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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陇西几年,爷可有出过事?”胤禛俊眉一扬,反问道。
祈鹰摇摇头,只得领命速去。摊上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子,他这个做人暗卫的,只得跟着不按常理做事。
槿玺端着晚膳回房,发现胤禛还坐在椅子上沉思,不解地问:“吃饭了,今儿晚上有风鹅哦,味道很绝。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胤禛回过神,笑着安抚道:“能有什么事?只是想着明儿就要启程去苏州了,手头还有些事没落实,待会儿用完膳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槿玺点点头,“早去早回。若真棘手,就禀报皇阿玛吧,大不了迟延一日再出发嘛。”
“放心,不用打扰皇阿玛,爷能自行处理。”
于是,一用好膳,胤禛就出去了,槿玺闲来无事,做起了女红。
想着再过一阵子天气热了,几个小的身子又窜得快,去年的夏装哪里还穿得下,得赶紧给他们做几身了。
只是,待胤禛回来时,她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胤禛轻手轻脚地抱她上了床,这才洗去一身的尘土和汗渍,拥着她沉沉睡去……
次日,天未大明,就有嘈杂声在外头响起。
槿玺见胤禛还在睡,遂披了外袍,起身出去探看。
“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倘若吵到了皇上和娘娘,看你们哪里来的九条命!”
不待槿玺发问,已经有宜妃身侧伺候的嬷嬷替她问出了心头的疑虑。
“回嬷嬷的话,外头出事了……这不,奴才们正不知如何是好……”
“呸呸呸,乌鸦嘴!圣上还在这里呢,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你们这般咋咋呼呼、大呼小叫的!!”
“是真出事儿了!昨晚上,巡抚大人他……被人割了脑袋挂在城门上……”
老天!槿玺不由得掩唇惊呼,随即退回了房里,找胤禛说去了。
'正文 202 南巡之获(下)'
原本定于三月十七启程继续南下的计划,终因身首分离的江苏巡抚被高悬于扬州城门上而不得不搁浅。
康熙尚未来得及震怒,一叠得以证明该任巡抚死上千次亦不足惜的贪赃枉法之书信及受贿名册,就到了康熙的手上。
原本因朝廷命官无辜枉死而颇敢震怒的康熙,细细查看了这叠证据后,紧抿双唇,半晌没有发声。
末了,重叹一声,低低问道:“这么多贪赃枉法的证据……为期这么长……为何就没人知道?为何就没人站出来给朕提个醒?……朕不信……这么多官吏,会不知他的所作所为……要不是今日出了这桩事,是不是朕还被蒙在鼓里,给一个愚弄百姓、愚弄朕及江山的逆贼发放俸禄?……”
跪在下首的太子等人,皆低头沉默。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头。
“胤礽,你倒是给朕说说,大清现下诸多官吏中,究竟还有几人是清白值得可信,有几人却早已满手污秽?!”
太子被点了名,只得硬着头皮站出队列,“回皇阿玛,儿臣认为,这古往今来,贪赃枉法之辈是无处不在,很难从源头上禁止……唯今之计……之计……”胤礽脸色发白,虚汗阵阵,却道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康熙暗叹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胤禛,你可有好建议?”
“回皇阿玛,儿臣倒是有个想法,历来揪出的那些贪官污吏,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权力过大。就像这届巡抚,手上还握有当年皇阿玛赐予的尚方宝剑,手上有权,自然就会有各色各样想钻空子的人自动自发捧着钱财找上门。有些事,不需他们明着应诺。只需沉默不语、佯装不知,又或是睁只眼闭只眼,那些想钻空子的人自然就得了好处……所以,依儿臣之见。要想控制贪官污吏的产生及庞大,需要限制全力的下放。如今,京城六部,已互相监控,地方上,有上级管下级,只有巡抚一职。就像处于三不管地带,并没有有效的专门机构来监控他……”
康熙若有所思地看着胤禛朗朗回秉,心下对他是越发赞赏。
倘若当年他没在赫舍里氏临终前立誓,必将大统之位传于胤礽,那么,这个儿子,毋庸置疑,会是下届储君……只可惜……无论如何。他会趁着自己在位的这几年,好好考察太子和其他阿哥们,储君也好。辅助亲王也罢,都是他的儿子,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他绝不能有失偏颇……
“那依你之见,如今该当何?才能将弊端降至最小?”听完胤禛的阐述,康熙静默了半晌,才徐徐问道。
听他这么一问,立在一旁的太子就咬牙暗恨。他岂会不知这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阿玛要将江苏巡抚的选人大权交付老四了……
“儿臣原本是想。趁着这空档,让吏部选出一批杰出的新进官员,分批下放地方,不过,江苏乃沟通南北之要地,巡抚之职不得长缺。儿臣听闻。按察使张伯行秉性耿直,清正廉洁,皇阿玛既是要用人,何不先将他提拔上来?待吏部选出的官员通过考核后,再定归处。”
康熙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回头让张伯行来见朕,朕亲自勉励他几句。至于其他琐事,因行程紧凑,不得再耽搁,就放给新任巡抚去操办,就当是对他的考核。休整一日,后日启程下苏州。”
