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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安闻言只当关元鹤是说笑,便咯咯地笑倒在他怀中,热闹也瞧够了,她正欲去关上车窗,眸光一闪却捕捉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慧安笑容一下子消弭,腾地一下子从关元鹤的怀中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正在忙着安抚那些马儿的一个男人,盯着那男人的面容,双拳也握了起来。
那人她认识!那张脸她记忆犹新!却正是前世在秦王府的府门一骑将她撞飞的男人! 当初若非他的那一撞,她如今却还不知身在何方呢,这男人没想到竟是姜红玉的人!
关元鹤见慧安如此盯着那人,不觉蹙眉,感受到慧安的愤怒和恨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关元鹤双眸眯了下,忙握紧了慧安的手,慧安这才回过神来,瞧向关元鹤,道:“我要他的命!”
关元鹤闻言便只对关荣使了个眼色,才又瞧向慧安,慧安自不会告诉关元鹤多赖那男人她才能多活一世,故而只道:“早先我差点被那人一骑怒马撞飞,本以为是意外,却不想……”关元鹤目光便陡然一锐,他又盯了那街头的男人一眼,这才拍了拍慧安的肩头,关上车窗。
回到关府,慧安和关元鹤先到福德院去给定国夫人请了安这才回到棋风院。慧安沐浴后换了一身常服,正欲叫方嬷嬷摆膳,却闻外头传来一阵的喧嚣声,她蹙眉向外瞧。
门帘被打开,冬儿快步进来禀道少奶奶,是蓉姨娘身边的丫鬟寒儿非要闹着见少奶奶。”
慧安闻言蹙眉,“可知是何事?”
“说是大厨房的婆予们虐待她们姨娘,要向少奶奶讨个公道,少奶奶若是累了,奴婢这就赶她走。”
慧安听外头喧嚣声越来越大,那寒儿不停的哭喊,倒似极为情急,便道:“叫她进来吧。”
片刻寒儿进来,冲慧安跪下,一张小脸上已挂满了泪珠儿,却磕头道:“我们姨娘这两日身子不爽利,连日的用药,也吃不下饭,这都瘦了两圈了,今儿好不容易想吃口鸡汤,奴婢拿银锭去大厨房想填个菜,可大厨房的刘婆子今儿上午收了奴婢的银子,下午却说食材不够,说如今外头银子不顶使了,奴婢给的一两银子连个鸡头都买不到。奴婢无奈又给加了一两银子,那刘婆子又说大厨房要忙着福德院和祥瑞院的吃食腾不出灶来,奴婢便在大厨房盯着,最后那刘婆予竟是叫人端了一碗剩汤给奴婢,那鸡汤分明就是昨儿大夫人身边大丫鬟青桐做生日摆席面剩下的,都有味儿了。少奶奶,我们姨娘虽比不得大夫人尊贵,不敢同祥瑞院争灶台,但我们姨娘也算半个主子,总是比那青桐要体面的吧,大厨房的人却如此作践我们姨娘,还请少奶奶可怜可怜我们姨娘,为我们姨娘做主啊。”
寒儿说着竟然从身旁的食盒中取出了一碗鸡汤来,瞧着便是残羹剩饭。慧安见那寒儿喊的声音都哑了,实是委屈,不觉便瞧向方嬷嬷,问道:“蓉姨娘病了?可严重?请没请大夫来瞧过?”
方嬷嬷回道:“蓉姨娘身子本就不大好,这些年时不时便发作,听说都是旧疾,手中也有方子,早年病了还请大夫来看,只多数还是用的一样的方子,后来便不请大夫了。”
慧安闻言点头,又问道:“各院若是加菜都得另向大厨房拿银子吗?”
