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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座有三位掌门人,还有少林、武当的高手,但这些人,都是名门正派中人。正派中人论心机总归不如旁门中人,王婆子就是旁门中的老江湖,所以她的见解就比别人深刻,疑人之心,也比别人多了。
沈雪姑忽然笑了,她朝王牙婆含笑道:“卞姐姐,眼光果然有独特之处,但还有一件事,不知你看出来了没有?”
王牙婆一惯,问道:“沈姑娘还看到了什么?”
沈雪姑微笑道:“卞姐姐明天不妨再仔细看看。”
她不肯说。
李小云道:“大姐,你快说出来咯,别卖关子了。”
“不!”沈雪姑说了个“不”字,接着道:“我还不确定,要等明天问过卞老伯,才能告诉你。”
王牙婆起身道:“老婆子那就告退,二位姑娘也该休息了。”
说完,举步朝外行去。
一宿无话,翌日早晨,沈雪姑等四人洗完毕,一名使女已在起居室中摆上早餐。
正在用餐之际,孙小乙在院中嚷道:“沈姑娘起来了吗?”
祝小青隔着窗子叱道:“小鬼头,你一清早就来嚷什么?”
孙小乙道:“祝三哥你别冤枉人好不?小老儿是陪药师来的。”
沈雪姑听说卞药师来了,急忙站起身迎了出去,果见孙小乙身后随着卞药师从长廊走来,这就拱拱手(她穿的是男装)道:“卞老伯早,请到里面坐。”
卞药师一手捋须,含笑道:
“老朽不知沈姑娘几位起来了没有,所以要孙小哥一起来的。”
沈雪姑把他让进起居室,说道:“卞老伯请坐。”
卞药师连连摆手道:“大家请坐,你们不用相老朽客气,请用早点。”
沈雪姑道:“卞老伯用过早点没有?一起用一点……”
卜药师摇手道:“你们只管请用,老朽天还只有朦朦亮就起来,早巳吃过了。”
使女送上一盏香茗,就退了出去。
沈雪姑道:“卞老伯一早就来找侄女,想必是另有什么见教了?”
“唔……”卞药师点着头道:“老朽确实有点小事,想和姑娘谈谈。”
沈雪姑自然看得出来,卞药师不愿在这里说,这就说道:“卞药师请到房中坐如何?”
卞药师回头朝孙小乙道:“孙小哥你最好站到门口走廊上去。”
孙小乙道:“小老儿遵命。”
迅速退了出去。
沈雪姑也朝李小云等三人叮嘱道:“卞姐姐和二妹、三妹就留在这里。”
一面朝卞药师拾手道:“卞老伯请。”
她把卞药师让到房中,在小圆桌旁坐下,才道:“卞老伯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卞药师目光直注,问道:“沈姑娘,你对霍五昨晚忽然的赶了来,是否觉得有些突兀?”
沈雪姑反问道:“卞老伯是不是看出哪里不对了?”
“唔。”卞药师道:“他从碧落山庄释放回来,已有两个多月,何以早不来,迟不来,你们午后抵达万松山庄,他在傍晚也赶来丁,这能说是巧合吗?”
他说的和王牙婆相同,可见老江湖所见略同!
沈雪姑道:“他来的确实有些巧合!”
卞药师微微摇头,接着道:“尊师和葛仙翁、萧大侠,被称为东海三仙,姑娘也精擅医理,难道昨晚没有看出破绽来吗?”
沈雪姑道:“卞老伯这是过奖之词,医理一道,深邃精奥,侄女只是听大师伯讲过一些,仅能说略懂一些皮毛而已,不然,不会要卞姐姐远去天台,找我师姐了。”
她不待卞药师开口,接着道:“今天就是卞老伯不来,侄女也要去找卞老伯求证一件事……”
“哦”卞药师道:“沈姑娘找老朽求证什么?”
沈雪姑道:“有关耳中‘命门’……”
“命门”,为耳朵内弦部位。
卞药师目光精芒飞闪,捋须笑道:“老朽说了半天,原来姑娘果然也注意到了。”
沈雪姑道:“侄女看他,命门隐见有黑,不知是不是中毒之征?”
