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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意眯着醉眼看他，歪歪扭扭地把头靠在坐在自己旁边的凌笙肩膀上，语含怜惜：“小兔子要走了……我也是不放心她，好在方也要去欧洲，如果他俩能在一个地方，互相照顾也好。”
筱明哲的脸一点点黑下来。
凌笙按在闻意腰间的手微微用力，侧头用极低的声音给闻意打预防针：“别过火了。”
闻意却轻轻摇摇头：“我说的是真的，方很会照顾人，如果他和茕兔在一个城市，那我找你的要拜托他照顾小兔子，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度？”
“我知道你是真心，但是也存了坏心。”凌笙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却满是笑意。
“……我记得之前小兔子跟我说过，她喜欢大叔类型的男人……突然觉得方和她挺合适啊……”闻意的声音刚好盖过了凌笙的低语。
坐在对面的筱明哲肩膀垮下来，整个一副要哭的样子，闻意口中的方轲他见过，英俊多金，年轻有为，还对人对事都那么谦和温柔——如果茕兔和他在一个城市里彼此熟识，自己又不在她身边，那……
酒意有些上头的筱明哲晃晃悠悠站起来，眯着眼睛在场中打量了几圈，茕兔果然缩在餐桌旁边的小沙发上大快朵颐，筱明哲笑起来——她总是这样子，再大的忧愁烦恼，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也有人说她没心没肺，他却就是喜欢她这样处事轻松惬意的生活状态。只是这样的她，如果没有了他在身边，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遇到坏人……
看着筱明哲步伐有些踉跄地朝茕兔所在的角落走去，闻意靠着凌笙的肩膀坏笑：“酒壮怂人胆。”
凌笙万般无奈：“你呀，真的越来越幼稚了。”
闻意往他怀里偎了偎，蹭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俩总得有个人主动些，男孩子主动比较好吧。再说了小兔子只是去两年，期间又不是不回来，明哲也可以去看她啊，好歹有句交代，不然心里多煎熬。”
凌笙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哄她：“那你当初倒是舍得让我煎熬……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等下送你回去。”
闻意被他拍得昏昏欲睡，却还是挣扎着坐正身体，神色严肃：“当初害你煎熬，以后会慢慢补偿的。我不太困，被你拍得困了，不太想睡，你也喝酒了，不能开车，等下我叫车回去。”
看她一板一眼回答自己的问题，凌笙笑了：“你叫车我也可以送你回去啊，我知道了，以后就等着你的补偿……”顺势又把闻意搂回自己肩上。
“好……”闻意的声音低不可闻。
屋子里灯光还是明晃晃的，夜虽然已经深了，但众人还是兴致不减，聊着近期配音的趣事和遇到的问题，凌笙微微侧头看着身边因为多喝了些酒而脸色酡红，眼神迷离的女孩，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小意，别欺负明哲了，他真的挺信赖你的。”
闻意咕哝一声：“知道了……”
“这样的日子真好，这样的夜晚不知道这辈子还能得几次。”凌笙轻轻扶着闻意的头，看着不远处的茕兔在筱明哲手足无措又认真的神色里渐渐红了眼睛，凌笙不自觉伸手一把捞起闻意抱在了膝盖上。
闻意一下子慌了，除了之前新年他在街头吻自己那次，之后凌笙很少在公众场合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她知道这是他怕自己尴尬。
周围人若有若无带着笑意的目光在她周身飘来飘去，闻意扭着身子手上微微施力推他：“快放我下来！”
凌笙却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咕哝声里带着些无赖的意味：“不放，好不容易追到你。”
闻意又羞又窘，细细的手指用力掰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后者却纹丝不动，众人都笑嘻嘻地飘过来几道眼风，闻意看徒劳无功，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撂开手也耍无赖：“你就是想欺负我！筱明哲还是比我重要！”
凌笙哑然失笑：“这是个什么说法？”
闻意理直气壮地瞪回去：“我刚才欺负傻小子了，你就替他报仇来。果然还是基友更重要！”
凌笙不动声色，却暗暗更加用力箍紧她的腰：“是不是我最近太纵着你了？”
闻意低声呼痛：“你就是欺负我！”
凌笙眯着眼睛：“我这人就喜欢从善如流。你说我欺负你……”他欺近闻意耳边，“不如我真欺负你一下？”
闻意的手指拧成纠结的形状，犹自咬牙切齿，脸颊却微微晕红：“不行！你先放我下来，不然……”她的声音里带上些哭腔，“不然以后我还怎么来你这里……”
凌笙满意地把她从膝盖上抱下来放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脸颊：“你最近越来越娇羞了，我是不是该金屋藏娇一下……”
闻意怒气冲冲地瞪回去：“你最近越来越不要脸了，我考虑要不要给你买点面膜贴一下。”
凌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闻意突然皱起眉头，扭头朝她眼神的方向看去，茕兔脸色惨白地挥手推开筱明哲，有些无措地朝门口走去。
闻意即刻就想起身，却被凌笙按住：“看着。有些事情，你管不了，必须他们自己面对解决。”
茕兔离开的悄无声息，场中众人几乎没有注意到她和筱明哲的互动，筱明哲看着她脚步有些踉跄的背影，匆忙抬脚追了上去。
凌笙转过头来正想张嘴说话，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站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接起电话，隔着玻璃门，闻意看到他一改刚才轻松的脸色，眉头紧紧蹙起，脸色凝重地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
闻意心里咯噔一声：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第94章 chapter93 意外
凌笙的眼神让闻意心里有些不安，她站起身，打算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凌笙脸上严肃的表情生生冻住了她的脚步——她从未见过凌笙这样的神情，似乎是担忧，似乎是恼怒，还带着几分失望和怀疑。
