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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子当时正向他表明请求为兄长封王的原因,然后也提及到这个未出世的皇弟,毕竟兄弟一场,还是封个郡王厚葬,接着表明自己的忧心,那几名宫女是不是真的对皇嗣下手?有一就会有二,若查不出真相来,那往后自然还会有皇子被害,建言此案还是由他这个真龙天子亲审为好。
儿子们前所未有的团结,宇文泰这段日子心里的凄苦郁闷这才扫除了一些,想想这两个儿子所说的都有道理,遂不让那大理寺卿再审下去,而是依太子建言由他亲审。
“母后,七弟也是为了皇家子嗣着想才会那么说,并没有私心。”宇文泓适时地道:“父皇,光听这个宫女所言多有不妥,毕竟只是一面之词,把那另外几名宫女都带上来,看看她们有何说词?”
“太子所言甚是,儿臣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大皇子宇文渚赶紧附和,他今天心情顺畅,所以看太子的眼神也是相当的友爱。
宇文泰看了眼大儿子那虚假的眼神,心底颇为不喜,但儿子同声同气还是好事,遂道:“依太子所奏。”
柳德妃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这群人的举动,尤其是太子的,斜睨了他一眼,只看到这太子低头喝茶,竟是连眼角也没有看向荀真,看来不像与这宫女有瓜葛的样子?一刻钟前她还在怀疑,太子的一系列举动是不是都是为了眼前这宫女?现在太子并没有出格的举动,遂暗暗摇头,这举动竟连她也看不清背后的迷团。
荀真的心里微有不安,昨日她遇袭,那几名宫女不知是否也有与她相同的遭遇?若是那几名宫女都死了,那她就真的成了孤证,暗暗在心中分析这种局面带来的各种可能性。
果然就如荀真所思那样,大理寺卿额冒冷汗地赶紧进来禀报,“皇上,臣该死,那几名宫女居然畏罪上吊自尽了。”
什么?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冯贵妃,昨天夜里那人向她汇报时没说过这几名宫女都死了?她第一个去杀的是荀真,失手后就走了,那几名宫女是何人所杀?此刻,她捏紧手中的绢帕,
这种局面不是她乐见的,心底的不安如湖水被风吹皱那般循循扩散。
“可见她们都是畏罪自杀了,皇上,依臣妾所见那香囊里不利于淑妃妹妹的香料必是这几个人所为,这可是证据确凿。”冯贵妃赶紧道。
荀真的目光却是看向冯贵妃,“娘娘,奴婢却不是这样看的,娘娘认为她们是畏罪自杀,可奴婢却认为她们是被人所杀,是有人要让她们死好尽快让这事过去,再说昨夜奴婢也有同样的遭遇,皇上,您是明君,请您明查,还奴婢们一个清白。”
宇文淳不满地看了眼母亲,刚开始的几句话让他以为她会同意帮他,谁知却是要把荀真一棍子打死,遂道:“父皇,儿臣觉得娘与这奴婢所言都有道理,可凡事都得讲证据,荀真,本宫问你,你说你被人暗害,可有人证,不然就是你的一面之词。”暗暗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荀真看了眼宇文淳,她不可能把他供出来做证,不然他帮她所说的话都将不再有力度,可看到他那私底下的动作,她立刻领会,把衣领打开,将那因为蒙面人的白绫勒出来的红痕展示出来,两眼明亮地道:“皇上,奴婢脖子上的这条勒痕还没有消失,可见奴婢没有说谎,昨夜是有人闯进天牢意图杀害奴婢。皇上,若您不信,可以让人来验这伤是真还是伪?”
宇文泰的脸色沉重起来,天牢里关押的犯人都能有人前去暗害?目中可有王法?真真可恶,重喝一句,“来人,给她验伤。”
宇文泓朝那验伤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即会意地把荀真拉下去,皱着眉头道:“父皇,儿臣开始只是觉得淑妃娘娘小产的事情很是可疑,没想到还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那几具死尸,儿臣愿带人去验,看看他们可是上吊自尽的?还是被人杀了再摆出上吊的姿势?”
