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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被她这一篇话说得怒目圆睁,一双拳手捏得紧紧的,他真想给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一鞭子!
他把牙齿咬得格格响,眼前一阵阵发晕,努力憋着气,等那阵晕眩过去了,怒问:“照你这么说,这事还得怪我?”
西门庆生得高大,周身裹着怒气,脸色阴沉,看起来真像一座黑黢黢的幽灵铁塔。
李瓶儿站在他对面,感觉面前的铁塔快要倒了一般。这要是砸到自己身上,不死也伤啊。可输人不能输阵,她硬着头皮道:“反正不能怪我,又不是我主动去见他的。你要是早点让我们回庄子,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西门庆一听她还在心心念念着要回庄子,感觉自己的一片好心算是喂了狗。到底舍不得打儿子的亲娘,又担心吵醒儿子,他转身狠狠地踢了凳子一脚,甩着袖子大步往外走。
绣春和绣夏在门口缩头缩脑地偷瞧里面,见老爷出来了,赶紧站直身,垂着头。
西门庆不理她俩,迈过门坎朝院外走,忽然瞧见潘金莲站在不远处挤眉弄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顿时火冒三丈,几步赶上去,踢了潘金莲两脚,骂道:“找死的淫|妇!你贼头鼠脑地偷看什么!”然后径直朝着前院去了。
那两脚刚好踢到潘金莲的小腿上,她挨不住痛,哎呀惨叫了一声,然后蹲在地上。
绣春偷偷看了她一眼,然后低着头抿嘴笑了。
活该!五娘老早就过来偷听了,不过她机灵,见老爷要出来就赶紧跑开,谁知还是没跑过,被老爷赶着踢了两脚,真是大快人心啊!
绣夏如老僧入定一般,一直垂着头。
潘金莲揉了揉小腿,见两个丫头还算规矩,没有当面嘲笑她,便慢慢站起身,忍着痛去了上房。
☆、第 58 章
吴月娘正准备午睡; 谁知潘金莲猛地闯了进来。
她一进门; 就哭倒在月娘跟前; 还拉起自己的裙子和裤腿给吴月娘瞧; 小腿上好大一块青紫。
“哎呀; 你这是怎么了?在哪儿摔着了?”吴月娘大吃一惊,吓得午困也跑没了。
潘金莲哭哭啼啼道:“刚才老爷一身火气去找六姐姐; 我担心她吃亏; 又怕吓着了官哥儿; 便跟上去瞧了瞧。原来; 老爷是在怪她中午在花园里撞见了何千户,六姐姐不仅不认错,还跟老爷对骂。老爷气不过,踢了凳子一脚就走了。我躲在外边,被他当做出气筒; 反把我踢了几脚。您看,都青了; 呜呜呜……”
吴月娘一听就来气:“六娘也真是的,怎么能骂老爷呢?我这个正妻都从没对老爷高声过一句!”
潘金莲在哭泣中偷空插嘴道:“可不是!她仗着自己生了儿子; 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现在连老爷也不放在眼里了。等将来官哥儿长大; 整个家还不是她的?她怕什么呢!”
吴月娘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冷冷道:“这个家是老爷做主,老爷都没打她,我们又能说什么呢?”
潘金莲看着吴月娘的大肚子:“大姐姐这胎一定是男孩; 这个家还得大姐姐肚里的孩子来继承呢!她以为自己是谁?就算生十个八个,她也和我一样是小妾,哪里能和大姐姐比?”
吴月娘被她这几句说得通体舒泰,笑斥道:“你也是,见老爷去找她的麻烦,你躲远一点就是了,何必非得凑上去挨踢?”
潘金莲又道:“大姐姐,你看她,一回来身边就有三个丫头,您身边才几个啊?她的谱倒是摆得比您还大,您也不管管?将来这家里妻不成妻,妾不成妾的,不惹人耻笑?”
