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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不要打暗号啊!”旁边那名年近30的海军上尉不满的说道:“我们这边可是输着呢!这礼拜的烟钱都快没了……”
“打暗号?”李正波少校干脆用很少用的四川家乡话嚷嚷了句:“你就把下礼拜的烟都给老子戒了吧!梅花九九十十丁丁圈圈,豪华拖拉机!”
周围围观的军官们爆发出一阵惊叹……
1917年2月11日,上午11点10分,北京。
因为各种原因在上午9点多才开始的粤式早茶,又因为吃早茶者的谈兴甚浓,一直进行到此刻才接近尾声。
这家酒楼严格的说没有楼。这片院子本是某个贝子的府邸,后来被某人极具生意眼光的花钱买下来,改造成了一家类似俱乐部性质的高档会所。来会所消费的贵客中至少得有一个人是俱乐部的会籍,否则连门都进不了。会所里粤菜大厨出品的菜式,价格比京城里那些著名的粤菜高档酒楼还要贵出30%到40%!在这里消费只有一个好处:不会被不相干的人打扰。在这里不经对方同意,上前纠缠贵客的任何人都会被驱逐出去,并且再也不许进这个院门。
李志勇部长陪着邱明上将聊了1个多钟头的闲话。这其中的大部分时间,是邱明将军充满感情的回忆刚刚逝世不久的国父杨沪生。两个人各自带着一名下属,就坐在圆桌靠门的那边。李志勇下属是部里情报局的副局长吴剑峰,邱明的下属是那天在李志勇办公室喝茶的那名少将。这间最大的包房内就坐了他们4个人。当然了,这间包房隔壁和对面,双方更多的随从人员也都在亲热的吃茶聊天。
诺大的包间,可以坐满18个人的大圆桌上,整个早茶期间就只放了4屉很平常的广东点心。当然了,每个人在早茶开始时,都已经喝了一小碗白粥。
就这样,李部长和邱大将军在这个早上一起喝早茶,聊闲天,一起度过了愉快的星期天早上。除了邱将军讲述过去与先国父杨沪生一起战斗的峥嵘岁月,李部长在这个早上还语带嘲讽和无奈的讲述了几个他所知道的目下官场黑暗,官员腐败的典型事例。
终于,邱将军扫了眼包房墙角的仿十八世纪晚期风格的座钟,笑着对李部长说道:“今天真是感谢李部长了,让大家过了个愉快的上午。难得偷得半日闲啊!谢谢!”
随着他起身,包房里的人都急忙站了起来。李部长按礼节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并亲自给邱将军递过了大衣。他没敢去帮邱明穿大衣,高层圈子里都知道,独臂上将邱明最反感的事情之一就是别人帮他穿大衣。
邱明那几个接到通知的随从这时都从旁边的包房内出来,默契的分开,走在邱明和李志勇的前后。吴剑峰摆了摆头,他这边的人马早就快步出去,站在了走廊里的各个角落。
李志勇陪着邱明默默的走着,不紧不慢。他们走过会所的后院,一直走到后院角门外,这个会所大部分会员都没来过的一个院落。其实这个神秘的院落什么也没有,只是有一道门通向会所后的小胡同。这里其实是重要人物进出会所时,上下车的通道。
邱明的专车已经等在这里。看见首长出来,警卫秘书急忙拉开后座车门,将胳膊搭在车门上端。邱明由李志勇陪同向自己的座车上走去。临上车时,邱明突然转过身对李志勇说道:
“李部长,刚才你讲得那些官场笑话真的让人触目惊心。如果现在这些丑恶现象已经很普遍,我敢保证这不是我们当年跟着杨国父和史政委浴血拼杀时,心中所希望建立的那个社会!”
李志勇飞快的接了一句似乎是不太相干的话:“是啊,广大人民群众是多么渴望改变这种社会现状啊!”
“我现在还是个现役军人,我现在该关心的就是如何为国家赢得这场战争。”邱明说罢这句话,低头钻进了车内。
这辆车出了院门后,一直在胡同里等候的另外2辆小车,一前一后的也开动了。李志勇站在小院中,一直等小院的门口开进来了他自己的专车。吴剑峰从里面出来后,就一直默默的站在李部长的身后。
李志勇上车前,对吴剑峰招了招手:“吴局长,来,跟我一起坐车。”
1917年2月11日,下午1点15分,北京。
独孤玫将手中的审讯记录放到茶几上,身子仰靠在沙发上,抽了口烟。
那2名岁数比较大的,来自内部保卫部门的男子都不吱声,坐在沙发上好像要入定的老僧一般。
这个房间算是这栋小楼的客厅,所有的家俱上都盖着白色的粗布,只是他们现在坐着的沙发上的白布被拿开了。冬季的时候,部里面很少有领导来这边,所以这次对金惠临的看押审讯才被安排在这个地方。
“要不要……上手段?”一个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另一名男子叹了口气:“金贝勒家世背景不一般,要是留下了伤痕,到时候上法庭的时候他反咬一口……他有个姨父就是国家法学院的副院长,法院系统的人脉厉害着呢!”
“姓金的也知道这点,所以才象个牛皮糖一样软磨硬泡。得想个办法把他的这种依赖心理打掉!”刚才提议用刑讯的男子这时恶狠狠的说道。
“老冯,给部里面打个电话。”独孤玫突然直起身,将手中的香烟揿灭在烟灰缸内,果断的说道。
最先说话那个男子急忙正了正身体,说:“请讲。”
“马上让部里面重新派个手艺高点的厨师来,把现在给大伙做饭的这个换回去。”独孤玫看也不看2个男人惊诧的表情,继续往下说:“还有,立刻让人去趟我住的地方,把我的那个红色的衣服箱子送过来。”说罢,她站起身来:“金惠临睡了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1个多小时。”老冯抬腕看了看表,说:“不能不让他睡,再不让睡就算是疲劳审讯了……”
“把他搞醒来,先不让他睡,一直折腾到晚上再说。”独孤玫向门口边走边说:“还有就是把咱们这几幢楼里最豪华,风格最西化的那间收拾出来。今晚折腾完了金贝勒,让他好好吃一顿,就让他睡那儿!”