“嗻!”众人领命。见康熙已经松缓了神情,便不再推诿躲避,趁着銮驾还在扬州,各自呈上欲要征询的政务,争取好好表现,免得被罢官丢命。
胤禛回到住处,见槿玺还没回来,想是陪宜妃去了。遂径自洗了把脸,和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昨晚上一役,至今还让他有些余神未定。没想到,为寻得“武林传承”、纠结前朝余党反清复明的朱三太子之得力助手——朱顺天,竟然在大清朝堂之下隐姓埋名了二十载……
昨日要不是他突发奇想出去夜探,根本不会发现这个秘密,也来不及从朱顺天手下救回受掳的水氏……
这一发现,不仅救了水氏,也间接救了京里的亲人,若是晚发现一步,不仅会让朱顺天怀疑到自己身上,京里的孩子们难保不会受牵制。从昨晚上交战半宿、最终靠龙啸经的威力制服对方来看,朱顺天的功力已经到了国人几乎无法牵制的地步,若是真被他夺得了“武林传承”,要想反清复明也真不是难事啊……
幸好!胤禛不止一次庆幸!许是昨日槿玺找水氏对话的经过,被那巡抚看在了眼里,所以才想着晚上出动……谁知道会碰上同样在寻觅真相的自己……
更不会知道,那朱顺天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那些足够他死千次不足惜的罪证,部分是江南基地的暗卫连夜搜罗来的,绝对是真,部分是他伪造的,也是为了让皇阿玛就此彻查分派各地的巡抚,像朱顺天这样的贪赃枉法之辈,绝不在少数……
如今想来,每年但凡有机会面圣或是面见皇阿玛身侧的妃子娘娘的,朱顺天都会想方设法让属下扮成待嫁女子,或是送做妾室,或是选做丫鬟……总之,千方百计想混入皇宫,再不济,混到各个皇子府也成……目的,就是探寻那部失传百年、逆天转运之“武林传承”的下落吧……
说来好笑,据暗卫来报,如今流传在江湖上的版本,说那“武林传承”,是在紫微星君转世的真龙天子身上,也不知是谁造的谣……
但至少,还没人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妻儿头上,这就够了。
运行完一周天的龙啸经,胤禛再度轻吐出一口浊气,索性靠着舒适的枕头,眯眼小憩了起来。
槿玺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俊男浅睡图。
她伸手抚上胤禛的脸,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缓缓走了一遍,见他完全没有被她吵醒。诧异他这两日的好眠,索性也不吵他,脱了外衫,缩到他怀里。替两人盖上薄被,陪他小憩了起来。
这一觉,直睡到夜幕降临。
也不知是康熙被诸位地方官吏缠住了,还是张伯行被康熙找来细细嘱咐,总之,胤禛夫妻俩所住的小院,整个下午都没人来打扰……
槿玺是被胤禛的亲吻和抚摸吵醒的。尚未苏醒。却觉身上凉意袭来,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中衣里裤,已经全被他剥光了……
“胤禛……”她娇喘连连,忍不住唤他的名。
“我在。”胤禛埋在她颈窝,粗噶地应了一声。
接连两觉,睡得神清气爽,是该好好运动了。
加上埋在暗地里十数年的不定时炸弹也已被他如数拔除。再无旁人觊觎“武林传承”,他也就放心了。
至于京里,因弘晖的事。向珂玉被赐毒处决,也算彻底平了他心头的嗝应,至此,能对他们夫妻俩造成威胁的隐患,基本已经拔除……余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抉择了,到底是争,还是不争……
这事横竖不急着定夺,且让他好好享受美人在怀的满足吧……
胤禛捧着她的粉颊,顺着她的眉眼、鼻梁、红唇……一一吻下。再至她那对越发丰润傲挺的雪峰,爱不释口地流连忘返,直至槿玺渴切的呻吟传来,这才低笑着放过她的丰盈,来到下方……
室外斜阳西倾,晚霞挥洒。室内春色满床,盎然生机……
从京城出发,一路南下的这么多日子,就今天,两人尽情肆意地交织缠绵……
没有芒刺在背的日子,宛如新生……
…………………………
经扬州一事后,接下来的南巡节奏就明显快多了。
当地官吏早就听闻了原江苏巡抚一事,无不战战兢兢地迎接銮驾的到来。
不过,老康在下苏州之前,还去了趟曹府。也就是槿玺早就巴望着的曹雪芹的祖父——曹寅的府邸。
老康此番南巡前,他已受老康之命,在扬州天宁寺校对、刻刊《全唐诗》。故而,老康下扬州后,曹寅因已结束刻刊,回了江宁织造府,故而,老康特地去探望了他,也顺道视察了当地的河工。
其实,槿玺早就想拜访曹寅夫妇了。犹记她当年被老康指婚时,那曹寅夫人还送了她一对贵妃扁镯呢。再加上曹寅可是传说中曹雪芹的祖父、金陵大观园的建造者……虽然,目前并没有金陵大观园的任何传闻,想必是还没开建。
于是,趁着老康带着几个儿子、要臣在前头接见地方官吏时,槿玺和眉馨一起陪着宜妃,在后头接见官吏女眷。
只不过,这回,没了在扬州时发生的相人选秀戏码,就只是单纯地聊天,顺便品尝苏州的风味小吃。
随后,到午膳时间,众人聚一起用了顿新鲜的湖鲜大餐,随后,因老康要午休,众人便暂时散去了。
槿玺随胤禛带着伴手礼去了曹寅的府邸。
见到两人,曹寅明显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邀他们入内。胤禛随曹寅去了前厅论正事,槿玺则在丫鬟的引领下,去后院找曹夫人聊天了。
这才知,曹夫人正为儿子曹隅的事烦恼着呢。
年方十六的曹隅,本该娶媳生子、为曹家传宗接代,可偏偏是个特立独行的少年,说是没光耀门楣之前,绝不娶妻生子……气得曹夫人正动气 。
槿玺闻知后,安慰了她一番,随后,提出让曹隅跟胤禛做事,也好早日实现光耀门楣之志向……
曹夫人一听,自然乐意。找曹寅商量了一番,当场拍板,让曹隅跟着胤禛入京闯荡。
胤禛夫妻俩的南巡之行也算是收获颇丰。不仅解决了困扰他们多年的事,也寻到了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