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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玺儿……”回去的路上,敏容一脸纠结地看着趴在马车窗上,沉静地欣赏秋意正浓的一路山景。
……气不过对方的出言不逊,就出脚踢他……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女儿计较起来,竟然也会这般凶悍?!
是因为自己的过度保护起了反弹吗?还是因为自己太过柔弱无争的性子,反倒让女儿小小年纪就学会以武力进行自我保护了?
只是,有时太过计较,也会害了她自己呀。幸而,这回遇上的是晴珞母子,倘若换作他人,譬如宫里的另几位妃子皇子,女儿还能安然回来吗?
即使看在她年纪小,原谅她的过失冒犯,也必会造成难堪的流言,日后,女儿大了,被传言凶悍霸道,那么,玺儿还能找到好婆家吗?
“玺儿,额娘有话与你说。”思及此,敏容觉得有必要与女儿灌输一番安危得失的思想。也有必要,让她学学《女戒》了。
毕竟,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生在这片王土之上,平常百姓有着万般的不得已。特别是生为女人的她们。
“额娘想说什么?”林槿玺收回欣赏的目光,转而看向从寺庙出来就没展露过笑颜的便宜娘。
“玺儿,记住,日后再不得如此莽撞。你是女娃儿,必不能与男娃儿这般计较。当然了,对方欲要对你进行身体上的侵犯除外。”换言之,她林槿玺日后要扮个乖巧懂事的洋娃娃。
林槿玺暗叹了口气,这就是她身在落后文明的悲哀啊!以夫为天的时代!
她不过是踹了对方一脚,就被她便宜娘看得这般严重了。
不过幸好,没有跌回奴隶社会,不需要裹着兽皮钻木取火。也算是她不幸中的大幸了。
林槿玺在敏容的期盼目光中无奈地点点头。她保证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当然了,人若犯她,她必百倍还之。
曾经在美国州际赛上获得跆拳道黑带五段冠军的她,可不是假的!只因归国后,怕老娘念叨她不像个女人,才没敢在家里系上沙包光明正大地练习巩固,最多有空时与永絮偷偷摸摸地跑去道馆对上一盘。三年来,虽没长进,倒也没退步。
“额娘,珞姨不是寻常人吧?”林槿玺蓦地想到此前在福塔寺遇上的据说是便宜娘的闺中密友。没忘那一身映入眼帘的华贵雍容。
“嗯,她是当今圣上的妃子,宜妃娘娘。”敏容含笑解释给女儿听。不论她听不听得懂。
“宜妃?”老天,她该不会跌在康熙年间了吧。怪不得,之前那位美人娘娘,唤那个小屁孩为“爱新觉罗·胤禟”。
爱新觉罗!爱新觉罗!清朝皇室的姓氏呀。她怎么连这个也给忘了!
虽说从小到大,历史成绩总在及格边缘徘徊的她,对于电视剧里的主角人物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特别是那部她老娘每集必看倒背如流的《康熙微服私访记》。
哈哈哈……老娘,若是你得知,必定羡慕死我了吧?宜妃唉!关键是,她还抱了你女儿我。
林槿玺在心底小小得意了一把。
“嗯,玺儿,怪额娘吗?若是额娘没有与你阿玛生份,你进宫得见天颜的机会也是有的。”敏容压下心头的苦涩。
每年的除夕夜,所有三品以上的王公大臣,都可携带家眷参加宫宴。自从三年前,她与老爷决绝对立后,每年的除夕夜,进宫陪老爷的,就换了其他美眷。
“额娘,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呀……”她暗地里翻翻白眼,见天颜很了不起吗?又不是没见过,呃,电视剧里啦。
“是哦,你已经五岁了。”敏容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女儿粉嫩松软的脸颊,搂着她,吩咐车夫一路往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前门大街驶去。
…………