反复想了几遍最近发生的事，闻意在心里摇摇头：明明已经是万事尘埃落定，难道是凌笠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就这样一晃神，再仔细看的时候，凌笙已经抬脚往外走去，闻意拿起包准备追上去，却看见垂头丧气回来的筱明哲，凌笙挂了电话，和他说了几句，筱明哲一贯不像凌笙那样喜怒不形于色，他的脸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然后不断地朝闻意的方向瞟来。
闻意心里不安的感觉逐渐加深，紧了紧手里的包提手，想追出去问个究竟，却在走了两步后看到筱明哲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是以往，闻意一般都会在某种情势下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并执行，但刚才凌笙出门时候脚步的踉跄、回头看她时眼神里的疑惑和震惊，都让闻意心生慌乱，她不顾筱明哲的眼色，直接推门走到了凌笙身后。
“阿笙，怎么了？”
等待闻意的并不是凌笙的回头和温言解释，他背对着她，声音有些喑哑地开口：“没什么。”
他的态度让闻意心里的不安更加深重，她抬手拉住凌笙的袖子，声音里多了些不安和执拗：“你回头看我。”
凌笙还是背对着她，却动了动胳膊，从她手里抽出袖子，大步朝门外走去：“我要出去一趟，等一下筱明哲送你回家。”
也许是酒精的效果开始发作，闻意呆呆看着空掉的手指，有些迷惑地低声自言自语：“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不理我。”
闻意没有注意到，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旁边的筱明哲瞳孔猛地一缩。
凌笙本来已经快到门口，却似乎异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这句话，他的身形一顿。
闻意朝着他走了两小步，声音里带上了点希冀：“阿笙？”
凌笙仍旧背对着她，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了，但声音里毫无温度：“闻意，你有没有骗过我？”
闻意拎着包的手一抖。
凌笙的声音滞涩：“你有没有？”
闻意紧了紧手里的带子，清咳了一声：“我没有。”
闻意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从她说了这三个字之后，凌笙的周身散发出一种浓烈的距离感，他没有回头，可是浑身的气场却变得无比陌生。
“明哲，”凌笙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凌笙大步朝外走去，竟然没有再理会闻意。
眼见凌笙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筱明哲有些心虚地回头看着闻意：如果她问起情由，自己该怎么交代……
闻意牵着嘴角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没有问他，也没有再朝室内看一眼，她越过他的身边，朝门外走去。
筱明哲有些担心的喊她：“意……闻意……”
闻意没有停下，径直出了门，身后的筱明哲没有看到，她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
白凌从进家门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闻意房间的门紧闭着，但底下的门缝里能看到灯是开着的，一般这种情况都是闻意在做后期，白凌轻轻地抬手敲门：“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屋子里静默一片。
白凌歪头想了一下，大概闻意戴着耳机没有听到，她便掏出手机想发个信息给闻意，却看见闻意在二十分钟前发了一条新的微博——闻意和凌笙一直是她的特别关注——她随手点开，里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退圈。”
这条微博转发量不多，底下的评论却不少，不乏一些在二次元圈子里名气很大的制作和策划，也有不少画手和cv，都在纷纷询问她这个突然的决定。
白凌仔细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半晌，又看着闻意屋子门缝里漏出的灯光，她退了几步缩到沙发上，给闻意发了条信息：“我在客厅，看到你的微博了，愿意和我聊聊吗？”
“咔哒”一声，闻意的房门开了，她逆光站在房门口，客厅昏黄的灯光里，白凌看见她穿戴整齐，妆容精致，一身要出门的样子，可白凌分明觉得她身上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似乎这段时间那个日渐温暖的闻意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数年前初识的淡漠清冷。
她抬手看看表，指针指向11点，带着一点疑惑和些微的畏惧，白凌出声询问：“意儿……你这么晚要出去啊……”
闻意边走边简单的“嗯”了一声，拉开门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等我，今晚我应该不回来了。”
“哎——”白凌的声音随着关门声消失在门里，闻意抬起头，楼道里明晃晃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眼睛有些酸痛，她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方轲打电话：“方，你到哪里了？我下楼了。”
电话里方轲的声音有些急促：“我已经到你楼下了，闻意……发生了什么？”
闻意按下电梯的按钮：“见面说。”
电梯缓缓一层层下降，闻意靠在镜面玻璃上，又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今晚反复想了很多次的问题，然后轻轻开口：“闻意，你太大意了，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托付全部真心，可你还是上当了，这次，你要义无反顾，不要再回头了。”
电梯门打开，方轲站在楼门口，衬衫显得有些松垮，头发也有点凌乱，显然是从睡梦中被叫醒，他看到闻意精心打扮的样子，微微一愣，眼中狐疑更深。
闻意快步走过来，却没有和方轲搭话，而是直接走到他的车旁，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然后系好了安全带。
方轲不明所以地走到车旁敲敲副驾驶窗，窗户降下，露出闻意平静无波的脸，她抬眼看着方轲，一言不发。
方轲的心里猛地一凉，闻意的神色，像极了她第二次被送回孤儿院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