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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被她瞪得喷笑起来,收回手,自在将残酒喝下,乐不可支道:“孩子都生了,脸皮还这么薄。”
李瓶儿继续怒瞪他,她过来时就有了晏哥儿,怪谁?
这时,吴月娘进来了,笑问:“六娘说什么笑话了,老爷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李瓶儿微红着脸,起身请她坐。
月娘在西门庆身旁坐下,西门庆道:“我刚才在说,如果她喝了那盅酒,等下赌骰子我就让着她,谁知她不肯喝。看来她是不怕喝酒的,等下大家都别让着她。”
月娘也笑了:“我都说这酒甜得很,一点也不烈,多喝几回就习惯了。”
李瓶儿微微垂着头,不搭话。
孟玉楼带着兰香走进来,她换了一套浅色妆花衣裙,全身的闪亮去了不少,仅插着一根雕刻着牡丹花,花蕊上镶着绿宝石的金簪,顿时显得清秀简洁起来,瞧着也年轻了几岁。
吴月娘盯着她,点头夸赞道:“三娘这样穿也挺好看的。”
“谢大姐姐夸奖。”孟玉楼在李瓶儿身旁坐下来,抚了抚发鬓,解释道,“喝了一下午,有些头晕,不耐烦再坠满头珠钗。”
西门庆只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吴月娘见了,伸手就要拿酒壶替老爷斟酒,孟玉楼手快,抢过酒壶,一边倒酒一边笑说:“等我来伺候老爷和大姐姐。”
吴月娘也不和她争抢,微笑着喝下自己杯里的酒。
孟玉楼冲她感激地一笑,亲手斟满她的酒杯,月娘稳稳地坐着,坦然受了。
玩了一阵骰子,各人都有输有赢,一坛金华酒顿时消了一大半。
眼看夜色深沉,是时候考虑老爷今晚歇在哪儿的问题了。
吴月娘看着西门庆,欲言又止。
西门庆不理她,径自对郁大姐和申二姐道:“你俩也累了,停了吧。”说完从腰间取下荷包,掏出二两银子赏她们。
吴月娘赏了她俩一人五钱银子,并两匹好布。
孟玉楼则赏了每人三钱,又让小鸾去她房里拿两盒点心给她们。
李瓶儿落在最后,在心里想了想,她虽然不想争这个尖,但申二姐一个盲人,从下午时分坐到现在,一直弹唱,手口不停,也挺感人的。她让绣春取了两副金三事,一人一副。
郁大姐和申二姐一一接下,又磕头谢了赏。
西门庆正打算让玳安安排轿子送她俩回去,孟玉楼忽然开口道:“这两人也算伶俐,六娘下午还说她俩唱得好,若是明日能再听一回就更好了。”又扭头打趣李瓶儿,“六娘出手这么大方,可见是真心喜欢她们。”
李瓶儿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向吴月娘,见对方脸色还好,暗暗松了一口气。
西门庆顿了顿,笑着对郁大姐说:“那你们先不要急着回去,在府里住一夜,明天再唱一天吧。放心,亏待不了你们。”
申二姐磕头道:“大官人说哪里话,能进府里伺候是我们的福气。”
郁大姐跟着道:“奶奶们心慈,我们得这么一回赏,半年的衣食都够了。”
吴月娘笑着喊小玉:“快领她们下去歇着,泡壶好茶给她们润润喉。”
小玉应是,那两人又朝上磕了三个头,这才跟着小玉下去歇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希】灌溉的营养液~
☆、第 117 章
西门庆放下茶杯; 看向李瓶儿; 打算叫她一起回去睡觉。
谁知; 李瓶儿正微垂着头; 聚精会神地盯着炕桌看。
一个光秃秃的炕桌而已; 值得她看得这么认真?
孟玉楼用手帕遮着嘴,眼神在老爷和六娘之间打了几个来回; 然后招手喊兰香上来。
兰香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裹; 笑着走上前。
孟玉楼从她怀里接过包裹; 从里面拿出一双崭新鲜亮的洒鞋。
鞋是白底青帮; 鞋帮上用金线绣着缠枝迎春花,绣活鲜亮,做工精巧,一看就是一双好鞋。
孟玉楼双手捧着鞋,对西门庆道:“老爷; 我前些天给您做了双鞋,也不知合不合脚。不如; 现在试一试?”
