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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栖-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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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浅川沉默了很久。
白浅川,你和我始终是不一样的人,我选择的那条路,你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踏入一步。即便如此,还是想要将你绑在身边,死也要死在一起。
“细鸢,今日秦大哥也在外面忙吗?”白悦容放下手中刺绣,问身边随侍的女婢,也是在那场浩劫后唯一留在她身边的云霄山庄的人。
“小姐……”细鸢不忍告诉她真相,也不想用谎言蒙蔽她,迟疑后仍是轻声说道,“我听说姑爷这几日一直在庄内。”只是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看她罢了。
果然,白悦容的目光瞬间暗下来。细鸢心中暗暗叹气,既是心疼自家小姐,也是对秦荒的不满。不知道那汐梧园中藏了什么人,竟然能让秦荒将小姐晾在一边,
少年脸上略显稚嫩的线条每一寸都乖顺地贴服着,显出十分的忠诚与信任,但眼中流转的光泽却仍是不坦诚,明明暗暗,忍不住让人去细细思考在那温顺的外表下究竟蛰伏着怎样的情绪。
她还在思考少年的心事为何,一转身已不见了霜降的身影。霜降此时正鬼鬼祟祟地蛰伏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对着小白小声命令道:“小白,咬他!”
怎么看那手指都是对着沈覃所在的方向。
白浅川一惊,随即想到
“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啊。”少年委屈地撇撇嘴,“你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来,应该对他很是痴情吧,可他不仅早早娶了如花似玉的妻子,还对你不理不睬的,这样的负心汉,要小白去咬我都替小白不值呢!”
他涉世未深,见白浅川与沈覃之间气氛僵硬,又觉这几日沈覃也不怎么往娇妻那边行走,定是与这新来的女子有什么感情纠葛。
白浅川哪里知道霜降竟脑补出这样一出闹剧:她与沈覃认识在先并私定终身,谁知沈覃移情别恋,她一人受尽了苦头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却也只是被安置在一个院子里,连沈覃的面也见不上几次。
若是知道了,恐怕会当着少年的面笑出声来。
她和沈覃,岂是那么简单的纠缠着。
箫声飘忽,辩不得从何处而来,只是那哀怨的调子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无端就伤了人心。
余音化作烟岚,袅袅的一大片,蓦地就散了。烟雾愈发浓厚,片刻后沈覃身边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白浅川,你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难以捉摸。”沈覃捞起她一缕发丝,只是握着,“你越是摆出一副淡定沉稳的样子,心中就越是紊乱不安。”就像那时她那么急于将白凌霄的书信递给他看,急着证明他们一行人的平安一样,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皮后面,沈覃感受着她的混乱与逞强,什么都没说。
他突然想起曾经背着白浅川走过的那条路,他们又累又饿伤痕累累,而那条路,长得似乎没有尽头。
“我看到了。”少年偏着头去看身边飘下来的桃花,声音毫无起伏。“姐姐死的那一晚,我看到沈覃到悬崖边见了姐姐。不仅有他,还有宫主。”
当时宫主下令严禁宫中人接近小雪,那日霜降是偷偷跑到悬崖边见她,当察觉到有人靠近时就藏到了一边的矮树丛中。那时宫主已有疯癫之兆,对待手下已经狠厉非常,霜降只是个孩子,自然担不起违抗命令的后果,只能躲在一边。结果,这对母子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
挑起小雪憔悴的脸,绝色的女子对着沈覃笑道:“覃儿,你看,这就是企图勾引你的贱女人。”
沈覃那年还只有十一岁,只比霜降年长几年,而小雪已经十五岁,平日里也只是把沈覃当做弟弟般悉心照料,何来勾引一说,这一切只是那个疯女人一时兴起的说辞而已,可惜无人敢反驳,包括沈覃。
“覃儿,你想让她活下去吗?”沈娇微笑着对沈覃问道,一双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肩膀。
尽管不是十分理解母亲话中含义,尚且年幼的沈覃念着小雪平日里对他的好,想着他受罚挨饿三天的三天中只有这一人冒着被严惩的危险为他送食物,他还是干脆地回答道:“是,这一切都是误会,覃儿希望宫主放了小雪。”
搭在他肩上的那双手猛地收紧,尖锐的指甲隔着层层衣物深深陷入沈覃稚嫩的肩膀。沈覃疼得呼吸一滞,仍是坚持说道:“求宫主放了小雪。”
她养出来的好儿子啊,竟然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女人就敢如此违背自己的母亲!沈娇心中愤恨难平,面上却是一片温柔可亲,她弯下腰将,凑在沈覃的耳边,轻轻问道:“看来你当真喜欢这个丫头。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覃儿,我给你一个选择,告诉阿娘,你是选择你现在的地位和你所拥有的一切,还是这个丫头?”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慢慢涌上惊恐和不安,沈娇笑着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将一把匕首塞到他的手中:“乖孩子,告诉阿娘,你选哪个?”
“你猜,他选了哪一个?”
白浅川没有回答,在她怜悯的目光中霜降闭了眼,在一片漆黑中仍清晰回想起那一晚姐姐是如何看着她一直用心照顾的少主亲手将绳索割断,感受着自己一点一点坠入深渊。
她那时该有多害怕多难过。
“他们告诉我姐姐在挣扎时磨断了绳子自己掉下了悬崖。分明是他沈覃见死不救,是他害死了姐姐,害死了我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你说,我怎么能甘心!”
