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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冯贵妃突然热泪盈眶,“还好你理解姐姐的一片心……”
“父皇,娘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人,母后的话不过是猜测而已,当不得准的,而且也没有证据表明母后有指使那个叫吕蓉的宫女。”宇文淳再度为母亲辩解,睁着一双纯净无瑕的眼睛看着父皇。
宇文泰几个儿子当中就这个儿子长得最好,自然得到他更多的偏爱,果然表情一软,“七皇儿扶你娘起来吧,是真是假朕自会查清楚。”
“谢皇上(父皇)。”母子二人赶紧谢恩。
宇文泓没有心思管那对母子,而是戒备地看着淑妃,这个女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荀真的身上,眼里的恨意很让人提防,起身挡住淑妃看向荀真的目光,道:“父皇,此案已审得很久了,淑妃娘娘的身体仍抱恙,不如把这吕蓉押下去候审。”
宇文泰点点头同意。
荀真看向太监欲押吕蓉下去,眼里有着急切也悲意,低唤了一声“蓉蓉……”她的手欲伸去抓住吕蓉的手。
许悠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荀真的手按在地上,暗暗警示着荀真,别做出格的事情,在她的眼里荀真与吕蓉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只要荀真安好,别说是一个吕蓉,即使是一百个她也不在乎。
吕蓉抱憾地看了一眼荀真,她不配得到她的同情与关怀,没有反抗地任由太监押着她走。
淑妃看到荀真居然没有事,还能如此安好地跪着?她记得很牢是这个宫女给她送了那两只香囊,怎可放过罪魁祸首?
她忙站起来抓着皇帝的衣袖,“皇上,她害了我们的皇儿,怎的不把她抓起来处以极刑?”一脸的慌张与急切。
宇文泰安抚地拍着她的手道:“淑妃,那两只香囊不是她做的,而是那个叫吕蓉的宫女做的。”
“骗人,皇上,她是骗您的,怎么可能不是她做的?”淑妃不相信,皇帝的耳根子怎么能软成这样?
转头目光如噬人般看着荀真,越看心里的怨恨越深,突然急切地冲向荀真,她要为自己的皇儿讨回公道。
荀真挣脱许悠的钳制,两眼定定地望着吕蓉被押走的方向,该怎么把蓉蓉救出来?联想到尚食局被杀死的宫女,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颤,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蓉蓉成为替死鬼?
正出神的她因而没有注意到淑妃的动作。
许悠的眼睛都睁大了,这淑妃到底要干什么?在帝王的目光下做出这种丧失理智的事情?
淑妃背对帝王的表情阴狠起来,在众人看着她那不管不顾的姿态怔愣之际,几个箭步就冲到荀真的身前。
一把将头上的发簪拔下来握住在手竟举刺向荀真,她狠道:“我要你给我的皇儿陪葬——”
许悠只是愣了几妙,忙一把推开荀真。
荀真跌落在地,避开了淑妃的发簪。
淑妃却不甘心,再度举簪追着荀真的方向,高高的手举起来。
荀真看到淑妃又再度刺向她,这个淑妃发什么疯?一瞬间身子一侧避开淑妃的发簪,“娘娘,您别冲动,听奴婢说……”
淑妃却不听,手中的发簪继续刺向荀真。
宇文泰何曾见到过淑妃这一面,忙喝了一声,“淑妃,给朕停手,这样像何体统?”
