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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晨,埃瑞克很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将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被子还是满干净的,每个月都被拿去换一套干净被面。叠被子时他略带点羞愧的心态将枕头旁边的一团揉皱的草纸收起来,准备等一下丢进马桶。刚到这里的时候,曾经一度他每天晚上都会手淫一次,但后来他自己明白这样不好,就逐渐调整成了5天一次,昨晚上本来不到时间的,但睡着睡着他有忍不住了,于是便在外面的工作人员第2次和第3次拉开窗板探视的之间手淫了一回。他在心中鄙夷了自己一下,走进卫生间,将草纸团扔进马桶内并且小便。
昨天晚上临睡前他已经将要洗的内裤和背心都拿肥皂搓过了,浸泡在洗手池内,现在他开始仔细的搓洗衣物。大件的外套和裤子不允许他自己洗,都是每个月被拿出去洗好后再送回来的,和被子与床单一样。小件的内衣内裤他可以自己洗,但洗完后只能晾在椅子背上,而且要及时收起叠放在枕头下。在他洗衣服的时候,身后的小窗户板被拉开,然后又合上。洗手间和外面的房间不一样,洗手间的小窗拉板是直接开在墙上的。埃瑞克很高兴有这个装置,因为当拉板被从外面关上的时候,他可以勉强用那面小窗上的玻璃当镜子。有一天早上就因为当天的值班人员拉开拉板又忘记了关上,害得他那天整整一个上午都觉得自己的脸没有洗干净。
将洗好的衣服按照要求仔细的晾晒在椅子背上之后,埃瑞克将椅子小心的挪开,腾出地方来锻炼。他先做了30下深蹲,又做了20下转体运动,最后做俯卧撑的时候他想起来今天已经洗过衣服了,于是就减少了5下,只做了25个俯卧撑就站起来去洗手了。
他不能整天卧在床上,这是规矩所不能允许的,但也不准锻炼过度,让身体运动系统太强壮,那也是工作人员最初就禁止的行为,允许他运动的量是刚好保证他保持身体健康的强度。不过他很高兴的发现,经过这一年多有规律的作息,再加之定量定时的饮食,他的体重已经减少了很多,虽然没有办法称量,但他敢肯定至少30磅是有的。
洗完手后,在椅子上稍坐了片刻,工作人员便将早餐送来了。今天的早餐是豆浆和花卷。吃完早餐,工作人员又拿着稿纸和钢笔进来,摆放在小桌子上,并且随手将保温瓶和一只小搪瓷缸也放在小桌旁。随后,他拿着盛放早餐的木制饭盒出去了。开水和搪瓷缸是不会在这个房间过夜的,都只是白天拿进来,晚上埃瑞克如果感觉到口渴,他只能去洗手间接水龙头里的自来水喝,而且那个行为要是被发现也会被警告的。较轻的违规行为受到的是警告,一个月内要是被警告3次,就同样会受到换房处理。埃瑞克觉得很奇怪,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拿来计时的东西,连剪报上的日期也属于被挖掉的内容,可工作人员还是给他按照每个月来计算受警告的频率,就好像他们也知道他肯定知道现在是几月几号似的。
最危险的一个月是去年6月份,那次他竟然因为晾晒衣服不规范和手淫完了忘记把草纸及时处理掉而受到了2次警告!那剩下的10多天他紧张极了,生怕再犯什么错。还好,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他只是在不同的2个月份各受到1次警告,而且到现在已经连续4个月了,他连1次警告也没受过。
拿起之前的草稿,埃瑞克快速的翻阅了一下,他发自肺腑的满意自己最近的文字,在这些文字内他深刻的检讨了自己从狭隘的复仇主义驱使下混入组织内部,虽然经过组织上的教育,但一直以来没有真正在思想上改造自己的世界观,所以在派遣后就没有能正确的把握自己的思想发展。这一段他用了大约10多万字。接下来,他开始详细的描述自己从到达英国后直到进入英国特务机构的过程,连他和苏珊·布来恩交往的整个细节都详细的描述了,包括每次做爱的地点跟经过。他写到这里的时候曾经犹豫过,觉得是不是该收敛一点,免得组织上认为自己是有进行色情描述的嫌疑,但他经过思考后认定对待组织必须要完全的坦诚,组织上是能够明白自己的诚实的。
这个段落大约用了20万字,其中最让他自己满意的就是他能够做到反思自己的思想蜕变历程,能够用正确的立场去回顾所走过的路。比如,他在其中一段描写自己面对苏珊死亡时心态的回忆段落后就写道:
“……苏珊死后,我当时并没有正确的认识到这是在残酷的与敌斗争中难免的事,也忘记了自己是组织多年培养出来的特工人员,最不应该的就是我忘记了为了完成对我的派遣有那么多的同志付出了艰辛的劳动,承受着巨大的风险,甚至还有那么多的同志为此壮烈的牺牲……当时的我完全陷入到西方腐朽文化宣扬的所谓‘爱情至上论’中去,情绪上失去了控制,在很多生活细节上出现了疏忽。虽然我现在不清楚特务头子詹姆斯·布来恩是从那个细节上开始怀疑我的,但我相信一定是那段时间我的失误造成了这个狡猾的老特务对我的怀疑,从而延误了打入圆点核心组织的计划,几乎给国家利益和组织利益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
又比如,当回忆完他自己是如何进入海外历史研究中心,并逐步在业务领域内取得相应地位的时候,他再一次深刻的写到:
“……我当时忘记了自己之所以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完全是因为组织上对我多年的教育,培养了我客观看待问题的能力,相反,当时我幼稚的认为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聪明和勤奋的结果,甚至更错误的是,我将获得这样所谓的专业认可的原因归结于到英国后所受的所谓‘高等专业培训’!现在回想起来,那正是我在对敌心理上出现裂隙的时候,我没有意识到是祖国灿烂的文化和组织上与领导们的教育使我获得了看待问题研究问题的优势,从此在心理上便将根本没有办法和我们传统文化相比的西方文化也放到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上。杨国父曾经这样教导过我们‘所有西方文明的产物都有其价值和优势,但是我们绝不能因此而自卑,我们要时刻牢记我们是中国人,是五千年光辉文化传统的传承者,只要我们坚守对本民族优秀文化的信念,适当的借鉴一些西方文明中好的东西,二十世纪一定是中国文化的世纪!’这是多么正确的理论啊!可惜,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这些话对我人生的知道意义……”
