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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不会,也要我会的你不会呀!”
春宝叹了口气,“你呀!有时候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有时候心眼子又那么重。”
银杏捂住他的嘴,央求道:“别说了,别说了!我让我姐姐去动员他,我爹听她话。
哼!还不是我姐姐结了婚,不沾他了。”
过了两天,银杏跟那三个学习去的年轻人走了,富贵老头却没走,银杏从家里出来,
脸气得像白菜叶子,睫毛上挂着泪珠儿,咬紧嘴唇儿没让哭出来,人们断定,富贵老头
一定是不去了。
送银杏他们到渡口去的时候,福海一直非常沉默,他的脸蜡黄蜡黄的,他感到,别
人像是都不愿意理他了。
富贵老头一直没露脸儿。
福海从渡口回来,远远就见村中老古槐下聚了很多人,到了近前,他的眼睛没有胆
量投向那里,就急急奔家去了。
刚进院里,就听见外面爱说怪话的张顺那大嗓子喊道:“干脆请他出社,有他不多,
没他不少!”
福海站住脚听,一个漫沉沉的声音说道:“犯不上跟他求爷爷告奶奶,他妈的我去!
你们看看我够格不够格?”这是大个子虎兴。
大家哗哗地笑了。
“走!找景桂去!”张顺高喊,“我们不讲这个团结!”
“走!”大家呼喊着。
福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踉踉跄跄地回屋去了。
黄昏,富贵老头家里,福海跟他爹低低地吼了几声,富贵老头暴躁地跳着脚,却不
叫出来,不一会儿,红英抱着孩子匆匆忙忙地来了,过了不久,刘景桂跟春枝也来了,
一切都非常神秘。
第二天黎明,山楂村还没醒来,富贵老头就动身到汽车站去了,送行的有红英和福
海,还有景桂和春枝。
运河的桨声
十
立冬,银杏跟富贵老头他们到县里去学习,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不断写信来,当
然得信最多的是春宝。
春宝多么想念银杏啊!这个山楂村最美丽的姑娘,吸引着多少年青人,但是严肃而
又有些骄傲性格的春宝,却没有追求过她,并且对她很冷淡,春宝是团支部书记,银杏
是团员,她很怕他。
但是,突然在一个六月的夜晚,银杏独自从姐姐家玩回来,碰见了夜晚巡逻的春宝,
他们遇在一起,站在杜梨树下,谁也不看谁,谁也不说话,长久长久,银杏抬起头,突
然感到春宝的眼色冷得透骨,她哭了。
“你怎么啦?”春宝慌忙拉住她的手。
“你看不起我户银杏哭得更凶了。
“不是,”春宝结结巴巴地说,“我爱你,只是我不愿意向你献殷勤。”
从那天起,银杏这个姑娘,成了一个懂得深思的人了,她爱着春宝,顺从春宝,她
越发美丽了。
到县里去学习的临别之夜,银杏在灯下给春宝赶完冬衣,困倦得瞌睡了,针刺破了
她的手指,她便吮吸一下,直到做完最后一针。
春宝思念银杏,几次想找个借口到县里去,都被自己的责任感给压下去了。
这天,他正修理马拉播种机,张顺家的小儿子跑来,喊道:“春宝叔叔,春枝姑姑
叫你赶忙到办公室去呢!”
春宝心跳了,他想春枝是不是要让他到县里去,抱着这个希望,他像飞似的跑向社
办公室去了。
春校正写介绍信,一见春宝跑来,便把正在写着的信掩盖住了。
“我知道你给俞山松同志写信,我不偷看人家的秘密。”春宝笑嘻嘻地说。
“哼!你假鬼头,我给他写信会到办公室来写?”春校对他就像大姐姐似的,一点
也不害臊。
春宝笑了,“你真是老经验,警惕性真高啊!”
春枝眨眨眼,问道:“我要到县农场去参加老农代表座谈会,你有什么事情吗?”
