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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显得慈祥和蔼,“曳儿又在外贪玩了?这位姑娘是?”
曳儿一脸娇俏的贴在傅平身边,俨然是女儿对父亲的依恋,糯糯道:“曳儿哪有贪玩啊,我跟着三哥从来不闯祸呢。这个是宛姐姐,我们在外头遇见的,宛姐姐是个好人呢!”
傅家除了不爱政务,对于交友一类也算宽泛,况且竺卿宛是那种不说话温文尔雅淑女样,一说话不知是哪一年得了失心疯的模样,傅平看着也算顺眼,便道:“既如此,就在姑娘就在府上小住几日吧。梨落院风景好,过会让下人带姑娘过去。”
竺卿宛正要点头答应,傅薄云忽而开口道:“曳儿与宛姐相处得来,不妨让宛姐住在曳儿的相幼阁,这几日在外奔波有点累得慌,爹,孩儿先去休息会,晚膳时就过来。”
傅平应允,竺卿宛便随她去了相幼阁。
二女走过长廊,傅家的青山秀水宜人景色令她不禁赞叹,下人的礼数周全,长廊上挂了许多鸟笼,养了各色家雀,唧唧喳喳地叫着,竺卿宛逗着鸟,问道:“养了这么多鸟儿,你们家是谁那么爱鸟呀?”
曳儿笑道:“姐姐也喜欢吗?这些鸟儿都是娘亲养的,平时都是娘亲亲自来喂养的,你看它们,吃得肥肥的,怕是放出来都飞不动了。”
她笑,这鸟儿,看起来比野鸟安逸了许多,住得华丽,又不需日日觅食,却失了自由,纵使锦衣玉食又如何,苦难让人成长,享受让人忘了自己的目标、梦想、甚至本性。鸟,它一直是鸟,可人,不一定永远都是人。
“曳儿,云弟与你大哥关系僵硬么?”
曳儿不明,懵然看着竺卿宛,“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呢?哥哥们关系都不错。爹爹对哥哥们一视同仁,不过爹爹和娘亲最疼爱我了!”
竺卿宛耸耸肩,看来装得真好,若是关系不错,怎会设局陷害傅薄云,人心叵测,须得处处提防,步履维艰,唯恐步步设陷。
隔着府内的小河传来悠扬韵长的琴声,琴音时而清亮绵远,时而圆浑不散,声如金石,又如风中铃铎,淳和淡雅中带有金石韵,饶是竺卿宛不懂音律,却也能听出这便是千古名琴千古绝音。
曳儿听着那琴声,笑容清浅神而往之,无不透露着点自豪,“一定是娘在弹琴。”
“你们家的人都懂琴吗?”
曳儿点头,骄傲地挺着胸脯道:“那当然啦,我也会呢。不过娘的琴技无人可比,何况娘的那把琴世无其二。琴有九德,奇、古、透、静、润、圆、清、匀、芳,能备上四五便是一张难得的好琴,娘那琴可是九德兼优,举世无双。”
“月出鸟栖尽,寂然坐空林。是时心境闲,可以弹素琴。清泠由木性,恬澹随人心。心积和平气,木应正始音。响余群动息,曲罢秋夜深。正声感元化,天地清沉沉。弹一首好琴,须得心静,琴音便是心声,弹得这样的琴,必是妙人。”竺卿宛犹自感叹,眼中浮现地是鸟栖鱼不动,月照夜江深,与知己泛舟江上,心静声淡,传来不分古今的丝桐太古之音的画面,心向往之,便告诉曳儿她想独自在这走走,顺道要去找傅薄云说点事,离开曳儿,朝向那琴声之源。
作者有话要说: 记者:对于子女常回家看看写入法律你有什么看法?
竹子:顺便把夫妻每周需要行房事几次也写进去!