“对,对,太子所说皆有道理。”大皇子又附和了一句,然后赶紧表忠心,“儿臣也愿跑一趟为父皇查明真相。”
宇文泰胸口的闷气这才消散了一些,点了点头,“你们兄弟出面,朕就更放心。”
宇文泓与大皇子这才起身行礼退下。
“皇上,看到皇子们如此兄友弟恭,臣妾很是欣慰。”唐皇后道,刚刚被皇帝所不喜,现在说这话正是时候。
宇文泰微微点点头,对于刚刚与发妻的龉龃也雁过了无痕,这让唐皇后脸上的凤仪摆得更足。
“看到几位皇子的姿态,臣妾都羡慕极了。”柳德妃的语气里微有一丝的失落。
宇文泰看向她,“德妃,不用羡慕他人,朕会多到你寝宫走走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位后妃都侧目,看到柳德妃的脸上的娇羞之色,手中的粉拳握得更紧,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邀帝宠,柳德妃果然好手段。
唐皇后早就知道帝王所谓的爱也不过是如此,早在很多年前她就不希罕也不在乎了,淑妃的好日子只怕也要过去了,轻喝了一口茶水掩饰内心的不屑与冷然。
被带下去验伤的荀真重新回到殿里,刚好看到后妃争宠的那一幕,心里微微有几分惊讶,原来帝王对淑妃的宠爱也不过如此,淑妃刚小产,他就表示要到别的后妃那儿多坐坐,这话里的暗示明显得很,想到宇文泓将来也会是帝王,那他是不是也是这种寡行薄幸之人?
此时她的心里微凉,他一会儿对她好,关怀备至,一会儿却又冷嘲热讽,一脸冷然,帝王之爱也是这样吗?
时冷时热,谁受得住?
都处在生死的关头上了,她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低头苦笑了一下,太子如何又与她何干?还是想想待会儿如何逃出生天才是正理,瞬间,她的面容一整。
抬头察觉到宇文淳暗看她的眼中关怀之意很明显,心里一暖,七皇子这朋友还是很值得信赖,她暗中也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然后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
那个给她验伤的太监弯腰禀报,“禀皇上,这宫女脖子的伤是勒痕无疑,而且依那深度与颜色来看,可见是昨儿夜里的事情,而且当时是勒得很紧才造成的。”
“皇上,这证明奴婢所言非虚,若不是奴婢大命,恐怕此刻已经成为一具死尸了。”荀真清朗的声音在殿里响起。
冯贵妃立即接话,“荀真,不会是你自己弄出来好脱罪的吧?”
“娘娘这话,奴婢听着很是可笑,奴婢是发哪门子的疯把自己弄成这样?再说奴婢与这几名宫女是关在不同的牢房里,如何得知她们的遭遇?然后把自己弄成这样来脱罪。”荀真挺直腰板反驳。
“冯妹妹,本宫觉得荀真这话颇有道理,她也不会想到今天只有她存活。”唐皇后此刻认同荀真的说法。
“娘娘,臣妾也只是猜测而已,只因此事越来越蹊跷。”冯贵妃掩心道,“而且臣妾也为淑妃妹妹不值。”感觉到儿子投来的目光,她更是不忿,荀真不过是个下贱的宫女,凭什么她要改变主意救她?这时候她微偏头假意看不到,只有胸口的郁闷让她透不过气来。
荀真觉得这几名后妃甚是可笑又甚是虚假,她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淑妃着想,却偏要装做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柳德妃却是在一旁沉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更何况她今天已经得了彩头,故坐山观虎斗。
宇文泰的神色颇为不悦,警告地看了一眼明争暗斗的两人,还是德妃明理,乖巧地坐在一旁,想到她丰腴身子上的凝肤滑脂,他突然觉得身下一紧,看到两名皇儿急忙而来,忙端起茶碗来掩饰此刻的尴尬。
宇文泓进来行礼道:“父皇,儿臣已经去验过了,那几名宫女果然如她所说是被人所害的,死后才被做成了上吊自尽的样子,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皇兄今天的表现也甚让他满意,不枉他送了一份大礼给他。
“太子所言甚是,儿臣看到听到的都是这样。”大皇子赶紧道。
“父皇,既然如这宫女所言,可见她不是害淑妃娘娘的主谋,依儿臣所见,她应该是无辜的。”宇文淳抓紧时机建言。
宇文泓微微一笑,“父皇,七弟所言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只是这几名宫女已死,现在仅有她是存活的,儿臣翻查过尚食局的档案并没有问题,而且对比字迹与署名也是这几个人,应该不会有人事后造假。”说到这里,微顿了一会儿,“只是儿臣心中尚有疑问,若她说她所做的香囊没有问题,那淑妃娘娘那儿有问题的香囊又是从何而来的?”
