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玛带着边巴从外面回来,他看见那些喇嘛愣住了,问道:“这是些什么人啊?”
“是寻访转世灵童的僧伽。”刚珠回话说。
大住持看见白玛,问道:“这位是……”
“我们家大少爷。白玛,这位是西康省吉塘寺的住持。”扎西介绍说。
白玛过来行礼,说道:“师傅,远路而来,辛苦了。”
“德勒施主,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家守业,一个出家礼佛,这可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福分。”
德吉却一脸沮丧,她喃喃地说:“这难道是天意,阿觉真要离开我们?”
如果一个下等人家的孩子被认定为活佛,那是从天而降的福报,他的整个家族都会因此跻身于上层社会。但对于德勒家族而言,这显然是没意义的。次仁德吉是母亲,而且是一个有丧子之痛的母亲,她更需要一个围在她膝下活蹦乱跳的儿子,而不是一个远在天边的小活佛。
大住持离开德勒府后,就去了拉萨的近郊,他在一排漂亮的白塔下找到了帕甲。帕甲冲大住持双手合十行礼,大住持还礼后,帕甲问道:“事情办得还顺利吧?”
“当着德勒老爷和德勒大太太的面,我们已经考察了阿觉小少爷,也印证他就是吉塘活佛。但……德勒家还是犹豫,我怕到时候,我们接不走那孩子。”大住持担心地说。
“有这种可能。”
“那怎么办啊?帕甲大人,我们从西康远道而来,在拉萨人生地不熟的,凡事都仰仗您啦。”
“扎西和德吉才看不上你们这种外省的小庙呢,要想把孩子领走,我们还真得动动脑子。”
“帕甲大人,还有什么主意,一切听您的!”
帕甲沉吟了片刻说:“这样!你们去拜访达札摄政王,请摄政王按照宗教仪轨,确认这个孩子就是吉塘活佛的转世灵童,见到摄政王的回示,德勒府也就只能服从了。”
“可是,摄政王府的大门朝哪边开,我们都不晓得!”
帕甲冲大住持招手,大住持凑近后,帕甲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大住持闻听,茅塞顿开,高兴地说:“噢,明白了,明白了。”
“吉塘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你们攀上德勒府这样的大贵族,在拉萨也就有了根基。大住持,吉塘寺今后在佛教界的地位可就大不一样了。”帕甲得意地说。
“那是,那是。您的大恩大德,真不知该怎么谢您。”
帕甲笑而不答。
大住持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掏出一个缎子包,捧到他面前说:“帕甲大人,这是当年班禅大师去内地时,途经吉塘寺赐给小寺的九眼天珠,是我们的镇寺之宝。小寺偏僻贫穷,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请您笑纳。”
帕甲接过来,打开端详,满意地说:“这可是有灵性的宝物,珍贵,珍贵。”
阿觉开心地推着小木马在院子里跑着,木马发出咯嗒咯嗒的声音,他跑到德吉面前,德吉一抬手,阿觉从她的袖子下跑了过去。他突然又跑回来,故意闻了闻说:“阿妈啦,您真香……”
“你个小花舌子。”德吉说。
阿觉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喊着:“法兰西,香奈儿,法兰西,香奈儿……”结果,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小木马飞出去老远。
扎西赶紧过来把他抱起来,说道:“叫你别跑,你偏跑,看你这小脸脏的,跟鬼脸似的。”
“我要跑,我还要跑。”
“再跑,我就咬你小鼻子。”
“鼻子里有鼻屎。”阿觉笑嘻嘻地说。
扎西用头拱怀中的阿觉,阿觉笑得前仰后合。
“我咬你小屁屁。”
“屁屁要拉臭臭。”
“我咬你小脚丫。”
“脚丫上有烂泥巴。”
扎西一回头,看到一旁的德吉眼圈红了。阿觉不解地问:“阿妈啦,您怎么啦?”
德吉强忍着眼泪,一转身走了。
院子里的一切都被站在二楼房间里的白玛和娜珍看在眼里,白玛难过地说:“阿觉非走不行吗?”