☆、第四十八章
隔江有美人,秀颜清目,虽已年过中旬,却挡不住她宛若天成的姿容,闭目弹琴,分明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图。傅夫人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微睁美目,片刻阖上眼,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
“五音六律十三徽,龙吟鹤响思庖羲。一弹流水一弹月,水月风生松树枝。”竺卿宛突然想到《风中琴》,便念了出来,合着那悠远的琴身,反倒是显得美轮美奂。
傅夫人嘴角泛起一道薄如丹枫的笑意,轻声问道:“姑娘懂琴?”
竺卿宛坐在河边,一手撑着脸颊,摇头道:“夫人抬举,在下不懂琴,只是偶有听闻几句诗词,觉得甚和此情此景,不由得念了出来。”
傅夫人带着温和的笑容,道:“此情此景?姑娘听到了什么?”
竺卿宛闭上眼,听着那玉轸朱弦发出的幽兰之音,依旧摇头,“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恕我什么都没听到。”
“说得好!”傅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指尖在琴弦吟猱撮注,“南风似遗意,猿鸟满山吟。玉律潜古琴,空音即人心。”
那落霞式琴,饱满暗红,琴漆细密的梅花断,彰显其名贵,“敢问夫人,此琴何名?”
“无名。”
“那真是可惜。古有春雷、九霄佩环,此琴九德兼优,却无名,让天下名琴汗颜。”
傅夫人淡然笑之,眼神划过平湖秋色,掠起点点纹波,忽而落入深深的水底,愈沉愈深,“姑娘似乎对此琴颇有兴致?”
竺卿宛起身越过并不宽敞的水面,现于傅夫人身侧,眼神却丝毫不在亲身停留片刻,反是对着她,温声道:“在下并不懂琴,实乃兴不能至,只是略感好奇而已。夫人才惊艳绝,另在下仰慕。如有冒犯,望恕之。”
“何来冒犯,我倒是觉得,姑娘是个有趣之人。既是云儿的朋友,怎么独自一人现身此处,是我傅家怠慢客人,莫怪!”
竺卿宛看着这个温润如玉的女子,她一眼便知道是傅薄云的朋友,感觉是何等敏锐?这手指的拨撩,分明是个高手,偏是这琴令她好生奇怪,竺卿宛的直觉告诉她,这琴有名字,只是她不想说。直觉是个奇怪的东西,她行走于大翼,许多事全凭直接,却常常误打误撞因祸得福,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夫人客气了,在下幸得傅家小姐和三公子的厚待,今日能在此做客,实乃三生有幸。在下也不打扰夫人的雅兴了,就此告辞!”竺卿宛对着傅夫人行了江湖礼数,抱拳之后便拂身离去,与傅家大少爷傅薄雷擦肩而过,傅薄雷转身,看着竺卿宛的背影,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忍不住又回望了一眼,面上浮现阴云,走向傅夫人。
竺卿宛本就对他印象略差,看他此刻前来寻傅夫人,疑心稍起。儿子找娘亲本无可厚非,可此刻她觉得这傅家有点奇怪。傅薄雷奇怪,傅夫人奇怪,还有傅二公子未过门的媳妇伈姑娘也奇怪,各种奇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脑细胞有些不受用,她一拍脑门,自言道:“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一路询问着下人摸索到相幼阁,曳儿正趴在窗边等着她,小丫头气鼓鼓的似乎有些不开心,一见她回来便迎了上去,“姐姐你方才去了哪里?我忘了跟你说,钟河对岸是禁地,外人进去不得。”
竺卿宛一愣,钟河对岸?傅家府内就一条人工河,自己不正是去了那?除了傅夫人在弹琴,她并不觉得有什么秘密需要阻止外人踏足的,便不解道:“为何去不得?”
曳儿低估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十几年的规矩了,是娘定下的。”
那便奇怪了,为何方才傅夫人未曾有提起,语气神态平常,连傅薄雷都只是擦身而过,钟河对岸不过就是一座小亭子,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那里掘地三尺有黄金?莫非机关暗道藏天书?竺卿宛打断自己的想法,藏个小情人还差不多。只不过那样端庄雍容的女子,行事却有些诡异。
“曳儿,”竺卿宛唤了她一声,“你娘亲那琴你可知叫何名字?”
