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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问道:“晓晓今日不在屋里好生睡着养胎,怎么这么早就爬起来了?”
“那个……”秦晓晓正欲开口回话,不料自己的回答却被赵明佺硬生生截回去:“那个……儿子正准备跟母亲商量呢。昨儿回来看娘子坐在屋子里呆呆的,像傻了的样子,可当真是吓了儿子一跳。儿子心说,娘子再这样在家无所事事地带下去,迟早会闲出毛病来,所以儿子想跟母亲商量商量,以后就不要这样拘着娘子了,可好?”
“不好。”赵母的回答坚决得斩钉截铁,“晓晓什么性子老身早就摸清楚了。什么你回来看见她呆呆的怕她闲出毛病,明摆着是她刚消停了没些日子又闲不住了,想出去才央你来求老身的吧?佺儿,不是老身说你,你们小两口再如胶似漆,也不能这样顺着她。”
“婆婆——”秦晓晓就知道,她婆婆是何其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两个心里那点儿小九九,便像央求赵明佺似的,开始对她撒起了娇,“媳妇在家呆了这半个月,闲得都快发霉了,再这样待下去,只怕肚子里这个也会跟着他娘亲变傻掉。”
“真的?”赵明佺他娘眯着眼睛,显然对秦晓晓的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真的。”赵明佺在一边儿帮腔,“娘子想看书,可是书房都被母亲上了锁不是?”
“说吧,你们俩想怎么着?”
“真没想到,婆婆竟然真的答应。”秦晓晓坐着赵明佺从家里带出来的小竹板凳,怀里抱着狗不理坐在田埂上晒太阳。
“为夫早就说过,母亲是通情达理的人。”赵明佺给地里的庄稼松着土,不时抬起头看看田垄上坐着的母子二人。秦晓晓指着原处已经很绿的一片庄稼,很大声地教狗不理念:“韭菜。”
“韭…菜!”狗不理吐出对他这个年龄来说很拗口的两个字,露出两排小白牙笑得开怀。
赵明佺擦擦额头的汗,心想以后万万不能让秦晓晓这个门外汉带着孩子们到地里,净说些错误的概念——人家种的是麦子,怎么好端端成了韭菜?好吧,虽然
春天你的麦苗长得和韭菜差不多,可是动动脑子也知道,这交税交的是粮,谁会吃饱了撑的种满地的韭菜?
“娘子别乱教书,那是麦苗,不是韭菜。”赵明佺笑着冲秦晓晓大声喊,却换回来秦晓晓一个不屑的白眼儿。
好不容易等赵明佺收拾完了家里本来的口分田已经时值正午,秦晓晓带着身子本来就容易饿,在外面虽说只是坐着晒晒太阳陪狗不理练练走路,就已经饿得不行了。好在家里的地离妒霜和凌寒摆摊儿的地方不远,一家三口便一同到摊子上去,既是填肚子,也是视察工作。
“小姐,姑爷!”这时候买东西的大部队还没有出来,凌寒正坐在桌边一枚一枚数着铜板,一边数一边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在秦晓晓看来,那句“笑得嘴裂到耳朵根儿”完完全全体现在凌寒身上。
“我饿了,给我来套双鸡蛋加馃箅儿的!”秦晓晓坐到凌寒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一枚一枚地数着铜板。
“好嘞!”妒霜痛快地答应了,手脚麻利地舀了一勺绿豆浆倒在铁板上,很快一张浅黄绿色的薄饼就出现在黑色的铁板上。
“看起来生意不错。”赵明佺抱着狗不理凑到秦晓晓身边,看着堆叠在桌上的铜板,“娘子的计划,可是能进行下一步了吧?”
