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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恨谢思嘉的。当初,那个人就是假扮成她,同他私会。当初,如果谢思嘉不拒绝他。他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恨那个人,也恨谢思嘉。勾引她,其实他也曾经后悔过。毕竟,是曾经那样捧在手心里疼爱过的女子。他自己也很惊讶,为什么,会这么决绝的,想要把曾经这么美好的东西打碎。好像只要毁了她,就能把自己给毁掉。是那人,毁了他。
孙念如转身离去了。他还算是给他面子,没有真的废了他。但是虽然没有割袍断义,但是他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如今,是到头了。毕竟,他企图染指他妻。
沈一入捂住几乎要破碎开来的胸口,抬头,伸手遮住了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好像也要和他的重伤的胸口,一样碎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孙念如正在一边调息打坐。我看到他鞋子上的泥,便知道,他是出去过了。有点胆战心惊地,我挨过去,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可是他哪有什么神情给我观察,凝神打坐,两道清冷的眉毛拧在一起。
我发现他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本来是漂亮的小麦色肌肤,因为过于苍白。反而像是被镀上了一层粉色的晕韵。我心下狐疑,伸出手,试着戳了他一下。
平时,他在打坐,我如果轻轻碰他,他基本上都是没有反应的。但是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碰他,他不但有反应,而且他的反应竟然出奇的剧烈。他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头上就突然开始冒烟。这也没什么,因为我不止一次见过他变身蒸汽机。可是他冒了老半天烟,就是不停,然后他的头发,就开始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变白,从鬓角开始,迅速向发尾漫延,好像是冰块上的裂纹。
空气似乎凝固了。
我胆战心惊地看着他。
他垂下了眼睛,看到我一脸惊惶的样子,似乎有些诧异:“思嘉?”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伸手捻起自己的一缕白发,一怔。随即,便眯了眼睛。
我颤声道:“念如……”
他比较镇定,只轻声道:“思嘉,去把镜子给我拿来。”
我滚下床,扑到梳妆台上去,抱着镜子冲回去。他拿着镜子,抬手抚摸满头白发,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伸手,给他把脉,越听越胆战心惊。他的脉象已经紊乱到不行。整个一个错乱状态,如此强筋的波动,经脉总会有被震碎的危险。而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脸色微微发白。
他叹息了一声,道:“恐怕,是要武功尽失了。”
我扭住他的手,全身都在发抖。
他伸手,把我楼过去,轻声道:“怎么了,思嘉?我这个样子,很可怕吗?”
我颤声道:“你的武功……”
他似是并不在意,而我也并不知道他先前就有过这种经验,只道:“是有机会恢复的。只不过,头发可能就不行了。思嘉,很可怕吗?”
我摇摇头,扑进他怀里,只是紧紧地抓着他不说话。我知他是因为给我疗毒,才损了经脉,然后强行闭关,一损再损。这一次,肯定是伤还没有好,就跑出去找人打架,才会弄成这个样子。说起来,都是因为我。
他本就孤苦,除了剑,什么都没有。如今,却闹到武功尽失的地步。
而我,反而还要依赖在他怀里,靠他来安慰我。
我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把他推开。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镇定,就下了床,去取了银针包,看着他,轻声道:“念如,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行针。”行针的效果微乎其微,只能暂时稳住他体内乱窜的真气。经脉崩毁。已经不能避免。
我给他行完针,擦擦眼睛,丢下包就要跑。他在后面叫了我一声:“思嘉,你要去哪里?”
“去求父亲,让他给你疗伤!”其实疗伤的效果也微乎其微,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多少功力填进去都会像是泥牛入海,化于无形。但是有,总好过没有!
孙念如急道:“不行!师父上次为我疗伤,身体还没有恢复,这次,绝不能再……”说着,他不管身上还扎着一堆针,就要下床。
我只得折回去,满脸泪水无处可藏,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动:“剑宗是什么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高手。难道父亲受伤了,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你安心坐着不要动,我有分寸的。”
他这才放松了一些,道:“也对,我是急糊涂了。思嘉,早去早回。”
我哭着跑出门,一口气奔到前院,求见谢宗主。谢宗主正在静修疗伤,任何人不得打扰。我急得就想砸门进去,被青夫人和谢鸢天拦住。乱了半天,还是青夫人先冷静下来,让人去请武馆排名前三的武师,以及老妖怪。
众人看到孙念如满头白发的样子,不由得都吓了一跳。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老妖怪手脚俐落地给他拔了针,把过脉,然后三大武师便团团围坐,为他运功疗伤。
我的情绪不稳定,在这里只能影响他,被谢鸢天拖了出去。
谢鸢天把全身软成一滩泥的我扶住,正色道:“思嘉,坚强一点,念如会没事的。”
我哭丧着脸,摇摇头:“他本来不会弄成这样的,都是我……”
谢鸢天颦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念如必定不会怪你。你再这样,反而要叫念如无法安心疗伤。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他为你担心吗?”