吴月娘抿着嘴没有接话。
潘金莲:“我看老爷是被人灌了迷魂汤,一个小妾生的儿子还捧得高高的。等大姐姐肚里的小公子生出来,该怎么办?她说想回庄子上,她想去就让她去啊,将来官哥儿长大,左不过也只继承那个庄子。”
吴月娘的心思动了动,不过转念想到自家老爷那副狗脾气,又不敢说什么。
“大姐姐,您得给我主持公道。大家都是老爷的小妾,凭什么我们这些没孩子的就被人当做出气筒?难道我低人一等不成?”潘金莲继续哭诉,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糊成一片。
吴月娘叹了口气,让她不要再哭,又喊小玉打水来给五娘洗洗脸,再让玉箫去厨房拿好茶好点心款待潘金莲。
潘金莲见大娘还算站在她这边的,便顺势收了泪,道:“不敢劳烦小玉姐姐打水,我自己出去洗脸就行了。”然后,出门去洗脸。
西门庆回到前院,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又怒又躁,先把来安儿叫进来,狠狠踢了他几脚,骂道:“让你带何千户去净房,他怎么跑到六娘跟前去了?你不知道拦着?养着你有什么用!”
然后,赏了来安儿五板子,就按在院子里打。
来安儿一声也不敢吭,硬挨了五板子,被小厮扶着下去休息。
骂了人,又踢了几脚,听着院里打板子的闷闷响声,西门庆心里的火总算消散了一些。
他把玳安叫进来,备了一份补给林太太的生日寿礼,让他送到王招宣府上去。
刚安排好,何千户派小厮来了,送来一份补给官哥儿的礼物,西门庆笑着收下,谢了又谢,厚赏了来人。
看看事情都安排好了,下午也没什么事,便让人将应伯爵和温秀才叫来,三人坐在书房内,饮酒闲聊。
应伯爵看着桌上的点心,笑道:“大哥,我听说小六嫂回来了?她既然回来了,怎么桌上还不见酥油泡螺?虽然爱月儿那粉头也会弄这道点心,但总不如小六嫂弄得格外香甜。”
如果是旁人说这句话,西门庆肯定会生气,但应伯爵不一样。
西门庆哈哈大笑:“她现在哪里有空弄这个?官哥儿调皮得很,三四个丫头都看不住他,整日吵着要出去玩耍。你小六嫂不止弄酥油泡螺好吃,她做的香辣螃蟹也极好。我每回去了庄子上,饭都能多吃几碗。”
应伯爵连声夸赞:“还是大哥有福气,小六嫂这么好的人也跟了你,还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温秀才含笑道:“小公子果然聪慧机灵,这么活泼想必长大了定有大成就。”
应伯爵也笑道:“这是大哥的福气,官哥儿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我最看不上那些文弱娘气的男子,男子汉么,就该打马上街,整日关在后院像什么样子?对了,大哥,官哥儿爱不爱骑马?”
西门庆一提起儿子,心情就好得很:“怎么不爱?上回在庄子里,抱着他骑了一圈,他高兴得很呢!”
应伯爵点点头:“你那马太大了,不适合他,还得买匹小马给他才好。”
温秀才道:“令公子还小,骑马也得四五岁以后吧?”
西门庆大乐:“等他大一点,我再教他骑射。”
应伯爵趁机拍他的马屁,道:“大哥的骑射没得说,从小就使得一身好拳棒呢!”
西门庆开心极了,又大笑起来。
门口守着的王经,摸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暗想,这下好了,只要老爷心情好,他们这些下人就不用再提心吊胆。
西门庆在书房里和他们说话,不想潘金莲洗了脸,竟然又偷摸着溜到前院,躲在影壁后面偷听了一会儿。
听见西门庆夸奖李瓶儿,她心里不忿,忘了腿疼,踮着一对小脚,迈着小碎步,一路跑到上房跟吴月娘告状。
“大姐姐,你是没听见,”潘金莲两片嘴皮翻飞不停,“老爷跟人说,他只有去了庄子上,才能多吃几碗饭,说得好像府里没饭给他吃似的。左一句右一句全是六姐的好处,他那嘴像嚼蛆似的,说个不停,衬得我们一无是处。我倒罢了,只是替大姐姐您不值。”
吴月娘心里难受,木着一张脸,也不耐烦哄潘金莲了,淡淡道:“府里的伙食向来是雪娥掌管的,要不然叫老爷打她一顿?”
