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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接话道:“那我重新泡一碗六安茶?”说着,转身就想走。
西门庆叫住她,对李瓶儿说:“明日我有事,不得闲,后日吧?后日我送你过去。趁着这一日的功夫,你再细想想,可有什么常用的漏下了?我回来还没去上房看看呢,这就去看看官哥儿。”说完,起身要走。
李瓶儿没有下炕,喊迎春去送他。
西门庆一路到了上房,看了一遍官哥儿,又把庄子上的事情跟月娘说了一遍。
小玉泡了一碗浓浓的六安茶给西门庆。
西门庆接过来,边喝边道:“买个庄子倒也好。回头有适合的,我再买个大些的。这次买的还是小了些,人多了就转不开。买个大的,好好打理打理,你们几姐妹平时结伴过去小住一阵,散散心。”
吴月娘道:“平白无故的,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妻以夫为天,你在哪,我就在哪。你要是不去,我哪儿也不去。要是被野男人看了一眼两眼的,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西门庆笑了,道:“又不是光她一个人,那么多下人看着,能出什么事。你也太多心了些。”
吴月娘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然后闭嘴不言语了。
西门庆从灯下看着吴月娘,她的腹部渐突,端坐在炕上时露出下边一对穿着绣花鞋的小脚,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起身道:“前边还有事,我去了,你早些歇息。”然后走了。
吴月娘待他走了,跟小玉说道:“你看老爷最近怪不怪?昨晚也是在书房歇的,听说五姐都没留住他。书房有什么好东西,这么值得他连着两夜都留在那边?”
小玉想了想,道:“书房都是小厮伺候,没一个丫鬟。大概老爷是想清净两日吧?”
吴月娘点点头:“他要是真这么想就好了。那么壮大的一个身子,我真怕他被女人淘坏了。你看家里的这些小老婆,一个个描眉抹粉,打扮得妖妖艳艳,跟吸人|精|血的狐狸精似的。去了一个,还有一个呢!”
小玉笑了笑,没有接话。
五娘潘金莲房里,她也正在喊春梅去打探下老爷在哪房里歇下了。
春梅去了一阵,回来报说,老爷在书房内歇下了。
潘金莲扭着手帕,在屋内来回团团转,皱眉沉思。
前天老爷还是好好的,昨晚不知哪里惹了他不满,竟然让他就这么走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没有脱下袜子给他看脚吗?男人们喜欢小脚,都是捧着穿着精致绣花鞋的脚来欣赏,谁还专门剥去皮相看里面的骨头?
潘金莲越想越拿不定主意,在屋里转了好半天,才喊春梅:“你去准备两样酒菜,我端去给老爷。”
春梅笑了,道:“我马上去。”
潘金莲领着春梅往书房而去,春梅跟在后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到了书房门前,玳安正在门首站立。
潘金莲接过春梅手上的托盘,对玳安说:“老爷在里面吧?我进去看看。”一边说着,一边朝里走。
书房里,西门庆正在看一份公文,书童在一旁伺候笔墨。
金莲先扫了一眼屋内,见他俩正正经经地一坐一站于书桌旁,衣裳丝毫不乱,心里有了计较,放下托盘,娇声对西门庆说:“老爷,天都黑透了,该歇歇了。我特意备了酒菜过来,陪老爷喝两杯。”
玳安跟进来,把酒菜摆到一旁的茶桌上。
西门庆站起身,拉着潘金莲的手,坐到茶桌前坐下,道:“你怎么还没睡?”
潘金莲先不忙着回答他,倒是瞪了书童一眼:“还不快下去?有我在,用得着你伺候?”
书童瞄了西门庆一眼,见他并不反对,于是和玳安一起下去了,在屋外等着伺候。
☆、十七章
等书童们出去了,潘金莲起身替西门庆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手摸着他的胸口,媚眼如丝,嘴里撒娇道:“老爷,都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西门庆搂着她的细腰,看着她敷白抹红的俏脸蛋,眯眼笑了,一双桃花眼顿时变成了两道弯弯的细缝,调戏道:“你又饿了?这么早就来缠我!”