“皇上,她杀了皇儿,我只是在给皇儿报仇。”淑妃回头看向皇帝痛苦地喊了一声,犹如丧失了幼子的野兽一般,这一声吼叫极其的悲凉。
那撕心裂肺的样子让宇文泰怔愣住,淑妃的性情一向刁蛮,这种样貌还是他首次见到,不对,她是第一个敢于在他面前做出这姿态的人。
而其他的几位后妃震惊之余,眼角瞥到宇文泰震惊眼神中的怜惜之意甚浓,黛眉纷纷皱紧,心下计量起来,两眼紧盯事态的进展。
而淑妃趁这个空档,手中的簪子又再度握紧,又再度瞄准荀真的方向,“本宫要你死——”
荀真顾不上其他,几次躲避闪开了淑妃的攻击,“娘娘,您听奴婢说,您不是奴婢害的,您再这样只能让害您的人偷笑……”
“本宫就是认准你,你莫逃——”
宇文泓暗骂一声,虽然早就设防,但没想到淑妃会当着帝王的面做出这种不得体的举动,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撇清与荀真的关系,脚步极快地上前准备将淑妃手中的发簪打落。
而宇文淳也不等闲,一个飞跃准备去拦住这个突然疯狂的淑妃,搭救荀真。
荀真的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淑妃见状,抓住荀真,趁机把手中的发簪刺向荀真的喉咙,“受死吧。”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得失之间
淑妃背对皇帝的脸因为充满恨意而扭曲起来,荀真的心脏紧缩,此时的她看着淑妃手中金质的发簪上尖尖的尾端上的亮光如一道流星般冲向她,而她的身子仍受制于淑妃,动弹不得,瞳仁渐渐地放大。
宇文泓的心脏仿佛要停止跳动,淑妃的动作太快了,等他赶去救她之时,她必死无疑,情急之下,脱下拇指上的玉质扳指朝淑妃手中的金质发簪掷去。
帝王与后妃都震惊地起身。
“皇上,淑妃这样太胡闹了,简直有失皇妃的体统。”唐皇后的脸色铁青,淑妃此举想要搏回帝王的怜惜与宠爱,简直是做梦。
“皇上,淑妃妹妹刚丧失爱子,所以情绪有所失控,这都是可以理解的行为,只是那叫荀真的宫女毕竟刚被皇上宣布无罪,这……真是无妄之灾,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冯贵妃表情柔柔地道,只是眼里的冷意很深。
自那天夜里淑妃流产之后,皇帝就没有驾临过淑明宫,也难怪淑妃着急了,居然想凭此再次引起皇帝的注意,真是想错她的心。
柳德妃看了一眼冯贵妃,嘴角暗暗一笑,冯贵妃这话可是暗中藏刺,竟然讽刺淑妃眼里没有皇帝的存在,对皇帝都宣布无罪的人还要这样举簪相向,本身就是大不敬。
淑妃的晋升太快了,三年之内一跃而成一品妃,难怪成为众人的眼中钉?她明艳的脸上带着担忧之色,“皇上,这可如何是好?淑妃妹妹这回看来是得了失心疯,臣妾心里有几分恐慌呢?这叫荀真的宫女也真好命,居然有两位皇子抢去救她,真是羡煞旁人。”
唐皇后与冯贵妃同时两眼狠狠地看向柳德妃,这个女人安静时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一说话就无处不在,让人不得不防。
失心疯?宇文泰目光中的怜惜之情突然消失了,刚刚对淑妃表现出来的真性情而略有赞赏的,现在不禁打了个寒颤,若哪天她发起疯来也这样举簪向他?微皱眉,抿紧嘴辱,渐渐地生出一股厌恶之情。
“碰”的一声,宇文泓的大扳指打到发簪的柄上,淑妃的力道不及这股力道重,发簪一歪,那刺向荀真喉咙的方向一转,在荀真的肩上划了一条血痕。
玉质大扳指上数条裂痕,很快就掉到地上碎成了一块块。
皇帝宇文泰因为这一声响而把注视淑妃的目光转向那两个儿子,眉间拧紧,荀真这宫女并没有太多的特色,甚至没有美艳的样貌,居然能迷惑住他这两个长相出色的儿子?
