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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玺儿,这是额娘小时候的邻居,你要叫晟叔。”
“晟叔——”槿玺拖着糯糯的童音扬声唤道。换作现代,无论外貌嫔相都与她很般配的男人(她自认为),如今竟然成了她的叔字辈。心中无比唏嘘。怪不得现代的好男人都绝种了,感情都搁古代了。
敏容见遇到了久违的邻居兼朋友,欲将女儿放回地上聊几句,如今玺儿长高了不少,抱久了累人。
“我来吧。打算进去?”齐睿晟接过敏容手里的槿玺,轻松地单手而抱,浅笑着问道。
“是,打算给玺儿买些练字用的纸墨。”敏容点头致谢。
“果然是才女,这么小就想培养女儿了?”齐睿晟笑着问道。
“睿晟哥又打趣我了。对了,你呢?孩子几岁了?”记得她出嫁那年,睿晟也娶妻了,只是她鲜少回纳兰家,即使回去,也是送完年礼,拜完长辈就回来了,也不曾听说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大儿五岁,小女也三岁了。”齐睿晟含笑说道,“下回有机会,带出来与玺儿一起玩。”
槿玺见齐睿晟低头看向自己,遂眨巴着黑溜溜的双眸佯装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则止不住地哀叹,她才不要与三五岁的娃儿玩啦。三岁的女娃儿,指不定还要她帮忙擦鼻涕口水呢。又或者,五岁的男娃儿,被娇宠纵惯地像国际小霸主——瑞琳·诺顿一样,霸道地让她抓狂。
她浑然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子,不过就是个五岁娃儿,不与同龄人玩,难不成还坐在椅子上与大人唠嗑嘛。
…………
“这怎么好意思,睿晟哥。”敏容见齐睿晟早她一步抢着结了账,将掌柜包好的一整套适合槿玺这个年纪的娃儿练字用的笔墨纸砚递给她,非常不好意思。
“这么见外做什么,当做是给玺儿的见面礼嘛。对不对?小玺儿?”齐睿晟放下槿玺,捏了捏她的小圆鼻尖,口气极其宠溺地问道。
“唔,谢谢晟叔。”槿玺笑眯眯地谢过,当做生日礼物吧,她乐得接受。顺手轻摸自己的鼻尖,暗叹:为何这些人老喜欢捏自己的鼻尖?鼻尖不挺了怎么办?
“玺儿……”敏容无奈地摇摇头。毕竟是还小,不懂人情世故。转头对齐睿晟歉意地说道:“睿晟哥,让你破费了。”
“哪里话……你呀,还是老样子……”不肯接受他对她的好。齐睿晟习惯性地将后半句话留在喉底,随即转了话题,轻拍槿玺的头,“玺儿,得空让你额娘带你来叔家玩。”
槿玺点点头,她相信这只是客套话罢了,依便宜娘的性子,打死她都不会带着自己去这个不过只是老邻居的男人家串门。除非想被便宜爹扫地出门。毕竟,这男女关系保守的清朝,还不时兴婚后异性朋友之间的亲密交往。那无疑是给夫家抹黑。
原本想逛小半日的行程,因为齐睿晟的出现,早早结束了。敏容不想让齐睿晟一路陪着她们逛东逛西,索性买了文房四宝后,就与他告辞,出了琉璃厂,回到柳巷胡同口,上了马车回家了。
只是,饶是这样的简短而得体的接触,不知怎么的,被费扬古知道之后,接下来的一连串反应,完全印证了槿玺随便想想的猜测。
啧啧,她便宜爹吃起醋来的模样,堪称”恐怖”。
那套文房四宝被费扬古摔地稀巴烂不说,敏容居住的“柳棠院”也被他破坏地够呛。
槿玺绕了一圈被便宜爹摔得东倒西歪、缺胳膊断腿的堂屋,暗自偷笑。破坏力越强,对便宜娘的感情越重。只是,恐怕是连他自己都还不晓得罢了。
“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莽夫!”极有教养的敏容,看着这一地的破坏,再生气也只爆得出这么一句。
