉哽在喉咙呆愣的神情,摸着胡子眯起了眼。
  
  作为隐山推演一术的传人,只有他才知道,一模一样的命条五百年前也出现过一次,那时候……正是墨宁渊消失于东海之际。
  
  天下纷争不休,各处战火连连,但如过去几千年一般,大乱之下唯有隐山仍是一片安静祥和,只是如今这处净土却染上了阴森鬼魅的气息。
  
  破晓之时,十日之期未满之日,东界之外的百姓忽见一匹黑马疾奔东界而行,迅如闪电,马上之人紧握缰绳,身负长剑,一袭黑袍格外张扬凛冽。
  
  模糊之间,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这里靠近隐山,有很多垂暮的老者隐隐感慨,这般一骑独行的风姿,还真是像极了流传了几百年的隐山之主墨宁渊当初的做派。
  
  赛托跪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绝望,声音连不成句:“小姐,你……”
  在他身后,血红的祭坛上画着诡异的符号,地面上冒出浓浓的黑雾,里面伫立着三根石柱,缭绕之下,只见两个模糊的人影被绑在上面,鲜血自他们腕上流出,凄厉的喊叫声此起彼伏,赛托朝中间那根空出的石柱上望了一眼,脸色苍白。
  
  “赛托,你不是说对我忠心耿耿,怎么,现在舍不得你的一条命了吗?最后的生祭人选并不好找,整个王城我也只找到两个,一个是元离,一个是你……你是元离贴身侍卫,我保下了他的命,你该感谢我,不是吗?”
  
  墨玄玉的声音满是淡漠,她盯着跪在地上的赛托,漫不经心的弯下了腰。

80、决绝 。。。
  决绝
  
  “小姐……”赛托抬头,猛不丁的对上了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全身僵住,隔了半响才在墨玄玉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下艰难的道:“小姐,属下不是怕死,只是北汗现在面临着大宁的虎狼之师,随时都有亡国的危险,若是您愿意回去帮助殿下……”
  
  “我说过……所有事等我破了护山大阵,灭了隐山再说!”墨玄玉冷哼了一声,提起赛托的衣摆就准备把他朝祭坛中扔去。
  “小姐,你可是北汗子民!”似是看出了墨玄玉眼中的敷衍,赛托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北汗子民?我外祖一门战功赫赫,含冤被诛时,满朝上下可有人记得他们在漠北疆域里洒下了多少鲜血?我母亲贵为相府嫡妻,因受牵连被贬为妾时,我那父亲可还记得她曾是北汗最高贵的将门之女?我被继母欺凌,赶出相府流落街头时,北汗上下的百姓可曾为我说句公道话,视我为北汗子民?”
  
  天之骄女骤然从云端跌下,尝尽世间冷暖,几经生死,心性大变,满腔仇恨无处可报,那是简霓裳一生最黑暗的时刻。
  
  生死之际遇到了自隐山而出的司宣阳,她本以为她是他认定之人,所以才甘愿为他放弃仇恨潜心修炼阵法,没想到到最后,他跟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一样,为了个俗不可耐的洛宁渊将她逐出隐山。
  她倒要看看,如果没了隐山的庇佑,他还能以什么自傲于她的面前!
  
  赛托怔怔的看着眼中充血的墨玄玉,心底冰凉一片,这么浓切的仇恨,她恨整个北汗王朝,她……根本没想过要帮殿下守下江山!
  
  也许北汗、大宁的今日之争也是她兴风作浪的结果!想到三皇子元硕遇刺于幽冥沼泽、玄禾国师横死于宁都城下、陛下的突然昏迷……还有大宁如今对北汗的不死不休之势……赛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眼看向墨玄玉,眼底划过不可置信的恐惧。
  
  “你猜的不错,我的确没把北汗的存亡放在心上。若非当初元离帮过我们母子,我早就亲手毁了北汗了。”墨玄玉声声阴狠,盯着赛托句句皆是诛心之言。
  
  “你帮了我的大忙,让你做个明白鬼也好,你放心,等我灭了隐山,若是北汗还未亡国的话,我不介意帮元离打下大宁江山……要知道,北汗子民也好,大宁子民也罢,都将会是我墨玄玉的百姓!”
  
  “哼,我会让司宣阳后悔为了那个俗不可耐的洛宁渊将我弃如敝屣!”
  
  “哦?俗不可耐?我活了几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我的评价如此别致,墨玄玉,你当真很有勇气!”
  
  淡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墨玄玉嘴角的笑容一僵,提着赛托的手不免就松了几分,她转过身回望,神情骤然顿住。
  
  她布下了阵法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能进得来?
  
  “你倒是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司宣阳教出来的弟子就是这么个德行?”
  
  伴着清清淡淡的一句话,雾气缭绕的深林中,玄黑的人影若隐如现,逶迤行来,飘散的雾气如有实质般的辟出了一条道路出来,那人自其中而过,缓缓靠近。
  赛托看着来人渐渐清晰的容颜,陡然失声喊道:“洛宁渊!”
  
  宁渊挑了挑眉,朝墨玄玉手中面色如土的男子瞥了瞥:“你识得我?”
  由始至终,都未将眼神放在因听到赛托呼喊而面色陡然沉下来了的墨玄玉身上。
  
  “你可知道……这里是何处?”宁渊上前两步,饶有兴致的盯着赛托,神情认真坦然,就好像那张面色泛白的脸陡然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一般。
  “这里是……隐、隐山。”似是被不远处的女子古怪的神色所摄,赛托忙不迭的回答,甚至忽视了颈间越来越用力的手劲。
  
  “知道就好,那会有什么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至于你,简霓裳,看在宣阳的份上,我留你一命,但是隐山功法你必须全部散去。日后若再踏入隐山一步,我必诛之。”宁渊懒洋洋的吩咐了一句,抬步转身欲走。
  隐山禁地,外入者死,千百年来从来言出必诺,赛托眼底刚刚升起的希望骤然熄灭。
  
  “洛宁渊!”
  这么一转身间,宁渊身后所负的青帝剑就这么明晃晃的现于墨玄玉眼中,夺目又刺眼,隐山古籍中有关于青帝剑的记载,以她的眼力,当然一眼便认了出来。
  墨玄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渊,嘴里的怒喝也戛然而止,眼底划过一道厉色。
  “他居然把青帝剑都交给了你!洛宁渊,你到底何德何能……能让他如此待你?”
  声声无奈,竟染上了些许悲凉之意。
  
  “自墨宁渊死后,隐山能继承衣钵的只有我,你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辈!”墨玄玉把赛托扔入祭坛阵法之中,神情莫测,额间的一点朱砂痣愈加妖冶。
  
  许是因为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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