方嬷嬷便道:“大厨房给各院的菜式都是有定例的,想少奶奶平日下晌的定例便是六个荤菜,六个素菜,两个汤品,若只是一般加个菜倒也不必另外使银子,若食那刁钻的菜式却也是要提前打招呼加银子的。像蓉姨娘下晌的定例也有三个荤菜三个素菜,一个汤品,倒不至于连喝口鸡汤都要特意的用银子。”
慧安闻言点头,自是知道,那蓉姨娘多年不得关白泽的宠爱,又是个病秧子,那日在程敏瑜的院子里慧安也见过,瞧着已年老色衰,她膝下只有大姑娘一个,又远远地嫁了出去,会受大厨房那群刁钻婆予的欺负也不意外。只是大厨房的婆子们也太是过分了,蓉姨娘虽非大姑娘的生母,但到底也算是膝下有女,这般却是却是不应该了。
慧安想着便起了身,道:“走吧,去大厨房瞧瞧。”
寒儿听闻慧安这般说,一愣之下才忙是狂喜地磕了个头,爬起身来跟了上去。
第188章 整顿大厨房
慧安带着人到了大厨房却没有直接进院,只停住脚步给冬儿使了个眼色,冬儿便带着寒儿打前儿进了院子。
大厨房中那胡大娘因伤未能当差,如今顶了胡大娘的缺儿管着大厨房各项事务的却是刘婆子,这刘婆子也是崔氏的人,虽是关府的家生奴才,她那老子娘早年又在定国夫人身边伺候,但刘婆子却嫁的是崔氏的陪房,外院采买耿强。刘婆子本身年纪就比那胡大娘要长上一轮,又自认是关府的家生子,故而一直瞧不起胡大娘和其男人,原先被胡大娘压着,刘婆子不得意,如今胡大娘丢了体面在家中养病,刘婆子算是抬了头,这连日来在大厨房异常的嚣张,恨不能满府的走上一圈好好显摆下。
冬儿带着寒儿到了门外,只见大厨房中婆子们早已摆开了席面,鸡鸭鱼肉摆了一摊子,正吃的满嘴流油,那刘婆子笑得好不得意,正招呼众婆子们吃酒,而灶上各院主子的吃食只两三个粗使丫鬟看顾着。
冬儿环顾了下见厨房的各个角落都堆满了食材,乱七八糟地,有些菜叶已散出来被踩烂,另有些鸡鸭只被剔了胸脯上的嫩肉,便被丢在了放脏污之物的竹篓子里,显是不要了。如此浪费不说,竟还奴主不分,骑在了主子头上.实是可恨。
冬儿冷眼瞧着,最后还是看顾灶火的小丫鬟瞧见了她二人,忙福了福身,道:“冬儿姐姐来了。”
刘婆子等人闻言瞧去,正见冬儿站在大厨房的门口,目光锐利,而她身后跟着的却是方才被轰走的寒儿。
那刘婆子一瞧便知是寒儿告了状,只没瞧见慧安来,这才心一提又松了下来,在她料想,那蓉姨娘是个半死的人了,又不得宠,慧安实也犯不着为了她和满厅房的婆子们过不去。这大厨房历来者是府中最杂最热闹的所在,油水也多,一般人还进不来呢,若是动她们这些人,便要牵连起府上多少有脸面的老奴才,如今慧安刚刚掌理中馈,正是用人之际,虽是要立威,但也不能把人都给得罪了不是。
故而刘婆子只慌了一下,便笑着上一前冲冬儿道:“冬儿姑娘来了啊!快,快进来,可是三少奶奶有什么吩咐,棋风院的膳食都好了,在灶火上温着呢,可是少奶奶叫摆饭了?”
冬儿见刘婆子装作没看到寒儿,一脸的讨好样,不觉挑眉,道:“少奶奶在马场受了累,爷心疼少奶奶,连我们都不叫在身边伺候,生恐惊到少奶奶休息,只少奶奶这才刚眯眯眼,寒儿便在外头大喊大闹起来,惊动了爷,这才叫我带着寒儿过来瞧瞧,爷这会子可还在棋风院中生着气呢,刘妈妈这里倒是欢喜的紧,这主子们还没用上膳呢,您这边可就摆上席而吃上酒了啊。”
刘婆子听冬儿这般说心便一慌,她是深知关元鹤的脾气的,若是惹恼了这位祖宗,那才不会顾念什么几辈子的脸面,别说她们这些人,便是她们的老子,汉子,祖宗三代也能连根拔起。故而刘婆子一听惊动了关元鹤,便变了脸色,而那些正坐着的婆子们也都慌忙着站了起来,刘婆子笑着道:“瞧姑娘说的,主子们没用膳,咱们做奴婢的岂敢先用了。姑娘是有所不知,昨儿夫人身边的青桐姑娘过寿辰在园子里摆了席面,请了各院的姐妹们过去作耍,特意的取了五十两银子来置办酒席,这些都是昨夜里剩下的,奴婢们瞧扔了怪可惜,留着却又占了灶火,这才……”
刘婆子言罢,便有另一个婆子笑着道:“冬儿姑娘可能有所不知,咱们大夫人掌中馈时最是宽厚,咱们相府和别的府邸规矩也不相同,奴婢们先填饱了肚子,一会子主子们叫了摆饭,却是能干劲更足,非但不会耽误了各院的差事,反倒能更好地为主子们办差呢。”
婆子是说她们这么干不是头一回了,早先崔氏便没说过什么,意思是说慧安也不该因此事发作她们。到了如今竟还如此巧言令色,还拿崔氏来压慧安,冬儿不觉目光冰冷地挑眉道:“熊妈妈的意思,这做奴婢的比主子们更早用膳还是正理儿了?若少奶奶因此事发落了你们还成了少奶奶苛待你们,不够宽厚吗!”