“哎哟,她伤心,你心疼什么啊?”娜珍不高兴地说。
“阿觉毕竟是她的亲骨肉,现在要去西康,山高路远,她怎么舍得。”
“事到如今,舍得舍不得都由不得她。吉塘寺的喇嘛们求来了达札摄政王的回示文书,认定这孩子就是转世灵童,摄政王还占卜了吉日,就是明天,喇嘛们就来府上迎人了。”
“如果是这样,亚东我就不去了。”
“我的亲儿子,你可不能犯傻,康萨老爷让你去亚东,那是提拔你。亚东关是什么地儿啊,拉萨没人不知道,守关的连长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银子做的,就连胯下的马鞍子都贴着金镶玉。”
“阿妈,我拿的是兵饷,没钱往马鞍子上镶。”
“就算你两袖清风,去亚东对你的仕途也大有好处,别辜负了康萨噶伦的好意。”
“我就算走,也不能赶在这个当口。这些天,爸啦和阿妈啦心情难过,我不忍再让他们操心。”
“瞧你叫得那个亲,真以为他们把你当亲儿子。”
“阿妈,他们对我们母子俩不薄,您犯得着阴阳怪气的吗?”白玛反感地说完,气哼哼地出门了。
娜珍望着白玛的背影,不忿地说:“臭脾气,傻透腔了。”
第二天,西康喇嘛们在大住持的带领下,吹着法螺,敲着法鼓,举着飞幡、幢、华盖,仪式庄严地进了德勒府的院子。格勒、葱美、琼达、占堆、卓嘎等见到迎请的喇嘛都纷纷肃立行礼,奴仆们则弯腰吐舌。阿觉已经披上了绛红色的喇嘛服,他开心不已,在客厅里乱跑。德吉心情复杂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娜珍察言观色,上前说道:“大太太,你看阿觉多欢实,自从知道自己要当活佛,他的病也好了,您应该高兴才是,干吗愁眉苦脸的。”
“小孩子懂什么,人来疯。”德吉不快地说。
大住持一行进了客厅,直奔阿觉。屋子里一下肃静下来,阿觉也安静了许多。胖喇嘛过来拉着阿觉来到房间中央,大住持上前双手合十,然后扑倒在地,向他磕头。阿觉竟然也跪倒在地,与大住持行了碰头礼。大住持欣喜地说:“活佛,我们可算找到你了,教区的僧众和属民都等着您回寺呢。”
阿觉觉得好玩,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儿?”
“很远的地方,青山绿水,是您前世驻锡的地方。”
“走吧,我要去玩,走啊!”阿觉拉着大住持的手就往外拽。
大住持转过头来,对扎西和德吉说:“施主,你们就放心吧。小活佛,向你的爸啦和阿妈啦辞个别吧。”
阿觉很听大住持的话,走到扎西和德吉面前跪下磕头。德吉的眼泪流了下来,扎西叮嘱阿觉说:“给你带到寺里的佛像、佛经,还有布施都备好了,你去了以后,要潜心修证佛法,不能像在家里一样,淘气贪玩。”
阿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大住持见扎西叮嘱完了,轻声地说:“小活佛,我们走吧。”他领着阿觉往外走。德吉再也抑制不住,冲了上去,一把拉住阿觉,情不自禁地摸着他的小脸蛋,难舍地叫着:“阿觉,阿觉!”
阿觉也抱住德吉的脖子,亲热地说:“阿妈啦也一起去,我们去玩吧。”
德吉擦了擦眼泪,对胖喇嘛说:“西康气候湿热,你要想着给小少爷换棉绸的衣服,他身上不能碰羊毛腥,会起疹子。”
“施主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活佛。”胖喇嘛答应着。
德吉还是不放心,又问道:“阿觉,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吗?”
“瓶子。”
“什么瓶子?”