“您去哪儿?”老冯站起身问。
“我去睡觉。”独孤玫头也不回的说道:“厨师和箱子到了后再叫醒我。”
1917年2月11日,下午3点,塔兰托。
鼓手陪着钢琴在塔兰托街头慢慢走着。他们俩身上都穿着米兰的裁缝裁制的最好的旅行装,钢琴银白的头发还在脑后束成一股,鼓手的发型则是显得随意了许多。在他们俩身后稍远,2名身穿阿拉伯服装的摩尔小伙子默默跟随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他们俩的跟班。那种神态很象2位在战乱之际,令人羡慕的可以带着跟班来到意大利旅行的老年东方贵族。
“你们是中国人吗?”突然有10来名年轻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那个领头的年轻人气势汹汹的问道。他们身上穿着上个世纪风格的骑士装,手中却拿着中世纪的兵器,包括剑和斧子。人群中,有个年龄最小的意大利男孩手里还举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用花体的意大利文写着“荣誉、勇敢”。
周围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大多脸上都带着恶意的期待看着这一幕。也有几个岁数和这2名东方绅士相仿的老人,站在街边画起了十字,嘴里喃喃着什么。那2名摩尔人跟班急忙跑上前,站在主人和那群来意不善的年轻人之间。
钢琴抬起头来,用漠然的目光看着这群年轻人,身体姿态突然变得非常的放松。鼓手的脸上却浮现出笑意,他看着领头的那个年轻人胸口衣服上绣着的徽章,突然用虽然有口音,但很流利的意大利语说道:
“想不到热那亚的拉格特方蒂尼家族在塔兰托也有后代。你那把剑是祖传的吗?”说完这句,他用尊敬的手势指了指身旁的钢琴,欠欠身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罗马的费蒂尼·埃特拉蒙多子爵。”
领头的那个年轻人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听说了,没出息的埃特拉蒙多家族为了钱,早些年把祖上的贵族称号都卖了!这没有用,我们现在就是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可恶的中国人?”
他的伙伴们点着头,并且散开将这几个人包围了起来。路边看热闹的人们指指点点,还有个闲汉叫了声:“没错!让那些中国人尝尝我们意大利人的厉害!”
钢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们,那冰冷的眼光让碰到他眼神的人都不禁向后退了半步。他的那2名摩尔跟随脸上没有表情,一直将双手都放在宽大的阿拉伯长袍内。
“打倒中国人!意大利万岁!”鼓手突然振臂高呼了道。接着,他笑嘻嘻的从自己怀中掏出意大利护照冲对方晃了一下。
没有看到预期中热闹的旁观者们失望的散去。那些年轻人在冰冷的致谦后,继续排成队,举着那面旗帜和中世纪的兵器沿着大街继续前进。2名刚刚赶过来的警察,手里握着警棍,满脸无奈和麻木的看着这些年轻的爱国者趾高气扬的从身旁走过。
“白痴。”继续向前走去的钢琴低声用中国话骂了句。那2名随从已经将手从衣服内拿出来,依旧保持着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是白痴。”鼓手也用中国话低声回应道:“不过比当年的那些八旗子弟们强上那么一点点。”
钢琴站住脚:“你最近总是故意惹我生气,为什么?”
鼓手笑起来:“你生气了吗?”
钢琴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又往前走了10来步,钢琴突然说道:“今晚我也去土尔其。”
鼓手愣了一下:“我一个人去应该就可以了。”
钢琴轻轻的叹了口气:“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的损失太大。我同意你的分析,黑色独奏已经被某种不知名的势力渗透了。本来这次接订单,你去就可以了。可我还想趁机看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妙,这次我们可能应该中止和对方的合作。”
鼓手想了想,然后轻声说道:“的确,中止和对方的合作,也就等于黑色独奏退出了这个古老的行业。退出的成本可是要比继续做下去高很多啊!”
两个人又都不说话,默默走着。前方已经看到他们下榻的旅馆时,钢琴打破了沉默:“还是咱们俩一起去的好。”
鼓手低着头说了声:“嗯。”
1917年2月11日,下午4点34分,苏黎士。
司机将车开到这家小旅馆的楼门口。后座上的弗兰克打开车窗,又一次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警戒情况。
还行。他看到自己带来的人和英国方面的人成双成对的站在各自的岗位上:街角、路口、湖边的小码头上。每个重要的位置上,都有1名德国特工和1名英国特工站着。他们一边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一边互相很防范的打量着对方。弗兰克突然觉得很可笑,他不敢保证两国普通的国民要是知道这情景,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反应。今天上午,伦敦和柏林可是又进行了1个回合的轰炸机公开赛。伤亡不算惨重,可财产损失依旧巨大。
汉斯从小旅馆内出来,匆忙钻进车内。
汽车行驶出了1公里后,弗兰克将后座与司机之间的隔板升起,问道:“去哪?”
汉斯没回答他,而是抓起通向司机座位的话筒,简短的说了句:“去火车站。”说罢,他挂上话筒,对弗兰克说:“你呆在这儿,继续搞好谈判会场的警卫。今晚双方的正式谈判代表就到了。没什么意外的话,月底我们和英国人就会停止对对方城市和平民目标的袭击。”
“你去哪儿?”弗兰克并不是很关心秘密谈判的结果,他继续执著的对自己哥哥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