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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魏纶听到这些歌谣都会颇为骄傲的一笑,毕竟对于商家而言,没有比财富更吸引人的,积累财富已经是他们的一种本能。
可那天听了荀真说天下财富尽归皇家,谁敢与皇家比财富?
当时魏纶听闻只是心下一惊,但事后再听到有人传唱这种童谣,他后背的冷汗直冒,炫富无疑就是招罪,若让皇帝老儿惦记上,他们魏家有几个脑袋可供他砍?赶紧招来心腹手下道:“派人去阻止这种童谣再传唱,还有,今年的搭桥修路,给乞丐发放救济粮,我们魏家都要赶在别人的前头。”
魏家的老太爷因几年前出门行商,遇上山贼,后来身上落下伤势,每到阴天都会做痛不已,这几年更是没有精神劲儿来执掌家业,遂把当家权交到最得意的儿子魏纶手中。
魏纶有一妻一妾,都是老夫人朱氏在背后操持的,妻子是官家千金,其父任四品大员,能嫁到魏家来,已是纤尊降贵了,所以即使平日这儿媳妇多有嚣张,老夫人也一并忍了。
今儿个夜里又是这样,儿子与儿媳两人在院子里争吵起来,都半夜三更了,听到下人禀报,两老都怒不可遏。
老太爷更是发了一通脾气,催促着老妻前去和解,老夫人也不得不在深夜前去儿子的院落,还没进去,就听到里屋“咣啷”声不断,不知道又要被砸去多少瓷器?老夫人的心里有着肉疼。
儿媳妇尖利的嗓门传出,“魏纶,如果我不是嫁到你们家来,你们家有这么风光?你天天往那妓院跑,眼里可有我?”
老夫人一听火又冒起了,哪有做媳妇的天天在夫家夸耀娘家的本事?
儿子的声音很是压抑,低声喝道:“秋玉蝶,你闹够了没有?每次我一回家你就是这个态度,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相公?爹和娘都歇下了,你还要闹?就不怕吵着他们老人家?”
“我们的院子隔了那么远,哪里会吵到?魏纶,你也别给我转移话题,今儿个我就非要与你争论到底,那个贱人就这么得你的心?”
秋玉蝶的心里有着委屈,她原本就心高气傲,以为会许到官宦人家当主母,而且她是嫡女出身,哪里知道父亲那一年因为任上亏空了银子,而风声又紧,魏家借机上门提亲,正好一拍即合。
众多女儿中只有她正好是待嫁年龄,无论她如何哭闹,甚至绝食上吊,父亲都严厉道:“即使是死了,抬尸也要抬到魏家去。”
这才做罢,嫁到魏家来,在一众姐妹当中失了颜面,始终心有不甘,所以平日里一不顺心就要吵闹不休。
魏纶在她这儿讨不到妻子应有的柔情蜜意,几次争吵后,难免心灰,继而在倚红楼里遇到荀兰,接触几次更是心下起怜,即使荀兰屡屡拒绝他,他也渐渐把心失落在她那儿。
老夫人掀帘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秋玉蝶把那古董砸了个稀巴烂,顿时怒道:“你若不想在魏家为媳,那就和离,纶儿,跟娘走。”
秋玉蝶一听这老夫人这次说得毫不留情,态度收敛了一些,不过仍倔着脖子不肯行礼,“婆母,你们魏家这是打完斋不要和尚了?好处占尽了,这会儿还提和离,眼里还有官家?你也忒偏心了,处处尽向着你儿子……”
“你……难道这就是你官家千金的教养?”老夫人气得手指发抖。