“昨晚你无缘无故地从我屋里走了,惹得我今日被人嘲笑,你说我饿不饿?”潘金莲一面回答,一面用自己的胸去揉对方的胸膛。
西门庆隔着厚厚几层衣裳,哪怕是外面的薄夹袄都阻挡不住两座山峰的侵袭,不禁心猿意马。他搂紧她,亲了亲嘴:“那今晚去你屋里,给你补上……”
俩人就在椅子上胡闹起来。
西门庆顺着她的腰一路往下摸,摸过大腿、小腿,一把搂住她的腿夹紧自己的腰身,手自然而然地又摸上那三寸金莲。他正喘着气,闭着眼享受软玉在怀,手指忽然摸到了细细尖尖的一物。他打了个激灵,睁眼一看,顶端尖得像笔尖似的绣花鞋印入眼帘。
他忽然停住动作,气息渐渐平息。怀里的潘金莲感受到不对劲,睁着一双迷蒙美目瞧着他。
西门庆一把推开她,道:“今日太晚,我就不去了,你自己歇息去吧。我还有事呢,你不要在这里打搅我了。等我空下来就去找你。”一面朝门外喊书童,“书童,泡碗浓浓的茶来!”他得喝点浓茶压压惊。
书童应声去了。
潘金莲求欢不成,反倒碰了个钉子,气性上来,一甩帕子走了。
潘金莲走得飞快,春梅莫名所以地跟在她身后,也不敢问。
潘金莲一面走,一面想,肯定有哪里出了错,而且,这错一定是她身上的。可是一时之间,想不出到底哪儿错了。她绞着帕子,疾步走回自己房间。
春梅乖觉,也不多问,悄悄使唤秋菊打了盆热水来。
春梅道:“五娘,先泡泡脚吧,解解乏。”
“嗯。”潘金莲懒洋洋的,由春梅服侍着脱了鞋袜,解开裹脚布,把脚浸入热水里。
春梅给她揉了揉脚,由她泡着,然后说:“五娘先泡着,我把裹脚布拿出去让秋菊洗了。那个懒丫头,不跟她说明了,她就不知道活儿在哪。”
潘金莲点点头,待春梅出去后,她百无聊奈地看着自己放在床榻上的绣花鞋,小小巧巧,尖尖翘翘。哪个男人见了不爱她这对金莲?可是……
没一会儿,春梅回来了,坐到小板凳上又替她捏脚。
潘金莲忽然问:“春梅,你觉得我的脚漂亮吗?”
春梅抬起头:“当然漂亮了。五娘的脚这么小,不知道多少姑娘羡慕呢!”
“是吗?”潘金莲似乎有点不相信,又问,“你说乡下那些要做活的姑娘,她们的天足好看吗?”
春梅“噗嗤”一笑,“五娘今天是怎么了?尽问这些怪问题。不要说那么远,就说秋菊好了,她也是天足,我把她喊来给五娘瞧瞧。”然后扬声喊秋菊。
秋菊进来了。
春梅大大咧咧地说:“坐过来,把你的鞋袜脱了!”
秋菊愣愣地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傻笑道:“为什么要脱我的鞋袜?是不是五娘要送我新鞋新袜?”
“是啊,五娘要送你新鞋新袜,不过得先看看你的脚有多大,合不合穿。”春梅笑着哄她。
秋菊高兴极了,一边快手快脚地脱鞋袜,一边乐呵呵地说:“五娘的鞋子我肯定穿不了,袜子倒是能穿。五娘,不如您多送我几双袜子吧?要不,赏我几钱银子,我自个儿去买新鞋。”
秋菊憨吃憨睡,虽然个头不高,却生了双大脚。再加上她平素不太讲究,两三日才换一次袜子、洗一回脚,一脱掉袜子,一股脚臭味散发出来。
春梅立刻开骂:“叫你多洗洗脚,总是不听,臭死了!”
潘金莲也受不住这味道,用手帕捂住鼻子,强撑着看了一眼秋菊的天足。只见长长平平的一双深色大脚,脚趾甲都冒出脚外了,再一看她手里拎着的袜子,果不其然,脚尖处破了好几个洞。再加上脚指甲盖里黑黑黄黄,实在是让人想吐,毫无美感。
潘金莲挥挥手,话都不想说。
春梅见状,赶紧斥道:“脚这么臭,还不赶紧穿上?”