一瓢冷水泼在头上,春宝完全失望了,他难过地舐舐嘴唇,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低声地说:“这是给银杏的信,还没寄出去,你给带去吧。”
春校接过信,放在手上掂了掂,沉甸甸的,她咯咯地笑了,说道:“你写了这么长
的信,算是白费了,也有你去呢!”
春宝一听,惊喜得脸上泛起光彩,忙抢过春枝手里的信,跑去了。
“明天就动身!”春枝在后面喊。
第二天,春宝跟春枝,还有老农代表长寿老头,一同坐绿色大汽车到县城去了,春
宝一下车,跟春枝说了一下,就急着去看银杏。
这是城北一个大四合院,门前有一条小河,河两岸是杏林,河上有一座小桥。
春宝跑过小桥,进了门口,走近收发室的小窗口,敲着玻璃,说道:“同志,我找
山楂村的银杏!”
那收发员是个死闷死闷的人,他眼也不看春宝,拉长声音说:“三点以前不会客,
现在是十一点十分!”
这时,电话铃响了,便不再搭理春宝。
春宝想要等四五个钟头,又想起春枝一定会到县委会去,他怕农场有事,使沿着那
条小河,走了四五里,回到农场了。
晚饭,春宝匆忙扒了几口,便急急忙忙赶到油脂作物技术训练班,又向小窗口说要
找山楂村的银杏。收发室的值班同志说:“他们看电影去了,刚走一会儿!”
春宝气恼地喊:“那上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同志受了委屈地说:“上午不是我值班呀!”
春宝也不答话,就朝外走,已经走过了小桥;这个同志却是个好心肠的人,他从院
里追出来,喊道:“同志!明天你也不要来,他们去参观发电厂跟农业机械厂!”
春宝垂头丧气地回来,长寿老头逗他道:“‘忍忍吧!七月七不远了,早去喜鹊也
不给你搭这座桥。”
春宝心里正烦,长寿老头这一打趣他,暴躁起来,刚要发火,忽然想起春枝嘱咐的
话,一腔火顿时灭了,正经地说:“我是有公事呢!”
长寿老头不相信,撇撇嘴,“除了看媳妇儿,谁这么急火流星的。”
“谁还蒙您!我是去找银杏爹,他们这两天就结业了,也让他参加这个座谈会。”
“什么,谁让他参加的?”长寿老头瞪起眼。
“景桂跟春枝。”
“那为什么还让我来?”长寿老头沉下脸来了。
春宝温和地解释道:“俩人参加不是交流经验更多吗?”
长寿老头赌气地往后一躺,说:“他发言我不发言!”
春宝笑着说:“您还说自己是老社员觉悟高呢!难道就这么不讲团结,再说又是出
门在外,闹得不和气让人笑话。”
长寿老头不吭气。春宝继续说:“您老哥儿俩又不是因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说话,
景桂跟春枝嘱咐我说,要是闹不团结,先批评您,您是老社员吗!”
长寿老头一听景桂跟随春枝这么看重他,心里感到非常舒服,翻了个身,坐起来,
说:“不是我闹不团结,实在是富贵那老头子……’”
春宝知道他气消了,抢过来说:“反正都应该检讨检讨自己。”
长寿老头不高兴了,说道:“春宝,你看着吧!开会的时候我一定报官贵老头子和
和气气,春枝才是公正人。”
第二天是星期日,春宝却忙碌起来了,因为他是著名的山楂村农业社的代表,所以
被选为一个小组的组长。
晚上,天色已经很黑了,他从场长办公室出来,路过收发室,就听里面很高的拌嘴
声音,他站住脚。
收发室那小鬼扯着嗓子喊:“现在过了会客时间,就不能给你找人,更不能让你进
去!”
“哟!好话跟你说了六车,你却这么凶,没跟你一再说吗?这是特殊情况,你就不
能通融一次吗?”
