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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子好像有点当机,完全没办法分辨他此时所说的讯息,就点了点头。毕竟是夫妻,他搂着我,很快就调整到让我最放松最舒服的姿势,安抚地轻轻抚摸我汗湿的背脊。我只觉得很舒服,心里的那些躁动,似乎都平伏下来了。
只要睡一觉,就……
“……!!!孙念如你这个白痴!”
我彻底被拉入那个黑色的漩涡中。
熟悉的黑暗,熟悉的空虚。熟悉的没有重力。我哭丧着脸,坐在地上。鬼知道我坐的地方是不是地,是天也不一定。
一团什么东西在身边一直飘来飘去,叽叽喳喳地着实烦人:“我说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能配合一点吗?大半夜了都不肯睡。可累死我了。哎,没有比我更命苦的阴司了,做鬼差做到这份上了,回去还要冒着被发现了革职的危险。我这么帮你,你还不能配合一点,你说你大半夜的都在干什么啊……”
我没好气地道:“我太紧张了,睡不着。”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
阴司恨铁不成钢地道:“我不是早就通知过你了吗,睡不着,你不会吃安眠药?!要不干脆把自己撞昏!你不会傻到连撞柱子都不会了吧?不会没柱子就撞墙啊!”
我来了火气,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把我弄到那个地方去,哪里有安眠药给我吃?!撞柱子?!撞墙?撞死了怎么办?!”
它半晌不吭气,然后道:“好了,起来,跟着我走。”
我道:“跟跟跟跟你个头啊?!这里黑漆漆的一片,我哪里知道你在哪里!”
“你是吃了火药还是吃了枪子儿?”
“那个破地方,有火药给我吃吗?!难道我还去吃爆竹?!”
它只得道:“好好好,是我不对,反正现在。你很快就要摆脱那个破地方了。”
我一怔,苦笑了一声。
它道:“你站起来,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我配合地站了起来,在一片黑暗中往前走。这个地方,我是来过的,一路上都不会有什么障碍。而且跟上一次不同的是,上一次我还觉得我是脚踏实地,这次一站起来,脚下就悬浮着,好像在飘。只是我还能控制住方向。要往前飘,只要意志力驱使,就能将自己向前推。难怪人家总是说什么孤魂野鬼很可怜,一直这么往前飘着,飘着,如果没个方向,没个目标,确实很可怕。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大概我现在是灵体,也不觉得累。我忍不住问阴司:“喂,谢思嘉会怎么样?”
它道:“你放心,你去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现在就是怎么样。”
哦,说白了,就是傻回去了。孙念如这个白痴,把人哄睡着了,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怀里的人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也不知道我原先对他暗示了这么多,他能不能明白。
飘啊飘,终于在前方看到一束柔软的光泽。阴司指示我走进去。我犹豫了一下,抬起头,对着一片黑漆漆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它半晌没出声。我正在疑惑,却突然听到一个类似于恼羞成怒的声音:“快走啦!真是麻烦!以后不要再麻烦我就好了!”
我想,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还真要再麻烦你。抱着这种想法,我闭上了眼,张开双臂,扑进了那束光里。全身瞬间被温柔的压力包围。最后的那一刻,我看到我对面似乎有一面镜子,女子洁白的裸 体,飞扬的长发,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好像一个停留在时光里的天使。
“思茶?”
我睁开眼。视线的聚焦在慢慢地收拢,然后,我看到一张久违的脸。姒女士。然后我闻到一股古怪刺鼻的味道。
姒女士穿着一件古怪的长袍,又哭又笑地皱着鼻子,激动地把我扶起来。不确定地道:“思茶?”
“……妈?”我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然什么都没穿?!而且还泡在一种颜色古怪的液体里?!
姒女士激动地一把搂紧我:“思茶?!”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虽然我现在也很激动,但是,这样光溜溜的样子,还是让我觉得很不自在。而且我的听觉已经恢复正常,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和悦耳的鸟鸣。这是,露天……
姒女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他们不准我留着你的尸体,我就假装把你做成标本。这个是马福林,但是很稀,不会伤到你……”
标本……马福林……
我狂晕!
最后我被姒女士用大衣包起来,躲躲闪闪地弄上了车,送回了家。坐在这种久违的现代交通工具里,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气味让我觉得很难闻。而且我自己身上这股药水味,更是古怪得可以,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姒女士和谢先生离婚了之后,自然一直分居。但是这一次,她亲自开车,毫不犹豫地把我带回我跟谢先生住了七年的那栋别墅里。下车的时候她还躲躲闪闪,拿帽子给我戴上,还给我戴了墨镜。
是了,我现在可是死人,要是让瞧见,恐怕要引起恐慌。
姒女士把车开进车库,然后搂着我,一路低头疾走。她去按门铃,我就趁着这个时候仔细打量这个院子,好像跟我死的时候没什么分别。阳光有点刺眼,现在应该是秋天的样子。我忍不住道:“妈,我睡了多久?”晕了,我差点叫娘……
姒女士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但是说到这个还是很激动,她道:“三个月了。”
很快就有人来开了门,竟是谢先生。他门还没开,就已经有声音传来:“又没戴钥匙?”