“秋玉蝶,你别太过份,这是我娘。”魏纶气得当场给了她一巴掌。
“好啊,魏纶,你敢给我巴掌?”秋玉蝶捂着脸怒目咬牙看着魏纶,然后朝门外的丫鬟婆子嚷道:“备马车,我今儿个就回娘家,你们魏家我还不呆了。”
“要走就走。”魏纶冷笑道,居然对他娘不敬,他要这种妻子何用?扶着自己的老母亲出去院子,对于妻子深夜让人备马车的举动视而不见。
一出了院子门口,朱氏就道:“儿啊,都是娘当初瞎了眼,给你选了这门媳妇,想着是官家千金,必定是知书识礼的,谁知是这么一个人?嫁进来这么多年也没给你生下个一儿半女。”真是悔不当初,儿子至今膝下只有妾室刘姨娘生下的庶子。
“娘,你也别和她置气,她在娘家住久了自会回来,把她晾着不搭理就是。”魏纶巴不得她走,眼不见为净。
“别怪娘说你,你也有不是,老跑妓院是何道理?儿啊,若你真的对那个女子有情,就把她赎回来为妾吧,也好杀一杀你媳妇的威风。”朱氏始终计较着儿媳的举动。
魏纶的眼里有着黯然,“娘,你以为儿子不想?只是不能啊。”娘的同意还是让他心喜的。
朱氏的眼里有疑问,无奈魏纶却是不肯多说。
送了老夫人回去,魏纶冷眼看着家中的大门打开,而妻子乘坐的马车疾弛而去,顿时吩咐人关好门,谁来都不许开,也没去刘姨娘的屋里,宿在书房,正要脱衣歇下时,听到外头杂乱的脚步声,很快有人掀帘子进来,怒道:“耳朵聋了,之前不许打扰的话都没听见?”
那个小厮缩了缩脑袋,垂手在外,“三老爷,刚有马车驶来……”
“什么马车?准是那个婆娘,不许给她开门,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魏纶依然带着火气道。
“三老爷,不是三夫人,他们给了小的一块玉佩,说是拿来给老爷看看就知道了。”小厮若不是看着那人贵气,哪会触老爷楣头进来禀报?
魏纶狐疑地接过玉佩,只看了一眼,顿时就大惊,急忙起身把外衣穿上,道:“还不去开中门迎接贵客?”
而外面马车里的荀真掀起车窗帘子探头看了看那黑夜中魏家的大门,不禁苦笑道:“奴婢今儿个总算见着了,这门啊还真是一道比一道高,殿下,魏家的大门也难进啊。”
宇文泓知道她心里憋气,伸手握住她的手,“好了,你也别急,时间还充裕。”
荀真的手被他握着,脸上绯红,挣了挣,硬是没挣脱,反而让他握得更紧,低喝一句,“放手。”
“孤不放。”宇文泓很喜欢她的手,握着很舒服,耍无赖道:“孤这是礼尚往来,刚刚上马车的时候你可是抓着孤的手不放,这会儿还害羞?”
荀真的脸更是红透,“奴婢一时着急越礼了,殿下何必拿奴婢来取笑?
正在这时,魏家的灯火大明,魏纶亲迎,看到外面停放的马车,忙上前行礼,“在下有失远迎,让贵人久等了。”
孙大通道:“我家主子说了,不用这么大的声势,尽量低调。”
魏纶这才意识到时间不对,忙让人把一些不必要的火光灭了,亲自引马车进到中庭,这里面的贵人他隐隐只知道与东宫有关,而且看孙大通的样子有几分面熟,再一听那公鸭嗓子,心下一惊又起疑心,难道前来的是东宫?此时更是恭敬,丝毫不敢怠慢。
宇文泓拉荀真的手下了马车,与魏纶一照面,果然看到魏纶的脸上惊呆了片刻,“魏公子,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吧?”