“一点不错!”卞药师道:“他自称服了唐门化毒丹,剧毒已解,这岂不是自欺欺人呢?”
沈雪姑沉吟道:“这么说,他可能是被人胁逼来的了。”
“不错,老朽就是怀疑他这一点!”
卞药师神色凝重的道:“他身中剧毒,既然丝毫未解,那么今天来的唐门弟子,他侄女婿夫妇,就有问题了。”
沈雪姑道:“卞老伯认为他们可能是碧落山庄的人……”
卞药师道:“老朽正是此意,对方以剧毒作为威胁,要他带着两人同来,冒充是他的侄女和侄女婿,咱们就不会起疑,他们就可以在万松山庄之内,自由活动。
第一、对方可以随时明了咱们的一举一动,第二、只要对方一个命令,他们可以随时在咱们茶水饭某之中,暗下‘对消散’,等咱们这些人全中毒了,毫无抗拒之力,岂不省去一番手脚,就可一网打尽了?”
沈雪姑道:“卞老伯这些话是不是已经告诉了万大先生他们?”
卞药师微微一笑道:“事无佐证,老朽怎好告诉万大先生呢?”口气微顿,望着沈雪姑郑重的道:“正因此事目前不宜张扬,老朽来找姑娘,就是希望沈姑娘诸位,能协助老朽,暗中加以防范,严密监视他们行动,就不怕他们不露出马脚来。”
沈姑娘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卞老伯吩咐,侄女自当遵命。”
卞药师欣然道:“老实说,此事也只有沈姑娘几位才能办得到,好了,方才章总管已经去接他们了,你们不妨同去万庄主书房坐坐,老朽要先行一步了。”
说完,起身往外行去。
就在此时,突听卞药师的声音“咦”道:“孙小哥,你怎么了?”
李小云、祝小青、王牙婆三人听到卞药师的声音不对,立即纷纷赶了出去。
只见卞药师两手抱着孙小乙回身走来。
沈雪姑迎着问道:“卞老伯,小乙怎么了?”
卞药师道:“好像中了暗算。”
说话之时,已经走人起居室,卞药师把手中抱着的孙小乙平放在地上,因为孙小乙脸上易了容,无法看到他的脸色,但双目紧闭,人已昏迷不醒。
卞药师脸色凝重,蹲着身子,仔细在他身上检查了一遍,最后才发现孙小乙右肩后面的衣衫上,似有一个极细针孔,迅即一把撕开他肩头衣衫,果然有一点针尖大的黑血,已经凝结成珠。
卞药师脸色微变,嘿然道:“会是黑芒针。”
“黑芦针”正是唐门毒药针的名称,细如麦芒,打中人身,深入肌肉,外表看不出中毒,但人却已中毒昏迷。
卞药师口中说着,右手业已轻轻按上,运功向外吸住,喝了声:“起!”
右手一提,翻过掌来,掌心已经多了一支通体乌黑,长仅一寸光景的纲针,看去几乎比麦芒还细!
祝小青精于暗器的人,看得一怔道:“这么细的针如何打出来的?”
卞药师没有说话,取下细针,他右手又按到孙小乙伤口上端,然后微微运气,但见孙小乙针孔伤口之处,缓缓流出一缕比墨还黑的黑血,黑血不绝如缕,继续流着,颜色渐渐的由浓变谈。
约摸过了盏茶工夫,流出来的已是鲜红血液。
卞药师收回右手,吁了口气道:“总算没事了。”
李小云问道:“这会是什么人暗算的呢?”
卞药师道:“由此看来,准是有人盯上老朽了。”
王牙婆道:“黑芒针不是唐门暗器吗?”
卞药师道:“是唐门暗器,但……”
祝小青气道:“那准是霍五带来的人了。”
卞药师道:“这个似乎不可能,因为章总管亲自到石墙去接他们,他们不可能先来了,唉,事情越来越复杂“啊!”孙小乙忽然坐起,目光四顾,吃惊的道:“我怎么会躺在这里的呢?”
