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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弄巧成拙（上
“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
祈峰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走着，将莫月色带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没有进去，不仅自己没有，也没有让莫月色进去。
“他是谁？”莫月色看着房间里床上安睡的人问道。
那是一个孩子，男孩子，六七岁的样子，长的很精致，眉目清秀，只是脸色过于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见祈峰不语，莫月色不解，问道：“你让我来这里干什么。”
“没事，只是想让你来看看他。”祈峰的脸色有些苍白。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莫月色并不喜欢和祈峰单独呆在一起。
“放手！”
莫月色冲祈峰喊道。祈峰却仍旧是死死地抓着莫月色的手腕不放手。
“你就看看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就要承受无止尽的病痛的折磨。但是他却很听话，小小年纪从不哭闹……”
莫月色也是刚生了孩子的女人，女人天生的母性让她也有些动容。她慢慢转过身来，回望着房间里的男孩。
男孩依旧睡着，可是脸上却是痛苦的神色，小嘴呢喃着什么。
“他是得了何病？”莫月色的声音有些低沉。
“天生体弱。”
“我曾学过些医术，或者我可以帮些忙。”莫月色说道。她曾跟着常酒学过一段日子的医术。
“不用了。这世上最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祈峰的声音很落寞，“若他是你的孩子，你希望他如此痛苦地活着还是抛开一切……”
“他是你的孩子么？”
“……不，他不是我的孩子，可是我却希望他是。”
“孩子的父母呢？”莫月色虽是这样问，心中却不这么想，祈峰这么重视这个孩子，莫非是他看中了孩子的娘亲？
“死了。”
“你喜欢他的母亲？”莫月色终是问了出来。
祈峰一怔，看着莫月色，深深的凝望：“为什么这么问？”
“我……”对祈峰突然改变的神色有些不适应，“我只是这么觉得。”
“呵呵……这孩子的母亲已经死了，她是我的……我的姐姐。”
“我从未听说过你有姐姐。对不起。”莫月色有些遗憾道，“但是你没有权利去决定任何一个生命的生死，何况你不是他的父母。他自然降生到这个世上，他就有权利活下去。生命是他的，所以做选择的也应该是他。”
“他，他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祈峰笑着说道。只是这笑中多了分苦涩。
“知道，他若是不知道就不会如此挣扎还要活下去。他其实什么都知道的。”
“知道，若是他长大了，知道这一切，不知会感谢我还是恨我呢？”
“我今后可以来看他么？”莫月色问道。对于这个孩子，莫月色更多的是一种怜悯。
“不！”几乎是立刻的，祈峰拒绝道。
“为什么？”莫月色感到很奇怪，一会儿死活拉着她来，下一刻却又阻止她。
祈峰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那孩子，低声自语道：“天儿，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了，你睁开眼看看吧……”
谁能知道他的心思呢？
莫月色，我不欠你的了，别怪我狠心，这对你也好，没有接触，没有回忆，就不会有太多的情，就不会心疼……
莫月色已经被抓到天煞堡整整十五天了。这十五天，天煞堡已经聚集起蒙鄂苏的势力，和龙安朝开战了。
莫月色虽然整天在房间里，却对外面的战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原因很简单，每天祈峰都会来告诉她这些。宇文旭尧因为顾忌莫月色，只能有些被动的抵抗，而不敢回击。几日下来，虽然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士气大降。莫月色深知这行兵打仗比的就是人数和士气。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莫月色虽然对祈峰整日都是冷言冷语，但是祈峰却丝毫不在乎，异常的体贴。因为知道他没有恶意，莫月色心中已经有些动摇，但面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小姐，堡主请你去。”丫鬟推门进来，说道。
“他找我什么事情？”
“奴婢不知，好像是让小姐见什么人。”
见人？能见谁？莫月色心中有些疑惑，整理了下衣饰，随即和丫鬟一起走出房门。
大殿之上，祈峰坐在那张华丽张扬的龙椅上，笑看着莫月色走进大殿。大殿中央还静立着一个人。
“你穿这衣服真漂亮。”祈峰一脸赏心悦目的表情。
说起衣服，更让莫月色恼火。前几日，祈峰突然派人给她送去许多锦衣华服。莫月色一向就不喜欢这种繁琐的衣物，何况还是祈峰送来的，就更不要提了。命丫鬟放了起来。祈峰见莫月色丝毫没有要穿的意思，也不张口劝说什么，只是等莫月色次日起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先的衣物都消失了。询问之后才知道是祈峰命丫鬟将她的衣服都给扔了。无奈，莫月色只得穿上了祈峰送来的衣服。
“你要我见谁？”莫月色走到殿中央，说道，转身看了眼身边的男子，这才发现竟是那天抓她回来的男子。此刻却是整整齐齐地束着头发，身上的衣服也是规规矩矩的。完全没有当日放荡邪魅的样子。
“你就是让我来见他的？”莫月色指着那人冲祈峰问道。
“在下白羽廷，当日得罪之处，还请莫姑娘见谅。”
莫月色虽恼他将她带回天煞堡，让她见不到宇文旭尧，但心下却也明白，若不是当日他及时赶到，自己早就成了刀下鬼了。况且他也是奉了祈峰的命令。
“多谢你那日相救。”
“羽廷不敢当。只要莫姑娘不要见怪就好了。”
莫月色这才注意到，这个白羽廷不称呼她王妃，反称她莫姑娘。想必也是知道祈峰对她有些意思。在这天煞堡之中，丫鬟，仆人都称她小姐。从未有过人喊过她一句王妃。应该是祈峰吩咐过的吧。
“我……”莫月色正想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我回来了。祈叔！”伴随着声音一个明亮的身影从外边迈进了大殿。
