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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回了前院,喊来玳安,问道:“让你备给刘秀才的礼,备好没?”
玳安:“备好了。除了酒肉点心,还有笔墨纸砚。”
“嗯,”西门庆点头,“你做得很好。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西门庆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不再穿得夸张炫富,也不骑马,走着路来到刘秀才刘地顺的家里。
刘地顺是一个老秀才,学问扎实,奈何考场不顺。
当初他还颇有家底时,连考三次,没能更进一步,只得安心回家再读。后来,他的娘子和儿子得了重病,为了治病,将家业散尽,也歇了再考的心思。
若有人请他坐馆,他便去;若没人请,就在街上摆个写字摊儿,赚几文生活费。
他人虽不精明,到底还算正直,见到西门庆上门,也没有阿谀谄媚,只淡淡地问:“不知西门大官人有何贵干?”
西门庆朝他深深作揖,恭敬道:“想请先生进府坐馆,不知先生尊意可否?”
刘地顺想了想,问:“我记得贵府小公子才一岁多?”这么早就请先生,会不会太早了些?他的话说利索了没?
西门庆笑道:“小儿的确还小,但好先生却不多。我想早些请先生进府,若我平时有了难解的地方,也好讨教一二。”
刘地顺作为土生土长的清河县人,自然知道西门庆如今权势极大,如土皇帝一般。
再者,他只是进府教学问的,谁来学不是一样?
学问再扎实,人品再正直,也得先有一口饭吃。他如今生计艰难,去谁府上教不是教?
当下,他便应了。
西门庆笑眯眯地送上礼物,恭敬道:“我在府里腾出两间房给先生居住。想来,先生也得收拾一下,三天后,我派小厮来接先生进府。”
刘地顺看了一眼礼物,见里面有他喜欢的笔墨之类,心里高兴,点头同意。
西门庆告辞回家,将之前分给温秀才住的屋子腾出来,重新添些摆设,腾给刘秀才住。
他喊来画童,吩咐道:“三天后刘秀才会进府住下,到时还派你去伺候他。你放心,他不是温秀才那样的人。若他有不对的地方,你来对我说,我给你做主。”
画童躬身应下。
画童刚走,玳安拿着府里的账本,走进来问事情。
春鸿管着书房,西门庆把前院库房的事情交给了玳安。
玳安之前虽然有些荒唐,但他对西门庆是绝对忠心的,就冲这一点,西门庆才肯把库房交给他管。
他倒是想过府里最好有个管家,但好的管家一时寻不着,忠奸又难辩。傅铭倒是自小跟随他的,但外面铺子离不得他,他只好把玳安提上来。
玳安捧着帐本问:“后院的账本,是十日一结还是一月一结?”
西门庆随口道:“随她,该多少银子就支给她。只是,你也盯着点,莫把我当瞎子,别闹出一两银子一个鸡蛋的笑话来。”
玳安咽了下口水,心想,您从小就是做生意长大的,谁敢在这上头动心思?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玳安将账本翻了一页,指着其中某处道:“现在是月初,该去妓|院结银子了。”
西门庆皱起眉,问:“该结多少?有哪几样?”
玳安一一回复:“您之前包下的李桂姐,每月三十两;郑爱月,每月二十两。上个月您在养病,没派人送银子过去,再加上这个月的,合起来该给100两。”
“呵呵,”西门庆冷笑一声,想起妓|院那帮吸血虫就没好气,“把这项划掉,一文钱也不要再给。她们若派人来问,你就说是我的意思,让她们不需等我,自己接客罢了。”
玳安有些震惊,还是拿起毛笔将妓|院的支出划掉了。
“没别的事了?”西门庆拿起一卷书,“既然没事就出去,别打搅我看书。”
玳安临出去前偷瞄了一眼,见老爷正捧着三字经。
心道,老爷真是用功啊!