秋菊大约闻惯了自己的臭脚,不觉有异,乐呵呵地穿上鞋袜,对春梅央求道:“你看,我的袜子都破了,正需要几双新袜子呢!新袜子呢?在哪?”
潘金莲捂鼻扭头,避开臭源,根本不搭理她。
春梅看了五娘一眼,吼起了秋菊:“什么新袜子旧袜子!你的臭脚把五娘都熏着了,不讨一顿打,算你好运!”
秋菊穿好鞋袜,站起来,咕嘟着嘴:“哄我玩么?哪有这样哄人的?袜子我不要了,赏钱呢?我买新鞋去。”
春梅站起来,作势要打她:“还赏钱?赏你两巴掌要不要?”
秋菊吓得捂住头,一溜烟跑了。
待秋菊走了,春梅赶紧点上熏香,对潘金莲说:“都怪这死丫头,把屋里弄得这么难闻!”一面去开窗户透气。
潘金莲见识了秋菊的天足,再也没精力去想老爷为何如此奇怪,心想着,大约老爷魔障了,过些天就会好了吧?
翌日,西门庆准备了一顶铺着柔软锦毯的软轿,绣春抱着包袱跟随,李瓶儿在院门前和众姐妹话别。
大娘吴月娘拉着她的手,殷切嘱咐。玉楼也叮嘱了几句,就只有潘金莲笑嘻嘻地站在一旁,并不言语。
迎春拉着李瓶儿的手,大哭起来:“六娘,你好了就早些回来。”然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不在,我们都要受人欺负了。”
李瓶儿笑着问她:“不如你也跟我一起去乡下吧?”这样就没人欺负你了。
迎春的哭声一顿,随后又大哭起来:“我替六娘守着屋子。等你回来时,保证原样一丝儿不动。”
李瓶儿笑了笑,不再言语。
奶娘如意儿抱着官哥儿凑上来,李瓶儿摸了摸他的脸蛋,官哥儿傻愣愣地由着她摸,不声不响,眼珠半天都不转一下。
唉,这孩子病好后,就木愣了许多,不过,幸好还有命在。李瓶儿又叮嘱了奶娘几句,然后转身由绣春扶着上了轿。
西门庆站在前方,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锦衣,看起来格外威风凛凛。
他打马回来门前,对吴月娘说:“别送了,都进去吧,小心门户。我今晚在乡下住一夜,明日一早回来。”
月娘听了,让如意儿抱着官哥儿先走,领着其他人回里边去了。
排军喝道,西门庆骑马走在前边,身后是四个轿夫抬着李瓶儿的软轿,最后面是三辆马车跟随,装着她要带走的家当。另有衙门的仆役数十名压后,随路护送。
这一行人,声势浩大,阵容整肃,从西门府前一路行到城门口,引来无数游人围观,众人纷纷猜测西门大官人府上究竟出了何事。
有那好事的、消息灵通的向众人解惑:“听说是他的第六个小妾不太好,特意送到庄子上养病呢!”
“哦!这不是被冷落了吗?在哪不能养病,非得去乡下?”
“要我说,还是离了他家门好。西门庆那个恶人,举放私债、欺男霸女、挑贩人口、打老婆、卖小妾,离了他,只怕那六娘过得更舒服自在呢,没准还能重新找个相好的,哈哈!”
有人听见了,在旁斜视他:“他家小妾就算被发配到庄子上,也是你能肖想的?你不看看庄子里有多少排军、下人!小心她告你一状,抓到你牢里好好打几板子。就算打出人命来,也不过几十两银子的事情。”
那人说了这话,周围众人统统都噤了声,不敢再出言议论。
轿子挺暖和,又厚又软,一走一摇,像坐摇篮似的。李瓶儿刚坐上去没半碗茶的功夫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了目的地。
西门庆在门前下了马,走到轿子旁,掀开帘子看了看,只见李瓶儿睡得又沉又香。
他轻轻放下轿帘,对轿夫说:“不要停,一直抬进去。”
绣春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赶紧跟到轿子旁,一路护着送到庄子里面的正房门口。
来昭和一丈青这两夫妻早就迎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