西门庆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点头道:“看着还不错。”
孟玉楼躬身轻轻抓住他的脚; 亲手替他穿鞋。
西门庆下了炕; 在炕边来回走动几步; 又坐回炕上,道:“这鞋不错,穿起来很合脚,很舒服; 你有心了。我成日出门穿皂靴,冬天还好,一到热天就捂一脚汗。”
孟玉楼心里欢喜,笑容甜得能滴出蜜来:“老爷喜欢就好了,回头我再多做几双。”
西门庆点点头,脱了鞋,穿着袜子又盘腿坐回了原位。
吴月娘不甘落后,打了个眼色给小玉。
小玉会意,走到后边将月娘前些天刚做好的道袍捧了出来。
用银线绣着福字的玄色道袍,月娘接过来捧在手里,一双从没干过粗活的白嫩玉手衬得那玄色都好看了几分。
她递给西门庆看,柔声道:“老爷,这是我做的一件袍子,趁着现在有空,不如也试试?若哪里不合适,我再改。”
西门庆接过来看了看,披在身上胡乱比了比,虽然心里嫌弃这颜色太暗沉,有些显老,面上仍然微笑道:“很合适,你有心了。”
月娘得了他的夸赞,顿时红了脸,小声道:“只要老爷喜欢就好。”
一个送鞋,一个送袍,立刻将李瓶儿给显了出来。
如同羊群中的骆驼似的,想不显眼都难。
西门庆见后院今晚这架势,大约她们都是商量好了的,一起要送东西给自己。虽然心里受用,不过他最想收到的是六娘做的。
他热切地看向李瓶儿,眼含期待的光芒。
李瓶儿如坐针毡,连头都不敢抬,恨不能把面前的炕桌看出个洞来。
她知道大姐姐和三姐都在给老爷做东西,因为自己绣活不好,所以她也没打算自暴其短。
本以为她俩会静悄悄地送,谁承想,竟然是今晚,还当着她的面,这显得她多没良心啊。
西门庆见她还不肯抬头,克制不住心里的喜意,出声问:“瓶儿呢?你做了什么?”说完又看向绣春。
绣春心里一突,没法答话,只好学她主子把头垂得低低的。
东西没有,生死随意,您请便。
吴月娘见气氛尴尬,急忙打圆场道:“六娘这是不好意思呢,可能还没做好吧。”
不是没做好,她根本就没有做。
李瓶儿见躲不过了,只得抬头看着西门庆,讪笑两声,讨好地说:“呵呵……大姐姐做的袍子真漂亮。三姐做的鞋也很精致,呵呵……”
西门庆听不下这嗑嗑巴巴的赞美,满脸的喜意退了大半,淡淡道:“还没做好?说说看,你都给我做了什么?”
那两个他没放在心上的人,都争先恐后地抢着做东西给他。这个倒好,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她却连个下人都不如——下人至少每月还做两套中衣给他换洗呢!
李瓶儿只能顺着他的话头,硬着头皮撒谎道:“正在做正在做,做了中衣和裤子。只是我手艺不好,老爷可别笑话我。”
等回去了她就让丫头们赶工。
西门庆脸色好了许多,好言好语地劝道:“我又不指望你开成衣铺子,不过是表个心意罢了。无论瓶儿做成什么样,我都喜欢。说起来,也该叫赵裁缝进府一趟,给你们添制些夏衣。”
三人齐声向他道谢。
孟玉楼看着摆在榻前的那双新洒鞋,希望老爷能看在她这份心意的面上,去她院里歇一晚。
虽然她不屑和人争宠,但也不能接受夜夜独睡。
宠爱少和无宠是两回事,不说她自己,光是下人们就会看不上你。
往常潘金莲还在府时,虽然她掐尖要强,总霸占着老爷,但每月总有那么一两晚,老爷会歇在她屋里。
不像如今,六娘虽然不争宠,可老爷却着了魔似的,夜夜只歇在她那院里,害得自己和月娘坐了许久的冷板凳,变成了后院的摆设。
若是这样,她还不如不进西门府呢,就在自己家守着手里的银钱,不仅吃喝不愁,还能落个好名声。
她看了一眼吴月娘,见对方正含羞带怯地看着老爷,心里沉了沉,暗暗叹了口气。
“夜深了,该歇了。”西门庆从炕上起身。
孟玉楼和吴月娘赶紧下了炕,齐齐渴盼地看着他。
李瓶儿也迅速起身,她回去后还有好多事要做,比如挑布料,安排人手,确定款式花纹,还不能漏了风声……
西门庆迎着月娘和玉楼热切的视线,对她俩说:“大娘做的袍极好,我很喜欢。玉楼做的鞋也极好。来宝,一起拿到书房去。”
二人抿嘴笑了,来宝从外面走进来,捧着新袍新鞋去了书房。
西门庆对她俩说完话,又看向李瓶儿,李瓶儿在炕边站着,赶紧表忠心:“等我的做好了也让人送到书房去。”
“嗯,走吧。”西门庆朝她伸出手。
李瓶儿怔了怔,西门庆不耐烦再说什么,直接拉着她的手大步朝外走了。
孟玉楼和吴月娘对视一眼,胸腔冰凉,既灰心又丧气。
良久,吴月娘强撑着笑道:“既然老爷走了,那我们也各自歇了吧?”