魏纶这次是隐隐知道他的身份,忙下跪道:“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宇文泓却是不动声色地伸手拉他起身,“魏公子,这里可没有什么太子殿下,公子这话若让人听了传出去,只怕流言蜚语对谁都不好?”然后故作感慨道:“魏家的大门难进啊,若不是持着东宫的玉佩,想进都难。”
魏纶暗骂自己蠢,这时候还拜见什么太子?这么多年东宫从来不露面,就是不想让人知道魏家与他的这道关系,就连上次会面也没有暴露身份,再听到他用那不高不低的声音来说话,遂吞了口口水,“都是草民……哦,不是,都是我思虑不周,公子里边请。夜里与媳妇置气了几句,她一时恼了竟漏夜回娘家,我这气又下不来,吩咐门房不准给她开门,遂才有了这误会。
宇文泓这才露出笑容来,一派从容地拉着明显焦急的荀真随魏纶到正堂去。
荀真听到他提起妻房,遂暗里朝魏纶看去,隐隐还可见他脸上的不悦,想来他们夫妻应该不是很和睦,不然又怎会妻子半夜出走回娘家也不理?
本来对于姑姑与他的事情,她实际还是持观望的态度,姑姑总说不愿为妾让人家夫妻不睦,不过眼下看来,他会钟情于姑姑还是有原因的,烦心事渐起,眼看那正堂在前,渐渐收起心事,随宇文泓身后迈入正堂。
正堂的火光如昼。
“公子深夜前来可是有事?”魏纶边走边道,这么火急火燎地前来,肯定有急事。
宇文泓的目光微沉,没等魏纶再客气地说些请坐之类的话,“魏公子,这次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有事要请魏公子帮忙。”
魏纶见他说得客气,心下更是转过几个主意,这其中不知有何深意?“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只要魏某人做得到的绝不推辞。”
宇文泓这才微一侧身,让身后的荀真直接面对魏纶,“你来跟他说。”
荀真点点头,慢慢走到前头来,看到魏纶因为看到她眼睛都瞪大了。
“你,你不是……阿兰那侄子?不对,你怎么是女的?”魏纶今晚吃惊了数次,都比不上这次,阿兰的侄子怎么成了侄女?难怪,斜瞄了一眼伟岸的宇文泓,这时候突然对于那天他对荀真的维护总算是明了。
荀真尴尬地笑了一下,行了个礼,“那日是我胡闹,还请魏公子不要与我过多的计较,今儿个深夜冒昧来访,正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请魏公子帮忙。”
魏纶看到她咬唇一脸为难,想到荀兰,哪里还会拿乔,赶紧扶起荀真,“阿兰的侄子,不对,阿兰的侄女,你别急,若有魏大叔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魏大叔别的不多,银子还是有些的。”
想来应该与银钱有关。
荀真心下颇为感动,魏纶是商人,竟没有讨价还价一番,就开口说要帮忙,于是道:“魏公子的大恩,荀真会铭记也一定会回报。”遂赶紧把来意说出。
端坐在首位的宇文泓看到魏纶听了荀真的来意,眉尖紧皱,心下就知道如他所想一般,魏家拿不出这么大批的布料。
果然,魏纶让荀真坐下,再看了看他,然后才摊手道:“阿兰的侄女,你这要求不好办,那么大数量的葛布,我们魏家的存货全部支付给你,只不过够三分之一而已,还有一大半是无着落的。”
原本魏纶还心下存疑,荀兰遁入风尘,没理由她的侄子就没受罚,还能公然出入帝京,现在才知道不是没罚,而是罚入宫廷,因为宫中向陶家购买大量葛布之事,他焉能不知晓?
原来她就是之前在布商间传闻那位最年轻的正八品掌级宫女。
“荀真,我之前也这么跟你说过,一夜之间要把所有葛布换完,这个工程不容易。”宇文泓皱眉道。
荀真却是站起来看着两人道:“魏公子,这个问题我早已想到,魏家不可能会这么大量的存货,但是全京城的商家却有,只要魏公子这皇商开口,又何愁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集齐所有的葛布?这样那三分之二不就得以解决了吗?”
她的目光熠熠如夜空星子般灿烂,看得两人都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她却是打了全京城所有布商的主意。
宇文泓没吭声,心下明了,荀真还是聪明的,手指轻敲,这倒不失为一条计谋,顿时目光看向魏纶给他施压。
魏纶被宇文泓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但这件事的关系甚大,一来要瞒人耳目,二来魏家还要欠人人情,这么做是否值得?即