曳儿摇头道:“娘说那琴无名。”
正当竺卿宛叹息之时,曳儿却突然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补充道,“不过娘说,这琴不只是琴,只有谁继承了它才能知道其中的秘密。”
这琴有秘密!竺卿宛再傻,都会联想到玄火琴,即便它不是,也中了墨菲定律,看身边的什么琴都像。只不过她还没傻到这般地步,便又悄悄问道:“你三个哥哥都是人中龙凤,想来让谁继承也是一件难事吧?”
曳儿嗤之以鼻,答道:“才不是呢,要是谁肯出来继承,爹娘梦中都该笑醒了。”曳儿凑上她的耳朵偷偷道:“只有继承傅家大统娘才会把琴给他呢!其实我知道哥哥们都想要,娘的武功可高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谁都不愿意继承家业。”
竺卿宛顿时明白了,若说这琴中的秘密,大约只是傅家自己才知道,只是傅夫人岂是善茬,傅家清名在外,如今却被公子亦也就是某个勾搭迷途少女竺卿宛的荣成臻凉逼上梁山,傅家三兄弟谁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于是老二离家出走了。老大城府深,将浮生园之事一并推给傅薄云去处理,可又不想错失他母亲的真传,这才一边放任他进浮生园商议大事,一边又陷害傅薄云。这倒霉催的傅家老三虽然偶尔调皮了些,却是个有大局观的孩子,为了傅家还是去了浮生园。
让傅薄雷不顾一切想要夺取的琴,竺卿宛越想越别扭,真想抓了傅夫人问问这是不是玄火琴,只可惜,技不如人,还是压压火气。
“曳儿,晚上我一个人走走,你们家里的事我一个外人就不瞎掺合了。”竺卿宛心中八|九不离十地猜到晚上会有些什么争执和无奈,便只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全身而退保全自己。
曳儿欢快地奔向前堂,竺卿宛则继续在傅家转悠,对钟河对岸的好奇心被曳儿的话无限膨胀,趁着傅家全家挣扎在浮生园之事的时间,便又去了一趟。
河里的鸭子徜徉着,时不时叫唤几声,惬意自在。竺卿宛站在亭子中,抚着石桌。琴早已被傅夫人带走,而石桌上的痕迹却是谁也带不走的。拿到深深映在石桌上的深壑,足以见证用琴之人炉火纯青的内力,只是,这江湖上还有什么人有此等顶尖的功力?傅家可是卧虎藏龙啊!
原先还想去探探傅夫人虚实的竺卿宛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返回相幼阁。
只要确认那是玄火琴,或者秘笈在傅夫人手上 ,竺卿宛便有足够的信心得到它,束手无策之时,猛然间想到的便是荣成臻凉,或者他知道?可自己现在该用什么理由回浮生园去找他?自食其力吧!
竺卿宛恹恹地回到曳儿的住处,小姑娘的房间清新透亮,丫鬟们将闺房搭理的干干净净。竺卿宛倒了杯茶水,忽觉口味有些清淡,便怀念起曾经路边六七块钱一杯的奶茶。
奶茶?竺卿宛差点没从凳子上跳起,当即招来了曳儿的丫鬟,“这里可有牛奶羊奶各种奶?”
丫鬟们面面相觑,有一小丫鬟红着脸摇头道:“姑娘,这里没有人喝奶,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竺卿宛不耐烦道。
那丫鬟被惊吓到,那脸羞得更红了,曳儿的丫鬟们本来年纪就与她相近,看着叫人怜惜,竺卿宛顿觉自己语气过重,便柔声道:“只有什么,你慢慢说?”
她本是想听听有别的什么品种的奶,不料那小丫鬟羞哒哒地说了句:“只有后院的杂役的新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