☆、某某人的卧冰求鲤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显得秦晓晓好没有出息0 0、、、、娘儿俩的吃货风范啊。。。。
“什么计划?”秦晓晓眼睛只跟着一摞一摞的铜板走,完全没把赵明佺的问话听进脑子里。
“娘子不是说过;什么等生意做好了就要找什么什么;就是我们只提供原材料什么的那个?”赵明佺只当秦晓晓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把自己的问话语义翔实地重复了一边。
听见这第二遍问话,秦晓晓好不容易把自己的眼神儿从那好几摞铜板上像从自己身上扯狗皮膏药似的;极其痛苦地转移到赵明佺身上:“哦,那个啊,待本夫人再多考察几天,看生意真的好的话,立马付诸实践。”
“怎么才叫好?”妒霜端了秦晓晓点的煎饼果子到她面前;嘬着腮帮子开始抱怨,“最近的生意不知怎么的;反倒是比小姐还在的时候好很多。好是好了,可是那张三也一直没有露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来捣乱的;没有来捣乱的;小姐就不会教奴婢那巴豆霜的用法用量。”
“你这丫头;嘴上好没遮拦!”秦晓晓眼看着赵明佺的脸色蓦地一变,黑得就跟自己欠了他二百贯钱似的,便赶忙示意妒霜闭嘴。妒霜也自知失言,吐了舌头,把盘子向秦晓晓面前推了推,蔫不溜秋地脚底下抹了油,招呼陆陆续续来的其他客人去了。
“你看这丫头;对我就得省着那张油纸,叫我下手抓着吃。”秦晓晓干笑两声,伸手就去抓那套煎饼果子,“相公不饿么?妾身忽然觉得吃不了这么多,要不要分你一半儿?”
赵明佺的脸色依旧很黑,斜睨着秦晓晓伸到自己面前那双攥着煎饼果子的小手,把狗不理往上托了托,道:“娘子还是先跟为夫说说清楚,那巴豆霜是怎么回事?”
“那个……”秦晓晓正欲把手收回来,不料狗不理一伸手,死死攥着秦晓晓心心念念的口粮不松手了。秦晓晓手上加了点儿劲儿抢回来,狗不理一见自己娘亲抢了好吃的走,立马“哇”地哭了出来。秦晓晓无奈,心想着自己真真是倒霉,遇上一大一小两个克星。长叹一口气,把自己的口粮递到狗不理眼前儿,那小家伙立马眉开眼笑,笨拙地抓住,还向秦晓晓炫耀似的晃了晃。
“娘子还是好好交代吧。”赵明佺看着这娘儿俩,虽然忍俊不禁,但还是对妒霜口中的“巴豆霜”耿耿于怀,“那巴豆霜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家说成不?”秦晓晓鼓着嘴开始装可怜,刻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相公你看。这现在这么多客人,叫客人听见多不好?”
“好,那就回家给为夫说个清楚!”赵明佺几近咬牙切齿——这丫头蔫不溜秋整了张三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带坏手底下的丫鬟?!
“相公,妾身看你忙了一个上午,肯定也饿了吧?不如让妾身亲自去给你弄一碗锅巴菜来,稀的干的都
有,解渴又解饿。”秦晓晓眨巴着眼睛,眼睁睁看着狗不理满嘴哈喇子啃掉了自己那套煎饼果子的边儿。
“娘子带着身子不方便,还是为夫自己去。”赵明佺说着把狗不理递到秦晓晓怀里,自己起身欲到妒霜那边去取碗自己丰衣足食。
秦晓晓虽然嘴上说着“哪有一个大男人自己去做饭的”,可是脚底下却是动也没动,从袖管里抻了帕子出来在狗不理面前晃,企图吸引他的注意力。显然,狗不理小盆友认为煎饼果子会比他娘亲的那条白色的手绢儿有吸引力得多,只偏着小脑袋啃手里的煎饼果子。秦晓晓在狗不理这里再一次吃瘪,顿觉自己的人生及其失败——既说不过大的那个,也抢不过小的这个。
“娘子,来吃点儿吧。”赵明佺一手端着一只碗过来,把辣子多的那碗锅巴菜推到秦晓晓面前,“这碗为夫特意多放了辣椒来。”
秦晓晓这次有孕,不知道为什么,酸辣通吃。本来老话有一句,是“酸儿辣女”,可是秦晓晓这有酸嗜酸有辣嗜辣,酸辣都有便酸辣通吃,叫赵母一度以为她怀了个不男不女的怪胎。秦晓晓倒是乐观,也不管自己害什么口,只自己吃开心了就好。
“你说这把要是俩可怎么办啊?”秦晓晓吃着锅巴菜,忽然想到自己酸辣通吃——要是那句老话儿灵验,只怕自己肚子里是一对儿龙凤胎。
“什么怎么办?”赵明佺吃得认真,狗不理在他怀里也啃得认真,“生几个养几个。”
“说得轻巧。”秦晓晓挑挑眉毛,拿筷子搛了一片锅巴往狗不理嘴边儿送。
“娘子别跟喂小狗儿似的喂孩子。”赵明佺拍了一下秦晓晓拿筷子的手,那片锅巴便掉到桌上,秦晓晓本来以为他是不想让狗不理吃这个,心里还埋怨他,煎饼果子比泡过卤子的锅巴硬了那许多,他都敢让儿子抱着去啃,怎么这个倒不愿意了,不料赵明佺从自己碗里又搛了一片喂到狗不理嘴里,还埋怨秦晓晓,“你那碗里全是辣椒,叫人看着就冒汗小孩子肠胃弱,怎么能吃那么刺激的?”