翻看完自己之前的手稿,又看了看两位国父署名的政治理论书籍,沉思片刻后埃瑞克拿起笔来开始新的一天的写作。
午饭是面条和一荤一素两样炒菜,另外还有当日的水果。今天的水果是只苹果。自从到了这里以后,每天中午都会有个水果。过冬的苹果虽然皮已经有点皱了,但埃瑞克还是怀着感激的心情仔细的吃完了这只苹果,吃到只剩下一条细细的果核为止。
吃完午饭后,埃瑞克走到小天井内散了一阵步,花费了大约30分钟,接着他站在天井内,轻轻的闭上眼,仔细感觉着春天的气息。他嗅到一股好闻的水果味随着东南风轻轻的飘来,他怀疑那是樱桃的味道,但又没办法肯定。风中还有一股味道他能够区分出来,那是梨花的味道。很多年前,他家里的后院中就有两侏梨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开满梨花。这样站了足足有20多分钟,他去洗手间方便了一下,接着便回到小桌前继续开始写作。
通常,这次开写之后他会一直写到晚饭。晚饭后再到小天井内呆上一会儿,接下来就该去洗澡了。洗完澡,他大概还有1个多小时的时间看书,等工作人员进来进行完今天最后一次房内巡视时他就得乖乖的爬上床去。工作人员巡视完了会锁好通往天井的那道门,接着出去后就会从外面把房间的灯关了。只有洗手间可以用和走廊在顶部相通的一个墙洞里的灯照明,那个墙洞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刚好放下那只昏暗的小电灯。
可今天他的时间规律被打乱了。他才写了几行字,正写到自己如何因为麻痹大意被德国特务绑架到那间地下室中的时候,门开了,两名工作人员出现在门口,其中一个咳嗽了一声,亮了亮提在手中的手铐。
倪小峰副部长来看我了!这是埃瑞克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喜悦的心情,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站起来走到门口处,配合的伸出双手。
还是那截短短的路,还是那几级台阶,门被推开后还是那间洒满阳光的花房。倪小峰今天穿了身笔挺的西装,打了条鲜红的领带,神采飞扬的坐在花丛中。看见他进来,倪小峰抬手做了个手势,马上,工作人员解开埃瑞克的手铐便都退出去了。
“过来坐吧,今天有樱桃吃,从烟台运过来的。”倪小峰指了指另外一把椅子。埃瑞克绕过地上的花盆,跨上一级台阶,来到小桌旁。小桌上的茶具旁,一盏精美的雕花玻璃盘中盛满了亮闪闪的樱桃。
伸手给埃瑞克面前的杯子里倒上茶,倪小峰苦笑着说道:“你那次勾结美帝国主义炒做期货的后遗症太严重,今年的国际市场南美咖啡价格还是没有跌下来,我今天还是只能请你喝茶了!”
埃瑞克扶在茶杯上的双手都因此话而颤抖,他低声说道:“我的错误是很严重,请组织上宽大处理……”
“全都是些废话!”倪小峰用他那金属般的嗓音大喝一声,“怦”的将一大叠影印的材料全都甩在小桌上,其中有好多页跌落在地上。埃瑞克哆嗦了一下,反应有点迟钝的弯腰去捡。
“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倪小峰不依不饶的继续喝问道:“什么狗屁心路历程,什么世界观的检讨!该写的没有写,不该写的倒写了几十万字!”
埃瑞克将那些影印纸都捡起来,才发现上面都是自己前一段时间写的手稿。一时间他突然有种很委屈的感觉,不由得眼泪花直闪。看到了他的反应,倪小峰脸上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但立刻一闪而过。稍顷,他逼视着埃瑞克,目光冷酷的低声问道:
“你在等什么?你这么千方百计的拖延时间是在等什么?”
埃瑞克不解的抬脸望向他,困惑的摇摇头。
倪小峰冷笑了一下:“我可以告诉你,金惠临已经全招了!他现在已经被移交给检察院正式立案了,最多下个月初就会被开庭审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不知道。”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埃瑞克说这几个字时舌头都是硬的。
倪小峰盯着他,慢慢的说道:“这意味着快速的审判,从轻的量刑,被判有罪之后的缓刑处理……总之,没什么意外的话,金惠临下个月就可以回家了。”他的语气越来越充满诱惑,说完后,身子很自然的向后靠去,目光依旧盯在埃瑞克的脸上,同时优雅的端起茶杯送到自己的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埃瑞克使劲调整着自己的嘴形和舌头的配合,吃力的说道:“我,我知道的都交待了,我也,也想宽大处理。”这几个字说罢,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哀求的表情。
倪小峰扬起一边的眉毛,嘲弄的看了看他,微微一晒:“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那你就告诉我关于那个跨国界组织的情况好了。”他轻轻的放下茶杯,手指轻轻的点击着桌面,语气悠悠的说道:“要还是去年审讯时的那些废话,那就不用提了。”
埃瑞克的喉结蠕动了一下,费劲的说道:“我,我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