然后,一看到被包得像黑客的我,就愣住了。
姒女士一把推开他,把个头跟她差不多的我半搂半抱地带了进去,径自上了楼,把我安放在沙发上,然后去浴室给我开了水。让我去洗澡的同时,我看到她又急冲冲地跑到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好像是要去热。
我忍不住道:“妈……”
她的肩膀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然后道:“思茶乖,去洗澡。”说完又自己跑去瞎忙活。
我只得站起来。谢先生已经上了楼,关了门,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只是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了然一笑,把帽子取下来,又把眼镜摘了,甩了甩味道怪怪的头发:“爸爸,你的烟戒了没有?我不在的时候,还有没有一直跟妈妈吵架?”
谢先生手中的钥匙,咣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他好像有些不可置信,犹犹豫豫地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你是……思茶?”
我叹了一声,作势哀怨地道:“爸爸,别人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不许妈妈把我的尸体留下来呢?你知不知道那个马福林,真的好臭!我在里面泡了三个月了,可能就洗不干净了!”
我的话没说完,就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无敌面瘫谢先生的第一次失态。他紧紧地把一身药物臭的我给抱在了怀里。
“思茶……”
我一怔,然后安抚地拍拍他的背:“爸爸,我回来了。你该,相信妈。”
谢先生稍微镇定了一些,扶开了我:“对不起。”
我低下头,眼睛里酸酸的。
姒女士在那边高声叫道:“思茶快去洗澡!”
我对谢先生点点头,披着那件质地柔软的大衣,进了浴室。这个浴室也没甚变化,只是多了很多女性用品,看那奢华的品味,就知道是姒女士的东西。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脱了衣服,我泡进滑腻甜香的泡泡里,呼出一口气。这个时候,我才有一种神魂归位的感觉。原来我竟真的回来了。
洗过澡,身上的味道还是去不掉,我也不在意。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在意了。浴室里的大镜子,刚刚我没敢看,这个时候,我披着湿漉漉的头发,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却见镜子里的少女,鹅蛋脸已经瘦长了长瓜子,遗传自姒女士的美艳轮廓,以及谢先生的高贵淡漠的气质。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得你。
镜子里的少女,湿了眼眶。
一直苦苦压抑的东西,突然就没有办法再压抑,我的手按在被雾气蒸腾得模糊的落地大镜子,弯下了腰。那种无声地歇斯底里地哭泣的样子,全部都落到了我自己的眼睛里。但是那个人,却又是这样陌生。
为什么,我就从来都没有选择呢?
不敢发出声音来,到最后就变成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颤抖。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姒女士在门外叫:“思茶?洗好了没有?那个味道一时半会是洗不掉的。你先出来,妈妈过两天带你去香薰。”
我站起来,擦擦鼻子,洗了把脸,套上浴袍。镜子里的少女,年轻而有活力,面上却带着不自然的苍白,好像是个死人。眼角的红润,可以解释成是刚刚被热气熏的。我吸了吸鼻子,拉开门。
毕竟是见过大阵仗的,谢先生和姒女士都是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出去的时候,谢先生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好像在看报纸。他看着我的眼神,是有些狐疑的。姒女士给我热了牛奶,递到我手里,一脸欣喜地看着我喝。我抿了一口,这浓香滚滚的饮品,的确有很久没有尝过了。
姒女士亲自下厨,给我煮了一碗面。我也不知道我这副躯体,三个月没吃饭,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现在也只是觉得稍微有些饿而已,吃了碗面,倒是把汤也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就饱了。然后我就对姒女士说,我想睡觉。
姒女士喜滋滋地把我领到我原先睡的那个房间。一打开房门,却一怔。我也愣住了。原本属于我的房间,那些熟悉的摆设,全都不见了。只留了一张床,和那个小小的梳妆台,以及那台联想Y510的电脑。墙上,贴上了几张NBA明星的海报。甚至有一个小小的篮球框架。
谢先生走到我们身后,平静地道:“我以为……所以去孤儿院办了手续,领养了一个孤儿。大概过几天,手续下来,他就会过来了。”
我和姒女士同时怔住。
姒女士率先反应过来,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我推进门,温柔地道:“你先休息吧。不喜欢的东西,先不要看。妈妈回头再给你收拾。”
我点点头,看着她在我面前关上了门。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吵闹声,但是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他们走得远一些,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我脑子一片空白地,一下瘫倒在这张不知道还属不属于我的床上。
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用听都知道。姒女士虽然跟谢先生和好了,却天天穿着白大褂往郊区实验室跑,成天神神叨叨。谢先生那么爱她,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妻子一直神经兮兮的。所以,为了安抚妻子,也为了转移妻子的注意力,他计划从孤儿院领养回一个小子来,给姒女士一个惊喜。也就是说,他想要姒女士,把我给忘了。
这也不能怪他啊。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理性,务实,脚踏实地。这样一个人,对他的妻子一直抱着深沉浓厚的爱恋,也算是栽了。
我抓着身下柔软的床单,苦笑着闭上了眼。
躺了一会,我爬起来,跑去打开了电脑。所幸,我在那呆了几年,还没忘记电脑怎么开。开了机,我却想不到该干什么。仔细回忆了一下以前,我上网好像都是干些没营养的事情。比如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