“玺儿,午膳没吃,饿了吧?咱们就在这里吃点。末儿,去门口给格格买些糖糕来。”
下了马车,敏容抱着林槿玺走进一间还算清爽的酒肆,因已过午时,酒肆里很是清闲。夏儿问掌柜要了一间上好的包间,四人进了包间后,休整了一番,敏容才朝末儿吩咐道。
“别,额娘,我想吃汤面。”饶了她吧,糖糕……看着糖糕上那一层裹一层的甜腻腻的糖粉,她就想吐。也不知以前那个小胖妞是怎么一日三顿甜食吃下肚的。
“玺儿?”敏容讶异地回视女儿,病好后,女儿似乎对甜食的喜爱淡了不少。再联想到之前被九皇子称作”又胖又丑”,这是打算要戒了甜食吗?可是,她不觉得女儿哪里丑啊。相反,抱起来胖嘟嘟松软软的,很舒服。
“额娘,我好饿,快些让掌柜的上菜吧。”林槿玺佯装没注意敏容眼里的讶然,她迟早有一天会被她便宜娘一日三餐的甜食喂吐的,倒不如早些告知早结束受罪。
“哦,好好,既然玺儿喜欢吃汤面,那就吃汤面。夏儿,先给格格点碗鸡丝面,再点几道格格喜欢的小菜。”敏容连忙点头,吩咐夏儿照办。
夏儿得了吩咐,朝桌边伺候的小二报了几道福晋、格格素来喜欢的菜名。
最后,林槿玺狼吞虎咽地吃完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为酣畅淋漓的一碗汤面。喜得敏容与两个丫鬟连连向掌柜索要这道面方。看到林槿玺一阵无语。
她不过是因为之前接连几顿都是红豆红枣汤,对咸香的汤面极为想念罢了。否则,以她烹饪课堂堂满分的成绩,会贪恋这样的普通菜肴吗?
007 便宜爹
吃完午膳已是未时末,在前门大街兜了个来回大圈,被敏容抱下马车时,林槿玺已经疲累地迷迷糊糊了。
“哟,这不是姐姐吗?这是打哪儿来呀?”一道蕴含挑衅的女声,震醒了快要进入梦乡的林槿玺。
睁开迷蒙的小杏眼,只见便宜娘与末儿、夏儿的脸色皆很难看。不解地循着尖锐女声的方向望去:数米外,一个婀娜多姿的浓妆女人正偎在一个明显比她大上二十来岁的半老男人身上,激得林槿玺好一阵恶寒。
“哟!格格病好了?怎么也不与老爷说一声,难得老爷时时记挂着。”浓妆女人扭着手里的丝帕,嘴里说着关心,眼底一闪而过的嫉恨却并没有被林槿玺漏瞧。
“不劳妹妹费心。托老爷的福,玺儿已经无恙。”敏容敛下眼睑,淡声而回。随即抱紧林槿玺,越过两人往后院走去。
“唉,这不知道的呢,还道是咱们府邸没主母了。老爷,您不知道,前阵子进宫见惠妃娘娘,她还问起这个事儿呢……”
浓妆女人的声音随着敏容几人迅速离去而渐渐淡去。但林槿玺从便宜娘对自己的揽抱紧度可以猜出,此刻,便宜娘心里的的确确很在意对方的话。
“额娘,刚才那人是谁?”林槿玺状似睡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敏容闻言,顿了顿身子,手上的力道再度紧了紧,“秋姨娘,和你阿玛。”一颗心全在费扬古身上的敏容,压根没发现女儿其实早在她刚下马车之际就已经苏醒了。压抑着心底的痛苦,敏容佯装淡漠地说道。
”阿……阿玛?”哇咧!那个比便宜娘要大上二十岁不止的老男人?林槿玺顿时无语。
“嗯。玺儿……想见阿玛?”虽然她与费扬古决裂三年,但玺儿还是会被接去前厅参加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全府大聚。敏容知道,乖巧懂事的女儿虽然不曾在她面前提起过费扬古、提起他的其他女人与孩子,但是,好几次脱口而出的“阿玛”这个词,让她知道,女儿内心还是很在意费扬古的疼爱与重视的。
“不想。”林槿玺头也不抬地答道。
那老男人直直注视她的目光,幽深地让她紧张。
便宜娘性子纯善,她想怎么装、怎么编,相信都可以顺利地蒙混过关。
可那个便宜爹……林槿玺暗暗哀叹,明显是个胜过狡狐的主儿!也不知当初便宜娘是怎么被他骗进府的?听那个秋姨娘的口气,便宜娘好似这个府里的主母,却又因某种原因,与她那个便宜爹发生了什么,方才导致现下这般冷宫似的哀凄生活。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槿玺确信便宜娘心底对便宜爹还存有很深的情谊。否则,又怎会被秋姨娘短短几句话就打击的哀伤不止呢?