“额娘,阿玛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呀?晟叔不能送礼物给我吗?那不是可以替额娘省银子嘛。”槿玺故作天真的话语惹得敏容一阵好笑。
“你哟,是不是被哥哥们感染了?整日里就想着省银子。”自从上回被女儿讹着买了一枚玻璃手镜后,齐恪齐琛兄弟俩在例钱的用度上节省了不少。想必是担心下回再带妹妹出去逛时不够付账吧。
“我才没哥哥们那么笨。”银子是靠赚出来的,又不是省出来的。槿玺皱眉的表情,再度惹笑了敏容。
“是,玺儿最聪明。”敏容轻轻点点槿玺的鼻尖,宠溺的说道。可一回头看到满地的桌椅残骸,又止不住轻蹙眉心。
“你阿玛真是……”不肯听她一句解释,就闹上了。不知情的,还道是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如此好,以至于他狂吃飞醋。只有她知道,那是费扬古觉得丢了面子:女儿练字用的笔墨纸砚,居然由其他男子赠送。
“我怎么?”正抬脚进门的费扬古气冲冲地插进母女俩的对话。
“你不可理喻!”敏容见他不仅没有收敛,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气得红了脸。
“不可理喻?与老相好私下会面不说,还收人家礼物,你当我死了啊!”费扬古梗着脖子粗着嗓子吼道。
“老相好?哈……我不像你,小妾一个一个的纳进府,他若是我老相好,我纳兰·敏容缘何自求圣上指婚?早与他过好日子去了。”敏容牙一咬,心底万般委屈化作厉声质问,直直射向费扬古。
“自求指婚?”费扬古怪异地扫了她一眼,嘴里低低重复了一句,随后又扫到缩在敏容身后的女儿,暂时缓了缓神色,“玺儿乖,回自己楼去。”他还有许多疑问要搞清楚。女儿不宜在场。
“哦……”槿玺见便宜爹都指名道姓地驱赶了,只得从敏容身后挪了出来。原本还想看个过瘾。看他们夫妻俩如何解决这个当事人死不承认的吃醋与被吃醋问题。
见女儿乖乖地出了堂屋,费扬古长手一扬,栓上了门,“好好解释,什么叫自求指婚?”
“什么?”敏容愣了愣,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因他突然缓和下来的神色而诧异。
“你刚才说,你自求圣上指婚……这是什么意思?”费扬古压抑着心底的激动,会么?会是他想的那样吗?他的福晋,是真心嫁给他为妻的。而不是外头曾经传言的那般:她是被迫下嫁,若非皇上指婚,她已有青梅竹马、相好多年的心上人,不日就要成婚……
“就是话里的意思啊……”敏容嗫嚅地低喃。时隔五六年了,还来与她争执她之所以愿意嫁给他的原因,让她一时有些羞赧。
“这么说,是你自愿嫁给我的?而不是受皇上逼迫?”费扬古灼灼地盯着她,期待着她的答案。
“废话!若非我自愿,圣上他……”不待她说完,就被费扬古扯入了怀里,”这就够了……够了……”他也是有人真心要的,这就够了。
“老爷……”敏容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轻轻推了推箍紧她身子的双臂,突然有些明了,他原来一直很介意,介意她是被迫下嫁给他的,一如当年的叶赫那拉·沁雅……
唉!这个外表豪爽粗放、内心却如此敏感别扭的男人呀……
017 议和
“妹妹,你贴在门上做什么?”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正扒着门档偷窥的槿玺滑了滑手。缓过神,佯装找蚊子似地拍拍小手,无奈地转过身,看着院子里那对坏她正事的便宜兄长,没好气地说道:“拍蚊子。”
“都快入冬了,哪来的蚊子!”随着一句轻斥,脑袋也随之被敲了一记爆栗,槿玺哀怨地偏过头看向推门出来的费扬古,心底止不住嘀咕:不就是你们这两只大蚊子嘛,不拍不合作!