想来不大可能,可现在他们奋不顾身前去相救又是何道理?他的目光渐渐地落在那地上碎裂开的玉质大扳指,再抬起头来之时眼里的寒意加深。
离荀真比较近的宇文淳见状,快速地上前把荀真从怔愣的淑妃身下拉起来,转手将荀真拉到身后,转脸面向淑妃,“淑妃娘娘,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淑妃却像是没有听到宇文淳的话,而是一面持簪一面攻向荀真,绕着宇文淳转圈,而宇文淳始终顾忌着她是父皇的宠妃,荀真只是一名宫女,若他出手打伤了淑妃,最后也许他会无罪,但荀真势必被当成了罪魁祸首,一想到她在天牢里那无助的样子,他几次要发狠的手都会在关键时刻转成了毫无杀伤力。
荀真被宇文淳护在身后,随着他脚步的移动而移动自己的身体,这淑妃要杀她的意图很明显,但另一层目的她也渐渐地猜到,顿觉森寒。
一闪过后,她用仅有三人听到的音量道:“淑妃娘娘,就算你要杀奴婢也要看时候,凡事都要有度,过了就会让陛下生厌,到那个时候娘娘的圣宠也将要到头了,娘娘还要这样发疯下去吗?别忘了皇后等妃嫔此刻正伴在皇上的身边,只怕娘娘最后讨不得好。”
淑妃的眼睛睁大,握着发簪的手停顿在那儿,荀真的话如醍醐灌顶,除了冯贵妃这温柔的姐姐之外,另外那两个人都不是善类,她……似乎真的过了头,现在该怎么办?
离得较远的宇文泓这时候也赶到,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恶了,居然一而再地追着荀真准备刺死她,居然可笑地还想要这种方式再引起他父皇的注意,既然这是她的愿望,那他就送她一程好了,反正这种祸害留不得。
立时,眼里的光芒一闪,暗地里一脚踢向淑妃,淑妃怔愣的身子一动,顿时形成了一个向荀真及宇文淳扑去的样子,而他的身形一转,一把将那金质发簪抓住,而尖利的发簪底部却刺破了他的手。
顿时,鲜血汩汩流出,一条如蛇形一般的血痕从手掌流到手臂,把他身上桔黄的太子服饰也染上了斑斑血迹。
“淑妃娘娘,这是御前,你准备还要发疯多久?”宇文泓面对淑妃的脸冷冷一笑,低声说着这句看似平常的话,丝毫没有因为手受伤而脸色微皱。
他是当朝太子,而她是后宫一品妃,她刺伤太子,皇帝又会怎么判?
淑妃因为恨意而让冲动蒙蔽了理智,现在头脑清明过来,盯着宇文泓手心窝处流下来的鲜血,她两眼圆瞪,“啊——”的一声,手一松,而宇文泓的手也松开,染血的金质发簪掉落在地。
“咣啷”一声,滚了几圈然后才停下。
“太子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淑妃呢喃一句,不敢回头看向帝王。
“够了,淑妃,你今天可是有失体统,在殿前举簪追着宫女跑,传出去让人如何看待皇家?”宇文泰从来没有对淑妃如此语气重地说话,“居然还把朕的皇儿,太子的手刺出血来,淑妃,好,你真好。”顿了顿,“宣太医给太子看伤势。”
帝王嘴里的好字森寒无比,这让淑妃的身子一震,没有娇艳的容颜,身材又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加之滑胎后不能侍寝,好不容易想到扮演一个丧失爱子的慈母的形象希望再得到皇帝的怜惜,一时因为火遮眼而造成这种局面。
许悠看着宇文泓的血流出,心脏一痛,眼里哪还顾得上其他,忙几个箭步冲上前去,“太子殿下,你的手?”掏出帕子忙给他包扎。
唐皇后也不含糊,赶紧趋身向前,两眼没有看向宇文泓的伤口处,而是朝许悠森冷而警告的一瞥,暗暗施压,“许尚工,你退下,皇儿,让母后看看你的伤口。”
许悠的身子一震,这才留意到自己的行为出格了,默然地行了一礼退到一旁,袖子下的手微微抖动。
对于母后这种防备之态,宇文泓已经是见惯不怪了。
荀真没想到淑妃最后弄伤的会是宇文泓,看着他流出来的鲜血,她的心像被针刺一样生疼,两眼似要凝成泪水,脚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走向他,看看他的伤口。
才走了两步,看到他投给她的目光是阻止之意,步子竟然生生地停住,她不过是宫女,连上前去看一看他伤势的资格也没有。
宇文泓暗示荀真不要上来查看他的伤口,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