婆子们闻言干笑两声,刘婆子便道:“若冬儿姑娘是因蓉姨娘的事来找我们问话,我们便给蓉姨娘炖上那鸡汤便是。实也不是我们刻意的为难寒儿,姑娘也瞧瞧,这几个灶台都占着呢,那边是给老太君炖的老参汤,这边是大夫人院的蜜藕枸杞燕窝粥,还有那边是三夫人特意点的清蒸鲈鱼,那边又是方嬷嬷特意嘱咐为三少奶奶熬的山药桂圆炖鲤鱼,这边虽说是清姨娘要的苿莉花鸡片,清姨娘论理比不得蓉姨娘在老爷身边伺候的时间长,只是今儿老爷却是要在西莲院中用膳的,偏这些吃食都是极费时辰的,奴婢们也是实腾不出火来,这才怠慢了寒儿,冬儿姑娘若是为此事,何需如此的大动干戈……”
刘婆子的话尚未说完,冬儿却已是懒得再听她们满嘴的强辩,上前两步行至矮席前,竟是二话不说一脚上去将矮桌给踢了个底朝天,顿时那满桌的吃食便哗哗啦啦地碎了一地,油汤流的四处都是,一股肉食的香气混着精纯的酒香四溢了起来。
婆子们被冬儿猛然的作为惊住,顿时大厨房中一点动静都没了,冬儿目光四扫,冷声道:“你们只当姑娘我没长眼睛吗?昨儿剩下的吃食,昨儿青桐姑娘摆席面用的竟还是上乘的香州竹叶青酒?五十两银子置办的席面却还剩下这么一大桌,怎生寒儿给了二两银子只想叫蓉姨娘喝上一口热鸡汤都是不能!”
婆子们听冬儿如此说,一惊之下倒也反应了过来,她们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本是因慧安掌理了中馈,如今风头正盛,也听冬儿说惊动了关元鹤,这才对冬儿高看两眼,好声好气得捧着,如今见冬儿竟还蹬鼻子上脸了,不觉就也来了气。
那刘婆子当即便也沉了脸,道:“姑娘这般大闹大厨房,砸了这些器件,却不知这才损失该算列谁的头上去?再来,这若是耽误了一会儿各院的摆饭,老太君怪罪下来又当如何?姑娘虽说是少奶奶面前的得力人,我们却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今儿便要寻少奶奶说个公道。”
“哦?却不知刘妈妈要寻我论什么公道?”
却于此时门口传来一声清沉的声音,婆子们望去正见慧安扶着方嬷嬷的手就站在门外,目光含威盯着她们,却不知竟在外头瞧了多久了。
冬儿见慧安来了,便忙福了福身,道:“少奶奶怎么进来了。”
婆子们闻言一惊,听冬儿这话显然慧安已经来了许久了,她们方才的话多有狡辩,若是慧安从头听到了尾,那却是要坏事的。刘婆子一愣一下这才忙上前请安,道:“奴婢们不过和冬儿姑娘一言不合,姑娘便砸了这大厨房,还请少奶奶为奴婢们做主啊。”
刘婆子一言,屋中的婆子们便就跟着哭喊了起来,慧安却不言不语,只冷眼看着她们,刘婆子半晌都不闻慧安做声,心慌之下抬了头,却正迎上慧安黑洞洞的目光。她只觉慧安的目光能穿透人心,又威严清冷的紧,被慧安一盯竟是一个哆嗦,口中的哭喊便也哑在了喉间。
渐渐地在慧安的扫视下,婆子们再不敢出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