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紧随费扬古出来的敏容,一见女儿居然还在门口,就想到刚才那幕,指不定被女儿偷瞧了去,不由得脸颊泛起红晕。
“咦?额娘,你病了么?脸怎么这么红?”怕挨便宜爹训斥的槿玺,一见有红果果的jq,立即下手为强地转移话题。
“别胡说八道,你额娘身子好着呢。小兔崽子,让你回小楼练大字的,怎么还在这里?”费扬古眼角扫到身侧正羞意不减的敏容,下腹突然紧了紧,涌起一股久违的欲望,他想要她。他突然**的肿胀,无声地叫嚣着他要她的渴望。
于是,大手一拍槿玺的脑袋,提起她丢到齐恪齐琛兄弟俩跟前,“好好与哥哥们学习练字去,不到申时不许出来。”
“那个……阿玛……”齐琛一见费扬古这样的架势,大约能猜到他一时半会儿必不会走出这个院子,只得搔搔头皮唤住他。夫子的事,还急着回复呢。否则,他们两兄弟也用不着跑到福晋的院子里来找他。
“还有什么事?”费扬古双眼一瞪,心里直骂:这个没眼见力的混小子。
“没事,阿玛,您与福晋有事相谈,我们就不打扰了。妹妹的大字,我们会督导的。阿玛放心。走吧!”齐恪一见费扬古的神色,就知他现在压根没心情管宗学里的琐事,索性就接过话,拉起妹妹与齐琛就往迎玺小楼走去。
“可是,哥……”虽然跟着只大他一刻钟从娘肚子里出来的兄长转了身,齐琛依然想提醒齐恪,夫子的事不容他们再作多缓,却被槿玺拽了拽衣摆,“二哥,你有什么事就与我说吧。阿玛接下来恐怕会好忙,没空听你啰嗦的。”
“小丫头,说什么呢?”齐恪闻言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失笑不已。
“我说错了吗?额娘屋里的家具都被阿玛打破了呢,收拾起来岂不要好久?”槿玺眨巴着黑黝黝的眸子,认真地回道。
她可是很清纯滴。才不会像这对兄弟一样,满脑子猥琐的画面。
不过好可惜,若不是这对双生子的出现打断了她光明正大的偷窥,说不定她就能欣赏到清朝男女的闺房之乐了。
如今,不仅乐趣被剥夺,还被罚在书房练大字,唉,都是这两个没有眼见力的家伙惹的。
槿玺长吁短叹了一番,一路上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拖着两个面色各异的跟班兄长,回了迎玺小楼。
…………
一番云雨之后,费扬古拥着三年来第一次汗水交融的福晋,满足地轻叹:“我们错失了三年。”
“有区别吗?就算你知道,难道就会将那些赏给你的美妾,推拒门外?”敏容窝在他怀里,很是怀疑的反问。当年,即便他知道是自己心甘情愿嫁与他为妻,他也不见得会拒绝圣上的赏赐。这三年来,一年一个的妾室迎进门,她唯有眼不见为净,心里方才好过些。
“皇上赏的,我推不掉……但至少……”至少他会对她好,心里的位置,只会留给她。这些话,费扬古说不出口,但他心里认定了她,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算了,我不会再要求你不纳妾。如今,玺儿就是我的全部……”对他,她已经无力去想去要了。
“敏容……这不公平……”为何他心里只有她,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女儿?!
“很多事,没有所谓公平。”若是公平,她只有他,那么相对的,他也应该只有她。可事实呢?
罢了,她早就想通了。自古男儿多薄幸。她不会再强求。即便是一个在感情上受过极大创伤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劣根性依然免不了。又或者说,许是他受过的伤痛实在太大太强烈,导致他不再信任任何一个女人。也就不再执着于所谓的唯一。
遥想当年,她第一眼见到他,他正率着他的部下,气宇轩昂地班师回朝,被他强悍的气势与伟岸的身姿所牵引。随后听说他被妻子带了绿帽,听说他的妻子吊死枝头,又听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