在那之后的无数个日夜无数次梦中惊醒,想起小雪坠落时茫然的表情时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血肉都在疼痛,但他还小,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个人?所以他必须忍着,还要笑着叫那人大哥,就为蛰伏在他身边,等未来一个报仇的机会。
白浅川什么都没有说,轻轻环住了霜降。这个比她年幼很多却已经高出她半头的孩子全身僵硬,由她抱着,很久很久之后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用尽全身力气回抱住她,哽咽出声。
小白绕着他们两个,摇着尾巴慢慢转了个圈。
“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呢?作为回报,也告诉我点什么吧,随便什么都好。”
白浅川沉吟了很久,才从记忆深处中挑出了一件埋藏了很久的往事。她的声音压得很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我曾有一个妹妹,如果现在仍然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
“她叫巧巧,小的时候经常缠着我带她扑蝴蝶。”
柔柔软软的小孩子,会踉跄着走到她身边用稚嫩的声音叫她姐姐,会缠着她一起扑蝴蝶,然后将最大最好看的一只捧到她的手里。她最偏爱的一个妹妹,她的珍宝。饥荒的那一年她失去了巧巧,心中暗暗发誓,再不让任何一个在乎的人惨遭劫难。如今看来,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她那时太在意黑暗中潜伏的饿狼,却忽略了身边就有一只蛰伏的猛虎。
霜降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也没有等来下文,身边的小白已经打了好几个呵欠在他脚边睡得四脚朝天。他瞪大了眼睛,问道:“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
没有擦净的泪还滚在眼角,将落未落。霜降顾不得擦,只是严肃地思考着一件事:自己讲了这么悲惨的经历还哭了一场,对方却只用两句话就打发了他,是不是……有点亏啊……
“姐姐对于相公来说是很特别的人吧。”白悦容单手托着腮,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衣裙,眉目中还是少女的娇俏。“我还从没见过相公他如此在乎一个人。”
白浅川听出了少女话语中的苦闷,却不知如何去安慰。手从衣袖中探出了小小一截,最终还是在碰触到女子衣角前收了回去。
“姐姐,你一定很美吧,能不能……能不能摘下面具让我看看呢?”
“请你让我见柳姑娘一面,一面就好!”
似曾相识的声音与提到的那个名字蓦地冲进她的耳朵,白浅川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立在笑风尘一片靡靡灯影前,对着老鸨雪娘正说些什么。
是曾经那个纠缠不休的书生……好不容易才从冻到僵硬的脑袋里将这人的信息拽出来,将身体靠在冷硬的墙上,她摸出昨日剩下的半个馒头,小口啃起来。
“那时我与柳姑娘说好的,我会自己努力来争取想要的人,我、我已经中榜,也被封了官,我只是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彼时的落魄书生穿着精致华美的衣衫,手中捧着一个小小旧旧的同心结——说起来,那一晚她确实为摆脱这人的纠缠,用一个同心结敷衍了他。可如今同心结被他视若珍宝地捧在手里,生怕一阵风吹来就将它吹散了一般,那么用心地护着。
干硬的馒头划破了她的口腔,她便就着自己的血一口一口咽下去。
“哎呦我说大官人,您是贵人多忘事吧,柳菲菲早就不在楼子里了,我也想找到她,这么一颗摇钱树突然就没了我也心疼的很啊。”雪娘摆明了懒得招待这种无心照顾自家生意的人,却又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赶人,说出来的话都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书生愣了半刻,又在寒风与雪娘不待见的态度中硬扯出一个笑脸,说道:“那如果有一天柳姑娘回到楼里,麻烦你帮我传句话给她。”他顿了顿,话中突然就充满了无限温柔。
“我苏衍,会一直等她。”
白浅川拉紧了身上几乎不能蔽体的破烂衣物企图获得多一点温暖,手中的馒头却无论如何都送不到嘴里。她垂着头,不知为什么,很想哭。
一片黑影自上方笼罩下来,同时到来的还有那人温柔的声音:“这件衣服给你,你好像很冷的样子。”
不知何时,苏衍竟走到她身边来。打量了一下她手中带了霉斑的馒头,苏衍温和地从她手中拿走馒头然后温和地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但是,当他捧着热乎乎的肉包子回来时,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已然不见踪影,只有他那件厚实的冬衣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她刚刚所在的位置。
停留在她回忆中的人很多,真正在乎的也只有那么几个而已,在那场浩劫之后,更是寥寥无几。但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有些温暖的回忆在里面。就算想起来只有遗憾和难过,也仍是好的。
至少寒冷的时候,还可以靠着这些来取暖。
“今日……我今日将姐姐葬了。”
白浅川没有想到霜降急匆匆地跑到这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出乎意料的内容,她愣了一下,才随口应了。若是霜降自己便能想得通透,不在执迷于过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霜降也不在乎她这样浅淡的反应,拉着她的手,急急说道:“明天,我打算明天就离开这里,我不会再想着报仇。你、你和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会好好保护你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白浅川这次真的愣住了。过了很久,她将手从少年手中抽出来,看着少年的脸色一点点变得灰暗——
她笑了笑,说:“好,我答应你。”
“我身体不好,常年服药,又因承受不了药效夜夜呕血。”
“之后在云霄山庄残迹中醒来,腿摔断了,容貌也毁了,又逢旧疾发作,那段日子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日日靠行乞为生,也仅能让自己不被饿死。”
沈覃不语,空空茫茫的目光只放在她的裙裾。粉红色的柔软衣料盘踞在水面,一圈圈漫溢开,似一朵开败的莲。
而白浅川伏在石桌上,静静地说着。
“那时我独自蜷缩在黑暗中,只盼着能有一个人提着一盏灯来到我身边,给我温暖,给我光明。你来过,又走了。而最后来的那个人,我不认得他的脸。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你,沈覃。”
或许是那个在笑风尘楼前捧着同心结的傻书生,或许是那个夜半在桃花树上浅眠的少年。
——单单不可能是眼前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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