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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罗轻笑一声,亲昵地揽过她的腰,轻吻她的额,低声问道:“那你认为,我为什么要隐瞒你的身份?”
她愣了一下,半晌才回答:“我不知道。”
“笨蛋。”阿波罗凑近她的耳畔,哑着嗓子说道,“你连我为什么掩饰你的身份都不知道,竟然就这么任我折腾?”
她抬起头,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可你是我的哥哥。”
只因为他是她的哥哥,所以她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即便……哥哥永远不会和妹妹滚床单。
***
阿波罗发现,他的宝贝妹妹自从失忆之后,就变得有点呆。
比如,她会像个真正的凡人一样,苦恼着兄妹间混乱的关系。
又比如,他对她说,奥林匹斯太过混乱,还不如德尔斐清静,她会认认真真地去翻《神谱》,然后对他说:“神本来就很乱。”
再比如,她会执著于脑中闪过的一些片断,然后拼了命地去想,直到把自己弄得头痛欲裂。
还比如,她在听说阿芙洛狄忒找了个跟丘比特长得很像的大男孩,玩起了伪·母子恋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若是从前,她肯定就冰着一张脸,心事重重地把自己裹在云团里,谁也不搭理,直到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才挂着虚伪的微笑,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去面对这个世界。
总地来说,就是失忆之前,她一直在努力地做好一个虚伪的“神”,现在却习惯了做一个“人”。
阿尔忒弥斯同样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她感觉到,她似乎抛开了一个大包袱,整个人轻飘飘的,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每天看着来德尔斐的车队络绎不绝,她突然间会觉得,恍如隔世。
她偶尔会想起与阿波罗在一起的一些片断,不多,却足以令她推断出他们的关系。
不是兄妹,而是情人。
真是一种微妙而奇怪的关系。
不过,既然连赫拉都是宙斯的亲姐姐,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而且,由于神力衰竭的缘故,她更愿意称自己为克瑞乌萨,而不是那位消失已久的月之女神。
直到有一天,一位女神来到德尔斐,指明要见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说,这里只有克瑞乌萨。
女神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冷地说道:“阿尔忒弥斯,你这个样子,会让我鄙视你。”
“鄙视我?”阿尔忒弥斯亦冷笑,“我神力尽失,即便勉强归位,又能做些什么?被众神嘲笑么?”她不清楚眼前的女神是谁,可是本能地不喜欢她的话。
“若你还有几□为主神的自尊,就应该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去挑衅酒神?呵,那不叫自尊,那叫自不量力。”
阳光忽然汇聚成一束,降落在德尔斐神庙之中。太阳神的雕像睁开了眼睛,怒道:“雅典娜,请你离开这里。”
“你就把她当成只鸟儿养着?”
“也比被你挑唆着去对付赫拉强!”
阿尔忒弥斯承认,在听到“当成只鸟儿养着”的时候,她的确很不开心。
不过,更令她在意的是,阿波罗与雅典娜的对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她想,今天夜里,估计德尔斐的祭司和居民们要被阿波罗洗去记忆了。
雅典娜神色不善,转身离开,阿波罗从雕像上走了下来,将阿尔忒弥斯牢牢圈在怀中,随后在德尔斐洒下大片大片的阳光。祭司和居民们在阳光中如同梦呓一般喃喃自语,随后身体猛然一震,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只不过,刚才雅典娜到来的那一幕,已经从他们的脑海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哥哥。”
“嗯?”
“这才是你不带我回去的理由?”
阿波罗沉默片刻,低头亲亲她的眼睛,劝道:“我们都不要管了,好不好?”
阿尔忒弥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阿波罗叹了口气,又道:“若是你觉得我困住了你……”
阿尔忒弥斯轻轻按住他的口,摇了摇头:“我现在这个样子,到处乱跑,只会给你添麻烦。”虽然不太乐意,但是在她恢复神力之前,还是乖乖留在德尔斐比较好,“而且,我能感觉到,她刚才是在刺激我。我不清楚从前我会怎么做,但是现在……”
阿波罗轻笑。
“从前?若是从前,早在她说出‘鄙视’这两个字的时候,你就已经把她打趴下了。”
“那要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阿尔忒弥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纤长雪白,带着一点薄薄的茧。她隐约记得手心里应该有个记号,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
她回来了。
那个冷静、优雅且狠厉的阿尔忒弥斯,渐渐回来了。
阿波罗执起她的手,细细吻着她的手心,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
她抬起头来,望着阿波罗,微微一笑。
阿波罗亦笑,细细吻着她的唇瓣。她有些紧张,一只手揪着阿波罗的衣领,略有些暴躁的情绪渐渐宁和下来。阿波罗的五指插入她的发间,加深了这个吻。
“哥哥……”她的唇边溢出些许呢喃。
“哥哥,你该去工作了。”
“已经黄昏了,让晚霞遮一下就好。”
“可是……”
“狄安娜,听我说。”阿波罗环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可是,自从你失去踪迹之后,赫拉就变得很奇怪。最明显的一点是,她原本和雅典娜很要好,如今两人却几乎反目成仇。而且赫拉还当着诸神的面对宙斯说,雅典娜才是预言中‘推翻宙斯的神’。
但是,宙斯实在太疼爱雅典娜,不惜与赫拉翻脸,并说出‘用不着她来推翻,我自己会将王位给她’的话来。赫拉气急败坏之下,说道:‘即便你把我吊在金椅子上打,也休想让我完全屈从于你!阿尔忒弥斯失踪了?好得很,省得她天天跑到你面前哭,还累我每天抽她几个耳光!’