“大姐姐早些歇着,我这就回去了。”孟玉楼福了福身,领着丫头退下。
出了上房,走过一条长廊,前边不远处就是李瓶儿的院子,里面灯火通明,隐隐能听见笑闹声。
孟玉楼驻足,凝神看了看,又回头望望来时的上房,那里黑漆漆的,灯灭声寂。
兰香见三娘停在这里,想了想,试探着道:“六娘院里真热闹。”
小鸾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老爷去了那里,当然热闹了。”
孟玉楼看了小鸾一眼,轻斥道:“老爷爱去哪里,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小鸾被她一训,立刻将腮帮子抹平,闭嘴不言语了。
孟玉楼抬脚朝前走,慢悠悠地说:“六娘的小日子怕是该来了吧?”
上房里,小玉吹熄了厅里的灯烛,只留下里间的那一盏。
吴月娘脱下外衣,洗漱过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小玉抱了铺盖卷,在床前的榻上铺好,正准备合衣躺下,月娘忽然出声道:“也不知老爷这会儿在干嘛。”
明明老爷刚走了不久,她却觉得好像几年没见过了似的,禁不住一时思念如潮。
小玉身形一顿,心想,还能干嘛,肯定是陪六娘呗。
不过她可不敢这么说,笑道:“一定是陪晏哥儿呢。”
“嗯,孩子可爱,不要说老爷,就连我看到晏哥儿都恨不能抱在怀里不撒手。”月娘嘀咕完,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小玉默默地在榻上躺下来,也不再说话了。
西门庆跟着李瓶儿回到她的院子,两人各自分开洗漱。
李瓶儿坐在浴桶里,向伺候她的绣春小声说道:“记得提醒我,找布料给老爷做衣服。”
“嗯,记住了。”绣春认真地点头应下。
今天真是出丑,那两位都有礼物送老爷,就六娘什么都拿不出来。幸好老爷不追究,不然真是闹笑话了。
洗漱好,李瓶儿穿着中衣中裤出来,西门庆早已洗漱好,也穿着中衣中裤,正坐在窗前的榻上喝茶。
“过来。”他见她出来了,便招手喊。
李瓶儿走过去,问:“晏哥儿呢?睡下了?”
“我看着他睡的,放心吧。来,这是你喜欢的羊奶,厨房刚送来的。”
李瓶儿坐下来,捧着羊奶小口喝着,抬头扫了一眼,见他喝的是清茶。
西门庆问:“我看你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头晕不晕?要不要让她们上一碗解酒汤?”
李瓶儿:“不用了,我又没喝醉。老爷要解酒汤么?”
他摇着头:“不要。这点酒哪能喝醉?”
李瓶儿不再说话,专心喝羊奶。
西门庆端起茶盏,透过茶盖与茶碗之间的缝隙偷眼看她,忽然问道:“你不是做了衣服给我?拿出来我瞧瞧。”
李瓶儿吓得一噎,羊奶呛住了嗓子,猛地咳起来。
西门庆心疼起来,急忙放下茶盏,移坐到她身旁,轻轻替她拍背,无奈道:“你看你,喝个奶都能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