我勉力镇定下来,道:“对,我不能这样。姐姐,我要去药房,我要想办法救他!”说着我转身就想跑。
谢鸢天一把把我揪住:“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救不救?哪里就这样严重。你现在去看书有什么用,公孙前辈在这里,难道还比不得你去看看书吗?你这个样子,着实让人担心,还是去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等你醒了,他就好了。”
可是念如都要武功全失了!我怎么睡得着!
我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一把推开谢鸢天,就想跑。结果推推拉拉之间,谢鸢天终于失了耐心,点了我的穴道。她把我抱起来,颦眉道:“睡不着,也得睡!思嘉,你给我冷静一点!我们剑宗儿女,不允许这么懦弱!”
说着,她就把我抱去了隔壁房间,然后放在床上,给我拉了被子。她点我睡穴之前,轻声道:“思嘉,你要坚强一点。”
而后,我就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一梦酣醒,已经时近傍晚。我身边,坐着一个人,却是青夫人。她见我醒了,便赶紧用帕子擦擦眼泪,把我扶起来,道:“思嘉,你觉得怎么样?”
我费力地支起酸痛的身子,轻声道:“我哪里会怎么样。我好的很。”
对于我的乖巧,青夫人只是一怔,而后便心疼地道:“你不要急,念如没有大碍,只是,大约是武功尽失了。但是公孙前辈在此,想来总是有办法恢复的。”
我垂下眼睛:“娘,我肚子饿了。”
青夫人赶紧道:“娘这就让人去给你准备吃的。”
我拉住她的袖子,道:“娘,我想,自己做饭。念如吃过没有?我想和他一起吃。”
青夫人微微有些诧异:“思嘉,你……”
我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道:“娘,我好的很。让我去看看念如吧。”
青夫人狐疑地观察了我半晌,才道:“好,让丫头小心地伺候着,别累着了。念如还没有吃过,他也,很担心你。你若是没事,那我先去告诉他一声,省的他担心。”
我答应了一声,自己下了床。先前,只觉得全身酸痛,下了床,更是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错位了。可是却不能露出一点不自在来,以免青夫人担心。
前世,我也是个下得厨房的好手。没想到,两辈子就嫁了这么一次,竟然一顿饭都没给我老公做过。
凝香园的小厨房,我先前并没有来过。但是在黄莺和厨娘的帮手下,我还是很容易就做好了两菜一汤。孙念如的身子崩毁,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于是我便做了龙井虾仁,素什锦。汤是奶汤鲫鱼,可以补气血。
黄莺跟着我,一起端着托盘,来到屋子里。站在漏出烛光的门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竟怯步不敢前。
半晌,里面有个声音道:“思嘉?”
我调整了一下心情,推开门,走进去。满室烛光之光,他坐在桌旁,含笑看着我。少年白发,眉峰清冷,这一刻,只如消融的冰雪,高山之花。
他轻声道:“好香。”
我笑了,收拾好餐桌,便把黄莺屏退。我坐在了他身边,忍不住伸手去握他的手:“念如,你怎么样?”
他垂下眼睛,反手握住我的手,笑道:“还好。你不要担心了。”
我们相对无言地吃过饭,各自心中,都不知道有多少种心思。我收拾了碗筷,又去服侍他洗澡。他静静地坐在浴桶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闭上了眼。
我捧着他的脸,在他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念如。”
“嗯。”他拉住我的手,在我手心里轻轻地蹭。
沐浴过后,我给他把身子擦干,穿上衣服,扶他坐到床上。他握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思嘉,今晚,留下来。”
我挨过去,将脸贴在他胸前:“自然要留下来的,念如。”我知道,我的情绪不稳定,他的身体状况不稳定,大约他被交代过一些要单独睡的话。但是他不想,我也不想。
我心中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只鼓起勇气,问出一句我早就想问的话:“念如,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是不是,能过得好一点?”
他一怔,伸手搂住我的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不在,我怎么可能好?”
我忍着哭道:“如果没有我,那么你便什么麻烦也没有了。”
他把我的脸捧起来,认真地看着我,道:“如果,没有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怔住。
他一把把我搂进怀里,轻声道:“傻孩子,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脱了鞋,爬上床,又问他:“念如,如果我不是这副样子,你还能认得出我吗?”
他好像不太明白我说什么,又问了一遍,我重复过后,他才道:“自然。思嘉,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认得你。”
我低声道:“真的?”
“真的。”
“那,若是我走了……你别急,我是说,若是我身不由己,必须离开你一段时间,但是我必定会想办法回来的。你能,等我么?”
我仰起脸,他有些惊慌地看着我。他道:“思,思嘉,我又,又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不要……”
我的眼泪霎时便涌了出来,闭上眼,我抬起身子,轻轻去亲他,却被他拉开。
他急得想要坐起来,道:“不,不要。上次,你走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
我拉开他的手,亲上去。他稍稍犹豫,舌头躲躲闪闪。我退开,抬头看他:“念如,我还在。”
他叹息了一声,没说话。我低下头,道:“念如,我不是谢思嘉。我是谢思茶。”
他立刻又紧张起来,面上阴晴不定,最终,只勉强笑道:“你,你又在胡说些什么?上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