而便宜爹么,林槿玺还不确信他心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想要证实也不难,直接找他问清楚就行了。
只是,目前的她,首要解决的是这具肥到影响体力、甜食吃到体质羸弱的身体。
她发誓,一定要在一年内,恢复她林槿玺标准模特儿般的好身材,以及健康到百病皆除的超棒体质。
…………
“格格——格格——开饭了。”末儿摆好碗碟,开始找那个自福塔寺回来次日起就扬言要锻炼身体、增强体质的格格。
这回又是在哪儿呢?末儿依着以往的经验,循着院子一处一处地找去。
“格格——格格——”
“格格呢?”一道低沉的男声插入末儿高唤的声音里。
“呀……奴婢见过老爷。”末儿心慌慌地福身行礼。老爷竟然会破天荒地走进“容园”。
“免礼。你不是正在找你家格格吗?她怎么了?”费扬古绝不承认自己是刻意前来“容园”看妻女的。他是路过院外,听到丫鬟找女儿,才进来看看罢了。他在心底自我暗示。
“秉老爷,格格上午都会在院子的某一处锻炼身体,奴婢这是在唤格格用膳呢。”末儿低着头,细细回秉。
老爷可不比福晋,府里的下人但凡见识过老爷发怒的,皆不敢胡乱造次。
“锻炼?怎么个锻炼法?”费扬古浓眉一挑,好奇地问道。
“这个……奴婢也说不清楚。”末儿的回话越来越轻。生怕老爷责罚。
可是她是真的说不清楚嘛。格格经常在铺着软毛地垫上的林子里做些很奇怪很危险的动作。且又不允许她告诉福晋,只说是锻炼。
她不懂,但是格格告诉她,经常这样,会增强体质,不会再动不动生病。
想到过去三年里,格格确实动不动就发热着寒,大夫也曾建议让格格多锻炼,别一味窝在屋子里。故而,末儿毫不怀疑地信了。且遵着格格的嘱咐,没让福晋知道。每次福晋问起格格,末儿都说格格在林子里玩。
“你带我去。”费扬古蹙眉沉吟了片刻,吩咐道。
“可是……”末儿未出口的话,在费扬古迅速下沉的面色中收起。若问府里谁最大,当然是老爷了。
于是,寻找林槿玺用膳的队伍又壮大了一人。
“每日都是这般寻找格格用膳的?”几番找不到人后,费扬古几乎怀疑起前面带路的丫鬟是否存心在耍他。
“是。格格说,这叫情趣。”年仅九岁的末儿,不明白情趣之意,但久经情场的费扬古知道。
僵了僵身子,一张铁青的脸上,顿时交织起恼羞成怒。
该死的,纳兰·敏容究竟是怎么在教养女儿的?!小小年纪,居然连情趣一词都说的出口!
“格格!”末儿惊喜的呼唤,打断了费扬古的沉思。
抬眼望去,他这个年仅五岁零三个月的小女儿,竟然倒挂在一棵古树上。
“下来!”他厉声大喝。“谁允许你这么干的!小兔崽子,胆儿不小!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林槿玺惊愕地盯着眼前这个倒影般的老男人——正是她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便宜爹。
可是,自己无非是倒立罢了,有必要这般声嘶力竭地怒吼吗?
费扬古在林槿玺自发下来之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