说着,已经站了起来。他中的是毒针,原非什么重伤,只要剧毒消失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祝小青问道:“你方才站在走廊上,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没有呀!”孙小乙搔搔头皮,接着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祝小青披披嘴道:“你中了人家暗算,你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卞药师左手两个指头拈着那支细针,说道:“方才老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你们岔开去了,这种‘黑芒针’,是因为太细了,若非内功已臻上乘,无法用手发射,所以它必须凭藉针筒,才能发射。黑芒针筒是唐门秘制的七种瞎器之一,细如小楷笔管,里面可装七十二支毒针,一按就是一支,唯一的缺点是因为针身太细了,不能射远,有效距离,最多只能打出数尺,这是一般唐门弟子常备之物。
通常是在和人动手之际,用以袭击敌人,也是唐门最普通的一种暗器,现在既已发现有人在使用此种毒针,大家务必提高警觉,一旦发现敌踪,不可和他太接近,尤其在和人动手之际,要提防他使用毒针,这很简单,只要注意他左手就好了。”
说完,看了孙小乙一眼,又道:“现在孙小哥已没事了,你去换一件衣衫,就可以出去,方才发生之事,暂时不要提它,咱们要暗中进行侦查,说出来了,反而不好,老朽要先走一步了。”
沈雪姑点头道:“卞老伯,你只管出人好了。”
卞药师匆匆走了。
李小云道:“大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呢?”
沈雪姑道:“等小乙换过衣衫,我们一起去。”
大家来至万大先生的书房,各大门派的人已经全在这里,正在围坐闲聊天,看到沈雪姑等人走人,纷纷站了起来。
沈雪姑连忙拱手答礼,连说道:“大家请坐。”
万青峰含笑道:“沈姑娘诸位也快请坐下,敝庄招待不周,诸位还住得惯吗?”
沈雪姑道:“万大先生太客气了,贵庄安排妥善,宾至如归,怎会住不惯呢?”
卞药师道:“沈姑娘,你们都坐下来好说话,今晨有人从西首围墙潜入万松山庄,守在墙外的两名庄丁伤在暗器之下,毒发而死……”
沈雪姑间道:“不知是什么暗器?”
卞药师从纸包中取出两支细针,说道:“是‘黑芒针’!”
沈雪姑故意问道:“卞老伯知不知道此针来历呢?”
卞药师还没开口,霍五大笑一声道:“黑芒针乃是四川唐门七种毒药暗器中的一种,针筒只有笔管粗细,一简藏针七十二支,因为射程不远,威力不大,是一般唐门弟子随身携带之物。
但用完七十二支,必须缴回唐门管理制造暗器的部门再行配装,外人无法依详仿制,这厮在兄弟和我侄女、侄女婿来到万松山庄之日,先用唐门暗器伤人,显然是冲着霍某三人来的了。”
万青峰大笑道:“今天在咱们这里的人,都是碧落山庄久欲得而甘心的人,岂止霍老哥三位而已?”
正说之间,章总管已领着一男一女走进厅来。
男的瘦削脸,面貌白皙,浓眉俊目,年约二十七八,穿一件紫色绣红花长袍,对襟披肩,腰悬长剑,看去极为英俊。
女的年约二十四五,柳眉如画,杏眼如水,身上同样穿着紫色绣红花衣裙,外加披风,好不娇绕。
霍五站起身来,拱着双手,洪声说道:“诸位道兄,这两人就是兄弟的侄女婿唐纪中和侄女如玉了。”一面朝两人道:“你们过来,老夫给你们引见在座的前辈。”
接着就领着两人,引见下在座的诸人,最后才指点着沈雪姑等人,含笑道:
“这几位都是和你们年纪差不多的朋友了,你们夫妇要多亲近才是。”
一面一一说了大家的姓名。
大家自有一番寒喧。
霍如玉娇声说道:“大伯父,侄女早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