秦晓晓满头黑线。看狗不理吧嗒吧嗒小嘴儿把手里剩的那大半套煎饼果子往地上一丢,伸手就去够赵明佺面前的那只碗,心疼的什么似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浪费粮食?”赵明佺显然摸清楚了秦晓晓表情的含义,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开始数落起狗不理。狗不理这个小家伙倒是不以为意,见自己爹爹不喂自己了,便干脆自己伸手到碗里抓起来。赵明佺见自己严父的形象没有树立,有些窘迫,可是狗不理还是够碗够得不亦乐乎。
秦晓晓那边已经吃完了饭,看眼前两父子“斗气”取乐。想到下午还有正事要干,便把狗不理抱到自己怀里,向赵明佺点点
下巴:“快吃。”
赵明佺伸出食指刮了一下狗不理的小鼻梁,拿起筷子抓紧提高自己的进度。秦晓晓把狗不理的么小脑袋扳到自己眼前,撅着嘴开始教育他:“你个小玩意儿,才多大点儿啊,就知道抢吃的,还是跟你老娘抢?孔融让梨你知道么?”想了想,觉得这个例子不大恰当,,忽然想到那个卧冰求鲤的例子,却死活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便探出身子戳戳赵明佺的胳膊:“哎,那个卧冰求鲤的是谁啊?我这儿教育儿子呢,结果忘词儿了。”
“什么卧冰求鲤?”赵明佺手里的筷子停留在半空,“娘子教育孩子的时候,可千万别说些我雍唐没有的东西啊。”
“你不知道?”秦晓晓坐直了身子,有些惊异,“你不知道《百孝篇》么?”
赵明佺摇摇头,放下手里的碗筷,拿了纸抹抹嘴:“娘子在说什么?”
“好吧,没事儿。”秦晓晓摇摇头,开始继续对狗不理进行思想教育,“从前有一个小孩儿,他娘死得早,他继母对他很不好……”
赵明佺闻言,再次无奈地摇摇头——这样讲典故,仗着孩子小,还没什么大碍,等到狗不理长大了,若是好好念书,他娘亲还怎么教育他?整天“很久很久以前”地讲故事?
“……后来有一天,他后妈病了,想喝鱼汤。可是寒冬腊月河水都封上了,又到哪里去找鱼呢?”秦晓晓讲得声情并茂的,赵明佺也在一边儿听得入神,又忽然笑了起来——雍唐没有食鱼的习俗,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典故?
“他实在没有办法,就脱光了衣服躺倒冰面上,希望用体温把河面捂化了自己好钓鱼,结果呢,老天爷被他感动了,河面就自己裂开,蹦出来两条大鲤鱼。他很高兴,回去用这两条鱼给他继母熬了一大锅鱼汤,说也奇怪,他继母喝了鱼汤,不但病立马好了,而且还对他特别好。”
“娘子这个故事想说什么?”赵明佺扶额。这故事从某种意义上说很感人,可是说给狗不理又是为什么?
“这是教育他要孝敬他娘亲我!”秦晓晓翻了赵明佺一对儿卫生球眼。
“难道娘子你是狗不理他后娘?”赵明佺玩味地看着秦晓晓。
秦晓晓歪着脑袋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