可是,宙斯从未将她吊在金椅子上打,她也从未……”
阿尔忒弥斯发现,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她闭上眼睛,脑中闪现过一些破碎的片断,却拼不出完整的画面来。依稀记得阿芙洛狄忒夺走了金苹果,赫拉因为某件事情触怒了宙斯,被宙斯狠狠打了一顿,从此不再插手奥林匹斯的事情;依稀记得巨大的木马缓缓入城,波塞冬指责阿波罗,她亦指责了阿波罗,阿波罗狼狈地离开,赫拉却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话语极尽讽刺……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
“……狄安娜,狄安娜?”
阿波罗担忧地望着她,指尖带着温暖的阳光,在她的头上轻轻按揉。半晌之后,她才觉得好了些,朝阿波罗勉强一笑,脸色有些苍白。
夜幕降临。
一弯新月自东方升起,投下朦胧的光。
大地上散逸着黑色的浓雾,一位身穿王袍的高大男子从雾气中走出,暗紫色的眼睛有种摄人心魂的魔力。阿波罗遮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再看。
“我来接我的王后。”
淡淡的话音在耳畔回响,随后化作脑海中的轰鸣,无数场景呼之欲出,却被硬生生阻隔在了记忆的大门之外。她痛苦地拧着眉心,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切下来。
“她已不再是月神,哈迪斯。”
“可她依旧是我的冥后。”
“你这又是何必?反正当初你只是看中了她的主神之位,不是吗?”
“那是‘当初’。”
“你……”
阿波罗发现,他跟哈迪斯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他深深吸了口气,续道:“她不会跟你走的。”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根本无须任何人同意。”
浓郁的黑色雾气笼罩四周。阿波罗骤然失色,周身刹那间绽放出万丈光芒。但是下一刻,他便被宙斯的雷霆击中:“擅自在夜间升起太阳,你这是明知故犯吗?给我滚去深谷里思过!”
再一低头,怀中已是空空荡荡。
***
头疼起来真是要命。
阿尔忒弥斯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纯黑色的帷帐之中,侍女们每人端了一盘石榴,笑吟吟地看着她。
阿波罗呢?
对了,这里应该是冥界。
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这里是冥界?她应该没有来过才对。
67继续毁三观
“殿下;这是陛下亲自为您准备的石榴。”侍女们笑吟吟地说。
阿尔忒弥斯微微皱眉。她不喜欢石榴。
而且,那位“陛下”,是她刚刚见到的那个男人么?
等等,她记得他刚才说,“我来接我的王后”?他指的是……她?
这不可能!
阿尔忒弥斯翻身下床;头依旧疼得厉害,身子也晃了几晃,勉强扶着床柱站稳。侍女们围了上来,齐齐说道:“请殿下用餐!”
用餐?
她们这是打算把石榴当成她的一日三餐吗?
外间响起了脚步声。
阿尔忒弥斯抬头一看;方才见过的男子大步走来;眼神晦暗莫名。即便她的记忆再是一片空白,此时已经知道;他是冥王哈迪斯;侍女们口中的“陛下”。
哈迪斯从托盘中取出一个石榴,随意把玩:“怎么不吃?不喜欢?”
阿尔忒弥斯警惕地看着他,头愈发疼了。
“我听说你宁可当一个凡人,也不回奥林匹斯山?”
她安静地望着他,努力想回忆起什么,却是徒劳。哈迪斯望着她那双明净的眸子,没来由地觉得烦躁,剥开石榴,一粒粒地数着,似乎想要强行喂她。
不对,这石榴不对。
阿尔忒弥斯后退一步,勉强开口:“陛下,我是你的冥后,对不对?”
“不错。”
“那么,我有权利选择不吃它。”
哈迪斯将石榴放回盘中,来到阿尔忒弥斯身边,抬起她的下巴,认真地说道:“我很怀疑你被阿波罗洗去了记忆,将冥界的一切都忘了。”
“我……”的确没有过去的记忆,只是原因不在阿波罗。
她下意识地虚握起左手,指尖闪过一丝微光,却瞬间消逝于无形。
哈迪斯瞳孔一缩,手掌按在她的心口上,缓缓注入一股神力。
空空荡荡,神力衰竭。
他依旧记得,曾经的月之女神何等强大,甚至在他面前强行逆转了时空,将石榴子吐出,从此不再受冥界的束缚。
难怪她自称是凡人。恐怕以她现在的力量,也只能勉强对付几个凡人了吧。
他松开手,失望地看着她,随后拂袖而去。
侍女们互相看看,将托盘轻轻放下,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阿尔忒弥斯扶着床柱,大口大口地喘息。
力量,她需要力量。
依稀记得过去的某一个时刻,她也如同现在这般渴望着力量,渴望着将未来掌握在手中。
可是她记不清过去的自己,甚至记不清某一个关键的瞬间。
不,这样不行。
她狠狠拧了自己一把,借助着椎心的疼痛,令自己清醒一些。
如果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甚至作为冥后存在过,那么这里一定留有她的痕迹。
***
冥界很大,而且是个两极分化的地方。
一头,是银色的大草原和碧蓝的湖泊;另一头,是无尽的炼狱和痛苦的哀嚎。
她漫步在银色草原上,不时俯下身来,轻轻抚摸着柔软的草叶。
“你我曾经立下约定,每年中的六个月,你作为冥后来到这里,与我一同统治冥界;而另外六个月……我无权干涉你的自由。”
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惊愕地回身看他:“六个月?”
哈迪斯微微颔首,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看样子,她果然是经历了某些不太好的事情,而后忘记了很多东西。
不过,若是已然忘却,是否意味着可以从头再来?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