是个男子，说是男子，其实更应该说是个少年。看相貌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朗目清风，没有丝毫的阴霾。
“烨琪回来了！”祈峰起身，走下龙椅，来到那少年身边，拍着男孩的肩膀，笑道：“已经长这么高了。有多久没回来看祈叔了！”
而莫月色早在听到这名字的瞬间震惊！烨琪，莫烨琪！是他么？
她的身子有些颤抖，回头看着那个男孩。那个固执地叫她娘的男孩，那个整日里缠着她的男孩。
多少年了，自她当日决然的离去有多少年了，那个孩子已经长成了少年了么？那时，她要收留他，她说是他们的缘分，可是今日在这里相遇，却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几乎都要忘记这个曾出现在她生命的男孩了，可是当今天听到他的名字的瞬间，记忆一下涌了上来。原来不是忘记，只是小心的珍藏着，从未打开。眼眶有些湿润。
“师傅，你也在这里！”烨琪转身看到白羽廷，话语中透露着兴奋。
“好久没听见你叫师傅了，功夫还记着练没？”白羽廷说道。
“记着呢，一日都未曾偷过懒。”烨琪一脸保证的样子，“咦，这位是谁？”这才发现白羽廷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子。
好美丽的女子。美得竟不像凡间的人儿。白衣胜雪，却远不及她的肤色。长裙下摆绣满了怒放的各种明亮的花朵。在花朵的上方，是一直飞翔的凤凰。明眸皓齿，朱唇柳眉，如丝的长发松松挽就，没有多余的头饰，只一根通碧色的发簪。但却丝毫不显的单调。一切都刚刚好，所有的东西，增一分则嫌多，减一分则嫌少。
“烨琪，你仔细看看，你可认识她？”
祈峰的话让莫月色心中一惊，她方才见到烨琪心中有些激动，可是此刻却是冷静了不少，烨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叫祈峰叔叔，还有祈峰叫她来就是见烨琪的么？那是不是意味着祈峰已经知道了她就是陌如的身份。祈峰还知道些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嗡的一下在莫月色脑中炸开。
“祈叔叫我来就是要见这位姑娘的？”烨琪走到莫月色面前，打量着莫月色道，“不过，倒是眼生的紧。”
莫月色同样回视着烨琪，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
“我认识你么？”烨琪见状问道。
认识么？莫月色心中苦笑。脸上却是收敛了方才的神色，冷声道：“不认识。”既然当年已经决然离开，今日何必又要再生出这些牵挂呢！
“是么？你不认识他么？”祈峰突然问道，“莫烨琪。想这天下有几个人敢用当今皇上的名讳，我以为那人没有变呢，可是今日那人却胆小地不敢承认自己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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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峰果然已经知道了她就是陌如。莫月色心中暗道，祈峰如此便是定要让她和烨琪相认了。想到这里 ，莫月色突然道：“烨琪，这么多年，你还好么？”
“你是！”烨琪震惊地说不出话，早在祈峰说为他起名字的人时，他就有些震惊了。
他的名字是谁起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只是那时年少，而且从未见过那人的容貌。只能在画像上一遍遍看着，让自己不要忘记。可是那仅存的画像也是一幅幅白纱蒙面的样子，根本看不到容貌。况且听说那人的脸是毁了容的，记忆中的那人早在时间的磨蚀中变得模糊不清。
这么多年了，很少有人提起她的名字了，她只是江湖中泛起的一朵小小的浪花，泛起些涟漪，香消玉殒之后再也无人问津。只是他有的时候还在心里默默的回忆着那原本就不多的回忆。
可是那人的声音，他却是认得的。温柔如水犹如泉水滑过，让人心中变得安然。就是那样的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你留下来，我们可以成为亲人……”
若不是那个人，他现在不知身处何处，若不是那个人，他不会看见光明，若不是那个人，他不会过上这样舒适的日子，若不是那个人，他不会有个家……
“你当年喜欢叫我娘的。现在你可以叫我莫姨。”莫月色笑道，这么多年，她也老了呢，想当年觉得自己年轻，硬是让烨琪叫她姐姐的。
“真的是你！”是她，真的是她！烨琪死死地的攥紧了拳头。眼神里有吃惊，有欣喜，有难以置信的复杂的情结。
“是……”莫月色没有说完就被烨琪猛地扳过肩膀。
“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信，我从来都不信的。”烨琪的力气很大，声音有些哽咽，“你果然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说罢死死地抱住莫月色。
莫月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用手回抱着烨琪，安抚着他。
良久，烨琪闷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呢？”
……
“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烨琪见莫月色不语，接着问道。
还是问了出来，莫月色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是自己的恶作剧？为了报复宫逸轩自己导演的一场闹剧？只得岔开了话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叫祈峰叔叔？”
“我是他叔叔！”祈峰抢在烨琪前面回答道。
“烨琪不是孤儿的么？什么时候有的亲人？”莫月色看着烨琪问道。
“我……”烨琪有些犹豫，眼神有些闪躲。
“我也是前几年才找到烨琪的。他自小走丢了。”祈峰连忙解释道。趁莫月色不注意看着烨琪摇摇头。
“这些年你过得好么？”烨琪问道，“你的脸？”
当年大名鼎鼎的陌如，提起她任谁都会叹息一声她那张布满伤疤的脸。烨琪没有亲眼见过，却是知道的，不仅知道，他记得当年自己曾经摸过那张脸，凸出的伤疤给人的触觉，让人无法想象那曾是怎样的一种伤痛！
“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莫月色有些不好意思道。她好像骗了烨琪很多事情，“我很好，你呢？山庄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