金莲讨了个没趣,见她脸色不好,连忙道:“我腿疼,想回去躺躺,大娘也歇着吧,我不耽误您午睡了。”
“嗯。”吴月娘点点头。
潘金莲连忙走了,小玉扶着月娘躺下午休。
***
李瓶儿屋里。
自从西门庆发了顿脾气走了,绣春和绣夏走进来。
绣春扶起被老爷一脚踹倒的凳子,然后战战兢兢问李瓶儿:“六娘,您没事吧?”
“没事。”李瓶儿捋了捋头发,心里仍打着鼓,当时真怕西门庆会打她鞭子啊。
她和土生土长的其他女人不同,她才来短短几个月,仍然没有接受以夫为天的思想。凭什么你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冲进来,我还得跪着求你原谅?呸!大不了不干了!
绣夏送上一杯热茶:“六娘,喝点茶吧。”
李瓶儿喝了一口热茶,怦怦乱跳的心总算平复了一些。
官哥儿午睡醒来,这下几个丫头连同李瓶儿都不敢抱着他往花园里去,只能在这个小院里四处走走。
官哥儿不依,哭闹了很久。李瓶儿哄了他大半天才哄好,简直是心身俱疲。一想起西门庆那厮,就把他恨得牙痒痒。
西门庆和应伯爵及温秀才在书房里饮酒至晚,留他二人晚饭,他们都不肯,一齐起身告辞。
西门庆中午对李瓶儿的那点怨气早就消散了,正想在李瓶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便也不强留他二人,由他们去了。
西门庆回了后院,进了上房,见吴月娘正坐着喝茶,西门庆道:“晚饭好了没?叫她们全都过来一起吃。”
吴月娘连忙安排晚饭,小玉和玉箫各自去请其他几位小妾。
吴月娘问:“老爷想吃什么?我好让厨房做。您不说,我们又不是您肚里的蛔虫,弄得不合您口味,这可真是有冤没处诉。”
西门庆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只道:“随便,记得让他们上一坛金华酒。难得大家都在,今晚好好喝一杯。”
吴月娘没再说话。
不一时,众人来到。
吴月娘上房的厢房内摆了一张大桌子。西门庆坐首位,吴月娘坐他旁边,西门庆又喊李瓶儿抱着儿子坐他另一边。
李瓶儿自认为两人在冷战,便木着一张脸坐过去了。
冷战好啊,省得她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拒绝他的求欢,这可真是送上门的一个好理由。
她秉着这个信念,誓要将冷战进行到底。
一顿饭下来,她理都没理西门庆,既不接他的话,也不露笑脸,就连眼神都不往首位飘,只一心一意照顾官哥儿吃饭。
西门庆对她说了好几句话,俱都碰了冷钉子。
吴月娘脸上不显,心里高兴。
潘金莲就没吴月娘那么老道了,简直是喜形于色,恨不得老爷当场发威,把李瓶儿鞭打一顿。
孟玉楼一直低着头,认真吃饭,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饭毕,李瓶儿抱着儿子对月娘福了福身,就要告辞退下。
西门庆嫌她太冷淡,心里也有了气,可是见她抱着儿子要走,又舍不得,只能拉下脸,对众人道:“我去瞧瞧官哥儿。”然后起身要同李瓶儿一起走。
李瓶儿脚步一顿,这厮是没下限的,这下她反倒不好走了。
潘金莲见老爷竟然要往李瓶儿房里去,心里恨得要死,一双眼睛又妒又羡地盯着李瓶儿,恨不能喷出火来将她活活烧死。
金莲这么滚烫的目光,李瓶儿当然能感受到,她心里一喜,喊道:“几位姐姐,你们要不要去我房里坐一坐?”
潘金莲站起身,甩了甩手帕:“算了,去就去吧。”
孟玉楼起身道:“你们先去吧,我再陪陪大姐姐。”
李娇儿极有眼色,说自己还有事,就不去了。
于是,西门庆、潘金莲、李瓶儿三人一起走了。
到了李瓶儿的院子里,她让丫头们上茶,又拿点心,热情地请金莲吃,把西门庆冷落在一旁。
潘金莲见他们二人起了嫌隙,装模作样道:“六姐姐,不是我说你,我们做女人的,当以男人为天才是。”
“是,是,你说得对。”李瓶儿道。心想,说得真好听,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