宇文淳的目光颇为不善地看了一眼宇文泓,他果然还是要为难荀真,上回跟他说的话都是白说了,荀真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他要这样置她于死地?
荀真皱眉看向宇文泓,他绕来绕去又提到这两只香囊的问题?到底意欲为何?虽然知道他不会害自己,也知道他是故意要在众人面前撇清与她的关系,这样才能救她,可她的心里还是微微揪紧,突然脑海灵光一闪,他难道是要?
故而她的表情凝重起来。
宇文泰再度严肃起来,脸色相当不悦地道:“既然尚食局有记录,尚工局应该也有,来人,传尚工局的尚级宫女前来,朕要问话。”
对于这弟弟的目光,宇文泓并不理会,七弟还是过于单纯了,以为仅凭几句话就可以让父皇不定荀真的罪?这太天真了,父皇不是傻子,惟有多绕几个圈,才能混淆父皇的视线,果然如他所设想那样由父皇亲自要求查看尚工局的档案,这比任何人提出查档案都要有力度,至少可以减轻怀疑。只是那小女人看过来的目光让他很是不悦,这丫头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为别人担心,而且流露出一丝丝的对他的不满。
他心里的怒火微燃,嘴角绷得更紧。
荀真的心一紧,果然如她所想一般,他绕来绕去就是为了证明那两只香囊非她所制,虽然她可以因此脱离关系,可是蓉蓉该怎么办?就在她的心思起伏不定的时候,看到绿衣阉人走进来。
“皇上,许尚工求见。”
宇文泰微微诧异,他这才刚派人去宣许悠,这才一会儿功夫她就来了?
“宣。”
许悠带着庄翠娥及另外几名女史迈入偏殿,放下手中的卷筒,恭敬地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平身。”宇文泰看着许悠道。
“皇上,奴婢有事要禀奏,事关淑妃娘娘滑胎的那两只香囊。”许悠低着头道,“奴婢事后翻查过档案,这才发现香囊并非是荀真所制,而是另有其人。”
“不可能,皇上,臣昨日审过,这宫女一口就承认那两只香囊是她所做。”大理寺卿忙道,若是现在让荀真推翻口供,那对他很是不利。
“大理寺卿说得没错,朕当日也听闻她亲口说过这两只香囊是她做的。”宇文泰对于许悠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救荀真很是不高兴,把茶碗放得甚是震天响。
众人俱心头一跳。
冯贵妃柔柔道:“皇上,臣妾当日也在场,听到的也是这样,许尚工,你要救爱徒也不能随便把无辜之人拉来顶罪,这可是欺君大罪。”
唐皇后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许悠到底是要干什么?把她的吩咐当成了耳边风?
许悠磕了一个头,“皇上,贵妃娘娘,奴婢正是不想犯了欺君之罪,这才赶紧前来向皇上禀报实情,也是不想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