是一个姑娘急躁地、哀求的声音。
“这是制度!”那收发员小鬼叫道。
春宝听这声音好熟,他向前走了几步,正在这时,收发室的门忽地开了,一个姑娘
气呼呼地出来,朝门外走了,从这苗条的身影,春宝一眼看出是银杏,他追出去。
“银杏!银杏!”
那姑娘站住了,春宝跑上前来,摄住她的手,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找我来?”
银杏的怨气全没了,她劳累地长出一口气,说:“我们天黑才从发电厂跟农业机械厂回
来,我们那收发员告诉我,说你昨天找我两趟都扑了空,我怕你生气,没敢喘气就来了。
你们那收发员真不懂情理,好话说尽了也不让进去,一点儿也不如我们那收发员!”春
宝笑道:“算了吧!你们那收发员也不让我进去。”
他们沿着那条小河走,天空中洒下雪花来了,银杏一点也不怕,让冰凉冰凉的雪花
落在她那灼热的脸上,心里是那么愉快,她。紧紧地靠着春宝,慢慢地走。
春宝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住了这一个多月的训练班,学习了好多东西吧?”
“太多了,太多了!”银杏激动地说,“又是技术又是政治,装得满满的。有一口
还请来一位大学教授给讲课,可是听不懂,笔记也记不下来,讨论了四五次,才弄明白
了,原来那是科学理论,从前听也没听说过呀!”
春宝感到银杏已经不是那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子了,他轻轻地说:“这回真实现你的
愿望了,你会的我也不会了。”
银杏激动地捏着他的手,说不出话……
过了很久,春宝问道:“你爹呢,还闹情绪吗?”
“不啦!”银杏兴奋地说,“住了不到两三天,他就爱上这个训练班了,我不骗你,
他的思想开通多了。”
“那就好了。”春宝点点头,“你告诉他,你们结业后让他留下,到农场来开座谈
会。”
到杏林那里了,银杏恋恋不舍地看着春宝,春宝是小组负责人,不能违反农场规定
的作息制度,便对银杏说:“我不送你了,明天记住给春枝打电话。”
“临回村前,我还再看你一回吗?”银杏望着春宝。
春宝笑了,说道:“不用了,我们的座谈会只开五天。”
第二天清晨,电话铃响了,收发员小鬼喊春枝去接电话。春枝拿起听筒,就听银杏
焦躁地说:“我爹因为有长寿老头,不肯参加,我说破了嘴皮,他就是不答应,在训练
班里我又不能跟他吵嘴,你看怎么办?”
春枝皱皱眉头,沉吟了一下,说:“让你爹来接电话,我跟他说说。”
过了一会儿,春枝听出那边的声音,便问道:“喂!你是富贵大爷吗?”
“是啊!”富贵老头那苍老的声音。
“景桂问您好!”春枝亲切地喊。
“谢谢!”富贵老头很受感动地说。
“银杏告诉您了吧?社里让您留下参加农场座谈会。”
“我不参加!”富贵老头闷闷地说。
“为什么?”春技装得很吃惊的声音,“家里一切都很好,您不用惦记。”
“不是。”富贵老头回答,“有长寿老头子,我就不用去了。”
“不能这样,”春枝严肃地说,“您参加了训练班学习,心胸一定开阔多了,不能
再计较这些小事,怎么会……。”春枝故意没说下去。
许久,富贵老头不答话,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让春校对自己失望,银杏在他背后盯
着他。
“您明天就结业了,用不用我去接您?”春枝估计他考虑成熟了,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电话里传出富贵老头的不平静的声音。
运河的桨声
十一
天色灰沉沉的,像是渐渐地迫近地面,雪一团团飘落下来,慢悠悠地,没有声音。
风嚎着。
大雪封了路,富贵老头在过膝的雪里,弓着腰,吃力地行走,头脑被风雪吹打和被
寒冷冻僵得像是失去知觉了,两腿只是机械地迈步。
农场的座谈会今天刚开完了,富贵老头便一定要走,春枝跟春宝劝他不住,于是他
就独自回来了。
风不住,雪不停,他心里真窝火。
突然,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