西门庆当然识字,他小时候在父亲西门达的指点下,从三字经学起,至后来的四书五经,但都不求甚解,学得潦草马虎。
等他决定充实自己的学问,不想再做草包时,最先拿起的就是三字经。只当重学一回罢了,他对自己说。
当他读到“彼既老,犹悔迟。尔小生,宜早思。”时,才能深刻领会其中的含义。
他捡了一条命回来,除了惜命惜健康,更珍惜时光。
这短短的12个字,阐明了一条亘古不变的道理:珍惜现在,把握时光,将来才不会后悔。
他心里万分认同,因此越读越有兴致。
到了晚饭的时辰,吴月娘派丫头去请老爷来上房用饭。
她想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因此安排厨房做了一大桌老爷最爱的大鱼大肉,还自掏腰包买了一坛上好的金华酒。
金华酒很贵,吴月娘买这一坛花了20两银子。
之前常时节问西门庆借了50两,就在街上买了三间房带两间门面的一座小楼。吴月娘这坛酒,等于花掉了半座楼。
西门庆往常喝金华酒,都得搀些茉莉花酒进去混着喝,就是因为它既难得又贵。
西门庆没领会到月娘的一片苦心,不肯来,在书房独自用了饭,捧卷苦读。
李瓶儿在自己的小院用过饭,官哥儿闹着要出去玩,于是一大帮人带着他去了花园。
这时节雪才刚化,花园里的草木还未吐芽,但西门庆有钱,去年冬天就用暖房养了一屋子的花草。白天有太阳时就搬出来晒晒,花园里花红叶绿,像暖春一般。
官哥儿小跑着冲进花园,对着花草一通狂摸。
可怜他这个冬天尽被关在小院里,入眼的除了雪就是光秃秃的枯枝。偶尔来花园放风,也因为李瓶儿不放心金莲,从未让他玩超过一刻钟。
官哥儿在花园里尽情撒欢,又笑又闹,把带来的皮球踢得满地乱滚。
李瓶儿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儿子玩耍,叮嘱道:“官哥儿,小心点,别尽冲着花盆踢。”
这孩子有破坏欲,不是折花扯叶就是把花盆当目标,跟玩保龄球似的,把花盆踢倒了他就特别开心。
李瓶儿真不知道该夸他动手能力强呢,还是批评他不善待花草。
西门庆读了一个时辰的书,被花园里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他躲在窗后看了一会儿,放下书,走出去一把抱起儿子,朝书房里走:“你娘说得对,别尽糟蹋花草。来,我教你读三字经。”
书房里很快响起了一大一小两把喃喃的读书声。
李瓶儿跟一众丫头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书房是重地,丫头们不敢随意乱闯。李瓶儿则是想到吴月娘及金莲多次在书房吃闭门羹,她才不会上去讨这个没趣呢!
她们站在花园里等了半个时辰。这期间,李瓶儿也顺便温习了一把三字经。估计丫头们大概也能背两句了吧?
官哥儿很聪明,才半个时辰,就记下了前面十句,记得牢牢的。
西门庆考了他一遍,他笑嘻嘻地就念出来了。不过,意思还不大明白,纯属死记硬背。
西门庆大喜,把他亲了又亲,正想再教,官哥儿扭着身子想从他怀里下去。
“你饿了?”西门庆把儿子放下来。
官哥儿抬脚就朝外走:“找娘,找娘!”
西门庆的心冷静了一些。
刚才,他抱着儿子进来,瓶儿都不肯跟进来,看来她还在嫌弃自己、嫌弃府里呢!
他跟着儿子走到门边,李瓶儿上前接住官哥儿。
她朝西门庆笑了笑,道:“官哥儿还小,不定性,能学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我这就带他回去,不打扰老爷了。”
西门庆心里不爽,面上含笑点头。
李瓶儿领着官哥儿及丫头们走了,他这才转身回到书房。
西门庆重新捧起书,暗想:这些女人没一个是真正心里有他的,他得对自己好点儿,这样才不枉此生。
“玳安,让厨房做碗宵夜来。就做黑芝麻馅的元宵,再煮一个荷包蛋进去,别的都不要。”
黑芝麻好啊,补肝肾、润五脏、益气力、填脑髓,他笑眯眯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坐回】、【远远妈】、【崔珊】灌溉的营养液~
☆、第 85 章
次日; 吴月娘早起; 由小玉伺候着梳妆打扮。
吴月娘叹了口气; 看着镜子里正在替她梳头的小玉道:“唉; 老爷这些天根本就不进后院; 我倒罢了,”她摸摸自己枯黄的脸; “这次生产伤了身子; 模样也老了好几岁; 不敢指望老爷再多看我一眼。可其他人呢?个个花容月貌; 老爷还是不肯进来,每日只闷在书房。长久下去,如何是好?”