“阿妈啦的香水瓶子。好闻,是阿妈啦的味道。”
德吉闻听感动,她冲女仆挥了挥手。女仆转身跑了,一会儿,她拿着香水瓶子匆匆回来,递给德吉。
“是这个吗?”德吉问道。
阿觉闻了闻,抓在手里,开心地嚷嚷着:“我玩去了,玩去了。”说罢,就跑出了客厅。
院子里,法螺、法鼓、喇嘛的诵经声又响了起来,大住持带着阿觉朝院门外走去,扎西和德吉把他们送出了大门。德吉忽然回身向主楼跑去,她冲上房顶,看着喇嘛们带着阿觉在院外的街道上渐行渐远,她站在经幡间,哭了。
西康喇嘛们的仪仗走过街道,道路两旁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帕甲和小普次也在其中。大住持和阿觉骑着马在仪仗中行进,大住持看到帕甲,微微地点了点头。帕甲同样点头示意,他很得意。
自从阿觉走了以后,德吉就茶不思饭不想,一蹶不振。她每天坐在台阶上,回忆着阿觉在院子里玩小木马的情景。扎西见她失神落魄的样子,心疼地说:“你天天在这儿愣神,都晒黑了。”
“阿觉今天应该到林芝了,那边森林茂盛,他们在林子里走,应该不会太晒。”德吉喃喃自语。
“别想阿觉了,他是去当活佛,受不了什么苦。”
“我每天都能看到阿觉在院子里玩,还有那个木马的声音,咯嗒咯嗒……现在突然间没了,我心里缺了一大块,空落落的。”
“我也一样!德吉,去印度的驮队早准备好了,这次你跟我们一起走,去外面散散心。”
“我舍不得离开这个院子。”
“你也不能永远陷在这种情绪里啊,白玛去亚东守关,陪我们一起走,他已经等好多天了。”
“我们真应该陪阿觉去西康。”
“还是去印度吧,你自从留学回来再也没回去过。”扎西拿出一张电报递给德吉说:“我让印度商号的主事去访听了,这是回电。你在大吉岭上学时最喜欢的朱丽娅老师还健在,她已经七十岁了,老人家很想念你。你同寑的姐妹伊丽莎白、维维安,还有那个印度姑娘艾西瓦亚,也都盼着你能回去聚一聚,你不想去吗?”
德吉看着电报,感动地趴在扎西怀里哭了起来:“谢谢你,扎西,谢谢你。”
次日,扎西和德吉带着骡马驮队出发了,驮队人马众多,绵延了很远一段路。白玛和五名藏兵随从,骑马等在路口。德吉骑在马上,不断地回望布达拉宫,扎西催促她说:“快走吧,白玛在前面等我们呢。”他们加快了步伐,与路口的白玛会合,一行人朝山口走去。
扎西和德吉走了,娜珍便在德勒府作威作福,唯我独尊。这一日,帕甲应娜珍之邀来到府上,他一见娜珍屋里的女仆便说:“你家女主子让我来给她瞧病。”
“进来吧,二太太在房里等你呢。”女仆说着,轻轻推开房门,帕甲走了进来,女仆随手把门关上,消失在了门外。帕甲打量着房间,他见娜珍穿着薄衣单裳睡在床上,试探地叫了一声:“二太太,我来了。”
娜珍没应声,依然睡着。
帕甲大着胆子凑到床前,上下打量娜珍,琢磨着。忽然,娜珍转过身来,望着帕甲含情脉脉地说:“看什么呢?”
帕甲有些尴尬,一时语塞。娜珍一跃而起,一把将他搂住,两个人滚倒在床上,拉萨,一场鱼水之欢……
激情过后,娜珍躺在帕甲的怀里,她扭过脸来说道:“你坏死了,净骗我!”
“娜珍,我对你绝没半句假话。”帕甲无辜地说。
“我问你,你给阿觉吃的是什么药?”
“当然是帮你积德的药,让他闹点儿小毛病而已,死不了人。”
“你不早说,害得我整天提心吊胆。”
“娜珍,你要是把阿觉毒死了,是要下地狱的,到时候,我可不陪你去。”
“你才下地狱呢!那西康的喇嘛一上门,我就明白了,准是你在背后搞的名堂,还瞒着我。”
“我怕你沉不住气。这下好了,阿觉去康巴藏区当了活佛,弘扬黄教,你对他没有半点儿亏心,他大半辈子都回不来一趟,再也没人跟你争家产啦。”
娜珍不言语了,背过脸去。一会儿,竟嘤嘤地哭了起来。帕甲扳过她的肩头,娜珍已是满眼盈泪,她仰头望着帕甲。帕甲惶恐地问:“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