小玉慢慢梳着头,心想:以往一天也离不了女人的老爷,清修快两个多月了; 难道他来真的?
嘴里劝道:“我听玉箫说,老爷还早起练武呢!这是好事; 您往常不是老说那些小妾把老爷的身子折腾坏了么?”
头已经梳好,吴月娘插了四根金簪在头上; 抚抚发鬓; 起身走到榻前; 捧着茶盏,忧心道:“你是知道的,”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同小玉这个未嫁丫头提这些; 可她又着实找不到可倾诉的对象,只犹豫了一瞬,又接着道,“老爷当初……肾囊可是破了的。自病好后,他就没在上房歇过,我也不知道他恢复得如何了。我这心哪,总是担忧得很,生怕他落下病根,不能行那夫妻敦伦之事……他又不跟我提,我也不好问的。”
小玉想了想,道:“擦身是玳安和花童做的,要不把他俩叫来问问?”
“胡说!”月娘斥道,“我一个当家奶奶,跟下人讨论老爷的那个地方?亏你想得出来!”
小玉讪笑一下,忽然想起来,拍着手欢喜道:“大娘别担心,老爷好着呢!我听春梅说过,五娘那天早上不是挨了老爷一脚么?春梅后来听五娘说,老爷恢复得可好了,一点也看不出来。”
“当真?”月娘显出喜色,“老天保佑。”她朝四下拜了拜,又骂起金莲来,“那个贼淫|妇!专在我面前捣鬼!她跟我说,她是担心老爷喝醉酒才一大早赶去探望,原来又是鬼混老爷去了。活该她挨那一脚!”
正说着,玉箫从外面进来,闲话道:“老爷昨晚读书,六娘领着官哥儿去花园里玩,老爷抱着官哥儿教他认三字经呢!”
“哎呀,老爷怎么看起这些书了?”月娘心里不赞同,“他不过是买了个武官罢了,难不成还要考状元?就算真有这想法,也该看些正经的书才对。”
两个丫头没接话,月娘又问:“六娘进书房陪老爷了?”
玉箫摇头:“没有,听说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过后抱着官哥儿回去了。”
月娘放下茶盏,在屋内走了一圈,吩咐玉箫去前院看看老爷可用过早饭,若还没用便请他来上房。
玉箫去了,很快回来回道:“老爷已经用过了。”
吴月娘淡淡道:“那算了。摆饭吧,我自己用。”
其实,西门庆还没有用早饭,他见了玉箫就骂:“天天请,闲得慌?我在书房没饭吃?你去跟她说,以后不要来请,让她管好后院就行了,不要由着阿猫阿狗四处乱窜。”
玉箫被骂得一声不敢吭,垂着头顺着墙根一溜烟走了。
可她又不敢如实对月娘说,真要说了,不是还得讨月娘一顿骂?她才不傻呢。于是,她对月娘撒了谎。
月娘用完早饭,开始思索。
老爷虽然变得不近人情,但他对自己的孩子还是上心的。满府里最重要的当然是官哥儿,可六娘护得紧紧的,她不好伸手硬夺。事情闹大了,老爷能饶了她?
思来想去,就只剩下第二个选择:西门庆的女儿,大姐儿。
她派丫头将大姐儿请来,留在上房喝茶闲聊了一上午,然后好言好语地对她说:“你爹病好后,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我担心他再闷出病来。不如,等下你去书房请请他,让他来上房用午饭。你也陪着一起,兴许老爷能多用两碗呢?头回我买了金华酒,还没开封,正好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